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鳞
日头将要落下，天边有一人朝着小镇走来，斜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是一名游僧，跟奉天观那群道士不同，信仰极乐天的燃灯祖师。
大梁境内少有游僧出现，偶尔见到一两人，也是在深山之中，不知搜寻着什么。
“咚！咚！咚！”
木鱼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游僧行至一院落前，猛然驻足。
“哈哈！真是祖师佑我，在这荒僻之地寻到一只化形妖物。”
“出来吧！贫僧的寻妖术不会有错。吾来渡你，既然你贪恋这红尘，那便祈祷来世再为人！”
周围无人回应，原本的三两个行人也躲到了远处。议论纷纷，都知晓药师的儿子天生狐尾，猜测这僧人是为他而来！
街道上陆续出现了一些江湖人，他们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在远处观望。
院落中，凌云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父亲，那人好像是在叫我。”
“不必理会。”
凌云默默点头，无处安放的双手却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安。
客房中，吴殇莫勇两兄弟同样关注着院中。
时间缓缓过去，游僧面色逐渐阴沉，人群中不断有嗤笑声传出。
“不识好歹！”
游僧停下了手中的木鱼，推开院门。
凌尘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凌云竟然难得的从父亲脸上看到了情绪。宠溺，不舍，还有无奈。他不懂，至少现在不懂。
“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就用我教你的剑法。”
“嗯！”
“江湖很大，人心复杂。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不要试图追寻我的踪迹，去做你想做的人。平淡一生也好，仗剑天涯也罢，我只望你简单快乐过完一生！”
“父亲，你是要去哪？”
凌尘一阵沉默，扭头去往门外，只留下一个带着些许苦涩的侧脸。
“我去带你母亲回来！”
“母亲？”
凌云眼中闪耀着光芒，这是出现在他梦里无数次的人。只是梦中的那个影子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母亲么？”
他自语，曾以为会是自己一生都不会触碰的词汇，也藏在了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凌尘向着游僧走去，步履缓慢。
“你想渡我？”
“你既然离了妖域来到人世，便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冠冕堂皇，不过是想用我的身躯道行铸就你的来世身吧！”
游僧闻言，也不恼。
“你懂的倒是不少。不过，众生争渡，求的不就是个不朽么？”
言罢，伸手扔出一串念珠，那珠子迎风便涨，直至拳头大小。自天空落下，将凌尘紧紧缚住。
接着盘腿席地而坐，不断敲击木鱼。围观众人只觉头痛欲裂，惨叫不断。
反观凌尘，并无半点不适。游僧表情严肃，心中隐隐不安。
“小蝶，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如今该来找你了！”
凌尘轻声喃喃，话语中包含无限柔情。
“剑！”
他轻喝。
数十里外，赤岭深处，一座笔直山峰。
这里被称为斩天峰。像是一把千丈长剑竖立在此，欲将天斩开！
此时，山峰剧烈摇动，巨石不断脱落，露出黝黑的剑体。
一阵呼啸，这千丈山峰化作一柄巨剑飞去，余留满地碎石！
仅仅片刻，这柄剑就在小镇上方盘旋，变作正常大小。
游僧余光瞥到飞剑，冷汗不断从额头滴落，身躯微微颤抖。
凭神念御剑，这是不可想象的存在，是那极乐天上仙佛才能对抗的大妖魔。
容不得他多想，剑光从他额头穿过，游僧瞬间命陨。长剑钉出一个虚幻的光影小人。
那是他苦修的来世身。
小人尖叫不断，仅一剑便要斩灭他的轮回！
凌尘伸手拘了小人，将其禁锢，化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看起来竟和凌云一般无二。
天上的云彩不知何时微微泛起了金光，若是有人细看，定能发现其上还有着许多人影。
凌尘抬头望天。
“天宫的人，来的也够慢的！”
逐渐有人发现了天上的异状。
“是天将！天主显灵了！”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跪地叩拜。人群陆陆续续都拜倒在地，仅留下凌尘直视天空，显得突兀！
金色的云彩迅速接近，其上天宫众将身影也是愈发清晰。
耳边传来战鼓响声，如同惊雷一般。
“赤狐，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现身了！”
为首一名持着长枪的神将开口道。
“天武，鸿蒙不来，你们打不过我。”
凌尘面无表情，像是早已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你算什么？也配让天主出手！”
天武神将有些气急败坏，凌尘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天宫第一大将竟然斗不过一只妖，尽管这只妖十分与众不同，但他还是一只妖！
曾经那一战让他多年抬不起头来，至今耿耿于怀。他阴郁的眼神落在院落中凌云的身上，忽然笑了起来。
“我打不过你，你却也护不住他！”
金色长枪指了指院落中那不算健壮的身影。
凌尘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单手持剑，脚踏虚空，迎了上去。
一人，独面近万天宫兵将！
在其身后，一只巨大的狐狸光影仰天咆哮。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天上的金色云霞把大地照耀的一片赤红，屋舍随着战鼓的节奏微微颤动。赤岭中百兽噤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天威的体现，天宫众仙凌驾于世俗一切。
无尽岁月以来，从未有任何势力胆敢挑衅天威。
即便是天地诞生之前就存在世间的洪荒异兽族群，亦或者最古老的人族修道世家。
天宫，便是那六道之主，一切规则的制定与执行者。
诸多生灵已经用血的代价证明了天宫威严不可触碰。
云层之上，凌尘如入无人之境。那把长剑在他周遭盘旋，发出阵阵剑鸣，尘封多年它渴望一场酣畅的大战。
天武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他曾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已经有勇气直面这个男人，却不曾想对他的恐惧愈发深了。
这个身影，竟然一直烙印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成为了心魔。
当年的凌尘也是这般，独自闯入天宫。面对众仙和天将，以及那个坐在大殿最高处的人。
那时的天武意气风发，作为天宫第一大将，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和自信。
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当着所有人将他的骄傲击的粉碎。只是出了一剑，竟然险些将他斩灭。
随着凌尘的靠近，天武不自觉的后退。
“天武，你失去了无敌的信念。天宫第一神将，该换人了！”
一道声音在虚空响起。
天武后退的脚步顿了顿，面色变换不定。
最终大喝一声！
“杀！”
手持长枪攻了上来，在其身后是无数天宫兵士。
长剑飞舞，许多天兵被斩下云层。没有人可以靠近凌尘周遭十步，即便是天武神将也不行。
至始至终他都未真正出手，仅是飞剑在反击。
“玉清仙王，你再不现身，天武就被我斩在剑下了。”
“呵呵呵，躲藏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目中无人。”
半空中一道身影逐渐凝实，他手握一根仙杖，其上闪耀这电弧。
天宫掌管刑罚的仙王，世人尊他为雷祖。
在玉清仙王现身的同时，一个阴阳盘在凌尘脚下浮现。
是天主所创的道形，其中蕴含大道真理。整个天宫，掌握这道形的人寥寥无几。
多年前那场大战，就是因为这道形的出现才将他逼退。
当时的凌尘心有牵绊，需要活着，完成诺言与责任。
可如今…
他望了望远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了，唯一遗憾的，便是家人还未有过片刻的团聚。
现在，他需要用这手中的三尺长剑，斩开彼此间的一切障碍。谁都无法阻拦，哪怕是仙王，哪怕是天宫，哪怕是天主！
阴阳盘旋转，一股无形的压迫出现在周遭，是天地规则在排斥，凌尘的一举一动都在与这片天地对抗。
这是道形的可怕之处！
大道真形，代表了这片天地，是万物最本源的体现。
盘旋的剑光如同陷入泥沼，逐渐停滞，悬在空中不断抖动，却始终无法摆脱阴阳盘的压制。
天武瞅准时机，长枪斜指。
“化龙！”
猛的刺出，一往无前。枪尖划破空气发出阵阵龙吟。
在凡人们惊叹的目光中，长枪变成一条金色游龙。
阴阳盘上的身影被放慢了千百倍。金龙袭来，险些穿心而过。他堪堪避开，衣衫划破，渗出缕缕血迹。
长枪去势不减，笔直的冲向了院中的那道身影。
“小云！”
凌尘怒吼，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轰！”
一声惊天巨响，尘土将小镇笼罩，时间恍若静止。
许久烟尘散尽，只留下一个巨坑和三两片碎瓦。
“啊！”
凌尘发出不似人声的叫声，浑身散透着绝望的味道。
天地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喊杀与战鼓声也停了下来。
压抑，死一般的寂静。
一头巨大的九尾红狐出现在天空，在黑暗中恍若灭世的妖魔。
阴阳盘几乎瞬间消散，天武来不及退避，被那红狐一口吞下！
半空中飘起光羽，飞星坠落的景象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弑仙，从未有人成功过。
这一日注定要震动三界！有人完成了斩仙的壮举，这注定将要载入史册。
“东青山，禁忌之地里走出来的生灵？”
玉清仙王面色难看，不曾想这狐妖来头如此之大，竟来自界外之地。不入六道，不堕轮回！
“不可能！那些自混沌中诞生的凶兽，一生只知杀戮。怎会化身为人！还习得这一身的剑术。”
仙王不断喃喃，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近万天兵已经被吞的所剩无几。赤狐扭头，视线森然的望着玉清仙王。
惨叫声让他醒过神来，慌乱中取出一块雷符，扔向高处。
雷符炸开，天空立时阴云密布，三十六面雷鼓浮现在高空，与其一同现身的，还有三十六雷使。
“咚！咚！咚！”
雷鼓的响声低沉厚重。
“用十方雷域，快困住它！引天雷诛魔！”
玉清仙王没有往日的淡然超凡，此时倒显得与普通老者并无二至。带着三分慌乱，七分惊恐！
鼓声变得急促，三十六道雷柱落在赤狐身遭。恍若天地凝聚的牢笼！
玉清手持雷杖，口诵咒语。腰间一道黄符飘起，自燃化作飞灰。
雷云缓缓旋转，好似激流中的漩涡，其核心处不断有雷光闪烁。
赤狐想要逃离，但这十方雷域只要鼓声不断，雷柱便不会消散。
这是专门克制旷世妖魔的仙法！
当天空的雷光积攒到一定程度，瞬间倾泻而下。
像是一道瀑布，一霎照耀天地，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许久雷光才逐渐消散，天地恢复清明。
大地满面疮痍，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仅剩的天兵与雷使面面相觑。
“结束了？”
所有人都不确定。
玉清仙王视线停留在那个天雷击出的坑洞上，久久未语。
“仙王，这狐妖已经被天雷击成飞灰了么？”
一名雷使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走了。”
玉清一阵出神，语气里听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怕。
禁忌之地走出的无上妖魔，怎可能被一道天雷击杀。
这是一名游僧，跟奉天观那群道士不同，信仰极乐天的燃灯祖师。
大梁境内少有游僧出现，偶尔见到一两人，也是在深山之中，不知搜寻着什么。
“咚！咚！咚！”
木鱼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游僧行至一院落前，猛然驻足。
“哈哈！真是祖师佑我，在这荒僻之地寻到一只化形妖物。”
“出来吧！贫僧的寻妖术不会有错。吾来渡你，既然你贪恋这红尘，那便祈祷来世再为人！”
周围无人回应，原本的三两个行人也躲到了远处。议论纷纷，都知晓药师的儿子天生狐尾，猜测这僧人是为他而来！
街道上陆续出现了一些江湖人，他们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在远处观望。
院落中，凌云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父亲，那人好像是在叫我。”
“不必理会。”
凌云默默点头，无处安放的双手却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安。
客房中，吴殇莫勇两兄弟同样关注着院中。
时间缓缓过去，游僧面色逐渐阴沉，人群中不断有嗤笑声传出。
“不识好歹！”
游僧停下了手中的木鱼，推开院门。
凌尘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凌云竟然难得的从父亲脸上看到了情绪。宠溺，不舍，还有无奈。他不懂，至少现在不懂。
“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就用我教你的剑法。”
“嗯！”
“江湖很大，人心复杂。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不要试图追寻我的踪迹，去做你想做的人。平淡一生也好，仗剑天涯也罢，我只望你简单快乐过完一生！”
“父亲，你是要去哪？”
凌尘一阵沉默，扭头去往门外，只留下一个带着些许苦涩的侧脸。
“我去带你母亲回来！”
“母亲？”
凌云眼中闪耀着光芒，这是出现在他梦里无数次的人。只是梦中的那个影子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母亲么？”
他自语，曾以为会是自己一生都不会触碰的词汇，也藏在了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凌尘向着游僧走去，步履缓慢。
“你想渡我？”
“你既然离了妖域来到人世，便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冠冕堂皇，不过是想用我的身躯道行铸就你的来世身吧！”
游僧闻言，也不恼。
“你懂的倒是不少。不过，众生争渡，求的不就是个不朽么？”
言罢，伸手扔出一串念珠，那珠子迎风便涨，直至拳头大小。自天空落下，将凌尘紧紧缚住。
接着盘腿席地而坐，不断敲击木鱼。围观众人只觉头痛欲裂，惨叫不断。
反观凌尘，并无半点不适。游僧表情严肃，心中隐隐不安。
“小蝶，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如今该来找你了！”
凌尘轻声喃喃，话语中包含无限柔情。
“剑！”
他轻喝。
数十里外，赤岭深处，一座笔直山峰。
这里被称为斩天峰。像是一把千丈长剑竖立在此，欲将天斩开！
此时，山峰剧烈摇动，巨石不断脱落，露出黝黑的剑体。
一阵呼啸，这千丈山峰化作一柄巨剑飞去，余留满地碎石！
仅仅片刻，这柄剑就在小镇上方盘旋，变作正常大小。
游僧余光瞥到飞剑，冷汗不断从额头滴落，身躯微微颤抖。
凭神念御剑，这是不可想象的存在，是那极乐天上仙佛才能对抗的大妖魔。
容不得他多想，剑光从他额头穿过，游僧瞬间命陨。长剑钉出一个虚幻的光影小人。
那是他苦修的来世身。
小人尖叫不断，仅一剑便要斩灭他的轮回！
凌尘伸手拘了小人，将其禁锢，化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看起来竟和凌云一般无二。
天上的云彩不知何时微微泛起了金光，若是有人细看，定能发现其上还有着许多人影。
凌尘抬头望天。
“天宫的人，来的也够慢的！”
逐渐有人发现了天上的异状。
“是天将！天主显灵了！”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跪地叩拜。人群陆陆续续都拜倒在地，仅留下凌尘直视天空，显得突兀！
金色的云彩迅速接近，其上天宫众将身影也是愈发清晰。
耳边传来战鼓响声，如同惊雷一般。
“赤狐，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现身了！”
为首一名持着长枪的神将开口道。
“天武，鸿蒙不来，你们打不过我。”
凌尘面无表情，像是早已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你算什么？也配让天主出手！”
天武神将有些气急败坏，凌尘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天宫第一大将竟然斗不过一只妖，尽管这只妖十分与众不同，但他还是一只妖！
曾经那一战让他多年抬不起头来，至今耿耿于怀。他阴郁的眼神落在院落中凌云的身上，忽然笑了起来。
“我打不过你，你却也护不住他！”
金色长枪指了指院落中那不算健壮的身影。
凌尘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单手持剑，脚踏虚空，迎了上去。
一人，独面近万天宫兵将！
在其身后，一只巨大的狐狸光影仰天咆哮。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天上的金色云霞把大地照耀的一片赤红，屋舍随着战鼓的节奏微微颤动。赤岭中百兽噤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天威的体现，天宫众仙凌驾于世俗一切。
无尽岁月以来，从未有任何势力胆敢挑衅天威。
即便是天地诞生之前就存在世间的洪荒异兽族群，亦或者最古老的人族修道世家。
天宫，便是那六道之主，一切规则的制定与执行者。
诸多生灵已经用血的代价证明了天宫威严不可触碰。
云层之上，凌尘如入无人之境。那把长剑在他周遭盘旋，发出阵阵剑鸣，尘封多年它渴望一场酣畅的大战。
天武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他曾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已经有勇气直面这个男人，却不曾想对他的恐惧愈发深了。
这个身影，竟然一直烙印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成为了心魔。
当年的凌尘也是这般，独自闯入天宫。面对众仙和天将，以及那个坐在大殿最高处的人。
那时的天武意气风发，作为天宫第一大将，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和自信。
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当着所有人将他的骄傲击的粉碎。只是出了一剑，竟然险些将他斩灭。
随着凌尘的靠近，天武不自觉的后退。
“天武，你失去了无敌的信念。天宫第一神将，该换人了！”
一道声音在虚空响起。
天武后退的脚步顿了顿，面色变换不定。
最终大喝一声！
“杀！”
手持长枪攻了上来，在其身后是无数天宫兵士。
长剑飞舞，许多天兵被斩下云层。没有人可以靠近凌尘周遭十步，即便是天武神将也不行。
至始至终他都未真正出手，仅是飞剑在反击。
“玉清仙王，你再不现身，天武就被我斩在剑下了。”
“呵呵呵，躲藏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目中无人。”
半空中一道身影逐渐凝实，他手握一根仙杖，其上闪耀这电弧。
天宫掌管刑罚的仙王，世人尊他为雷祖。
在玉清仙王现身的同时，一个阴阳盘在凌尘脚下浮现。
是天主所创的道形，其中蕴含大道真理。整个天宫，掌握这道形的人寥寥无几。
多年前那场大战，就是因为这道形的出现才将他逼退。
当时的凌尘心有牵绊，需要活着，完成诺言与责任。
可如今…
他望了望远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了，唯一遗憾的，便是家人还未有过片刻的团聚。
现在，他需要用这手中的三尺长剑，斩开彼此间的一切障碍。谁都无法阻拦，哪怕是仙王，哪怕是天宫，哪怕是天主！
阴阳盘旋转，一股无形的压迫出现在周遭，是天地规则在排斥，凌尘的一举一动都在与这片天地对抗。
这是道形的可怕之处！
大道真形，代表了这片天地，是万物最本源的体现。
盘旋的剑光如同陷入泥沼，逐渐停滞，悬在空中不断抖动，却始终无法摆脱阴阳盘的压制。
天武瞅准时机，长枪斜指。
“化龙！”
猛的刺出，一往无前。枪尖划破空气发出阵阵龙吟。
在凡人们惊叹的目光中，长枪变成一条金色游龙。
阴阳盘上的身影被放慢了千百倍。金龙袭来，险些穿心而过。他堪堪避开，衣衫划破，渗出缕缕血迹。
长枪去势不减，笔直的冲向了院中的那道身影。
“小云！”
凌尘怒吼，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轰！”
一声惊天巨响，尘土将小镇笼罩，时间恍若静止。
许久烟尘散尽，只留下一个巨坑和三两片碎瓦。
“啊！”
凌尘发出不似人声的叫声，浑身散透着绝望的味道。
天地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喊杀与战鼓声也停了下来。
压抑，死一般的寂静。
一头巨大的九尾红狐出现在天空，在黑暗中恍若灭世的妖魔。
阴阳盘几乎瞬间消散，天武来不及退避，被那红狐一口吞下！
半空中飘起光羽，飞星坠落的景象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
弑仙，从未有人成功过。
这一日注定要震动三界！有人完成了斩仙的壮举，这注定将要载入史册。
“东青山，禁忌之地里走出来的生灵？”
玉清仙王面色难看，不曾想这狐妖来头如此之大，竟来自界外之地。不入六道，不堕轮回！
“不可能！那些自混沌中诞生的凶兽，一生只知杀戮。怎会化身为人！还习得这一身的剑术。”
仙王不断喃喃，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近万天兵已经被吞的所剩无几。赤狐扭头，视线森然的望着玉清仙王。
惨叫声让他醒过神来，慌乱中取出一块雷符，扔向高处。
雷符炸开，天空立时阴云密布，三十六面雷鼓浮现在高空，与其一同现身的，还有三十六雷使。
“咚！咚！咚！”
雷鼓的响声低沉厚重。
“用十方雷域，快困住它！引天雷诛魔！”
玉清仙王没有往日的淡然超凡，此时倒显得与普通老者并无二至。带着三分慌乱，七分惊恐！
鼓声变得急促，三十六道雷柱落在赤狐身遭。恍若天地凝聚的牢笼！
玉清手持雷杖，口诵咒语。腰间一道黄符飘起，自燃化作飞灰。
雷云缓缓旋转，好似激流中的漩涡，其核心处不断有雷光闪烁。
赤狐想要逃离，但这十方雷域只要鼓声不断，雷柱便不会消散。
这是专门克制旷世妖魔的仙法！
当天空的雷光积攒到一定程度，瞬间倾泻而下。
像是一道瀑布，一霎照耀天地，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许久雷光才逐渐消散，天地恢复清明。
大地满面疮痍，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仅剩的天兵与雷使面面相觑。
“结束了？”
所有人都不确定。
玉清仙王视线停留在那个天雷击出的坑洞上，久久未语。
“仙王，这狐妖已经被天雷击成飞灰了么？”
一名雷使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走了。”
玉清一阵出神，语气里听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怕。
禁忌之地走出的无上妖魔，怎可能被一道天雷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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