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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针不戳先生

    针不戳先生算是和我玩的最好的人之一了。

    他有着一个十八岁男孩该有的一切特质:短发,干净,曾经想当宇航员,游戏高手,喜欢看日漫,篮球狂热爱好者,孤独,以及,心里有一个女孩。

    我很喜欢他的自来熟,也很喜欢他自来熟之后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简直和我完全相反了。我是只对熟悉的人大言不惭的,如果不认识,打死我都不会主动鸟他的好吧。

    所以他主动来找我了。

    在分班后的第一个体育课,老师让我们按身高从低到高排列,我和他相差不多,排到了前后。

    “你好。”他突然回过头,一脸的阳光,尽管没有笑,但还是显得很亲切,或许这就是男主的魅力吧。

    “呃,你好。”

    “那个……你玩LOL吗?”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眼里是有光的。

    我不好意思熄灭这道光:“不玩。”

    那道光黯淡了片刻,又散发出了炽热的光芒,他笑了笑,报上姓名。事后想想,那种笑容真的很温暖,我现在已经想不起那时他的表情,只记得那很温暖。

    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同大多数游戏迷一样,针不戳先生的成绩也算不得出类拔萃,但始终压我一头。于是我有些失意,而后化悲痛为力量,终于在一个月后超过了他的王者段位,而他那一个月都没有玩。

    他很羡慕我会画画的本领,每次看到我的作品,总是忍不住会夸赞。但是他确实没有这样的天赋,只能画一些极其简单的小人。

    后来有一次,他跑到我面前,眼里居然不多见的有些急迫:“李展翼,你觉得我画画怎么样?”

    “我觉得吧,你如果努努力,也能画的很好看的。”

    从那之后,他的人生突然有了新的方向。虽然这依旧没有成为他的强项。

    有一次我借给他一支笔芯,上面有一个宇航员的logo,我以为他只是没墨了,结果过了一会他又把笔芯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甚至都没开封过。

    于是我去找他,发现他的桌上有一幅宇航员。虽然有很多擦擦改改的痕迹,但确实还原度很高。

    我夸了他,他显得很高兴。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苦练画技,只是为了一个女生。

    以前看《无双》的时候,发哥对着傻傻的郭富城说过一句话:“所有做大事的男人,都是为了女人。所有放弃了爱情的男人,极少能成事。”

    我不知道针不戳先生看没看过这部电影,但我想他一定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女生和我关系很好,同针不戳先生一样,她也是主动来找我的。但她的出场方式比较特别,她是来找我询问恋爱对策的。

    在这件事之前,我从没想过,在一个只有四十人的小班级里,居然还会有三角恋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对于我这样手撕桃花的人来说,简直是扯淡。

    那个女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班级里的小透明,颜值平庸,身材平庸,成绩平庸,性格平庸,不爱凑热闹,对什么事都小心谨慎,总是没来由的害怕自己什么时候说错了话,不轻易靠近别人,也不轻易和别人说话,到最后,往往是最先被褪去记忆的那一个。

    就是这样的女生,居然会找到我,然后直接爆料:“我喜欢一个男生。”

    我直接傻眼,脑袋里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好在我不属于普信男,没有想当然的认为她喜欢的男生就是我。

    但我第一个念头是,她喜欢针不戳先生。

    当时我甚至还有点小激动,觉得这么美好的双向奔赴,居然让我给吃到了瓜,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这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然而随着她对男方描述的渐渐深入,针不戳先生的可能性逐渐减小,直到最后她说出了男生的名字,针不戳先生彻底没戏了。

    那是班上的另一个男生,帅的惊魂动魄,又踢得一脚好球,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喜欢这样的男生,自然也无伤大雅,人之常情而已。

    于是我用我为数不多的情商,为她指点迷津,让她多去制造二人时间,尽管我知道这也纯属扯淡。

    她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件事,直到现在针不戳先生都不知道。

    我本着做事做到头、帮人帮到底的原则,私下里去找了那个小帅哥,直截了当地问他喜不喜欢那个姑娘。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个表情,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光芒,嘴角甚至都没有渴望回答的抽搐,眼神平淡的仿佛寂静森林里的湖泊。

    “当然不喜欢了,谁会喜欢她呀。”

    我不甘心,又问了一句:“你难道从来没有对人家动过心吗?”

    “没有。我从来就不喜欢她。”

    “那你知道她喜欢你吗?”我乘胜追击,只希望在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无论那个对她是否有利。现在想想,或许是我对双向奔赴的一种病态的执念吧。

    “我知道的,就像网上说的,你待在篝火旁边,难道会没有感觉吗?但是话说回来,被喜欢就一定要去喜欢对方吗?”

    他忽然间反问我,像是一盆冷水倏地泼到我头上,给我一个透心凉心飞扬。或许这世上总有些人要这样做,他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或是一句不起眼的话语,都能让你在一瞬间认清现实,幡然醒悟。就是在那时,我忽然明白,双向奔赴或许只在狗血偶像剧和73老贼的漫画里出现的比较多,现实生活中真的太难了,比我一条路摔三个跤都难。

    我们都希望能遇见甜蜜美满的爱情,玛丽苏的开头加上齁甜的剧情,都是每个爱情初学者曾经的白月光。我也很希望如此,但我从未成功过。所以,为什么人们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地动容。与其如此,倒不如将它暂且先搁置,相信我,偶遇比单追更能让我们无法自拔。

    我不愿再和那个帅哥说话,只是最后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我本以为这个帅到方圆百里无人敢与他结伴的男生会对爱情这种腐臭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却一脸正经地告诉我,他喜欢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一个独立豪爽的姑娘。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里有光,那种光,针不戳先生的眼里也出现过,而且比他更炽热,像是个正在经历大气层摩擦的小行星。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小帅哥喜欢豪爽姑娘的佳话不胫而走,转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我们班自然是祝福赞美锁死的主力军,铺天盖地的娱乐氛围让一个和尚班难得地有了些快乐。

    只有我还记得,那个透明的小姑娘。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或许很艰难,或许很平淡,无论如何,她过来了,她藏在风口浪尖之下,却承受着海浪翻涌时的巨大冲击力。我在那之后,很久都没有再看见她,她像是一颗翻涌着火山灰的活火山,在经历了几个冰河世纪之后沉寂了,变成了广袤土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凸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针不戳先生那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那时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高考的压力正在逐渐渗透,而他疏松多孔,自然被浸得浑身乏力。他那时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每天都在和学习死磕,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视死如归,对这些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

    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关注,只不过关注的对象不是小帅哥,而是那个透明的小姑娘。

    高三的时候,学校实行封闭管理,中午不让回自己家,午饭午休一律在学校解决。于是在闷热的午后,教室里多了几点饭菜的香味,又多了几声绵细悠长的打鼾声。很多人最开始都是在食堂里解决伙食问题,没过多久就厌倦了,不仅贵的离谱,而且还究极难吃,连我们吃苦耐劳的班主任都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于是大约一周过后,去学校门口拿饭盒的趋势逐渐盛行,每到饭点,学校的三个大门皆是人山人海,庞大的家长队伍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各自手里提着一个饭盒,或低头玩手机,或举目远眺,无一不在等待自己的瓜娃子过来领盒饭。

    我不愿麻烦母亲,一直坚持在学校食堂吃,倒是母亲一直担心我的伙食问题多次建议我也出来领盒饭。只是后来想想确为不划算,在学校食堂的饭钱更应该花在别的地方,而不是为这愈做愈混蛋的食堂买单。于是后来我也成为了领盒饭大军中的一份子。那时针不戳先生同我一样,每天中午我们俩相伴而行,到门口领盒饭,那时天气还很好,我们有说有笑,随便找些什么话题唠嗑,只希望美好停留在那个不起眼的午后。

    很巧的是,那个姑娘也在领盒饭的队伍之中,只不过我和针不戳先生去的是东门,姑娘去的是北门。吃饭的时候是快乐的,像是革命同胞聚在一起讨论现场战况一样,没有什么杂念,不想说话的就低头闷饭,口才好的就举着饭盒高谈阔论,说话的间隙还不忘往嘴里塞两口米饭。

    那个时间段只偶尔有老师过来巡逻,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的,于是我们像久经沙场的惯犯一样,用自媒体看B站的小视频,在欢声笑语中把饭菜吞入腹中。

    后来家长开始抗议了,说什么孩子在学校午休睡眠质量不好,影响孩子下午的学习状态,学生们也开始各种想办法逃出去,无论回不回家,都不希望自己能待在学校属于自己的那间教室里。再到了后来,校领导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家变得易如反掌,中午的校门不再是家长围得水泄不通,而是蜂拥而出的学生们,送盒饭的家长变成了弱势群体,渺小地站在大门的两侧,手里拿着或大或小的饭盒,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学生冲出学校,像是放出囚笼的小野兽。

    在那些家长其中,就有我和针不戳先生的母亲。

    当时我母亲听说可以放人回家的时候,很希望我出来,因为她知道我在学校是不怎么午休的,我一般都是一点半睡,一点五十醒过来,尽管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是十二点半睡,到一点五十醒。针不戳先生和我一样,都是喜欢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来学习,他有时候甚至彻午不眠,然而下午依旧精神大好,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

    我还记得,有一天中午,我一个人去东门拿饭,母亲站在栅栏门的边上,看着那些一个个出来的孩子,表情复杂。我那时长得比较高,在人群里很容易被认出来,然而等到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我,只不过并没有急着把饭盒给我,而是弱弱地说了一句:“你也出来啊!”

    我拿过饭盒,说了句:“不了。”然后转头欲走,没有给她太多说话的机会,只留下一个略显瘦弱的背影。那个时候人潮汹涌,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着耳膜,但我还是听见了母亲远远地回了一句。

    “好吧。”

    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像是汽水开瓶前翻涌的气泡。我悄悄地扭过头,母亲把手垂下去,大大的眼睛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她转身去骑她那辆小电驴,我忽然发现,母亲在高高壮壮的高中生之中是那么的渺小,像是厚重的油画上一抹不起眼的水墨。此刻,她的背影比我的更落寞,更单薄,更不堪一击。

    她其实也是需要陪伴的吧。

    人生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个分岔口,一边是日渐衰老的母亲,一边是共勉奋斗的针不戳先生,我必须要在这两者之中选择一个。

    我选择了前者。

    但我不愿告诉他真相,只是谎称母亲身体伤了需要人照顾,而我需要回去几天。他没多想同意了。但是随着后来回去之后的次数逐渐增多,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只是在我偶尔回来的时候举着饭盒一脸诧异地盯着我,然后欣喜地说着“失踪人口回归了”之类的话,很朴素,却让我很满足。

    在那之后,针不戳先生和透明小姑娘成为学校午休的钉子户,别人在的时候他们在那里,别人不在的时候他们也在那里,我不知道后来他们每天的中午都是怎么度过的,但我可以肯定,他们并没有干什么事,因为针不戳先生主张先学后睡,透明小姑娘主张先睡后学,两个人的时差隔的有一丢丢遥远,根本就没有同步的时间段。

    只是,我感觉,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了。

    高三的那个寒假,是透明小姑娘的最后一个在校生日。她的生日在一月三十号,而那时候刚好已经放假了,我和针不戳先生私下合计准备给她送一个礼物,既是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一个礼物。然而我们的观点出现了分歧:针不戳先生想要在放假前夕把礼物送出去,因为他寒假并不在学校附近;而我主张生日当天出来送礼物,因为对我而言,生日礼物只有在当天收到才是有意义的,多一天少一天都只能叫做礼物,而不能叫做生日礼物。

    好在我们并没有为此而争吵,我们选择各送各的,事情就这样完美的解决了。

    在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月,明明是马上都要步入冲刺的时间段,针不戳先生却拿着张图纸,一丝不苟地设计着礼物。他先是问了我卡纸和秀丽笔,然后花重金去学校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大堆金属秀丽笔和黑色卡纸回来,我问他想要送什么,他说他想要送一个设计精妙的小卡片,里面可以像走马灯那样出现好多图片,而那些图案,都是他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我看了几个他画的小卡片,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样本,通过旋转主卡片中间的小圆环,里面就会露出来一张张的小卡片,有烟花,有小老虎,还有生日快乐的文案。虽然图案都设计的很简单,但是很用心,我在那一笔一划的线条中,仿佛看到了他背地里做出的数次尝试。

    他是真的想把礼物做好。

    大概一月中旬的时候,他终于做好了生日礼物,我那时却忙着期末备考,无暇顾及他们俩的情感状况,等到放假之后,我偶然想起来这件事,发消息问他你送了礼物没有,又问对方收到礼物是什么态度。

    那时他回我消息最晚的一次,我不确定他是因为有事还是在犹豫回答,过了半个小时他才迟迟的回我消息:“送了,她说了声谢谢。”

    我半坐着靠在窗台上,看着窗户上雾腾腾的乳白色蒸汽,用手指稍微擦开一个小圆洞,楼下的小孩子拿着烟火棒欢声笑语,旁边的大人手拿着打火机,匆忙地点燃烟火棒递给孩子们。

    我没有再回话。

    我没有告诉他我去送礼物时的事情,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真相,这件事我跟刺猬小哥讲过,但是从来没有告诉针不戳先生。

    我和针不戳先生约定送礼物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想好了礼物。

    我去京东上买了一个星空灯,把我的渐变色口罩拿了几只塞进星空灯的盒子里。那个早晨下着稀稀落落的小雪,我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风衣,里面穿了一件夏季的黑衬衫,在那个体表温度不超过五度的日子,冻得鼻子通红,手臂都开始发黑。到了那个约定的街道口,透明小姑娘站在马路另一边,举着一把黑伞,一边握着手机看我消息,一边不住地往手掌心哈气,然后慢慢地搓手。

    我站在马路这边,挥了挥手。她抬起头看见了我,显得很高兴。于是我抱着礼物走过去,颤抖着把礼物递给她,本来还准备给她讲一下送了些什么的,她似乎看出来我冷的快磕牙齿了,说了句:“回去再聊吧。”

    这当然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了,我自然不愿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近乎狼狈地跑回家里,把空调温度拉满,而后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书。

    QQ突然间传来一条未读消息,我打开来,她的名字赫然出现一个小红点,显示框里亮出一句话,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沉默了,然后忽然明白为什么针不戳先生当时没有光速回我消息,此刻的我想起了小帅哥说过的那句话:“但是话说回来,被喜欢就一定要去喜欢对方吗?”

    我很清楚透明小姑娘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期待伴随着焦急,像是收到一盒没有标明保质期的德芙巧克力,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深思熟虑后的小心翼翼。我平生最难做到的就是拒绝别人,但那时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做到了。

    “不好意思,我们不合适。”

    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往她的心上多插一把刀子。

    然后我们那个寒假再也没有聊过天。

    高考前的最后一周,学校把我们安排到科技楼的小自习室去自我复习,原本的教室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我们驻足三年的痕迹,那些有瑕疵的桌子被统一挪到了教室外面,用作高考生放文件夹和书包的地方。那个时候,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去学习,即便休息的间隙也是各自喘气。我算是班上的异类,每天同样学得很刻苦,放松的时候却喜欢和别人唠嗑。

    在考最后一科之前的那个晚自习,人走的很多,班主任花大价钱给我们买了西瓜和圣女果,然后难得深情地讲了最后一番话。我借着吃东西的理由坐到透明姑娘的旁边,她一口没动,脸趴在盘起的手臂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现在有没有空?”

    “没空。”

    “你是不是不开心?如果不开心的话要和我说呀。”

    “不要,你们所有人都不喜欢我。”

    直至今日,我都不理解她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她在高中经历的痛苦,绝对比我经历过的多得多。

    那是我最后和她说过的话,高中毕业之后,我和异地恋四年的女朋友分了手,心灰意冷之下,我把原来的那个QQ号彻底注销,以前的大部分人从此都和我失去了联系,包括透明姑娘。

    高三开始之前,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装饰一下教室,增强一些高考必胜的气氛。于是我们班在后墙设置了一个理想大学,每个人把带有自己理想大学图案的明信片挂到墙上,背面写上自己对未来的自己想说的话。我忍不住浓浓的好奇心,在一个无人的午后,独自一人看完了所有人写的话。大部分人都是对自己的勉励,而透明姑娘不同凡响。她写的是一小段极含蓄的表白,不过对象没有写出来,我当时以为是写给那个小帅哥的。

    我后来问她,你喜不喜欢针不戳先生。她是这么回答我的:“喜欢一个人,真的有必要让对方知道么?”

    这是继小帅哥之后,第二个让我哑口无言的反问。

    在高考考完的那个下午,针不戳先生开着他的小电驴,我坐在后座,告诉了他这个事情。他回复的很平淡:“我确实喜欢她,但我并没有打算追她,所以就这样吧,所有的事情都这么让它过去吧。”

    我回了句:“好。”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高考毕业后的某一天,我回到那间伴随我三年的教室,没有什么想法,只希望自己能多驻足一会,只是一会,便已足矣。

    然后我看到了针不戳先生的桌子。抽屉里面有一张纸,整整齐齐,上面没有一丝的折痕,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我把它掏了出来,是透明姑娘的字体。

    尊敬的XXX:

    很想给你写一封信,几次犹豫,最终还是草率了一点,就给你写了一张草稿纸。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当面说,但是我知道你忙着学习,完全没有时间理我。所以我决定偷偷地把要说的话写下来给你。我曾经喜欢过你,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对我有好感,但是我们都不是那种勇敢的人,只会把喜欢埋在心底。我写这封信,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复,而是希望对我三年有一个交代。哪怕结果不尽人意,我也希望不会众叛亲离。

    最后,祝你在大学的日子里过得快乐,成为最好的自己。

    我不知道针不戳先生看了这封信没有,已经无所谓了,我把那张纸撕成碎片,然后揉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至少,不要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失去联系之后,我不知道透明姑娘去了哪所大学,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她或许还在武汉,延续着她的追求与梦想。

    而我,坐在距离武汉千里之外的遥远自习室里,慢慢地码字,耳机里放着老薛的方圆几里: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地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