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的定义
雨水溅落在森林间，湿漉漉的空气将静谧的树木从沉睡中唤醒。灰蒙蒙的天穹坠下几许雨露，骚动的几卷闷雷从厚重的云层边缘隐过，将浓密的乌云照得轮廓分明，丝丝电闪从积云的裂缝中探出。
把睡梦中的花豹惊醒的，并不仅仅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他没有大动弹，只是在粗壮的树枝上压低了身板。
他静静地倾听着。水花在嫩叶上绽开的声音；空灵的雨幕中的鸟鸣；夹杂着雨水的清风拂过草木；湿润的土壤一次次被急促的雨滴搅成泥浆……以及，草丛被拨开，树枝被折断，把雨幕的节奏打乱的移动声。和越来越近的，杂乱无章的叫声……
“该死，用不了猎枪了。”
“算了吧格雷，把你的弓箭持上，别再念叨了。野猪都被你吓跑了。”
“走吧，这次就算冒着雨淋上几个小时，也要逮到一头大的。”
两个人影从几棵树后走了出来。他们有些破旧的布衣上裹着粗糙厚实的野猪皮，兽皮鞋上沾满了粘稠的泥浆。两人分别拉着一张韧弓，较高的一个腰上携着一把短小的猎刀，背着一袋满当的弓箭；稍矮的一方将猎枪绑在背后，几支箭挂在身体右侧腰腿之间。
两个猎人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警惕地迅速观望着四周。不幸的是，湿透的衣物严重影响了他们行动速度。而且绵绵的雨水将原先野猪的踪迹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花豹一动不动地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愈走愈近的两人。他像一尊石像般无声无息地盘踞在上方，东张西望的猎人们逐渐朝这棵树逼近……
令他感到幸运的是，这场大雨将自己的毛屑与尿液气味通通冲洗去了。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轻轻拨动着花豹柔软的毛发。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人类的脚步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咔嚓”“咔嚓”……
每一声脚步都在玩弄着他的耐心与胆魄……
他们在树下突然停下了。
“拍！”
一声清脆的树枝折断声突然打破了这片熬人的寂静。
双方都被惊到了。花豹猛地颤栗了一下，整根树枝都在摇晃！莎莎声不绝于耳，树叶上的雨滴纷纷落下，坠砸在猎人们的头顶上、衣服上。
现在已经处于最佳的扑击距离，只要花豹趁猎人们慌张无措的这个时刻从树上俯扑下去，以他的力量与体重可以直接将其中一人扑倒在地。跳跃、压倒、扭断脖颈，只需三秒。花豹绷紧了腿部肌肉。哪一个？高的，还是矮的？他重重地将身体压得更低。
“小心脚下的树枝，格雷。我强调过很多次了。有时只要你一小个失误，猎物……”一个猎人瞄了瞄放下弓箭的同伴。
较矮的猎人举起右手，示意他保持安静。
是时候了！
携带着猎枪的猎人指着不远处一丛有些晃动的杂草——紧接着一根箭就飞了出去。
此时一线炸雷在黑漆漆的浓云中划过，把整片森林都照亮了！
花豹纵身跃下——
一团褐色的毛球突然从一丛浅浅的乱草中蹿了出去，飞似地逃开了。
“该死，追！”
两个猎人重新拉开弓紧跟着跑去了。二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越来越弱的脚步声……
金钱豹吊在树枝上晃悠着，“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险。
不知是滑溜溜的潮湿青苔使他在起跳的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还是自己以莫名其妙的克制力在那时突然收住了身体，总之，好险。仅仅只是在跃下的一刹那及时地抓住了树枝而已，如果真的就此咬死一个猎人，多半会两败俱伤。
他很清楚这些长着钝爪平牙的秃毛直立兽的厉害。他们从不使用自己幼稚无力的爪子与牙齿进行狩猎，但他们舞弄的东西却比任何一对利爪、任何一排尖牙都要致命得多。特别是那个矮一些的猎人所背着的东西。花豹曾亲眼目睹过一匹呲牙咧嘴的狼在一声巨响之后，在扑向猎人的空中突然坠落，潺潺的鲜血从它的肚子中涌出。抽搐几下之后，就不再动弹了。他敢肯定当时秃毛兽端着的细长“树枝”根本没有碰到它的身体，但就是发生了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从那时起，花豹便惧怕这种之前从未见过的生物。每每听到有这样清脆的巨响，就躲得远远的。
他为自己这次的劫后余生而庆幸。他似乎意识到这些穿着其他动物的皮毛的秃毛兽在雨天可能不会使用那些细长的“树枝”，而是使用一种能够将细木头与硬物扔出去的弯木。这种浅显易懂的工具没有“树枝”那样危险与难以预料。
等等，我好像能够理解这种“弯木”了。如果……我也能有一根……花豹兴奋起来。是的，这些材料森林里就能够找到！
花豹飞快地爬上树，把早晨吃剩的鹿肉迅速吃食干净。他舔了舔嘴角咸咸的、染在金毛上的血液，一个让他激动不已的计划在脑海中被酝酿出来。
花豹感到自己的生活不再如往常一样简单重复了，而是充满了未知与惊喜。头部的疲劳与迷糊好像散去了，只剩下极速运转的思维。
一轮耀眼的金血色夕阳从层层乌云中滚出，将雨后缀满水珠的叶片映得通红发亮……
把睡梦中的花豹惊醒的，并不仅仅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他没有大动弹，只是在粗壮的树枝上压低了身板。
他静静地倾听着。水花在嫩叶上绽开的声音；空灵的雨幕中的鸟鸣；夹杂着雨水的清风拂过草木；湿润的土壤一次次被急促的雨滴搅成泥浆……以及，草丛被拨开，树枝被折断，把雨幕的节奏打乱的移动声。和越来越近的，杂乱无章的叫声……
“该死，用不了猎枪了。”
“算了吧格雷，把你的弓箭持上，别再念叨了。野猪都被你吓跑了。”
“走吧，这次就算冒着雨淋上几个小时，也要逮到一头大的。”
两个人影从几棵树后走了出来。他们有些破旧的布衣上裹着粗糙厚实的野猪皮，兽皮鞋上沾满了粘稠的泥浆。两人分别拉着一张韧弓，较高的一个腰上携着一把短小的猎刀，背着一袋满当的弓箭；稍矮的一方将猎枪绑在背后，几支箭挂在身体右侧腰腿之间。
两个猎人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警惕地迅速观望着四周。不幸的是，湿透的衣物严重影响了他们行动速度。而且绵绵的雨水将原先野猪的踪迹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花豹一动不动地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愈走愈近的两人。他像一尊石像般无声无息地盘踞在上方，东张西望的猎人们逐渐朝这棵树逼近……
令他感到幸运的是，这场大雨将自己的毛屑与尿液气味通通冲洗去了。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轻轻拨动着花豹柔软的毛发。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人类的脚步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咔嚓”“咔嚓”……
每一声脚步都在玩弄着他的耐心与胆魄……
他们在树下突然停下了。
“拍！”
一声清脆的树枝折断声突然打破了这片熬人的寂静。
双方都被惊到了。花豹猛地颤栗了一下，整根树枝都在摇晃！莎莎声不绝于耳，树叶上的雨滴纷纷落下，坠砸在猎人们的头顶上、衣服上。
现在已经处于最佳的扑击距离，只要花豹趁猎人们慌张无措的这个时刻从树上俯扑下去，以他的力量与体重可以直接将其中一人扑倒在地。跳跃、压倒、扭断脖颈，只需三秒。花豹绷紧了腿部肌肉。哪一个？高的，还是矮的？他重重地将身体压得更低。
“小心脚下的树枝，格雷。我强调过很多次了。有时只要你一小个失误，猎物……”一个猎人瞄了瞄放下弓箭的同伴。
较矮的猎人举起右手，示意他保持安静。
是时候了！
携带着猎枪的猎人指着不远处一丛有些晃动的杂草——紧接着一根箭就飞了出去。
此时一线炸雷在黑漆漆的浓云中划过，把整片森林都照亮了！
花豹纵身跃下——
一团褐色的毛球突然从一丛浅浅的乱草中蹿了出去，飞似地逃开了。
“该死，追！”
两个猎人重新拉开弓紧跟着跑去了。二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越来越弱的脚步声……
金钱豹吊在树枝上晃悠着，“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险。
不知是滑溜溜的潮湿青苔使他在起跳的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还是自己以莫名其妙的克制力在那时突然收住了身体，总之，好险。仅仅只是在跃下的一刹那及时地抓住了树枝而已，如果真的就此咬死一个猎人，多半会两败俱伤。
他很清楚这些长着钝爪平牙的秃毛直立兽的厉害。他们从不使用自己幼稚无力的爪子与牙齿进行狩猎，但他们舞弄的东西却比任何一对利爪、任何一排尖牙都要致命得多。特别是那个矮一些的猎人所背着的东西。花豹曾亲眼目睹过一匹呲牙咧嘴的狼在一声巨响之后，在扑向猎人的空中突然坠落，潺潺的鲜血从它的肚子中涌出。抽搐几下之后，就不再动弹了。他敢肯定当时秃毛兽端着的细长“树枝”根本没有碰到它的身体，但就是发生了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从那时起，花豹便惧怕这种之前从未见过的生物。每每听到有这样清脆的巨响，就躲得远远的。
他为自己这次的劫后余生而庆幸。他似乎意识到这些穿着其他动物的皮毛的秃毛兽在雨天可能不会使用那些细长的“树枝”，而是使用一种能够将细木头与硬物扔出去的弯木。这种浅显易懂的工具没有“树枝”那样危险与难以预料。
等等，我好像能够理解这种“弯木”了。如果……我也能有一根……花豹兴奋起来。是的，这些材料森林里就能够找到！
花豹飞快地爬上树，把早晨吃剩的鹿肉迅速吃食干净。他舔了舔嘴角咸咸的、染在金毛上的血液，一个让他激动不已的计划在脑海中被酝酿出来。
花豹感到自己的生活不再如往常一样简单重复了，而是充满了未知与惊喜。头部的疲劳与迷糊好像散去了，只剩下极速运转的思维。
一轮耀眼的金血色夕阳从层层乌云中滚出，将雨后缀满水珠的叶片映得通红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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