第十八章 暗访
等待于总结果之余，蒋家明也没闲着，考察了原城壹果分公司门店。由于他才上任没多久，分公司也没来过，除了分公司经理和分公司财务，其他人并不认识他。所以他到超市等终端门店相当于暗访。
这一暗访不要紧，从促销员那听到个事情，气够呛。
两个本公司促销员一边理货，一边聊天。
一个说：“业务员也不知道是超市的还是公司的，做个促销，压货太多了，还都是带赠品的，整理起来太麻烦。超市对赠品也不管，都让咱们自己管。这个业务也是，到个货，赠品就只到了一半，说反正也卖不完，用不上。你说他跟公司申请多少？”
另外一个说：“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我那天在我们小区旁边的市场，看到有人卖咱们的赠品，走近一看，就是咱们少的那些。”
“看清卖东西的人了吗？”
“看清了，不认识。”
“公司也够乱的。这么多东西，以为到消费者手里了，其实鬼知道去哪里了。”
“听业务员说分公司仓库各种赠品才多，有的都放过期了。”
“赠品还能过期？怎么都赠出去了，也是太神奇了。”
“不但赠品乱，操作也乱。走个大宗从公司走不好吗？非走超市，超市还必须留毛利，非让超市扒一层利润，好算成门店业绩，走成业务员自己的销量。那公司也是，什么价都给，只要业务员张嘴。
我还听说啊，总公司考核大店单次促销活动，为了拿奖金，分公司就组织有些批发商从超市拿货，这不是倒流了吗？恶劣不？”
“这不能吧？”
“有呢？公司根本就没人查，就知道让报数据，那数据有几个实打实的？”
“那我不知道，就觉得天天超市做活动，顾客都习惯了，没啥作用了。其实啊，逢年过节来几次大力度促销，顾客囤囤货，下次做活动刚好用完就可以了。天天做活动，销量没上去，反倒让业务员低价操作折腾利润有了借口，那利润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要么到超市，业务员赚业绩；要么都到业务员自己手里，又赚业绩又赚利润。”
“瞎说什么呀。你看见了？”
“想还想不明白吗？从工资上也能看出来呀。工资也乱算啊，有时候临时需要个东西，让咱们垫钱买，发票他们拿走，然后说发工资的时候一块补给咱们。多给咱们那工资就是他们大宗折腾进来的销量，跟公司说是咱们业绩，跟咱们说是补给咱的钱。票拿走了，还不是他们自己报销了。”
“这些人胆儿太肥了，也是公司太大了，上边管不到。这些员工各管一摊，就是那些事儿其他人看见了，不是自己职责的事情，也不吭声，反而互相包庇，互相提供便利。”
“这话咱俩说说好了，听着又瘆得慌，又恶心。”
蒋家明耐心地听完对话，怕他们发现自己偷听，赶紧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蒋家明心里自是极不平静：想不到基层竟是这么的腐烂。
这时候两个人理完货了，注意到蒋家明在附近徘徊，耳朵上带着耳机，一副逛逛悠悠的样子。他见两个人注意到了自己，就拿下了耳机，其中一个就过来问他需要什么产品。
蒋家明指着一个洋品牌说：“就这个吧。”
女孩给他拿过来了，递给他之后说：“这个洋品牌的皂，品质其实不如国内的绮丽。”
说完又拿过来一块绮丽皂，让蒋家明对比：“你看，从颜色上，绮丽更均匀更透明。硬度上绮丽更硬一些，方便掌握用量，也不容易折断。您再看成分，绮丽是天然材料更多一些，更环保，保护衣物和皮肤。”
“一小块皂被你说出这么多门道，难为你了。”
“我们就是把产品区别介绍给您，方便您选择。”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女性顾客，直接拿了一袋洋品牌的粉剂，另外一个女孩过去了，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顾客自己就把洋品牌换成了绮丽。
蒋家明上任以来第一次有时间到门店，看到两个女孩有点感动了。虽说截胡不太磊落，但是谁让别的品牌此刻没人在呢？蒋家明一边点头，一边拿着皂走了。
进了一家店，短短十几分钟，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蒋家明回到宾馆，想了想，拨通了审计的电话：“王主任，你们审计有没有查过赠品使用情况，是不是真正使用到位了？”
王主任说话有点塑料普通话，兼娘娘腔：“是蒋总啊，调查的，但是难度很大，因为超市一般不记录厂家自己搞活动的赠品的，都是咱们促销员自己发放管理。我们的销量太大了，每个消费者领取时候都签收，我们的分公司一年下来那个签收单能留几大箱子，各种活动，各种赠品五花八门的，那个凭据量是很大的，去分公司经常一箱子一箱子的抬出来给我们看，那数据没法核对的。”
“好的，知道了。以后这个层面他们分公司自己控制就行了，你们不用查。只查赠品是不是都发到门店即可。”
“好的，不过这个也不好查，超市验收，是不验收赠品的。只是促销员或者业务员签字。所以到底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的。”
“好的，明白了，后面再讨论怎么处理吧。分公司仓库赠品和物料多吗？”
“有些挺多的，有些还好吧。审计的时候，没有深究这个东西，就是每次盘点记录了一下。但是有些分公司账面也没有，所以记录并不详细。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今年审计的几个分公司的物料情况整理一下报过来。”
“可以，不用怎么整理，你们的电子版截我几个图就行。”
“好的。大概10分钟之后您查收一下。”
这一暗访不要紧，从促销员那听到个事情，气够呛。
两个本公司促销员一边理货，一边聊天。
一个说：“业务员也不知道是超市的还是公司的，做个促销，压货太多了，还都是带赠品的，整理起来太麻烦。超市对赠品也不管，都让咱们自己管。这个业务也是，到个货，赠品就只到了一半，说反正也卖不完，用不上。你说他跟公司申请多少？”
另外一个说：“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我那天在我们小区旁边的市场，看到有人卖咱们的赠品，走近一看，就是咱们少的那些。”
“看清卖东西的人了吗？”
“看清了，不认识。”
“公司也够乱的。这么多东西，以为到消费者手里了，其实鬼知道去哪里了。”
“听业务员说分公司仓库各种赠品才多，有的都放过期了。”
“赠品还能过期？怎么都赠出去了，也是太神奇了。”
“不但赠品乱，操作也乱。走个大宗从公司走不好吗？非走超市，超市还必须留毛利，非让超市扒一层利润，好算成门店业绩，走成业务员自己的销量。那公司也是，什么价都给，只要业务员张嘴。
我还听说啊，总公司考核大店单次促销活动，为了拿奖金，分公司就组织有些批发商从超市拿货，这不是倒流了吗？恶劣不？”
“这不能吧？”
“有呢？公司根本就没人查，就知道让报数据，那数据有几个实打实的？”
“那我不知道，就觉得天天超市做活动，顾客都习惯了，没啥作用了。其实啊，逢年过节来几次大力度促销，顾客囤囤货，下次做活动刚好用完就可以了。天天做活动，销量没上去，反倒让业务员低价操作折腾利润有了借口，那利润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要么到超市，业务员赚业绩；要么都到业务员自己手里，又赚业绩又赚利润。”
“瞎说什么呀。你看见了？”
“想还想不明白吗？从工资上也能看出来呀。工资也乱算啊，有时候临时需要个东西，让咱们垫钱买，发票他们拿走，然后说发工资的时候一块补给咱们。多给咱们那工资就是他们大宗折腾进来的销量，跟公司说是咱们业绩，跟咱们说是补给咱的钱。票拿走了，还不是他们自己报销了。”
“这些人胆儿太肥了，也是公司太大了，上边管不到。这些员工各管一摊，就是那些事儿其他人看见了，不是自己职责的事情，也不吭声，反而互相包庇，互相提供便利。”
“这话咱俩说说好了，听着又瘆得慌，又恶心。”
蒋家明耐心地听完对话，怕他们发现自己偷听，赶紧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蒋家明心里自是极不平静：想不到基层竟是这么的腐烂。
这时候两个人理完货了，注意到蒋家明在附近徘徊，耳朵上带着耳机，一副逛逛悠悠的样子。他见两个人注意到了自己，就拿下了耳机，其中一个就过来问他需要什么产品。
蒋家明指着一个洋品牌说：“就这个吧。”
女孩给他拿过来了，递给他之后说：“这个洋品牌的皂，品质其实不如国内的绮丽。”
说完又拿过来一块绮丽皂，让蒋家明对比：“你看，从颜色上，绮丽更均匀更透明。硬度上绮丽更硬一些，方便掌握用量，也不容易折断。您再看成分，绮丽是天然材料更多一些，更环保，保护衣物和皮肤。”
“一小块皂被你说出这么多门道，难为你了。”
“我们就是把产品区别介绍给您，方便您选择。”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女性顾客，直接拿了一袋洋品牌的粉剂，另外一个女孩过去了，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顾客自己就把洋品牌换成了绮丽。
蒋家明上任以来第一次有时间到门店，看到两个女孩有点感动了。虽说截胡不太磊落，但是谁让别的品牌此刻没人在呢？蒋家明一边点头，一边拿着皂走了。
进了一家店，短短十几分钟，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蒋家明回到宾馆，想了想，拨通了审计的电话：“王主任，你们审计有没有查过赠品使用情况，是不是真正使用到位了？”
王主任说话有点塑料普通话，兼娘娘腔：“是蒋总啊，调查的，但是难度很大，因为超市一般不记录厂家自己搞活动的赠品的，都是咱们促销员自己发放管理。我们的销量太大了，每个消费者领取时候都签收，我们的分公司一年下来那个签收单能留几大箱子，各种活动，各种赠品五花八门的，那个凭据量是很大的，去分公司经常一箱子一箱子的抬出来给我们看，那数据没法核对的。”
“好的，知道了。以后这个层面他们分公司自己控制就行了，你们不用查。只查赠品是不是都发到门店即可。”
“好的，不过这个也不好查，超市验收，是不验收赠品的。只是促销员或者业务员签字。所以到底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的。”
“好的，明白了，后面再讨论怎么处理吧。分公司仓库赠品和物料多吗？”
“有些挺多的，有些还好吧。审计的时候，没有深究这个东西，就是每次盘点记录了一下。但是有些分公司账面也没有，所以记录并不详细。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今年审计的几个分公司的物料情况整理一下报过来。”
“可以，不用怎么整理，你们的电子版截我几个图就行。”
“好的。大概10分钟之后您查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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