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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赤子心

    郑家不愧是能在城中心开大酒楼的门户,从进了府门开始,一路有人远接高迎。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影壁回廊上雕镂万兽,妥妥的富商做派。

    慕芸七一边参观一边跟在郑明的身后走,一路被带进正厅。早有人通报了郑老爷和郑公子,这会儿全都在厅中候着,郑仁一见她面,立刻将她认了出来。

    “你是那天跑出来抓住我的女子。”郑仁说道。

    郑老爷将他拦下来,随后对着慕芸七道:“犬子无礼,让姑娘见笑了。”

    “不要紧地,”慕芸七摆摆手道,“我本也是来通风报信的。小女子慕芸七,行走江湖之际道听途说,好像贵府最近遇上了一件烦心事?”

    “这……”郑老爷和郑公子相互看看,有些难以启齿。

    还是郑公子先开口道:“爹,既然慕姑娘说有消息带给我们,那我们就别再隐瞒了吧。”

    接着,他对慕芸七道:“实不相瞒,我家与城中开缎庄的吴家有媒妁之约,因我母亲与吴母交好,所以便早早为小可与吴家千金定下婚约,可是等到了聘期我家上门提亲之日,吴家千金却丢了,怎么都找不到。故此小可与父母正在烦恼。”

    “吴家人怎么说?”慕芸七问。

    “吴家的说法是家里遭了洗劫,到小姐房里盗走了许多金银珠宝还掳走了小姐,不知流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报官了没有?”

    郑仁摇摇头,“我们原想报官的,可是被吴家人拦下了,说是顾及小姐的名声,怕传出去不好听,所以现在我们两家人都在动用自己的人脉力量找呢。”

    慕芸七听了点点头,心下有了数,便对他说道:“我是从京城来的,因我朋友是个开典当行的,见到有一男子变卖金银首饰,看形貌不像这些物件的持有人,便留了个心眼儿。请人看了一只金镯里面的刻文,发现是固城吴家千金的姓名,当时便觉得事有蹊跷。我闲游查访到此,听贵府酒楼的伙计言语中提及的事情与我这线索似有关联,便主动前来告白。”

    郑家父子听闻此话大为高兴,连连把慕芸七留住,差人去吴府请吴夫人。

    少顷吴夫人来此,听了慕芸七叙述之后又见了她从怀里掏出来的包裹,一打开全都是自家姑娘的金银首饰,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一把揽过那包裹入怀,捧在心口就开始哭声不迭。

    “我的儿啊!你这是受了什么苦哇!”

    众人纷纷上前劝说,慕芸七见状也不着急,任她哭了一会儿之后上前道:“吴夫人,现在有了令嫒的消息应当早早报官为妙,也好赶快将人寻到,以免再出差池。”

    吴夫人咬了咬牙摇摇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吴家在固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女儿被人掳走这事并不光彩,恐怕一旦报官人尽皆知,于我女儿名声有碍。如今得了女儿的消息,我会再派人手加快查访,但官是万不敢报的。”

    慕芸七听了转转眼珠,同意道:“吴夫人说的是,那我便送您回府吧,陪着您一块儿把查访的方向和细节定下来,早早出动。”

    吴夫人点点头,被慕芸七搀扶着往外走。郑仁也想跟上却被慕芸七拦住,要他在郑府等消息,目前先安抚吴夫人的情绪为宜,于是郑仁便住了脚。

    回吴府的路上,吴夫人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慕芸七坐在轿子里陪着她,没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来到正厅,吴夫人这才稍缓,吩咐下人给慕芸七看茶,又把慕芸七接到上座,开口问道:“慕姑娘,我女儿的近况如何?”

    慕芸七笑笑,觉得奇怪,“吴夫人为何会这么问呢?我只是一个来送东西的,又没见过你女儿,怎么知道她的近况?”

    吴夫人扁了扁嘴,眼中又泛起泪光,看了看身边侍奉的丫鬟,把她们都遣出去,厅中只留下了她和慕芸七二人。

    吴夫人将那包裹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枝玉簪来,也就是吴雯最后变卖的那一件,噙着泪对慕芸七道:

    “这是我给她的传家玉簪,还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我别上的,我告诉她这枝簪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她也一直宝贝得紧。可现如今这枝簪子却和其他首饰一样沦为了典当之物,可见她的境况已然苦到了极境,叫我如何能不伤怀。”

    “若非她本人,这簪子绝不会落于他人之手,所以哪怕姑娘没见过,你那位朋友也该是见过的。”吴夫人说得非常肯定。

    慕芸七道:“我方才不是说了,来典当的是个男人,而且为什么簪子不会落于他人之手?吴家对外不是说小姐被人掳走么,那掳走她的人从她的头上将簪子暴力拆下也是有可能的啊。”

    吴夫人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许久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抿抿唇,才终于开口道:“实话对姑娘说了吧,我女儿并非被人掳走,而是自愿和人离家出走的。”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慕芸七明知故问。

    于是吴夫人便抹干了眼泪,从头娓娓道来。

    “因为我和郑夫人是少时的知交好友,我二人一起长大,一天嫁人,同年有孕,约好了所生若都是女儿,便结为姐妹;若都是儿子,便结为兄弟;若一儿一女,便叫他们结为夫妻。可谁想到我那不争气的孩子不知在何处认识了一个人,就非要退了这门婚事不成。我不依她,苛责了她几句,她就在郑家来下聘的前一天晚上留书出走了。书里也没说去何处,她连个丫头也没带,就卷了自己的金银首饰一个人跑远。你说这天大地大,她从来没在外面吃过苦,若是让人骗了可怎么是好!”

    “所以这就是你坚决不愿报官的原因吧,怕郑家知道女儿是和人私奔,以后会轻贱她,也怕自己无法和郑夫人交代。”慕芸七道。

    吴夫人点点头,算是默认。

    慕芸七叹了口气,见她当娘的不易,也不忍太过苛责,只得道:“我也对你实话说了吧,我的确在京城里见着你女儿了,但没见着那男子,他们住在一起,过得的确不好。”

    吴夫人睁大了眼睛,一听这话鼻尖不禁一阵泛酸。

    “那小子是个书生,带着令嫒上京城是赶考去了。他的确有些才学,可聪明却用错了地方。”慕芸七从怀里掏出她从五竹轩买的墨来,“这种墨在京城里只有五竹轩才有卖,一块就需要五两银子。他到了京城以后没把心思花在念书上,反而在这块小小的墨锭上做起了文章。会试的主考是当朝的王太师,王太师喜好书法,识墨用墨也是行家,他便想在考场上用这墨让太师对他青眼相加。可他估错了一件事,王太师也是当朝以清廉闻名的重臣,又怎会因一方墨而坏了原则呢?所以他这次考试,必然落榜。”

    “那我女儿呢?”

    “令嫒在与他私奔途中,负担了两人所有的衣食住行,他们没有经济来源,银两花光,她便只能将首饰典当,当到我这里,我这才知道所有的事情。她能把你送给她的传家玉簪变卖,可见已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离家遥远,此刻她也唯有指望身边那个男人了,但那男人却并不能让她避风挡雨。”

    “我的儿啊!你让娘该怎么办啊!家里锦衣玉食地给你供着,你却偏要跟他出去受那份苦,娘该怎么把你找回来啊!”吴夫人说到伤心处,又不自觉滚下泪来。

    慕芸七叹了口气,伸出手捋了捋她的后背,“夫人也别太担心了,当心折损了身子。依我之见,眼下正是劝令嫒回头的好时机,我们应早早谋划,把令嫒接回来才是。”

    “姑娘有何法子就快说吧!”

    “我且问你,令嫒可曾见过郑公子?”慕芸七问道。

    “不曾。”

    “那就难怪了,如果我的父母要我嫁给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我也不乐意呀!不过这样倒也好办了,我看郑公子仪表堂堂,又路见不平报有侠义心肠,比那书生要强百倍。令嫒若亲自相处了,定会发现郑公子的好,到那时再以家人的温暖感化她,不愁她不回心转意。”

    吴夫人听了脸上愁云渐消,“那可太好了。”

    慕芸七晃晃白葱手,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郑公子和我一同上京城,接令嫒回家。只不过为了令嫒以后的幸福,我还需考验考验他。”

    吴夫人连连点头,“但听姑娘安排,我即刻差人去将他请来。”

    郑府那边,郑仁一听说有了吴雯的消息要请他过去,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吴府,进门和吴夫人见了礼,又立刻望向慕芸七,满脸期待地问道:“慕姑娘,此番唤小可前来,可是商定好去救雯妹的计划了?”

    慕芸七点点头,“我需要郑公子和我一起上京城。”

    “没问题。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慕芸七摆摆手,“且慢,临行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什么事?”

    “你和那吴小姐素未谋面,为何心急着要找她?”

    郑仁没明白她的意思,回道:“姑娘这是明知故问,我二人有婚约在身,现如今她被歹人掳走,叫小可如何不急呢?”

    慕芸七咧咧嘴,“跟我你就好好说话吧,别小可小可了,我听着别扭。我就问你,你找回她来是不是要娶她为妻?”

    “小……我当然要娶她为妻。”

    “那若她生得一张夜叉面庞,体型好似水井,饭量比牛还大,说话也粗鄙不堪呢?”

    慕芸七这话一出,不消说郑仁愣住,就连吴夫人都皱起了眉毛,心说我们好端端个姑娘,怎么给形容成这个样子。

    但郑仁愣住归愣住,却是立刻反应过来,肯定道:“那我也不会改变心意,古有无盐女形貌丑陋,但贤良淑德,仍为一国之后。我虽比不了一国之君,但我的妻子只要心地善良、孝顺父母,外貌我是丝毫不介意的!”

    慕芸七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道:“似你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对女孩子的出身、名节等犹为看重。吴姑娘此番识人不慎,受了这些苦楚,虽是她咎由自取,可若她已不是完璧之身,恐怕到时候你和你们家也要挑三拣四,不肯认账了。早知如此,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救的好,省得她徒增希望,才离虎穴,又入龙潭。”

    吴夫人在一旁听得起急,慕芸七字字句句都在把她女儿往泥里贬。一会儿说她长得丑,一会儿又说她失了贞操,就好像她女儿已然嫁不出去了般,净是这些不堪的话让未来女婿听去,那还得了?!

    却没曾想她刚要出声驳斥,那边的郑仁就已经急了。

    “慕姑娘不要轻视我,我虽然出身富贾,但思想绝不与那些世俗纨绔为伍。慢说是寻常百姓,就是街上的乞人我都不会因门第、身份这些俗名轻贱于他,又岂会因我未来妻子的相貌、出身而悔婚呢?我只恨没有早一点将她娶进门,才让她有此遭遇,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红脖子粗地,显然是被慕芸七的话给激着了,越想越憋屈,连发誓带捶胸脯地,叫人不信他都不行。

    慕芸七笑道:“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佟巧儿那案遇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小子靠谱。当着吴夫人的面,我就姑且相信你是真心的,也不用你发那些虚无缥缈的毒誓,反正日后你若不轨,自有一道天雷能劈着你。”

    郑仁喘匀了气,问道:“那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好,那我便回家准备车马。”

    慕芸七点点头,放他离去,吴夫人连忙吩咐下人去给她准备房间让她住下。

    想想马上就能回去了,慕芸七也不禁有些小兴奋,也不知她走了这几天,梁老板又在忙什么呢?身边突然少了那么个聒噪的人,会不会有些不适应呢?

    梁垣确实是有些不适应,店里少了这么一个闹腾的,他每天安静做工,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就算是做饭,也只做一口自己能垫肚子的,完全没有和她一同吃饭时的那种精心和食欲。

    金乌那天走的时候最后甩下的那句话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你这店,供不起她这尊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金乌说得没错。梁垣用力地挫下一刀,看看手里的这个物件,愣住了神。

    他正在雕的是个仕女人偶,一位公子拿着图样过来给他的活儿。本来这种精度的人偶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可他此刻看着手里这个即将完工的人偶,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本来应该下垂的衣摆,被他雕成了上飞;本来应该含羞的神态,被他雕成了大笑;就连发髻、手势也全都不对。照着图样雕他都能雕错,自他入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那他雕了个什么出来呢?他定睛一看,是慕芸七……

    他无语,心道自己恐怕是没救了,只得又取了块木料,给那公子重新按着图样雕起来。至于之前的那个,他就自己留着吧。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梁垣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位男子,他虽然敲了门,可神态却不甚礼貌。他也不等梁垣开口,径自走进了店中,四下里环顾着。

    “你这里是做木雕的?”

    “是,请问您需要做点什么?”

    男人环顾了一周之后似是没有他看上眼的东西,立刻拧起了眉,“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你也好意思开店?”

    梁垣不悦,心想这是来找茬的?于是语气也锋利起来。“我这里摆的都是些自娱自乐的小玩意儿,精细的作品都在库里放着,遇见君子客人才往外摆,其他的客人看看这些就足够了。”

    男人愣了片刻,竟没听出这话里骂他的意味,继续说道:“你不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接我这活儿,告诉你,我这可是个大单。”

    “什么单?”

    “我是程侯府的买办,马上万寿节快到了,我们侯爷预备给皇上送寿礼,要打一张御用的桌子。这活儿你能接不能?若是做好了,赏给你大把的雪花银。”

    梁垣眉头一皱,当下回绝。

    “这位老爷,您说的桌子我这里做不了,您还是另寻别家吧。”

    男人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转身出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还要叨叨,“废物,连个桌子都不会做。要不是城里人都说你手艺好,我还大老远折腾个什么劲儿?!”

    梁垣看他走远,又塌下心来摆弄那个仕女人偶。他不是不会做桌子,只不过他做这买卖有两个原则,任谁来了也不能破。

    一是王侯将相不雕。这类客人虽然出手阔绰,可是对于木雕技艺多半不懂欣赏,买来也只是沦为无数礼物中不起眼的一件。技师熬了多少日夜才雕得的心血被白白糟践,很是不值。更何况刚才那男人又说是给皇上准备的寿礼,万一出了点什么差池,恐怕小命都难保。

    二是穷苦人家不要。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自己还有个店面居住,可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的人却可能连块床板都没有。故此若是城里真有那穷苦人来求着他帮忙打个桌柜床板的,他就会找一些普通的木料来,简单打出件能用的家具送出去,不要钱,天地良心。

    但是他这样做虽然不亏了良心,可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开了这铺子好几年,手艺不错,可确实没多少积蓄,勉强收支平衡而已。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对金乌所说的话耿耿于怀的原因。

    正想着,门板又被敲响。

    “咚咚咚——”

    梁垣抬头,这次却是一位老妇人,敲了门后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犹犹豫豫地不敢进来。

    梁垣起身上前,问道:“婆婆,你可是要做什么东西?”

    那老妇人听见问话一惊,这才探头看了看屋里的装潢。

    “是……是个木雕店么?那我走错了,不……不好意思。”说完,她又急匆匆地出去。

    梁垣见状觉得奇怪,走到了门边细细观察。

    只见老妇人离开后并未远去,而是站在了街对面,仍然在张望着自己的店。准确来说,她是在张望着那扇开着的窗户。

    梁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了窗户上挂着的“断情坊”的牌匾跟贴在上面的对联,不禁面色一窘。

    不会吧!她该不会是来找慕芸七的吧……

    自从慕芸七走了之后,梁垣遵照着她的嘱咐每天都帮她把窗子打开,把牌匾挂出去,虽然他并不认为真有人会找上门。

    吴雯已经没有东西可卖,而且最近要守着她男人考试,自然也就不会来这边。就算是她找过来,他也有办法挽回之前要撤店的说辞。除了她,他还真想不到谁还会来找慕芸七。

    这样想着,梁垣便冲着老妇人招手道:“婆婆,进来坐吧,有话屋里说,不做东西也可以随意看看的。”

    老妇人听了又踌躇片刻,终于抬起步子又走回店里。

    梁垣给她到了杯茶水,也不打扰,就让她静静地在店里东张西望,等着她的后文。

    “那个,请问这家断情坊的掌柜在这里吗?”

    ……

    还真是来找慕芸七的……

    梁垣耐下心,说道:“断情坊是开在这里没错,可是掌柜的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老妇人听了,脸上是明显的失望神情。

    “或者,您有什么事情找她,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代为转达。”梁垣试探道,可老妇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我是有桩姻缘……不,也不是,唉,说来话长……”老妇人吞吞吐吐。

    梁垣睁圆了眼睛,她有桩姻缘?!她看上去没有五旬也有四旬过半了吧……这姻缘,来得这么晚么……

    梁垣心内腹诽,可没说出来。

    老妇人犹犹豫豫,最终也是没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到梁垣眼前,说道:“这是订金,我过些日子再来,若掌柜的回来请您万万帮我留住她。”

    说完她便走了,留下梁垣一头雾水。

    这算什么事啊?!

    他这算是帮慕芸七接了个找上门的生意?

    梁垣拿过老妇人留下的那个钱袋子掂了掂,份量不小,这老妇人出手阔绰,想必此事定然重要。

    他将钱袋收好,打算等慕芸七回来之后再交给她。一想到慕芸七,他动作一顿,金乌的那句话又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他原先也只以为慕芸七干的是赔钱的买卖,可却没想到今日竟有人上赶着来送钱,可见她这道理是行得通的。如此下去,慕芸七肯定能够凭着自己不愁吃穿,那他这间店……

    梁垣思虑再三,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