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个世界如此多彩
“接下来，请让我向你介绍——隐藏于这个世界之下的另一个，危险而瑰丽的世界！”
宁寻轻轻皱起了眉。
无视了宁寻的表情，封青曜歪过脑袋想了想，然后开始说道：
“首先，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做梦。
但醒来后，却没有人能想起来梦里的事情，就算记起了一点什么东西，也只剩下了荒诞和迷幻。
猜猜为什么？”
宁寻摇了摇头。
封青曜表情变得认真。
“因为在梦里，是另一个世界！”
他缓缓说道：
“那是一个，能满足人的所有欲望的世界。
你想要金钱，那里就有金钱；你想要力量，那里就有力量；你想要美色，那里就有美色……
甚至你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在那里，也有机会再相见！”
宁寻看见，在封青曜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了一抹向往，但很快又黯淡，最后变成平静。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滚石，开始就不会再停下了，在梦里也是一样。
当然，不是只有对钱、权、色这些东西的追求才叫欲望，对爱、美、名声、信仰……等等东西的追求也是欲望。
欲望，即是想要。
所以，满足一种欲望后，人很容易又会生出新的欲望。
梦会继续满足，
人就会继续想要……
于是，就在这样几乎无限的循环中，人会慢慢沦陷。最后，就转化为怪物——魇。”
看着宁寻骤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神，封青曜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只是，就算这样，这些梦也可能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为什么？”宁寻问了一声。
想到昨天晚上遇见的怪物，是人变成的，宁寻心里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那该是什么。
“因为，人的意识，并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消亡，只会永远沉溺在欲望的满足中，再也醒不过来。
换句话说，人的意识将永远活在梦里，想要什么有什么。
只有肉体会变成怪物，攻击现实里的其他人类。
有些人这样描述这个过程：‘灵魂升入伊甸，污秽的肉体被抛入地狱’。”
对于这个答案，宁寻突然有些想笑。
“哈，没错，大多数人都更愿意做一个这样的梦。”
封青曜笑了下。
又偏过头去，低声喃喃了几句，像在自言自语。
“可这样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宁寻听到了，他想了想。
有意义吗？
也许没有吧……
但大多数人的生命，根本就来不及追求什么意义。
“所以，大家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事，要不然都跑去睡大觉就不好了。”
封青曜耸肩，两人无声笑笑。
“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做梦。
有一群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们想要替大众做出选择，选择那个永不醒来的梦。
他们成为了那个世界的‘神’的使徒，然后开始播撒新世界。而人们开始……‘奋起反抗’。”
宁寻再次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封青曜也十分无奈的样子，撇撇嘴继续往下说：
“‘反抗’的人，则得到了现实里的‘神’的力量，成为了其使徒，和梦世界的‘神’的使徒，就是后来取名‘梦师’的那群人一样，拥有了各种各样的超凡力量。
两群人，在历史的阴影里开始对抗……
从古至今。”
秘辛终于讲完，封青曜呼了口气，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到宁寻的床前，封青曜单手插兜，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你也猜到了吧。
谪梦司就是那群‘界者’的后继者，而‘梦师’现在也仍然存在。
两群人的力量都流传了下来。并且在历史中，也不断有人被选中，获得两个‘神’的力量。
这两个称号，现在已经成了固定的称呼了。对拥有这两种超凡力量的两类人，分别的称呼。
因为，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只存在这两种超凡力量。
还有很多，比如西方的‘星之魔术师’。
其他就先不说了，反正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的。”
宁寻坐在床上，听完了所有的话。心头涌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
他抬起头，疑惑道：
“……以后？”
“对。”
封青曜神秘的笑了，点点头。
忽然，
很突然地——
窗外吹起了风，窗帘飞舞。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驱散了房间内空调带来的丝丝凉意。又落在地上，铺满了一层黄金的颜色。
宁寻坐在床边。
在他面前，
有个人，站在盛大的光里，让人有些看不清脸……
他伸出了手，送出了一张纸。
纸页在风中舞动。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
“加入谪梦司，如何？”
……
……
……
第二天，下午，
宁寻伸出手，推开玻璃大门，从医院里走出。
在封青曜的要求下，他还是在医院多待了一晚，就住在那个谪梦司成员专用的房间。
“‘这样的房间，属于谪梦司专用。大部分城市的中心医院都有配备。
这些设备，则是用来检查身体各种数据的。根据报告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还是建议你再观察一天，也许那只魇还有没展现的超凡能力也说不定。’
封青曜说完，边写下了一张联系方式，边继续说：
‘总之，我先走了，还要去找昨晚跑掉的那只魇。’”
回忆结束。
嗤——
随着一声急刹，一辆从救护车从街头狂飙而来，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前。
四个白衣的医护人员，推着一台担架车，从车尾冲了出来。
“让让，请让一下——”
冲在最前面，拉着担架车的是个女医生。
听见她焦急的呼喊，医院大门和马路之间的人潮，纷纷散开退去，留出了一条空无一人的通道。
宁寻也赶紧让开，顺手还把玻璃门推开。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他身边跑过，冲进了医院。
他们过去的时候，那个女医生，好像投来了个感谢的目光？
宁寻没太在意。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担架上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和宁寻一般大。半个身子都被烧成了焦炭，不能再惨了。
耳边传来了人群的低语声……
“那个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哦。”
“唉！我认识，这不是天湖小区老高家那个小孩子啊。”
“怎么烧得这么惨？”
“不知道，就听见他们家好大一声，然后就起火了。”
“啧啧，烧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可惜哦，听说成绩还蛮好的唉，年级第一呢！”
“现在是放假了吧，他没和他姐姐一起在家里吗？”
“不知道唉……”
耳边传来阵阵嘀咕、碎碎念，再看着担架车消失在医院深处的走廊拐角。
宁寻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悲伤，他并不认识这个“老高家那个小孩子”。
“天湖小区”，无疑是明月都最高档的小区，那这个高姓少年，上的应该也是最好的学校。
“年级第一”，在这种学校，含金量很高。
站在医院门口，宁寻思绪忽然动了。
他开始想象一些事情。
也许这少年有一个富裕的家庭，要什么有什么，有爱他的父母和姐姐，成绩优异，还在学校里深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
对了，都高中了，说不定还有个笑的时候很可爱的小女朋友……
过着美好又平静的生活。
然后忽然之间，
一场飞来横祸——
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少年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
……
不过，
宁寻忽然想到，
少年以前的生活，好像就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了。
人家过的富足得很，这点烧伤可能根本不算多大点事，就算人废了，下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
那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为别人的遭遇伤感？
呵呵，
他突然笑了。
宁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穿过对角线的裂痕，狰狞又刺眼。
手机屏幕坏了。
应该是前天晚上，在逃命的哪个时候摔坏的。
宁寻昨天下午就发现了。
但，由于他没有家人，也基本没有朋友，所以手机压根就不怎么用，就没急着修。
现在出院了，还是先修下手机吧。
希望别坏得太惨，修理费就能便宜点。
宁寻转过了身，
刚才分开的人流已经重新合上，依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人人都低下头，各自走着自己的路。
看了看后，他迈出步子，走下了台阶，没入人流。
……
从闹哄哄的商场里走出，宁寻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翻了个面，看着崭新的手机屏幕，他无可奈何地笑笑。
还好，只是外屏碎了，不贵，在接受范围内。
摁住开机键，开机。
当屏幕亮起，显示出壁纸时，那一大串的未接来电让宁寻愣住了。
再往下滑，还有一大堆的未读信息。
这些都来自一个备注——杨天皓。
正当宁寻解锁手机，想要细看一眼信息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黑色的背景上，“杨天皓”三个白色大字跳动着。
“喂……”
“喂！老大！终于联系上了！老大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信息也不回？你现在在哪？毕业晚会快开始了！……”
刚接通电话，一大段的问话就把宁寻问懵了，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毕业晚会？……”
宁寻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他这个暑假刚刚高三毕业，好像是该有这么个毕业晚会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先别问了，老大你快过来吧！我在你家楼下！先打车过去会场再说！”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行行行。”宁寻马上答应了下来，然后快步走下了商场前的楼梯，朝住所赶去……
……
夜色重新笼罩城市，但这座巨兽，似乎并不愿意就这样沉眠，无数霓虹灯光肆无忌惮地刺向了夜空，宣告夜生活开始了。
在某一处地方……
一辆小车急刹在了街道的酒店前。
酒店建筑高大宏伟，从上到下装饰得金碧辉煌，此刻在夜色下，灯光闪烁。
小车车门打开，宁寻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酒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家酒店是明月都最大的酒店，也最贵。班上的同学这么舍得花钱？
从车里又下来了一人，快步来到宁寻身边后，说道：
“老大，到了！这里就是晚会的地点！”
杨天皓说完，马上开始带路。
杨天皓，宁寻从小到大的玩伴，和他一直是同班同学。家里开公司的，很有钱。
一边打量着酒店门前华丽的装饰，宁寻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毕业晚会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
“唉呀，我也是才知道老大你不知道毕业晚会的事……”
说着，杨天皓回过头小心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宁寻一脸无语。
你搁这搁这呢。
“班长提出，要把所有同学聚集起来，举行一场毕业晚会。
那个姓黄的狗东西，居然主动要帮忙，解决场地问题，还说要由他来通知我和老大你。
班长同意了，但还是和我说，要我一定通知到你。
结果从前天晚上开始，我就联系不上老大你了。”
杨天皓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解释着。
“老大，你是不知道！那个姓黄的狗东西有多装！他……”
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宁寻就习惯性地屏蔽了他后面的话，谁叫杨天皓这么话唠。
经过了酒店门口两个站岗的保安，就是大厅，延续了建筑外面的风格，处处透着奢侈气息。
大厅中央的柜台后，站着两位长相甜美的女侍者。
一身黑白的制服，身材丰满，见到杨天皓和宁寻两人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天皓一边说话，一边轻车熟路地带宁寻找到了电梯。
进了电梯，还有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女侍者，礼貌地询问了两人的目的地，然后按下了电梯。
目前为止，这精美的一切，都是宁寻人生中第一次见到。
要问他是什么感受的话，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里，生存了十几年，不，也许这座酒店，还是这几年才新建起来的？
……反正，宁寻就像是一个乡下人，来到了高大繁华的都市里一样，到处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明明宁寻和这座酒店就同在一个城市里，共存了不知道多久，却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和物一样。
呵呵……
宁寻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走出电梯，宁寻的视线又被手边的落地大玻璃吸引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大楼玻璃之后的夜景……
宁寻轻轻皱起了眉。
无视了宁寻的表情，封青曜歪过脑袋想了想，然后开始说道：
“首先，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做梦。
但醒来后，却没有人能想起来梦里的事情，就算记起了一点什么东西，也只剩下了荒诞和迷幻。
猜猜为什么？”
宁寻摇了摇头。
封青曜表情变得认真。
“因为在梦里，是另一个世界！”
他缓缓说道：
“那是一个，能满足人的所有欲望的世界。
你想要金钱，那里就有金钱；你想要力量，那里就有力量；你想要美色，那里就有美色……
甚至你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在那里，也有机会再相见！”
宁寻看见，在封青曜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了一抹向往，但很快又黯淡，最后变成平静。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滚石，开始就不会再停下了，在梦里也是一样。
当然，不是只有对钱、权、色这些东西的追求才叫欲望，对爱、美、名声、信仰……等等东西的追求也是欲望。
欲望，即是想要。
所以，满足一种欲望后，人很容易又会生出新的欲望。
梦会继续满足，
人就会继续想要……
于是，就在这样几乎无限的循环中，人会慢慢沦陷。最后，就转化为怪物——魇。”
看着宁寻骤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神，封青曜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只是，就算这样，这些梦也可能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为什么？”宁寻问了一声。
想到昨天晚上遇见的怪物，是人变成的，宁寻心里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那该是什么。
“因为，人的意识，并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消亡，只会永远沉溺在欲望的满足中，再也醒不过来。
换句话说，人的意识将永远活在梦里，想要什么有什么。
只有肉体会变成怪物，攻击现实里的其他人类。
有些人这样描述这个过程：‘灵魂升入伊甸，污秽的肉体被抛入地狱’。”
对于这个答案，宁寻突然有些想笑。
“哈，没错，大多数人都更愿意做一个这样的梦。”
封青曜笑了下。
又偏过头去，低声喃喃了几句，像在自言自语。
“可这样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宁寻听到了，他想了想。
有意义吗？
也许没有吧……
但大多数人的生命，根本就来不及追求什么意义。
“所以，大家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事，要不然都跑去睡大觉就不好了。”
封青曜耸肩，两人无声笑笑。
“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做梦。
有一群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们想要替大众做出选择，选择那个永不醒来的梦。
他们成为了那个世界的‘神’的使徒，然后开始播撒新世界。而人们开始……‘奋起反抗’。”
宁寻再次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封青曜也十分无奈的样子，撇撇嘴继续往下说：
“‘反抗’的人，则得到了现实里的‘神’的力量，成为了其使徒，和梦世界的‘神’的使徒，就是后来取名‘梦师’的那群人一样，拥有了各种各样的超凡力量。
两群人，在历史的阴影里开始对抗……
从古至今。”
秘辛终于讲完，封青曜呼了口气，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回到宁寻的床前，封青曜单手插兜，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你也猜到了吧。
谪梦司就是那群‘界者’的后继者，而‘梦师’现在也仍然存在。
两群人的力量都流传了下来。并且在历史中，也不断有人被选中，获得两个‘神’的力量。
这两个称号，现在已经成了固定的称呼了。对拥有这两种超凡力量的两类人，分别的称呼。
因为，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只存在这两种超凡力量。
还有很多，比如西方的‘星之魔术师’。
其他就先不说了，反正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的。”
宁寻坐在床上，听完了所有的话。心头涌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
他抬起头，疑惑道：
“……以后？”
“对。”
封青曜神秘的笑了，点点头。
忽然，
很突然地——
窗外吹起了风，窗帘飞舞。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驱散了房间内空调带来的丝丝凉意。又落在地上，铺满了一层黄金的颜色。
宁寻坐在床边。
在他面前，
有个人，站在盛大的光里，让人有些看不清脸……
他伸出了手，送出了一张纸。
纸页在风中舞动。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
“加入谪梦司，如何？”
……
……
……
第二天，下午，
宁寻伸出手，推开玻璃大门，从医院里走出。
在封青曜的要求下，他还是在医院多待了一晚，就住在那个谪梦司成员专用的房间。
“‘这样的房间，属于谪梦司专用。大部分城市的中心医院都有配备。
这些设备，则是用来检查身体各种数据的。根据报告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还是建议你再观察一天，也许那只魇还有没展现的超凡能力也说不定。’
封青曜说完，边写下了一张联系方式，边继续说：
‘总之，我先走了，还要去找昨晚跑掉的那只魇。’”
回忆结束。
嗤——
随着一声急刹，一辆从救护车从街头狂飙而来，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前。
四个白衣的医护人员，推着一台担架车，从车尾冲了出来。
“让让，请让一下——”
冲在最前面，拉着担架车的是个女医生。
听见她焦急的呼喊，医院大门和马路之间的人潮，纷纷散开退去，留出了一条空无一人的通道。
宁寻也赶紧让开，顺手还把玻璃门推开。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他身边跑过，冲进了医院。
他们过去的时候，那个女医生，好像投来了个感谢的目光？
宁寻没太在意。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担架上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和宁寻一般大。半个身子都被烧成了焦炭，不能再惨了。
耳边传来了人群的低语声……
“那个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哦。”
“唉！我认识，这不是天湖小区老高家那个小孩子啊。”
“怎么烧得这么惨？”
“不知道，就听见他们家好大一声，然后就起火了。”
“啧啧，烧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可惜哦，听说成绩还蛮好的唉，年级第一呢！”
“现在是放假了吧，他没和他姐姐一起在家里吗？”
“不知道唉……”
耳边传来阵阵嘀咕、碎碎念，再看着担架车消失在医院深处的走廊拐角。
宁寻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悲伤，他并不认识这个“老高家那个小孩子”。
“天湖小区”，无疑是明月都最高档的小区，那这个高姓少年，上的应该也是最好的学校。
“年级第一”，在这种学校，含金量很高。
站在医院门口，宁寻思绪忽然动了。
他开始想象一些事情。
也许这少年有一个富裕的家庭，要什么有什么，有爱他的父母和姐姐，成绩优异，还在学校里深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
对了，都高中了，说不定还有个笑的时候很可爱的小女朋友……
过着美好又平静的生活。
然后忽然之间，
一场飞来横祸——
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少年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
……
不过，
宁寻忽然想到，
少年以前的生活，好像就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了。
人家过的富足得很，这点烧伤可能根本不算多大点事，就算人废了，下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
那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为别人的遭遇伤感？
呵呵，
他突然笑了。
宁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穿过对角线的裂痕，狰狞又刺眼。
手机屏幕坏了。
应该是前天晚上，在逃命的哪个时候摔坏的。
宁寻昨天下午就发现了。
但，由于他没有家人，也基本没有朋友，所以手机压根就不怎么用，就没急着修。
现在出院了，还是先修下手机吧。
希望别坏得太惨，修理费就能便宜点。
宁寻转过了身，
刚才分开的人流已经重新合上，依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人人都低下头，各自走着自己的路。
看了看后，他迈出步子，走下了台阶，没入人流。
……
从闹哄哄的商场里走出，宁寻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翻了个面，看着崭新的手机屏幕，他无可奈何地笑笑。
还好，只是外屏碎了，不贵，在接受范围内。
摁住开机键，开机。
当屏幕亮起，显示出壁纸时，那一大串的未接来电让宁寻愣住了。
再往下滑，还有一大堆的未读信息。
这些都来自一个备注——杨天皓。
正当宁寻解锁手机，想要细看一眼信息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黑色的背景上，“杨天皓”三个白色大字跳动着。
“喂……”
“喂！老大！终于联系上了！老大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信息也不回？你现在在哪？毕业晚会快开始了！……”
刚接通电话，一大段的问话就把宁寻问懵了，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毕业晚会？……”
宁寻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他这个暑假刚刚高三毕业，好像是该有这么个毕业晚会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先别问了，老大你快过来吧！我在你家楼下！先打车过去会场再说！”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行行行。”宁寻马上答应了下来，然后快步走下了商场前的楼梯，朝住所赶去……
……
夜色重新笼罩城市，但这座巨兽，似乎并不愿意就这样沉眠，无数霓虹灯光肆无忌惮地刺向了夜空，宣告夜生活开始了。
在某一处地方……
一辆小车急刹在了街道的酒店前。
酒店建筑高大宏伟，从上到下装饰得金碧辉煌，此刻在夜色下，灯光闪烁。
小车车门打开，宁寻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酒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家酒店是明月都最大的酒店，也最贵。班上的同学这么舍得花钱？
从车里又下来了一人，快步来到宁寻身边后，说道：
“老大，到了！这里就是晚会的地点！”
杨天皓说完，马上开始带路。
杨天皓，宁寻从小到大的玩伴，和他一直是同班同学。家里开公司的，很有钱。
一边打量着酒店门前华丽的装饰，宁寻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毕业晚会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
“唉呀，我也是才知道老大你不知道毕业晚会的事……”
说着，杨天皓回过头小心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宁寻一脸无语。
你搁这搁这呢。
“班长提出，要把所有同学聚集起来，举行一场毕业晚会。
那个姓黄的狗东西，居然主动要帮忙，解决场地问题，还说要由他来通知我和老大你。
班长同意了，但还是和我说，要我一定通知到你。
结果从前天晚上开始，我就联系不上老大你了。”
杨天皓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解释着。
“老大，你是不知道！那个姓黄的狗东西有多装！他……”
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宁寻就习惯性地屏蔽了他后面的话，谁叫杨天皓这么话唠。
经过了酒店门口两个站岗的保安，就是大厅，延续了建筑外面的风格，处处透着奢侈气息。
大厅中央的柜台后，站着两位长相甜美的女侍者。
一身黑白的制服，身材丰满，见到杨天皓和宁寻两人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天皓一边说话，一边轻车熟路地带宁寻找到了电梯。
进了电梯，还有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女侍者，礼貌地询问了两人的目的地，然后按下了电梯。
目前为止，这精美的一切，都是宁寻人生中第一次见到。
要问他是什么感受的话，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里，生存了十几年，不，也许这座酒店，还是这几年才新建起来的？
……反正，宁寻就像是一个乡下人，来到了高大繁华的都市里一样，到处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明明宁寻和这座酒店就同在一个城市里，共存了不知道多久，却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和物一样。
呵呵……
宁寻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走出电梯，宁寻的视线又被手边的落地大玻璃吸引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大楼玻璃之后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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