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浅语 » 2.果冻的爱情

2.果冻的爱情

    “你相信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男孩子谈恋爱会很小心翼翼吗?”

    “我相信你,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话的是果冻,母胎solo,万年单身,拥有纯情大男主的实力,却只有悲催男配的命。我甚至可以用一句话来把他概括完:智商颇高,情商为负。

    他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板正的汉子,稍微偏方的鹅蛋脸,一丢丢的胡须,皮肤呈现健康的黑麦色,身材比例接近完美,运动天赋拉满,凡是我说得出来的运动项目,他全部都能会玩,而且相当精通。

    或许就像那个梗说的,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然后把门锁死,往窗户上安了防护栏,最后往屋子里吐了一口痰扬长而去。

    果冻就是这样一个人,上帝给了他完美的硬件,然后把他的软件砸得稀烂。有一次我问他:“果冻,你是不是装的呀?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直男呀。”

    他苦笑一下,解嘲般地回了一句:“我也知道我直男,但是这没有办法呀。”

    艹他妈的直男,压根就没有什么直男,只有觉得自己直的男人。

    我和他认识的比较晚,认识的时候已经高二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晚熟,不愿意主动先认识别人,就等着别人来跟我搭话,然后两个人迅速认识,打成一团,无话不说。换句话说,我前期在攒大招,但凡发现目标,直接丢过去一个元气弹,把对方炸得外焦里嫩。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那种很豪爽的汉子,像北方的蒙古小哥一样,一把扯过你的肩膀,握着酒瓶跟你吹上三四瓶,大声唱着套马杆的汉子。结果认识之后才发现,他简直算是个小姑娘,说话声音弱弱的,脸上常带着微笑,从来不会拒绝人,即便他有时候真的很忙。

    同他的性格一样,他对待爱情也是小心翼翼的,宁可暗恋到白发苍苍,也不愿意把话说出来,妥妥的暗恋崽。他有一次问我:“喜欢一个人需要说出来吗?“

    我直接反问:“不需要吗?”

    他也反问:“需要吗?”

    我再次反问:“不需要吗?”

    然后他不说话了。

    然后我们两个开始不约而同地大笑,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情。

    他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强人,喜欢了好久。那姑娘长期霸榜年级前一百,始终压他一头,他却也不觉得难受,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哪里去了?

    被狗吃了。

    他们当时关系一直很好,我和针不戳先生好多次私底下讨论他们两有没有戏,两个人皆是给出了肯定的结果。倒不是说两个人总是喜欢整个晚自习互相传纸条,主要是他们两是同年同月同天生日,这一点真的挺好磕的。作为两个万年单身的修狗,我和针不戳先生看他们俩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偶像剧一样,虽然谈不上每天都关注八卦动态,但是动不动就会去找果冻打探一下前线战况。

    “敌方堡垒攻下了没?”

    “还没有。”

    “那应该干到城墙底下了吧?”

    “还没有。“

    “我去兄弟你也太慢了吧,再不发起总攻,会被别人打下来的。可是有不少人对这座城池虎视眈眈呢。”

    “滚哟。”

    “欸。”我和针不戳先生识趣地退下了。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个乌鸦嘴,凡是我斩钉截铁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但凡我稍微有点猜测,这个事情就一定会被落实。

    但这也不算他的错,毕竟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俩依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结果他自己翻车了,翻得稀里糊涂的。我到老后面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那时候已经是高三了,他们俩那个时候坐的比较近,都坐在后排。所谓后排靠窗,王的故乡,王的故事也必然是出类拔萃的。然后他们俩就莫名其妙的吵架了,之后果冻就搬走了座位,到了一个角落里,一个身边都是汉子的角落里。

    我甚至觉得,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真正静下心来学习了。

    后来我去问他,你那天晚上到底跟那姑娘说了些什么,他死活也不肯说,然后我就在别人那里旁敲侧击,总算是知道了点眉目,那天晚自习,果冻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这样。”

    那天晚上,那个姑娘是哭着走的。

    至于为什么果冻要说那句话,我已经记不起来原因了,有些事情,或许半知半解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那姑娘本来就长得不错,又很有自己的个性,石榴裙下从来就没有缺过人,一直算是班上的焦点人物。光我所知的,我们班就有好几个男生暗恋她。

    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她毫无感觉。我就是这样一个异类,别人都觉得好看的姑娘在我看来也就那样,我并不是刻意地去树立什么求异的标签,我只是不喜欢盲目跟风。

    我知道果冻对那姑娘还有想法,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或者说,司马懿之心,人尽皆知。

    故事并不是我们希望的那么美好,不是所有有缘分的人都会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有人说现实比小说更狗血,我最开始并不这么觉得,直到遇见了果冻之后,我彻底沦陷了。他活得足够狗血,不参杂杂质的那种纯狗血。

    在他们俩彻底宣告没戏之后,那个姑娘的堤口像是被彻底打开了一样,几条小溪逆流而上,奔着泄洪口,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是那个姑娘全部拒绝了,连我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意。

    高中毕业之后,那个姑娘破天荒地没有考好,去了遥远的北方;而果冻去了南方,终于成为了众望所归的兵哥哥。

    两个人都没有了交集,尚未佩妥剑,转瞬便天涯。

    纵使我并不喜欢那个姑娘,但她的一句话我记了好久,那是一句极简单的小诗,不押韵,对仗不工整,纯粹只是字数一致,但是通俗易懂,只有短短的十个字。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我不知道她是写给谁的,或许只是写给自己的。

    谁知道呢?

    我把它写到了教室的窗帘上,若干年后,或许窗帘早已陈旧,或许阳光不会再如约地照到那张窗帘上,但那又怎样?因为我们已经记住了,可以记很久很久的那种。

    或许果冻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曾给我讲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久远到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还会记着的故事。后来我把那个故事稍微改编了一下,又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他听,他居然觉得很美好,满脸的羡慕。

    尽管我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在故事的结尾,我把它再次写出来,作为一个短暂的剪影。

    男孩暗恋着一个女孩,贯穿了整个初中,然而直到初三两人的交集才开始逐渐多了起来,两人从最开始的互不相识到后来无话不谈,男孩感觉自己离胜利愈来愈近了。

    作为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男孩子,他把这份爱小心翼翼地埋在心底,任由其肆意生长。女孩做过一些让男孩想入非非的事情,这让男孩觉得这是一场双向暗恋,但他依旧没敢揭开这张纸,因为他害怕,一旦揭开,可能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虽然两人回家的路上只有一条极短的道是顺路的,但他们似乎都还珍惜着这个机会,甚至愿意为对方等上半个钟头,只为一起走完那条五分钟就能走完的小道。

    男孩从未开口向女孩询问对方的想法,他似在等待一个机会。

    然而机会并没有眷顾他们俩,命运的天平把他们放到了世界的彼端,男孩甚至尚未开口,初中就结束了。两个人考上了不同的高中,从此再无联系。

    在初三结束的那个下午,待到男孩收拾完书包抬起头,教室里空无一人,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男孩心里掠过一丝失落,然而在那个熟悉的街角,女孩在等着他。

    那五分钟显得很漫长,仿佛一整个世纪,他们用沉默奠基青春,我们用眼泪掩饰愚钝。

    我多么希望,那个安静的下午,女孩鼓起勇气对着男孩说了一句话:“这三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男孩羞红了脸,吞吞吐吐:“如果有,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阳光正好,惠风和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