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诸葛半城
陈庆随身干粮由粗粮所制，固然管饱，但也确实干涩无味难以下咽，眼前那老汉和少女却依旧吃得香甜，想来是真的饿坏了。
虽然先前似乎闹得并不愉快，但陈庆还是颇有耐心，不忘将手中水袋递上。
“老叔，悠着点，这干粮我有的是。”
那老汉接过水袋，闷哼着应承，哪知吃的太快，连连干咳。周围同样刨食的难民看到这边动静，也纷纷靠近过来。
“启罗，去车上把干粮都拿来，分给大伙吧！”
“好嘞！”
陈庆打量过周遭饥民，大多也同眼前老叔一般，虽然邋遢，但也绝非是那懒散的闲汉，应该也同老叔一般是遭了变故的勤快庄稼汉。
“公子，都分完了，但这人也太多了。”身旁传来启罗言语，陈庆转身一看，有些懊恼。
这番出行归雁为他准备的干粮的确不少，但也仅仅只是对两人而言，只是眼前约莫十几个饥民，落入每人手中的实在难以饱腹。
不少年长的将手中那些许干粮，让给晚辈，自个却拿起水袋不断地往腹中灌水，一边还不忘向陈庆与张启罗道谢，实在难忍。
“老叔要不这样吧，这些干粮你们便先存下，现在大伙同我一道先去城里买些热汤馒头之类热食充饥。”
“老汉方才对公子这般，公子不计前嫌，分给我们干粮果腹，哪还有什么脸面让公子破费。”老汉闻言，连连回绝。
“害，这点小事，老叔就不要太过在意了。”陈庆安慰老汉，“何况你们十几个人，顶多也就是二三十白面馒头，破的哪门子的费。”
“公子！”老汉还想推辞，但陈庆心意已决，招呼张启罗牵起马匹，十几人浩浩荡荡步行入城。
饥民们步履蹒跚，陈庆刻意放慢脚步，但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找见一家营业的小馆。
“这就纳了闷了，他们都不营业的吗？”陈庆匪夷所思。
“公子，要不算了。”老汉小声说道，“这外郭的店面就没有营业的。”
“有这事？那这回杭州城内哪里还能买上白面馒头？”
“这些年我们这有颇多变故，现在还能经营餐食的，就只有些大户人家和瀛人了。还是算了吧。”
“无妨，那老叔能否说说，现在这城中哪家酒楼做得最大最高。”
“那自然是怀石楼了。”老汉回答，眼神颇为复杂。
“不会又是那瀛人开的？”
“确实是那瀛人开的，公子莫不是想？”
“猜对了！”陈庆心中暗自心痛，但还是故作安定，“既然这家怀石楼在杭州城内风生水起，那今天老叔叔们和弟弟妹妹们可有口福了。咱们今天就去那怀石楼了。”
说罢不等老汉再说些什么，陈庆抱起跟在老汉身后的胖鱼仔，向闹市走去。
“客官...唔！好大的味啊！”怀石楼外，小厮出门迎客，看见门前陈庆等人，满脸嫌弃。
“怎么，你们怀石楼家大业大，不做生意了？”陈庆抱着胖鱼仔从人群走出，腰间锦囊摇曳，发出清脆响声。
“公子哪的话，我自然不是说公子您啦”，小厮本是市侩之人，对银钱响声自然敏锐，赶紧变脸。
“那便是了，给我们安排个大些的房间。”
“啊这？”
“怎么？”陈庆耻笑，手指从锦囊挑出一块明晃晃的银锭。
“哪有，公子请吧。”
“这还差不多。”陈庆将手中银锭抛向小厮，带着众人走进怀石楼，“就照着这银钱上些，大鱼大肉就算了，多上些管饱的。”
“可是公子”，小厮还想在说些什么，但陈庆实在不想同那势利小厮再多纠缠。
“就上管饱的吃食，一分不剩。”
这怀石楼虽是瀛人开办，但是所上吃食大多本地家常，算不得珍馐，但也精巧细致。咸鲜汤头配上清爽脆口酱腌萝卜干，陈庆硬是吃下三个白面馒头。酒足饭饱，看下围坐在身旁的那些老汉少年，各个吃得香甜。
“小二！”周围众人一看显然只是吃个半饱，但店家却迟迟没再上菜，陈庆不解，呼唤起了小二。
“客官何事？”上来的还是先前迎接他们的小厮。
“你家厨子手艺挺好啊。”
“那是那是，我们怀石楼掌勺的可是杭州出了名的汪督拔，当初云间王都派人来请过好些次，都给回绝了。”
“原来这样，云间王请了都不肯赏脸，那他怎么就到了你们怀石楼。”
“害”，小厮讪讪，“无非就是不愿离了家人故土罢了。”
“这么说来，你家汪大厨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了。”
“公子客气了，还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问问，我们这的菜都上齐了？”
“哦这事啊，都上齐了啊。”
“都上齐了？那可是足足二两银钱啊。”
“对啊，公子有问题吗？”
“十来碗汤面还有几十个馒头就要二两银子？”
“没错啊，小的方才就是想提醒公子，只是”，见众人手中饭食吃得差不多了，小厮眉眼挤弄，打算赶人，但又见陈庆从锦囊中掏出一块银锭，赶忙换了嘴脸。
“就刚刚的那些，全部再来上一遍吧”，陈庆摆手赶走小厮，心在滴血。
“公子要不就这样吧，我们挨饿这么久，有这么一顿热汤热食，很感激了。”老汉们察言观色，似乎想要个给陈庆一个台阶下。
“唉三四两银钱罢了，我既然说了让老叔们饱餐一顿，那自然说到做到，这是这怀石楼的吃食也实在太贵了吧。”看着眼前的淳朴老汉，陈庆还是和颜悦色，只是这掩盖不了他的心疼。
“公子此言差矣，这怀石楼的吃食确实价高，但要说方才我们吃的这些要二三两银钱，那倒是合理。”
“合理？一个馒头几十文钱？还合理？我不理解。”
“公子不知，我们杭州现在的米价都快三百文一斗了。”老汉放下手中馒头，长叹一口气。
“三百文？他们怎么不去抢啊！”陈庆骂道，但略加思忖，感觉更怪。
“我看老叔们应当都是庄稼老手，这米价贵，你们不应该富足些，又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番地步。”
“公子来时可看见那遍野的稻禾。”
“那自然看见了，那都是你们的地？”
“曾经是”，想到这里，老汉们纷纷停下了咀嚼，老泪纵横。
“公子，你可曾听说过那诸葛半城”，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入陈庆耳中，正是那被陈庆抱进怀石楼的少女胖鱼仔。
虽然先前似乎闹得并不愉快，但陈庆还是颇有耐心，不忘将手中水袋递上。
“老叔，悠着点，这干粮我有的是。”
那老汉接过水袋，闷哼着应承，哪知吃的太快，连连干咳。周围同样刨食的难民看到这边动静，也纷纷靠近过来。
“启罗，去车上把干粮都拿来，分给大伙吧！”
“好嘞！”
陈庆打量过周遭饥民，大多也同眼前老叔一般，虽然邋遢，但也绝非是那懒散的闲汉，应该也同老叔一般是遭了变故的勤快庄稼汉。
“公子，都分完了，但这人也太多了。”身旁传来启罗言语，陈庆转身一看，有些懊恼。
这番出行归雁为他准备的干粮的确不少，但也仅仅只是对两人而言，只是眼前约莫十几个饥民，落入每人手中的实在难以饱腹。
不少年长的将手中那些许干粮，让给晚辈，自个却拿起水袋不断地往腹中灌水，一边还不忘向陈庆与张启罗道谢，实在难忍。
“老叔要不这样吧，这些干粮你们便先存下，现在大伙同我一道先去城里买些热汤馒头之类热食充饥。”
“老汉方才对公子这般，公子不计前嫌，分给我们干粮果腹，哪还有什么脸面让公子破费。”老汉闻言，连连回绝。
“害，这点小事，老叔就不要太过在意了。”陈庆安慰老汉，“何况你们十几个人，顶多也就是二三十白面馒头，破的哪门子的费。”
“公子！”老汉还想推辞，但陈庆心意已决，招呼张启罗牵起马匹，十几人浩浩荡荡步行入城。
饥民们步履蹒跚，陈庆刻意放慢脚步，但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找见一家营业的小馆。
“这就纳了闷了，他们都不营业的吗？”陈庆匪夷所思。
“公子，要不算了。”老汉小声说道，“这外郭的店面就没有营业的。”
“有这事？那这回杭州城内哪里还能买上白面馒头？”
“这些年我们这有颇多变故，现在还能经营餐食的，就只有些大户人家和瀛人了。还是算了吧。”
“无妨，那老叔能否说说，现在这城中哪家酒楼做得最大最高。”
“那自然是怀石楼了。”老汉回答，眼神颇为复杂。
“不会又是那瀛人开的？”
“确实是那瀛人开的，公子莫不是想？”
“猜对了！”陈庆心中暗自心痛，但还是故作安定，“既然这家怀石楼在杭州城内风生水起，那今天老叔叔们和弟弟妹妹们可有口福了。咱们今天就去那怀石楼了。”
说罢不等老汉再说些什么，陈庆抱起跟在老汉身后的胖鱼仔，向闹市走去。
“客官...唔！好大的味啊！”怀石楼外，小厮出门迎客，看见门前陈庆等人，满脸嫌弃。
“怎么，你们怀石楼家大业大，不做生意了？”陈庆抱着胖鱼仔从人群走出，腰间锦囊摇曳，发出清脆响声。
“公子哪的话，我自然不是说公子您啦”，小厮本是市侩之人，对银钱响声自然敏锐，赶紧变脸。
“那便是了，给我们安排个大些的房间。”
“啊这？”
“怎么？”陈庆耻笑，手指从锦囊挑出一块明晃晃的银锭。
“哪有，公子请吧。”
“这还差不多。”陈庆将手中银锭抛向小厮，带着众人走进怀石楼，“就照着这银钱上些，大鱼大肉就算了，多上些管饱的。”
“可是公子”，小厮还想在说些什么，但陈庆实在不想同那势利小厮再多纠缠。
“就上管饱的吃食，一分不剩。”
这怀石楼虽是瀛人开办，但是所上吃食大多本地家常，算不得珍馐，但也精巧细致。咸鲜汤头配上清爽脆口酱腌萝卜干，陈庆硬是吃下三个白面馒头。酒足饭饱，看下围坐在身旁的那些老汉少年，各个吃得香甜。
“小二！”周围众人一看显然只是吃个半饱，但店家却迟迟没再上菜，陈庆不解，呼唤起了小二。
“客官何事？”上来的还是先前迎接他们的小厮。
“你家厨子手艺挺好啊。”
“那是那是，我们怀石楼掌勺的可是杭州出了名的汪督拔，当初云间王都派人来请过好些次，都给回绝了。”
“原来这样，云间王请了都不肯赏脸，那他怎么就到了你们怀石楼。”
“害”，小厮讪讪，“无非就是不愿离了家人故土罢了。”
“这么说来，你家汪大厨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了。”
“公子客气了，还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问问，我们这的菜都上齐了？”
“哦这事啊，都上齐了啊。”
“都上齐了？那可是足足二两银钱啊。”
“对啊，公子有问题吗？”
“十来碗汤面还有几十个馒头就要二两银子？”
“没错啊，小的方才就是想提醒公子，只是”，见众人手中饭食吃得差不多了，小厮眉眼挤弄，打算赶人，但又见陈庆从锦囊中掏出一块银锭，赶忙换了嘴脸。
“就刚刚的那些，全部再来上一遍吧”，陈庆摆手赶走小厮，心在滴血。
“公子要不就这样吧，我们挨饿这么久，有这么一顿热汤热食，很感激了。”老汉们察言观色，似乎想要个给陈庆一个台阶下。
“唉三四两银钱罢了，我既然说了让老叔们饱餐一顿，那自然说到做到，这是这怀石楼的吃食也实在太贵了吧。”看着眼前的淳朴老汉，陈庆还是和颜悦色，只是这掩盖不了他的心疼。
“公子此言差矣，这怀石楼的吃食确实价高，但要说方才我们吃的这些要二三两银钱，那倒是合理。”
“合理？一个馒头几十文钱？还合理？我不理解。”
“公子不知，我们杭州现在的米价都快三百文一斗了。”老汉放下手中馒头，长叹一口气。
“三百文？他们怎么不去抢啊！”陈庆骂道，但略加思忖，感觉更怪。
“我看老叔们应当都是庄稼老手，这米价贵，你们不应该富足些，又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番地步。”
“公子来时可看见那遍野的稻禾。”
“那自然看见了，那都是你们的地？”
“曾经是”，想到这里，老汉们纷纷停下了咀嚼，老泪纵横。
“公子，你可曾听说过那诸葛半城”，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入陈庆耳中，正是那被陈庆抱进怀石楼的少女胖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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