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法医韶白灵 » 大白鹅死因

大白鹅死因

    确实不合理,光是听这小丫头说的话,说她已经顾忌着嬷嬷们要用活鹅,所以忍气吞声的原谅了大鹅啄她的行为,之后无缘无故再杀了那鹅确实说不过去,除非这小丫头说谎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微。”

    白灵点点头,问道:“翠微,你从厨房那边回来多久了?大鹅还在厨房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从厨房回来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了,那大鹅还在不在厨房……”翠微有点迟疑:“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好,没事没事。”白灵见翠微眼睛都哭肿了,想必是从厨房回来的路上就开始哭,可能真是心里头觉得被冤枉,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的清白有口难言,才难受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翠微年龄大概比阿离还小一些,白灵心软了一瞬,做了个决定:“走吧,跟我一起去厨房看一看,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澄清一下这件事情。”

    小姐要帮她出头?!翠微止住了抽泣,眼里流露出一抹感动。她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主子会怎样帮她洗脱冤情,但光是这番要为她做主的举动,翠微心里就已经十分感激了。

    “小姐……”阿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白灵的身后,凑近白灵的耳边轻声问道:“小姐要如何帮翠微澄清?厨房的嬷嬷们想来该不会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倘若……”

    “先去看看嘛,”白灵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适不适用目前的这种情况。“如果大鹅的尸体还在厨房,说不定我这个法子就能奏效。”

    既然看出白灵心意已决,阿离再也没了阻拦的意思,且对面的翠微的确哭的可怜,翠微又是白灵院子里的丫鬟,也没有平白无故受了污蔑和委屈的道理。于是阿离带着翠微跟在白灵身后,还有几个见白灵没有出声驱赶,大着胆子也想凑一波热闹的丫鬟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去了外院厨房。

    外院厨房里的嬷嬷们正在为下一顿饭做准备,虽说还没有正式开火做饭,但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并不比正式开火轻松闲适。白灵的身份还是好用的,况且韶府里就韶书华和她两个主子,下人们还是一眼就能分得出谁是谁的。白灵一出现在厨房门外,厨房管事的嬷嬷就迎了上来:“小姐可是想吃什么?派个人过来告诉老奴一声便是,哪里就劳烦小姐亲自走一趟?”

    “不是为了吃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体态圆润的嬷嬷笑容和蔼的跟她说话,白灵也不好太强势:“也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听说咱们府的厨房养了一只大鹅,我觉得好奇,所以想过来看一看,大鹅还在吗?”

    “这……”

    可能大鹅死了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白灵也来得太快,管事嬷嬷还不清楚关于“大鹅死了,翠微被污蔑为凶手”的事,因此她一脸诧异和莫名,不明所以的实话实说:“那大鹅老奴倒是知晓,是王婆子买来想带回去下蛋用的,听说王婆子她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了,王婆子不知听谁说鹅蛋最是滋补,于是一大早就去买了这大鹅,结果不知怎么回事,那买来还活蹦乱跳、看起来十分有活力的鹅,居然一个看不着就被人给打死了……哎,这不,王婆子到现在还提不起精神来,老奴怕她在厨房里再出了什么事,便叫她去别处待着去了。”

    “哦…被人打死的?确定吗?”

    “这老奴也不清楚,总不能好好儿的大鹅自个儿就死了吧……”

    白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再次问道:“大鹅还在厨房吗?我能看看那只大鹅吗?”

    “这?小姐,死物不吉利,小姐为何要看那已死的大鹅?”

    “实不相瞒,嬷嬷,我院子里有一个丫头叫翠微,她之前因有事要经过厨房,看到了被绳子拴住的大鹅,那大鹅啄了她几下,她觉得大鹅被特意拴着,应该是有用,就忍了被啄的那口气,谁知道等她办完事回来,那大鹅居然就死了,可能有人看到了之前大鹅啄翠微,所以硬是说是翠微因被大鹅啄怀恨在心打死了大鹅,翠微很委屈,我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管事嬷嬷没想到具体来龙去脉是这么一回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她的目光转移到默默跟在白灵身后、不发一言的瘦弱的身影上,了然的回道:“原是这样,还请小姐恕罪,是老奴管教不力,纵着手底下的人错怪了翠微姑娘,还请翠微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老奴定要那识人不清的糊涂蛋出来亲自给小姐和翠微姑娘赔礼道歉。”

    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白灵连忙摆了摆手:“嬷嬷别误会,我来不是向你们兴师问罪的。”

    见管事嬷嬷面露疑惑,白灵温和的解释道:“不管是谁的错,咱们都要看证据,不然冤枉了翠微,翠微心里委屈,硬是让那位认定翠微打死了大鹅的婆婆道歉,她心里指定也要犯嘀咕,我来呢,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处理好,找出真正打死大鹅的凶手,这样不光是化解了翠微和那位婆婆心里的疙瘩,也是为了咱们两个好,您说是不是?”

    管事嬷嬷不是个笨蛋,反而一点就透,她通情达理的点点头,心里因为白灵这番话而高看了白灵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主子几分。

    “小姐,那大鹅还在厨房里,小姐稍等,我找人把它给拿出来。”

    “好。”

    等拿鹅的空当儿,阿离忍不住蹭到白灵身后,悄悄问道:“小姐要看那已经死去的大鹅做什么?莫不是想要从大鹅的尸体上……”

    “嗯。”猜出了阿离的想法,白灵点点头,同样小小声的回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尸体虽然口不能言,但仍可以告诉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比方说大概或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从尸体上推测出死亡时间?!

    阿离激动莫名,她之前听她家小姐说的时候就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如今终于能亲眼见证,怎么可能不激动!出来了!眼见着大鹅被人扛了出来,阿离不由得上前了几步,似乎想离那大鹅近一点,好把自己想看到的看得更清楚。

    “小姐,”管事嬷嬷神情颇有些歉疚的朝白灵说道:“因那大鹅已经死了,所以老奴就由着王婆子给大鹅剃了毛……”

    “只是剃毛?对那大鹅还做了其他的吗?”

    “不曾。”跟在管事嬷嬷身后出来的一个身材瘦削的婆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小姐,老奴便是李嬷嬷提到的王婆子,那大鹅死了,老奴觉得总不能浪费了,就剃了毛,准备一会儿拿热水烫一烫拔了毛,剁了熬个汤做个菜的给老奴的儿媳妇带去,让她补一补身子,只不过刚剃了毛,水都还没烧开,小姐你便来了。”

    那就好,白灵让人把大鹅放上一张宽大的桌子,朝阿离伸手:“给我张干净的帕子。”

    阿离依言从身上拿出帕子递给白灵,白灵将就着把那帕子当做简易手套,隔着帕子上手摸了摸成为尸体的大鹅。

    看到白灵摸大鹅的动作,围观的小丫头和婆子嬷嬷们都情不自禁的睁大眼睛,面露狐疑之色——这么个漂漂亮亮又身娇肉贵的官家小姐,竟然伸手摸尸体!

    被围观的白灵却没有丝毫“围观群众”们以为的不适,她神态自若动作娴熟,不多会儿便抬头,像是在叙述今早吃了什么一样淡然:“一般情况下,尸体在死后三十分钟到两个小时内会硬化,这只大鹅的身体已经硬化了,看它硬化程度,至少死亡三十分钟……”

    见周围的不管是翠微、管事嬷嬷还是王婆子,都一脸迷茫不解的看着她,她“入乡随俗”的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从这只大鹅的身体硬化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亡了一刻钟,翠微被大鹅啄的时候大鹅还活着,之后她路过大鹅,大鹅已经变成尸体,这中间的时间虽没有经过准确计算,但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所以我们单纯从表面观察并不能观察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着,白灵抬头看向人群中局促站着的王婆子,征求她的意见问道:“您同意我把这只大鹅解剖查验吗?”

    “啊?”

    “小姐的意思是,想要用刀把这只大鹅给切开,行不行啊王婆子?”

    贴心的阿离已经熟悉了白灵的惯用词,于是站到王婆子身边给她尽心“翻译”道:“反正你横竖也准备把这大鹅给剁了,小姐想帮你这个忙,行不行?”

    “那自然是小姐做主,”王婆子颇有些受宠若惊,她本来觉得金贵的小姐是想糟践她这只大鹅给自个儿丫鬟出气,可一是看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不像是蛮横无理的人,再一个这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会询问她的意见,口吻带着她想都不敢想的尊敬……“小姐想如何便如何,老奴听小姐的!”

    “好嘞,谢谢王婆婆。”

    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白灵朝满脸通红的王婆子道了谢,之后她伸手要了一把锋利的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利落下手……

    “小姐…可千万小心些啊……”

    阿离用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才没有条件反射的拦住白灵,她在心里不停给自己灌“迷魂汤”:小姐这是在做正经事,小姐是不会自己伤到自己的……靠着这些反反复复的“迷魂汤”,阿离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不冲出去夺白灵细白瘦弱的手里拿着的刀。

    先打开体腔……白灵脑海中回忆着以前曾旁听过的解剖家禽的一节实操课,手里的动作既干脆又利落,透出一种诡异的美。

    然后将大鹅背位仰卧,剪开大鹅腿腹之间的皮肤,把股骨头和髋臼分离,让大鹅的两腿平放在宽大的桌子上……

    “呦,小姐这手法……怎的如此娴熟专业?”

    和围观的丫头婆子们捂着嘴既惊又怕的关注点不同,一位一看就心宽体胖的中年男子眼底透出一抹惊喜,显然看中了白灵无意间展露出来的出色“刀功”……

    白灵不受来自外界任何声音的干扰,下手又准又稳,仿佛手底下不仅仅是只大鹅,更是她曾解剖过无数具的、想要通过皮肉骨骼和脏器告诉她一些秘密的尸体。你想告诉我什么?白灵避着肝脏,把大鹅皮肤与下面的胸肌分离开,大鹅的内脏暴露出来……看到这一幕,不少围观的小丫头再坚持不住的白着一张脸干呕个不停,阿离和翠微仍眉头紧锁艰难的忍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白灵不曾停歇的动作,恍惚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已经布满了血腥味儿。

    ……白灵已经换了好几个手帕了。她向上提起大鹅的胸骨,与下面的内脏分开,认真检查胸骨的内面以及脏器的外观……白灵看的十分仔细,她眉头微皱,直到看到混浊不透明且有明显黄色样物质的气囊,白灵才轻轻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难题解决的笑容。

    “行了,找到问题了。”白灵抬起头,朝阿离吩咐:“给我烧盆热水来让我洗洗手……”

    话还没说完,净手的一应物品已经被阿离和翠微全部准备齐全的端了过来,看来又是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个东风……白灵忍俊不禁,仔仔细细把自己染了腥味的手好好洗了个干净。

    “王婆婆啊,”白灵笑着边拿阿离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的干净手帕擦手,边说道:“刚才通过解剖,发现您这只大鹅,并不是被什么人给人为杀死的,而是生了病,那大鹅体内发现了一些坏死灶,最明显的就是本来应该透明清晰的气囊,变得十分浑浊,还有显眼的黄色样物质……”

    边说着,白灵边拿手隔空指了指被她掏出来的气囊:“可能我说的话您听不太懂,但您应该能看得清楚,不是我故意偏袒我院子里的丫头,实在是错不在她,也不在咱们府里其他人,错在卖给您大鹅的商贩,这样,您带着那只已经被解剖的大鹅去找商贩,叫他赔给您一只健康的大鹅,否则报官,我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跟您过去,咱们不仗势欺人,就要个公平公正,况且咱们人证物证都有,不怕他再骗您糊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