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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月盈亏 人两面

    随着陈庆“姐姐”二字脱口而出,屋中陷入一片沉静。

    顾恒华虽然也才二十出头,但毕竟任职家主之位多年算得见多识广,像陈庆这样丝毫不顾及脸面的却是头一号,“你在如今江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怎么丝毫不带犹豫的?”

    “犹豫?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家主慷慨解囊,我哪有拒绝的道理!”陈庆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顾恒华狐眸泛白,“行了,事都说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去隔壁洛淮的房间休息吧,回头睡醒早些给我滚回金陵。”

    “可是!”陈庆哪肯放过难得的敛财机会,摊开手伸向顾恒华,“我姐姐都喊了!说好的银两呢!”

    “我只是说你喊一声给一两银钱,可又没说过什么时候给,滚吧。”

    “你堂堂顾家家主,怎么可以这般不守信用!”

    “你觉得姐姐我漂亮吗?”

    “啊?”顾恒华话锋一转令陈庆有些茫然,但是为了银钱他只能硬着头皮恭维,“家主自然是天人之姿,但我想还是有极大的进步空间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姐姐我怎么做才能更好看。”

    “家主若是把答应的一两银钱给我,那便更美了!”

    “巧舌如簧,你妈没教你越好看的女人越不可信吗?”顾恒华轻哼,陈庆挤眉弄眼的确有些小家子气,但不知为何意外地对她的脾性,只是外出归来略感疲惫,随手一抛,一小粒散银丢到陈庆手里。

    陈庆摊手一看,手中银钱不足半两,又想计较,被顾恒华狠狠剜了一眼,“就这半两了,不要还我。”

    “那长风就却之不恭了!”到手的钱哪有再交出去的道理,未等顾恒华说完,陈庆飞速退向房门,顺手将门带上。

    跟着侍女走上几步路,便是洛淮的房间。洛淮的房间距离顾恒华的房间不过十几步,内设装潢却大不一样,顾恒华的房间陈设稳重古朴,那洛淮的房间则是实实在在的江南风情,屋中桌椅摆设看似随意,实则处处心机,陈庆走入屋中,点上一支檀香,熏香缭绕,是小家碧玉的秀气也是翩翩君子的雅致,将数日来的疲惫与烦躁一扫而空。

    陈庆酣睡直至夜班,睡意朦胧时候翻身,胸口被扎得生疼,起身往怀中掏去,正是商云云给的信笺,火漆上獬豸凶神恶煞,刹那间陈庆睡意全无,这是他打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无助,只是他也说不清这份无助究竟是因为顾家的处境还是十家的城府,再或者是对富春江边那个女子的思念。

    取过一盆凉水擦拭脸颊,陈庆想起同商云云的约定,盘腿运行内功,体内内力分流如溪流流淌,整整持续三个周天,终于没有了先前的生涩,这让陈庆着实心头一喜,收功跳下床榻,只觉对外界感知更加敏锐不少,如屋外偶尔的风声,如夏夜隐约的蝉鸣,再比如,不远处顾恒华屋中窸窸窣窣的轻笑声,有男有女。

    陈庆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身法逍遥游全力运转,无声无息走出房门,蹑手蹑脚走向顾恒华的房间。四下无人,陈庆环绕一圈,硬是没找见个半开的门窗,然而入耳的窸窣笑声越来越清晰,陈庆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恶向胆边生,内力分流随着心念汇聚指尖,对着纸窗点了上去。

    江南窗纸选材向来坚韧,故此陈庆即便做贼心虚但也足足用上了三分力。陈庆眼睁睁地看着指头直直扎在窗纸之上,而那窗纸只是轻轻一抖,未被洞穿。

    “这可是实打实的三成内力啊!”陈庆脸颊涨的通红,越想越气,没曾想恼羞成怒拳头不经大脑便挥了出去。

    这一拳的威势远胜先前一指,莫说窗纸,整个木窗应声而碎,拳头突破木窗竟去势不减,连带着将老倒霉蛋陈庆也带入房中。

    屋内轻笑戛然而止,好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陈庆,陈庆也从碎木纸屑中爬起,刚想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搪塞,哪知眼前一幕令他大脑空白。

    先前领略前屋,哪知顾恒华后屋竟然别有洞天。数十坛美酒高挂精致木架,清香美酒顺着七八节青翠竹筒蜿蜒而下,流入玉石砌造的小池。偶尔溅起三两水花,打湿了倚在玉池边上顾恒华的轻薄衣衫,冰肌玉骨隐约可见。除却陈庆五中五个男子,一个站在木架旁搬动酒水,其他四个环绕在顾恒华身旁,衣着风流,一个把扇,一个揉腿,一个端着果盘,小心翼翼将蜜饯果子送入顾恒华口中,而最后一个双手托在顾恒华嘴边,接过吐出的果核。

    “公子真是好兴致,巧妙身法,如今却被公子拿来作趴墙根之用。”顾恒华拈起酒杯,伸入酒池荡了几个来回,这才舀起半盏,皓齿张合,一饮而尽。

    血气方刚男子汉,陈庆哪里经得住这些啊!只是毕竟自己失礼再先,再看看脚边窗纸碎屑,急中生智,“今早同家主说起顾家处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家主想法过于草率,便前来想同家主好生秉烛夜谈一番,没曾想扫了家主雅兴。”

    顾恒华转头向托着果核的男子招了招手,那男子也顺势将身子压得极低。窈窕身姿从玉池边站起,坐在了男子身上,纤纤玉指缓缓探出,挑起了果盘男子的下巴。方才陈庆所言,顾恒华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既然你也知道扫了我的兴,还杵着做什么。”

    趁着顾恒华起身陈庆将做礼将头压得极低,只可惜裙下风光,他一点都没看见,此时主人下了逐客令,他哪里接受得了,“家主三思啊!那诸葛粟绝非泛泛之辈,此番筹谋必然不会像家主想得这番轻松,家主应当坐下同我好生商讨,而不是这般沉迷酒色!”

    “沉迷酒色?那要不你也过来,同我们一到好生沉迷一番?”

    “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庆脸上大义凛然瞬间荡然无存,匆匆向前,同顾恒华隔池而对。

    换酒男子提酒走向陈庆,远远一抛,陈庆接过,倒退数步方才站稳,赚来对岸女子吃吃笑声。陈庆老脸一红,哪里肯这般丢了面子,举起杯盏浮一大白,又是一连酣畅淋漓酒嗝。

    顾恒华笑声更大,“公子酒也喝了,要不来些即兴表演,为我们助助兴?”

    “这又有何不可!”酒壮怂人胆,内力分流足间汇聚,陈庆翩然一跃,来到顾恒华身旁,挑起顾恒华下巴,“只要家主喜欢,那我献献丑倒也无妨。”

    顾恒华也没抗拒,很是顺从地抬头看向自以为很帅的陈庆,“此言当真?”

    “那自然是当真的,像我这么帅的肯定说到做到。”

    “好耶!那我要看胸口碎大石!”

    “啊这!”

    “看样子公子是不肯咯?”

    “那当然不是,只是...”

    没等陈庆说完,顾恒华忽的站起,一脚便将陈庆踹入酒池,“不敢你丫在老娘面前装个萝卜!”

    陈庆善水,只是太过突然便落入酒池,胡乱扑腾,一不小心又是呛入几大口酒,酒意没过意识,这才浮出池面。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这位公子还有事要谈。”五中男子在顾恒华的吩咐下纷纷离去,顾恒华也搬了把椅子,就这么对着池子里的陈庆看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