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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在一家乡镇银行的大厅里,人们在人工窗口站着排成一条长队,这时候早就已推行取号排队了,门口就放着一台取号机,人们还是不习惯去取号,都固执地站着排队。刘天乐今天要去给学校转帐交学费,之前这个工作都是父亲去做的,但是自从他偷了户口本给姐姐去登记结婚之后,父亲就生气不理家务了。小到每天买什么菜,大到刘天乐的读书,之前他是一个控制狂魔,这些对外事务都是他去处里,现在是彻底的不管不顾了。

    由于之前什么都是他一手管控,这一下子又什么都不管,家里还真的出现了一阵混乱,可是刘天乐前世可也是当过家的人,很快就重新把家务理顺了。父亲本来就是想用此事来向他发难,以此来证明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结果发难不成功,对刘天乐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父子之间的关系更是疆化了。

    刘冬花和萧义和两人因为进不了家门,就打算在年前回湖北去,怎么说两人也是结婚了,回去看一下萧义和的父母也是应该的。他们临走的时候再一次到家里来,但还是被父亲拒之门外,刘冬花就在门外喊出了母亲,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又抱头痛哭了好一阵。

    这一个春节,一家三口过得无比的压抑,父亲开启了冷战模式,母亲常常以泪洗面。刘天乐也是尽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也不想去伤害和被伤害,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但那个选择是自己想到的最好选择。

    除夕夜,他一个人放了本打算和姐姐一起放的烟花,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二个春节,过了这一年他也就十八岁了。看着这个世界漆黑的夜空,他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感到无比的孤独,他有些分不清现实是在做梦,还是前世的记忆是一场梦。

    他一直尽自己的力量做把事情做好,并不断地影响着身边的人,让他们走向一种好的结果。重活一次他要用先知先觉的认知过一种完美的人生,但真是有完美的人生吗?有时候你想得到一些东西,相应的就会失去另一些东西。

    萧义和在和刘冬花领完证之后,按照之前他给出的承诺给家里的帐户转帐了一笔八万元的彩礼。收到转帐的父亲非但不高兴,还对着女儿的电话大骂不已。刘天乐刚好在一旁,心里实在忍不住就说了一句,“你不要转给我呀,我要。”这一下子把父亲气得不轻,当天就去把那笔巨款到了刘天乐自己的那个帐户上。

    得了那一大笔巨款,他也是忐忑不安了几天。他在脑海里努力地回忆着这一年有什么好的发财机会。股市,楼市,比特币是他知道的三大赚钱的时代红利,但是股票波动太大,自己又没记住具体的股价走势,楼市投资太大,自己这几万块又玩不了,至于比特币还不知道这东西发明出来了没有。他又想到那个穿越者的诅咒,自己在投机这个事情上是没有胜算的,眼下还是安心地考完高考最重要。

    就在还有两个人就要排到刘天乐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西装像是银行工作人员的中年大叔过来给排队的每一个人发了一张宣传单。刘天乐也接过一张,看了一眼,原来是介绍基金的,上面说的基金刘天乐并不感兴趣。他留意到这个大叔在银行的大厅角落里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他发完传单又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了。

    刘天乐在窗口转完帐,走近中年大叔的办公桌,不出所料他看到中年大叔正在用电脑看着股市。

    大叔看到刘天乐站在自己的旁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少年,就不再理会他,继续埋头看他的电脑。不过很快少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叔,现在上证综指多少点了?”

    在这小地方知道股票的人都不多,这个问题在一个少年的口中问出来,他还是有些吃惊的,在平常他给别人介绍基金的时候,为了让客户了解什么是股票他都要说上半天。不过看他是一个少年,他就当是少年在长辈口中听说了这个词,自己道听途说而已,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是多少就多少,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刘天乐也看出对方的态度,于是说:“大叔,我想学炒股,不知道怎么去开户。”是的,他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有着对未来的先知先觉,炒股是一个最好的投资工具,现在手上又有了钱,怎么也要先开个帐户试试。

    大叔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他的电脑上:“学什么炒股?像你这个年纪,你还是学生吧,就应该好好地读书。”

    刘天乐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校服外套,心里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学生也可以炒股的吧,巴菲特不是在学生时期就开始股市投资了吗?”

    听到刘天乐搬出了股神,大叔微微惊讶了一下,也不再盯着电脑看,而是靠着椅背看着刘天乐说:“你还知道巴菲特。不过你想炒股,你一个学生有投资的本钱吗?”

    听到他问自己有没有本钱,银行卡号有几万块钱的刘天乐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刚才在柜台他还给自己开通了手机信息提醒,这时候他就把自己的余额信息把开给大叔看。

    大叔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的余额,立马坐直了身子:“这些钱都是你自己的?你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刘天乐:“这些钱当然是我的,至于怎么来的,不是偷也不是抢,完全是合法的。”

    “那好,那好,你看一下我这里有一个高收益的基金,这个基金……”大叔这时候开始把刘天乐当成自己的一个潜在客户,开始吹棒起了自己的基金。

    刘天乐对什么基金一点都不感兴趣,于是打断他说:“大叔,我想知道这附近哪里能开股票帐户。我真的想自己学习炒股,说不准我能成为中国的巴菲特呢?”

    被打断话头的大叔有些不悦,但看他说地那样的意气风发,也知道后生可畏,今天如果自己小瞧了他,说不定他将来真成了一个投资大佬呢。于是给他说了最近城里的一个营业部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还给他说了一下开帐户的具体流程。

    刘天乐借用了一下大叔桌子上的纸和笔,大叔一边说,他就一边记下来。在前世他也是炒过股的人,只是那是在自己三十岁之后了,网络已经很发达了,开户什么的都是一个手机操作一下就可以了。现在的开户流程却是一个烦琐的过程,大叔说过一遍他都还有些不懂的地方,又叫大叔解释了一遍他才堪堪明白。

    刘天乐把那张写满信息的纸叠好,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又和大叔聊了一会股市。在刘天乐这个穿越者看来,未来的股市走势是早已知晓的,他和大叔侃侃而谈,并把将来十几年会上涨几十倍的那些个股说了出来。

    大叔也是惊讶这个年轻人的知识量,很多他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不过他信誓旦旦的说某些股票在未来十年会涨十倍,大叔心里是不相信的,年轻人嘛,看了几本讲股票的书,就把自己当股神了。

    刘天乐也在交谈中知道了现在的上证指数还在两千多点,他记得在接下来这个指数会一路上涨,直到历史的最高点六千多点,接下来就是股灾崩盘。他也记不太清楚这个崩盘的具体时间,他给大叔提示了一下风险,但大叔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切都是命运,人们只能听到自己本来就相信的东西。

    刘天乐离开的时候,大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问:“你今年多大了?”

    刘天乐说:“十八岁了。”

    “过了生日没有?如果没有过生日是开不了户的。”

    刘天乐的心里有一群羊驼跑过,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未满十八周岁还不是一个完全的行为责任人,还有很多事情是办不了的,都因为自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总是把自己还未成年这个事实忽略掉了。但是他还是对大叔撒谎说自己已经成年了,妈的,老子快四十了。

    出了银行的门,刘天乐心里堵得慌,现在的股市是两千多点,过一段时间就会涨到六千点,只要进去就是轻松翻倍,可是该死的,自己连个帐户都没有。要抓住这一波牛市,他想到的是借用别人的身份证开一个帐户,自己拿过来操作,但是要借用谁的呢?他首先想到的是母亲的身份证,可是母亲是一个保守的人,自己借用她的身份证她不一定同意,还有开户还要本人亲自前往,她还不认识字,自己还要陪着她去。母子一起出门,父亲那边肯定隐瞒不住,要是被父亲知道拿那笔钱做这些事情,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母亲的身份证是借不得的,那合适的人选不多了,他想到了刘冬花,姐姐在深圳,那边开户的途径应该更多,要是她乐意帮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姐姐看来是唯一合适的人了。

    他拿出手机,给刘冬花拨去了电话,电话接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乐,你有什么事情吗?准备上学了没有?”

    “姐,我明天就要上学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想找你,找你,找你聊聊天。”话到了嘴边刘天乐又感觉到找她开户炒股还是有些不合适,这只是一种感觉,但是他还是专照自己的直觉没有把那个请求说出口。

    “好啊,我现在也正有空,咱们聊一下吧。”刘冬花也没有觉察到弟弟语气中的迟疑,开心地应道。他们之间的号码也已经开通了短号,没有话费担忧,像这样的通话也是时常聊上很久的。

    在通话里,刘冬花说起他们已经在华强北的附近买下了一套房子,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入住了,到暑假刘天乐再过去的时候就可以住得更宽敞了。

    刘天乐就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叫他们有钱多买房,并且首付越低月供越长越好。不要看着现在的房价感觉得贵,可是未来是要涨上好多倍的。

    刘天乐又想起那笔彩礼钱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他也是必须和姐姐说一下:“姐,你转给父亲的那笔钱,父亲转到了我的银行卡上了。”

    刘冬花:“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钱你不要乱花,这是你读大学的学费。我们也是由于你的帮助才有今天的光景,将来家里面有什么困难你也要跟我说,我们爸妈都是好面子的人,有什么事情也可能不跟我们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了,今后都指望你了。”

    两人又聊了好久,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挂断。刘天乐到最后也没有说自己要炒股的事情,自己拿了彩礼钱,转身就去炒股,这会让姐姐姐夫他们怎么想。还有这些钱到了自己手里还是自己拿住的好,他也并不是不信任姐姐,就是不想让姐弟之间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金钱往来。而且这些钱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发挥到最大的用处,这一点是无容质疑的,到自己强大之后也可以回报自己身边的人,当然包括姐姐姐夫他们。

    对于投次股票这件事,刘天乐也想通了,自己还没满十八周岁就暂时不去想它了,将来机会还多的是,一切等自己成年再说。

    刘天乐又在镇上逛了一会儿,又去买了两块“哑巴豆腐”,当想要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骑着自行车来的,那个自行车是他小学的时候学骑车的时候父亲买的。那时候家里还有另一辆二八大杠,因为小孩子太矮车子又太高,父亲就给他买了一辆女式的没有横杠的自行车,在读初中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自己骑着自行车上的学。这几天他们两父子闹别扭,他来镇上的时候父亲又刚好出门了,所以他就自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来到银行的门前,他的自行车还安静地锁在那里,自行车的锁好久不用有些生涩了,弄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把豆腐挂在车子把手上,他每蹬上一脚,自行车就咯吱一声,慢慢地往家的方向骑。

    回到家里,走进院子他看到母亲正在院子的角落里给君子兰浇水,他把车子停好来到母亲的身边。看到儿子走过来,母亲转过身,背对着儿子又擦了一下眼泪,这一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流泪,先是女儿和丈夫之间争吵,接着是儿子和丈夫之间争吵,丈夫又时常把怨气发到她的身上,本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总是在相互争斗,而最受伤的却是性子软弱的她。

    刘天乐想要安慰一下母亲,想了一下说:“妈,三姐她嫁了一个好人家,你怎么也不高兴一下,还整天偷偷地哭什么呢?”

    母亲被他说到自己的不堪处,有些生气地说:“有什么好的?嫁得那么远,今后都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一次?”

    刘天乐想起自己穿越前,姐姐原来的人生轨迹,现在的情况真是好了太多了,于是说:“姐夫很优秀呀,对姐姐又好,他们又有自己的生意做,今后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关键是他们都是真的相互喜欢的。”

    他又想到自己家庭的现状,忍不住问道:“妈,你跟我爸是怎么认识的?你喜欢他吗?”

    母亲想不到儿子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扭捏地说:“我们是媒人介绍认识的。我当然是,喜欢你爸的。”

    刘天乐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出奇,没有感情她也不会处处忍让地生活几十年。但接下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那我爸喜欢你吗?”

    刘天乐好像看到母亲的身体震颤了一下,接着看她故作镇定地责怪道:“小孩子懂什么,不要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说完就回屋去收拾家务了。

    刘天乐也发现自己作为儿子这样盘问母亲有些不妥,现实生活已经让她倍受折磨了,再去追问那个答案更显得那样的残忍。

    刘天乐发现母亲留在地上的半桶水和勺子,一向精心的母亲可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他拿起勺子在桶里瓢起水,轻轻地给花盆浇水。

    这一盆君子兰已经摔坏了,当时花盆倒扣在地上,花径和叶子都压断了,后来是母亲从新找来了一个花盆给栽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养活。现在那断裂的地方已经干枯了,本来健硕的叶子就只剩下最边缘最瘦弱的两张,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艳丽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