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五荒镇
月光皎皎垂落四野，和着微风，摇曳如当空的流苏，落于江中，轻薄细腻像一段段银绸。
荒江宽近百米，水面平整如镜，乍看似熟睡中的婴儿，而其大气磅礴之走势，又仿佛蛰伏在荒土下的巨蟒。
那就是所谓的内圈？米迹遥看隔岸，不禁一阵恍惚。
江岸青草毯地树木环抱，有青砖黑瓦的小筑，有端庄大气的院落，还有檐牙高啄的古楼，一栋栋一座座倚肩相守对面相望……
街道上，孩童追逐嬉戏、痴男怨女挽臂同行、老妇人闲聚谈笑、白发老者对坐对弈……
酒楼里，客官大老爷面红耳赤争论不休、跑堂伙计端茶递水忙得不亦乐乎、掌柜敲打算盘喜笑颜开地看向外面的行人，人来人往……
一切的一切，仿若误入江南风光，如梦似幻别开生面。
见了鬼了！
米迹瞪大双眼，回想一路走来乌烟瘴气的风光，就说脚下这块地好了，江边一里尽是尸骨血污，巴掌大点的干净土地都找不着。
一江之隔，天壤之别！
米迹看向五丈外的石桥，下到江中柱脚石，上到桥上石栏杆，铭刻了数不清的符文，符文共鸣共振晦涩流转，形成覆盖石桥的法阵。
米迹沿江而行寻桥而去，想起曾翻过的一卷古籍，其中有关千里荒土的记载。
原始山群自古是东胜大地西南屏障，其西毗邻南渡大洋，有一列西北东南走向、全长三千多公里、平均海拔过七千米的天垒山脉。
天垒山脉海拔太高，横拒南渡大洋季风寒流，当大量水汽近来，受地形抬升形成降水，再往上遇冷凝结成雪。
天垒山脉经年有雪融成水，雪水汇聚，浩浩荡荡东出原始山群，灌溉东胜大地。
东胜大地有条被尊为母亲的淡水河，正是起源原始山群，其蜿蜒流长过两万公里，河道最窄不下两千米，支流分流遍及整个东胜，滋养无数风物。
所以，原始山群最早与东胜大地开战，武人联盟不惜后撤千里，也不愿战火烧至原始山群。
千里荒土、千里荒土……
无尽岁月以前，东胜大地版图上，是一方水草肥美莺歌燕舞的富饶之地，叫千里沃土！
“石桥的符文法阵威力不俗，小友若是过桥，切要当心。”
听上去像是在提醒自己，米迹转身，看见是左腰别一把短刀的青衫中年人。
“鄙人顾朗，不知小友贵姓？如何称呼？”顾朗笑容和煦，径直走近米迹。
“我……”
米迹稍微迟疑，不知其意欲何为，干脆搪塞了一个名字，“免贵姓季，四季的季，单名一个渊字，深水渊，叫我季渊便可。”
“季渊兄弟想必是初来第五荒镇吧？”
顾朗自然能从米迹语气停顿听出端倪，不过名字虚实并不重要，千里荒土每天都有人改名换姓，甚至于自己都忘了到底姓甚名谁。
“正是。”米迹点头，暗自小心提防。
“季渊兄弟须知，石桥铭刻的符文法阵叫千斤压顶，踏上石桥，便有如千斤重担当头压下。”顾朗也是识趣和米迹保持了一米距离。
“为何铭刻这样的法阵，不是折腾人吗？”米迹从顾朗身上闻到一股酒气，看来他还挺闲。
顾朗轻笑，抬手指了指前边的石桥，又引向荒江。
“荒江看似平静，实则水妖成患，若非石桥有法阵镇压，怕是被糟践得只剩两岸桥墩了。”
米迹收回目光，扫视周围累累血骨，抬脚踢开一块枯骨，“所以岸边一里无人烟，是因为水妖？”
“季渊兄弟举一反三聪明过人，顾某没看走眼啊！”顾朗爽朗大笑。
“哦？此话怎讲？”米迹轻笑，所谓听者有心，什么叫没看走眼？你一直在观察我？
额？哈哈哈哈……
顾朗忽而一怔，看到米迹耐人寻味的神情，拍起胸脯干笑。
“不瞒季渊兄弟，愚兄就想与你做个向导，赚你二两银子，不过又怕你不舍得给，如今看来，季渊兄弟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小心眼。”
呵，米迹也是附和轻笑，神情看似缓和不少，可是经脉中炼气鼓鼓当当，就差迸出来开火了。
“顾兄做买卖，下嘴可不轻呐！不过顾兄多虑了……”米迹摩挲衣衫上的破口，拍拍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缺口。
“区区二两银子嘛，咱不是不舍得，是真没有啊！”
米迹笑看顾朗，目光一惊瞳孔一缩，自己好好的一件青衫，进第五荒镇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成这个样子了，而顾朗同样是一袭青衫，衣服上却不沾一点灰，了不得啊！
顾朗捕捉到米迹脸上一闪而过震惊，稍稍低了低头，眼光渐变得十分谨慎，属实没想到这年轻人嗅觉如此之敏锐，像深藏千重城府内的狐狸，像独行荒原窥伺圆月的孤狼，不好应付！
“价格嘛，可以谈的嘛，顾某少赚点也要得，就当交个朋友了。”
米迹算是听出来，这块狗皮膏药是黏上自己了，不过既然他借口做什么向导，想必对内圈多少有所了解，没准能打听点有用的消息。
“十文钱，交个朋友。”
“季渊兄弟，议价也不是让你往底线下面没边了刀啊？你瞅瞅你这买卖做的，劫匪看了都得悔恨当初拿起刀，要是传进第五荒镇，以后谁和你做生意啊。”
顾朗苦笑不迭，连忙摇头直罢手，一文钱才买一个馒头，十文钱打壶小酒还要自备酒壶，这不耍怪吗？
哦？米迹狐疑，“敢情我脚下站着的，还不是第五荒镇咯？”
“季渊兄弟心细如发，这外边儿确实有个内圈外圈的说法，可是你看两岸光景，能扯上什么关系？”
顾朗一手托向对岸，一手托向身后荒镇，两手并拢一对比，一脸不屑地拍拍手，“所谓内圈外圈，不过是外边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在第五荒镇徒惹笑话。”
米迹将信将疑，遥看隔岸连绵无尽的建筑群，哪里是什么镇子，不如直接说第五荒城好了，话说这是第五，是不是还有一二三四？
“仅此一条荒江，真能够区分开两地人？”
“非也！隔岸同样还有诸如身后的荒镇，也是自称外圈。”
顾朗轻笑，遥望红红火火的隔岸风光，抬手引向那片塞上江南的天空。
“或许是距离远看不清，第五荒镇外有一圈结界，即所谓内外圈分界线，不过结界存在并不是为了区分三六九等人，而是防风沙固水土挡水妖，也正是有结界守护，第五荒镇才能大大方方临荒江而建。”
“结界？如何进入？”
米迹才不管什么内圈外圈，就他娘是猪圈牛栏都没关系，咱只要走出千里荒土，去那魂牵梦绕的东胜大地，虽然也没看到所谓的结界咯，但对比分析可以确认存在。
“结界和石桥同出一脉，都是千斤压顶符文法阵，能扛就能过。”
米迹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石桥，桥体是石灰岩材质，宽有两丈，长有四十丈，迎面就能感受到千斤排斥力。
想想催动九螺旋炼气只能化解九百斤压力，还会有一百斤压力加身，再看来意不明的顾朗，米迹站住了脚步。
顾朗九螺旋炼气环身，任由符文法阵千斤压顶，爽快地踏出一步走上石桥，回头轻笑着，冲米迹一招手。
“季渊兄弟莫非没有武者九重境修为？若是如此，愚兄可赚不了你二两银子咯。”
荒江宽近百米，水面平整如镜，乍看似熟睡中的婴儿，而其大气磅礴之走势，又仿佛蛰伏在荒土下的巨蟒。
那就是所谓的内圈？米迹遥看隔岸，不禁一阵恍惚。
江岸青草毯地树木环抱，有青砖黑瓦的小筑，有端庄大气的院落，还有檐牙高啄的古楼，一栋栋一座座倚肩相守对面相望……
街道上，孩童追逐嬉戏、痴男怨女挽臂同行、老妇人闲聚谈笑、白发老者对坐对弈……
酒楼里，客官大老爷面红耳赤争论不休、跑堂伙计端茶递水忙得不亦乐乎、掌柜敲打算盘喜笑颜开地看向外面的行人，人来人往……
一切的一切，仿若误入江南风光，如梦似幻别开生面。
见了鬼了！
米迹瞪大双眼，回想一路走来乌烟瘴气的风光，就说脚下这块地好了，江边一里尽是尸骨血污，巴掌大点的干净土地都找不着。
一江之隔，天壤之别！
米迹看向五丈外的石桥，下到江中柱脚石，上到桥上石栏杆，铭刻了数不清的符文，符文共鸣共振晦涩流转，形成覆盖石桥的法阵。
米迹沿江而行寻桥而去，想起曾翻过的一卷古籍，其中有关千里荒土的记载。
原始山群自古是东胜大地西南屏障，其西毗邻南渡大洋，有一列西北东南走向、全长三千多公里、平均海拔过七千米的天垒山脉。
天垒山脉海拔太高，横拒南渡大洋季风寒流，当大量水汽近来，受地形抬升形成降水，再往上遇冷凝结成雪。
天垒山脉经年有雪融成水，雪水汇聚，浩浩荡荡东出原始山群，灌溉东胜大地。
东胜大地有条被尊为母亲的淡水河，正是起源原始山群，其蜿蜒流长过两万公里，河道最窄不下两千米，支流分流遍及整个东胜，滋养无数风物。
所以，原始山群最早与东胜大地开战，武人联盟不惜后撤千里，也不愿战火烧至原始山群。
千里荒土、千里荒土……
无尽岁月以前，东胜大地版图上，是一方水草肥美莺歌燕舞的富饶之地，叫千里沃土！
“石桥的符文法阵威力不俗，小友若是过桥，切要当心。”
听上去像是在提醒自己，米迹转身，看见是左腰别一把短刀的青衫中年人。
“鄙人顾朗，不知小友贵姓？如何称呼？”顾朗笑容和煦，径直走近米迹。
“我……”
米迹稍微迟疑，不知其意欲何为，干脆搪塞了一个名字，“免贵姓季，四季的季，单名一个渊字，深水渊，叫我季渊便可。”
“季渊兄弟想必是初来第五荒镇吧？”
顾朗自然能从米迹语气停顿听出端倪，不过名字虚实并不重要，千里荒土每天都有人改名换姓，甚至于自己都忘了到底姓甚名谁。
“正是。”米迹点头，暗自小心提防。
“季渊兄弟须知，石桥铭刻的符文法阵叫千斤压顶，踏上石桥，便有如千斤重担当头压下。”顾朗也是识趣和米迹保持了一米距离。
“为何铭刻这样的法阵，不是折腾人吗？”米迹从顾朗身上闻到一股酒气，看来他还挺闲。
顾朗轻笑，抬手指了指前边的石桥，又引向荒江。
“荒江看似平静，实则水妖成患，若非石桥有法阵镇压，怕是被糟践得只剩两岸桥墩了。”
米迹收回目光，扫视周围累累血骨，抬脚踢开一块枯骨，“所以岸边一里无人烟，是因为水妖？”
“季渊兄弟举一反三聪明过人，顾某没看走眼啊！”顾朗爽朗大笑。
“哦？此话怎讲？”米迹轻笑，所谓听者有心，什么叫没看走眼？你一直在观察我？
额？哈哈哈哈……
顾朗忽而一怔，看到米迹耐人寻味的神情，拍起胸脯干笑。
“不瞒季渊兄弟，愚兄就想与你做个向导，赚你二两银子，不过又怕你不舍得给，如今看来，季渊兄弟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小心眼。”
呵，米迹也是附和轻笑，神情看似缓和不少，可是经脉中炼气鼓鼓当当，就差迸出来开火了。
“顾兄做买卖，下嘴可不轻呐！不过顾兄多虑了……”米迹摩挲衣衫上的破口，拍拍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缺口。
“区区二两银子嘛，咱不是不舍得，是真没有啊！”
米迹笑看顾朗，目光一惊瞳孔一缩，自己好好的一件青衫，进第五荒镇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成这个样子了，而顾朗同样是一袭青衫，衣服上却不沾一点灰，了不得啊！
顾朗捕捉到米迹脸上一闪而过震惊，稍稍低了低头，眼光渐变得十分谨慎，属实没想到这年轻人嗅觉如此之敏锐，像深藏千重城府内的狐狸，像独行荒原窥伺圆月的孤狼，不好应付！
“价格嘛，可以谈的嘛，顾某少赚点也要得，就当交个朋友了。”
米迹算是听出来，这块狗皮膏药是黏上自己了，不过既然他借口做什么向导，想必对内圈多少有所了解，没准能打听点有用的消息。
“十文钱，交个朋友。”
“季渊兄弟，议价也不是让你往底线下面没边了刀啊？你瞅瞅你这买卖做的，劫匪看了都得悔恨当初拿起刀，要是传进第五荒镇，以后谁和你做生意啊。”
顾朗苦笑不迭，连忙摇头直罢手，一文钱才买一个馒头，十文钱打壶小酒还要自备酒壶，这不耍怪吗？
哦？米迹狐疑，“敢情我脚下站着的，还不是第五荒镇咯？”
“季渊兄弟心细如发，这外边儿确实有个内圈外圈的说法，可是你看两岸光景，能扯上什么关系？”
顾朗一手托向对岸，一手托向身后荒镇，两手并拢一对比，一脸不屑地拍拍手，“所谓内圈外圈，不过是外边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在第五荒镇徒惹笑话。”
米迹将信将疑，遥看隔岸连绵无尽的建筑群，哪里是什么镇子，不如直接说第五荒城好了，话说这是第五，是不是还有一二三四？
“仅此一条荒江，真能够区分开两地人？”
“非也！隔岸同样还有诸如身后的荒镇，也是自称外圈。”
顾朗轻笑，遥望红红火火的隔岸风光，抬手引向那片塞上江南的天空。
“或许是距离远看不清，第五荒镇外有一圈结界，即所谓内外圈分界线，不过结界存在并不是为了区分三六九等人，而是防风沙固水土挡水妖，也正是有结界守护，第五荒镇才能大大方方临荒江而建。”
“结界？如何进入？”
米迹才不管什么内圈外圈，就他娘是猪圈牛栏都没关系，咱只要走出千里荒土，去那魂牵梦绕的东胜大地，虽然也没看到所谓的结界咯，但对比分析可以确认存在。
“结界和石桥同出一脉，都是千斤压顶符文法阵，能扛就能过。”
米迹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石桥，桥体是石灰岩材质，宽有两丈，长有四十丈，迎面就能感受到千斤排斥力。
想想催动九螺旋炼气只能化解九百斤压力，还会有一百斤压力加身，再看来意不明的顾朗，米迹站住了脚步。
顾朗九螺旋炼气环身，任由符文法阵千斤压顶，爽快地踏出一步走上石桥，回头轻笑着，冲米迹一招手。
“季渊兄弟莫非没有武者九重境修为？若是如此，愚兄可赚不了你二两银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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