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别有时多
宁寻到达的楼层很高，往下看去，和在自己房间里看见的夜景完全不同。
星星点点的车灯，汇聚成河，在一栋栋高楼大厦间穿梭来去，织成了一片略显稀薄的，黄白色的网格。
在网格的空隙间，还点缀着各样闪烁的彩色。
宁寻知道，那是ktv，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地方。
城市一向这样，夜生活奢靡而让人沉醉，不论大小。
“嗯。”
随便点点头，算是应了杨天皓一声，宁寻心情复杂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宁寻明显没在听他说话，但杨天皓一点不生气，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唉，也不知道对面那层的人家是怎么回事，突然一声就爆炸了，然后就起火了，希望人没事吧。”
说完，表情悲伤地叹息了一声，他只是真心希望那个高姓的同龄人能没事。
“……希望吧。”
宁寻转头，看向了走廊深处。
头顶两排LED灯整齐地照亮了长廊，让空间染上了暧昧的淡黄。地上，一条流苏毛毯铺向远处。
浅褐色的墙面上，还挂着一幅幅充满艺术气息的画，但宁寻看不懂。
走廊尽头，还有一盆茂盛的绿植。他也不懂植物，不知道那是什么……
“走吧，不是快赶不上了吗。”
宁寻突然说道。
“哦对！差点忘了！”
杨天皓这才回过神，赶紧在前面继续带路，快步向着尽头走去，同时兴奋地回头唠叨。
“老大，我们这次可赚大发了啊！姓黄的虽然不是好东西，但这次居然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一直走到绿植处，拐角，再次出现了一位女侍者，伸手将两人拦下。
“对不起，前面在举行晚会，请问你们有邀请函吗？”
女侍者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白衬衫，黑马甲。
身材和其他女侍同样丰腴，二十五六岁的脸蛋也和其他人一样，美得各有千秋。
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却一点不像假笑，反而自然得让人如沐春风。
“……邀请函？”
宁寻看向了杨天皓，后者也一脸茫然地和自己对视。
“我不知道啊。”杨天皓摇了摇头。
“对不起，没有发放的邀请函，是不能进去的。”
女侍者微微躬身，好看的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歉意。
“这里不是高三（2）班的毕业晚会吗？我们就是这个班的学生啊。”
杨天皓指了下女侍者的身后，又指着自己问道。
“对，但是很抱歉。订下这层包厢的客人有交代，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的呢。”
女侍者很为难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温柔，一点不像是在赶人。
这下，宁寻和杨天皓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胜提出解决晚会场地后，故意设了个邀请函的门槛，想卡住两人，让他们进不了毕业晚会。
杨天皓顿时就不爽了，上前还想要争些什么。
宁寻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把杨天皓扯到自己的身后拦好，宁寻微笑着，向女侍者微微点头，说了声抱歉。
侍者也感激宁寻的解围，轻笑了一下，躬身回应。
宁寻转过身，推着杨天皓就退回了电梯前。
“你为难一个服务生有什么用，人家按规矩办事的，就是把保安喊来赶走我们都没问题。”
“那怎么办啊……”杨天皓顿时头疼了。
女侍者只认邀请函，但黄胜压根就没给他们留邀请函，这怎么进去？
“嗯……”
宁寻在想办法。
原本有一张邀请函也好，宁寻就可以用超凡能力，再创造一张邀请函，骗过那个侍者。
但偏偏黄胜一张都没留给他们。
不，就算现在有一张邀请函也没用。
宁寻瞥了眼杨天皓，他正凝视着不远处包厢的位置，像在犹豫着什么。
宁寻从来没有告诉过杨天皓，自己有超能力，所以现在就算突然拿两张邀请函出来，也实在不好解释。
打电话给晚会上的其他同学，让他们带自己和杨天皓进去？
但这也有个问题，宁寻没有班里同学的联系方式。
“你有其他人的电话吗？”宁寻问道。
“有。”杨天皓点头。
“那行，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出来带我们进去吧。”
杨天皓继续点头，拿出了手机。
嘟……嘟……嘟……
忙音响起。
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这样。
“没人接。”杨天皓望向了宁寻。
没人听到了手机铃声吗？
一时之间，
宁寻还真想不到进会场的办法了。
他的眼神飘向了会场的方向。
难道今晚还真进不去了？
……
与此同时，会场内。
一盏盏明灯悬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整个大堂。
台上，是红毯和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一行字：“高三（2）班毕业晚会”。
台下，是数十张不算大，但晶莹剔透的圆桌，围满了人，桌上一圈圈的菜式各种颜色，眼花缭乱。
场间，人群千姿百态。
有人借着醉酒，勇敢吐露心意；有人上台，为送别一展歌喉；有人为离别感觉悲伤，放声痛哭，以致自己三年无怨无悔的青春……
黄胜坐在人群中，满面红光，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再将空杯展示。
他现在只感觉心情大好。
算算时间，宁寻和杨天皓应该也赶过来了，现在，估计因为没有邀请函，已经被拦在门口了。
只要能给两人使绊子，他就开心。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他也不想看到两人。
将杯子放在桌上，再次看着暗红的酒液一点一点落入杯中，晃荡……
黄胜朦胧的眼神闪过一丝清醒。
三年的恩怨，具体是怎么结的仇已经忘了，反正你来我往就没消停过。
但他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高考前的几天，他在班里又和宁寻起了冲突，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宁寻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很可怕……
他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和一般的怒视完全不同……
就是，明明十分平静，但黄胜就是感觉下一秒，宁寻就会走过来，把他按死。
甚至他都看到宁寻的手里，原本捏着的笔，已经变成了横握。
但，这一切，在其他同学看来，就是他突然被宁寻抬头的一眼，看住了。
对，就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怂得不敢说话了？
这让黄胜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至于杨天皓，他和宁寻是一伙的，搞他还需要理由？
他现在甚至希望，两人能在门口闹出一点动静，他好过去当回好人，把两人留下，再找机会狠狠出一口恶气！
正醉意上头间，黄胜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回头看向那人。
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
“班长？有什么事吗？”黄胜忽然微笑，他当然知道班长是为什么来的。
“你通知杨天皓他们了吗？怎么他们还没到？”
“通知了啊。他们还没来吗？哦，可能是忘了吧。”
男生皱起了眉，问道：
“你给了他们邀请函吧？”
“当然。”黄胜点头，笑呵呵地劝慰：“班长～你也别太心急了。晚会刚开始，说不定他们一会儿就到了呢。”
男生眉头皱得更深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们三个人有间隙，但是今晚过后，同学们就要分别了。起码其他同学和他们要好好告个别的……”
“当然当然。”黄胜连连点头，又举起了酒杯，眼神无辜，“班长要来一杯吗？”
男生看了眼杯子。“不了。”扶了下眼镜，黑着脸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黄胜笑了笑，没说什么。
又是一杯酒下肚后。
他从位置上猛然站起，拍了拍掌。
顿时，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黄胜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分别了！各奔东西！为了祭奠我们过去三年的时光，今晚大家都要玩个尽兴！
尽情喝，尽情玩，我买单！”
“好！……”
一瞬间，人群震动，爆发出一阵欢呼！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享受着这种被掌声与赞美淹没的感觉，黄胜也不禁笑了。
他很重视这个晚会，或者说，很享受出风头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准备场地了。
至于阻拦宁寻？当然只是顺带的事！
他们两个人算什么？
没有他们，班里同学还不是一样？
想着，黄胜将目光挑衅地望向了班长那边。
可惜，他背过身在干什么，没能看到……
就在黄胜沉醉于这样的快感时，两声叫喊，尤其刺耳。
“好！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黄胜也是眼神一凝，望向了声音来源！
两声喝彩，不是宁寻和杨天皓发出的，还能是谁？
宁寻此时，倚坐在桌子边缘，高举着一杯从侍者的盘子里顺来的饮料，一面迎向黄胜的眼神，淡淡笑着。
杨天皓也看着黄胜的眼睛，满脸的得意。
没有邀请函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他们两个进来了？还能正好白嫖一波酒水！解气！
刚看到来电，准备回拨给杨天皓的班长，听到声音后，抬起头。
看到是两人后，也高兴了一下。
来了就好。
班长收起了手机。
另一边，
高脚杯被按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酒液震荡，黄胜的表情沉了下来。
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他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按理来说，门口那点地方，侍者不可能看不住，没有邀请函的人，是一定不会放进来的。
他还特地交代了，就算是晚会上的人，要带没有邀请函的人进来都不行！
透过来往的人群间的缝隙，黄胜望着两人。
杨天皓还是跟在宁寻身边，说个没完。宁寻轻笑着，时不时点头应上一声。
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明显就不在话题上，杨天皓却还是兴奋地说得滔滔不绝……
看着这一幕，黄胜的眼神里闪过了妒意。
“胜哥！看什么呢，继续喝啊！”一声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喊，拉回了黄胜的目光。
他重新看着眼前，围满这张桌子，已经喝到东倒西歪的一滩滩人，忽然感觉有点恶心。
“今天胜哥可是下血本了啊！这么好的酒店，还酒水全包！大气啊！”这个家伙又打了声酒嗝。
在他对面坐着的一人，突然整个塌在了桌上，硬撑着，艰难出声：
“胜……胜哥哪次带我们出去，不是出手大气！”
说完，举起的手砸在了桌上，看上去像是要指对面的人。这人还睁开眼，作势怒瞪了对面一下。
桌上又有一人，醉得没那么厉害，但也好不了多少，比了个数字，笑着说：
“三年啦，三年！”
又从上到下指了指黄胜。
“这都是胜哥带着我们，才能享尽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哪次不是胜哥买的单？
我们都要感谢胜哥！来！”
说着，又拿起了酒杯，一下敬向了黄胜，也不管黄胜是不是能继续喝。
一桌的人，还有意识的，半死不活的……都爬起来，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黄胜也再次倒满了酒，一一回应，神情始终镇定自若。
一饮而尽后，那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又忽然笑道：
“以后就要散伙啦，胜哥，上去给兄弟们唱首啊？哈哈。”
听到这话，满桌的人都来了精神，纷纷起哄道：
“胜哥，唱一个吧。”
“就是啊，胜哥唱k不是唱得挺好嘛，来一个呗。”
“来一个来一个。”
……
感受着这“盛情难却”，黄胜的眼神随着空酒杯缓缓放下，停在了桌上。
突然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后，转身走向了台上。
反正他也想暂时离开这桌，喘口气。
所有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渐起，
略带伤感的旋律，和莫名叹息的嗓音，让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停下了动作。
往日里的快乐与悲伤，随着那段阳光下的岁月，从记忆里走了出来，像是出现在了晚会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每一个人。
空气里莫名染上了哀伤……各样的私语，抽泣渐渐出现。
早就和杨天皓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静静听着舒缓的旋律，宁寻侧目，观察起身旁的人。
杨天皓已经住了嘴，集中精神听音乐的同时，像在思考什么。
黄胜想不通，但宁寻可是最清楚，他和杨天皓怎么进来的。
宁寻发动了想象能力，直接欺骗了女侍者的视线，才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希望这个死党能懂点事，不要问东问西。
虽然，宁寻相信，就算告诉了杨天皓，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杨天皓低下了头，但宁寻还是看见了他的表情。
那是，十分纠结，想说什么又不说不出口的样子。
宁寻对这样的表情太熟悉了，小说里见太多了。庞大的阅读量，和通过想象，切身体验一遍后的经历……这些东西，对宁寻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很有用。
这是他宝贵的“精神财富”。
杨天皓这时抬起了头，看着宁寻，已经张开了嘴，就要说什么。
宁寻拿起手边的饮料，抿了口，看向台上的黄胜。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宁寻还是不太想告诉这个死党，关于自己的能力。
但这话好像反而让杨天皓更加坚定了。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老大，我要……离开了。”
星星点点的车灯，汇聚成河，在一栋栋高楼大厦间穿梭来去，织成了一片略显稀薄的，黄白色的网格。
在网格的空隙间，还点缀着各样闪烁的彩色。
宁寻知道，那是ktv，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地方。
城市一向这样，夜生活奢靡而让人沉醉，不论大小。
“嗯。”
随便点点头，算是应了杨天皓一声，宁寻心情复杂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宁寻明显没在听他说话，但杨天皓一点不生气，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唉，也不知道对面那层的人家是怎么回事，突然一声就爆炸了，然后就起火了，希望人没事吧。”
说完，表情悲伤地叹息了一声，他只是真心希望那个高姓的同龄人能没事。
“……希望吧。”
宁寻转头，看向了走廊深处。
头顶两排LED灯整齐地照亮了长廊，让空间染上了暧昧的淡黄。地上，一条流苏毛毯铺向远处。
浅褐色的墙面上，还挂着一幅幅充满艺术气息的画，但宁寻看不懂。
走廊尽头，还有一盆茂盛的绿植。他也不懂植物，不知道那是什么……
“走吧，不是快赶不上了吗。”
宁寻突然说道。
“哦对！差点忘了！”
杨天皓这才回过神，赶紧在前面继续带路，快步向着尽头走去，同时兴奋地回头唠叨。
“老大，我们这次可赚大发了啊！姓黄的虽然不是好东西，但这次居然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一直走到绿植处，拐角，再次出现了一位女侍者，伸手将两人拦下。
“对不起，前面在举行晚会，请问你们有邀请函吗？”
女侍者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白衬衫，黑马甲。
身材和其他女侍同样丰腴，二十五六岁的脸蛋也和其他人一样，美得各有千秋。
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却一点不像假笑，反而自然得让人如沐春风。
“……邀请函？”
宁寻看向了杨天皓，后者也一脸茫然地和自己对视。
“我不知道啊。”杨天皓摇了摇头。
“对不起，没有发放的邀请函，是不能进去的。”
女侍者微微躬身，好看的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歉意。
“这里不是高三（2）班的毕业晚会吗？我们就是这个班的学生啊。”
杨天皓指了下女侍者的身后，又指着自己问道。
“对，但是很抱歉。订下这层包厢的客人有交代，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的呢。”
女侍者很为难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温柔，一点不像是在赶人。
这下，宁寻和杨天皓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胜提出解决晚会场地后，故意设了个邀请函的门槛，想卡住两人，让他们进不了毕业晚会。
杨天皓顿时就不爽了，上前还想要争些什么。
宁寻赶紧一把拉住了他。
把杨天皓扯到自己的身后拦好，宁寻微笑着，向女侍者微微点头，说了声抱歉。
侍者也感激宁寻的解围，轻笑了一下，躬身回应。
宁寻转过身，推着杨天皓就退回了电梯前。
“你为难一个服务生有什么用，人家按规矩办事的，就是把保安喊来赶走我们都没问题。”
“那怎么办啊……”杨天皓顿时头疼了。
女侍者只认邀请函，但黄胜压根就没给他们留邀请函，这怎么进去？
“嗯……”
宁寻在想办法。
原本有一张邀请函也好，宁寻就可以用超凡能力，再创造一张邀请函，骗过那个侍者。
但偏偏黄胜一张都没留给他们。
不，就算现在有一张邀请函也没用。
宁寻瞥了眼杨天皓，他正凝视着不远处包厢的位置，像在犹豫着什么。
宁寻从来没有告诉过杨天皓，自己有超能力，所以现在就算突然拿两张邀请函出来，也实在不好解释。
打电话给晚会上的其他同学，让他们带自己和杨天皓进去？
但这也有个问题，宁寻没有班里同学的联系方式。
“你有其他人的电话吗？”宁寻问道。
“有。”杨天皓点头。
“那行，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出来带我们进去吧。”
杨天皓继续点头，拿出了手机。
嘟……嘟……嘟……
忙音响起。
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这样。
“没人接。”杨天皓望向了宁寻。
没人听到了手机铃声吗？
一时之间，
宁寻还真想不到进会场的办法了。
他的眼神飘向了会场的方向。
难道今晚还真进不去了？
……
与此同时，会场内。
一盏盏明灯悬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整个大堂。
台上，是红毯和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一行字：“高三（2）班毕业晚会”。
台下，是数十张不算大，但晶莹剔透的圆桌，围满了人，桌上一圈圈的菜式各种颜色，眼花缭乱。
场间，人群千姿百态。
有人借着醉酒，勇敢吐露心意；有人上台，为送别一展歌喉；有人为离别感觉悲伤，放声痛哭，以致自己三年无怨无悔的青春……
黄胜坐在人群中，满面红光，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再将空杯展示。
他现在只感觉心情大好。
算算时间，宁寻和杨天皓应该也赶过来了，现在，估计因为没有邀请函，已经被拦在门口了。
只要能给两人使绊子，他就开心。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他也不想看到两人。
将杯子放在桌上，再次看着暗红的酒液一点一点落入杯中，晃荡……
黄胜朦胧的眼神闪过一丝清醒。
三年的恩怨，具体是怎么结的仇已经忘了，反正你来我往就没消停过。
但他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高考前的几天，他在班里又和宁寻起了冲突，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宁寻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很可怕……
他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和一般的怒视完全不同……
就是，明明十分平静，但黄胜就是感觉下一秒，宁寻就会走过来，把他按死。
甚至他都看到宁寻的手里，原本捏着的笔，已经变成了横握。
但，这一切，在其他同学看来，就是他突然被宁寻抬头的一眼，看住了。
对，就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怂得不敢说话了？
这让黄胜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至于杨天皓，他和宁寻是一伙的，搞他还需要理由？
他现在甚至希望，两人能在门口闹出一点动静，他好过去当回好人，把两人留下，再找机会狠狠出一口恶气！
正醉意上头间，黄胜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回头看向那人。
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
“班长？有什么事吗？”黄胜忽然微笑，他当然知道班长是为什么来的。
“你通知杨天皓他们了吗？怎么他们还没到？”
“通知了啊。他们还没来吗？哦，可能是忘了吧。”
男生皱起了眉，问道：
“你给了他们邀请函吧？”
“当然。”黄胜点头，笑呵呵地劝慰：“班长～你也别太心急了。晚会刚开始，说不定他们一会儿就到了呢。”
男生眉头皱得更深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们三个人有间隙，但是今晚过后，同学们就要分别了。起码其他同学和他们要好好告个别的……”
“当然当然。”黄胜连连点头，又举起了酒杯，眼神无辜，“班长要来一杯吗？”
男生看了眼杯子。“不了。”扶了下眼镜，黑着脸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黄胜笑了笑，没说什么。
又是一杯酒下肚后。
他从位置上猛然站起，拍了拍掌。
顿时，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黄胜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分别了！各奔东西！为了祭奠我们过去三年的时光，今晚大家都要玩个尽兴！
尽情喝，尽情玩，我买单！”
“好！……”
一瞬间，人群震动，爆发出一阵欢呼！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享受着这种被掌声与赞美淹没的感觉，黄胜也不禁笑了。
他很重视这个晚会，或者说，很享受出风头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准备场地了。
至于阻拦宁寻？当然只是顺带的事！
他们两个人算什么？
没有他们，班里同学还不是一样？
想着，黄胜将目光挑衅地望向了班长那边。
可惜，他背过身在干什么，没能看到……
就在黄胜沉醉于这样的快感时，两声叫喊，尤其刺耳。
“好！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黄胜也是眼神一凝，望向了声音来源！
两声喝彩，不是宁寻和杨天皓发出的，还能是谁？
宁寻此时，倚坐在桌子边缘，高举着一杯从侍者的盘子里顺来的饮料，一面迎向黄胜的眼神，淡淡笑着。
杨天皓也看着黄胜的眼睛，满脸的得意。
没有邀请函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他们两个进来了？还能正好白嫖一波酒水！解气！
刚看到来电，准备回拨给杨天皓的班长，听到声音后，抬起头。
看到是两人后，也高兴了一下。
来了就好。
班长收起了手机。
另一边，
高脚杯被按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酒液震荡，黄胜的表情沉了下来。
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他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按理来说，门口那点地方，侍者不可能看不住，没有邀请函的人，是一定不会放进来的。
他还特地交代了，就算是晚会上的人，要带没有邀请函的人进来都不行！
透过来往的人群间的缝隙，黄胜望着两人。
杨天皓还是跟在宁寻身边，说个没完。宁寻轻笑着，时不时点头应上一声。
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明显就不在话题上，杨天皓却还是兴奋地说得滔滔不绝……
看着这一幕，黄胜的眼神里闪过了妒意。
“胜哥！看什么呢，继续喝啊！”一声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喊，拉回了黄胜的目光。
他重新看着眼前，围满这张桌子，已经喝到东倒西歪的一滩滩人，忽然感觉有点恶心。
“今天胜哥可是下血本了啊！这么好的酒店，还酒水全包！大气啊！”这个家伙又打了声酒嗝。
在他对面坐着的一人，突然整个塌在了桌上，硬撑着，艰难出声：
“胜……胜哥哪次带我们出去，不是出手大气！”
说完，举起的手砸在了桌上，看上去像是要指对面的人。这人还睁开眼，作势怒瞪了对面一下。
桌上又有一人，醉得没那么厉害，但也好不了多少，比了个数字，笑着说：
“三年啦，三年！”
又从上到下指了指黄胜。
“这都是胜哥带着我们，才能享尽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哪次不是胜哥买的单？
我们都要感谢胜哥！来！”
说着，又拿起了酒杯，一下敬向了黄胜，也不管黄胜是不是能继续喝。
一桌的人，还有意识的，半死不活的……都爬起来，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黄胜也再次倒满了酒，一一回应，神情始终镇定自若。
一饮而尽后，那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又忽然笑道：
“以后就要散伙啦，胜哥，上去给兄弟们唱首啊？哈哈。”
听到这话，满桌的人都来了精神，纷纷起哄道：
“胜哥，唱一个吧。”
“就是啊，胜哥唱k不是唱得挺好嘛，来一个呗。”
“来一个来一个。”
……
感受着这“盛情难却”，黄胜的眼神随着空酒杯缓缓放下，停在了桌上。
突然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后，转身走向了台上。
反正他也想暂时离开这桌，喘口气。
所有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渐起，
略带伤感的旋律，和莫名叹息的嗓音，让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停下了动作。
往日里的快乐与悲伤，随着那段阳光下的岁月，从记忆里走了出来，像是出现在了晚会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每一个人。
空气里莫名染上了哀伤……各样的私语，抽泣渐渐出现。
早就和杨天皓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静静听着舒缓的旋律，宁寻侧目，观察起身旁的人。
杨天皓已经住了嘴，集中精神听音乐的同时，像在思考什么。
黄胜想不通，但宁寻可是最清楚，他和杨天皓怎么进来的。
宁寻发动了想象能力，直接欺骗了女侍者的视线，才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希望这个死党能懂点事，不要问东问西。
虽然，宁寻相信，就算告诉了杨天皓，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杨天皓低下了头，但宁寻还是看见了他的表情。
那是，十分纠结，想说什么又不说不出口的样子。
宁寻对这样的表情太熟悉了，小说里见太多了。庞大的阅读量，和通过想象，切身体验一遍后的经历……这些东西，对宁寻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很有用。
这是他宝贵的“精神财富”。
杨天皓这时抬起了头，看着宁寻，已经张开了嘴，就要说什么。
宁寻拿起手边的饮料，抿了口，看向台上的黄胜。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宁寻还是不太想告诉这个死党，关于自己的能力。
但这话好像反而让杨天皓更加坚定了。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老大，我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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