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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秋猎

    十月黄金秋,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猎围会。

    今年皇帝在皇宫的家属们,除了太子要在东宫照顾媳妇和女儿,其他的嫔妃皇子公主们几乎全到齐了。

    按照惯例皇家的秋猎围会都是在皇家园林的围猎场里举行,一行人就乘坐马车先前往皇家园林的行宫整理歇息。听说今年的围猎场场地扩张了不少,也多了许多其他品种的动物,得知有新的小动物的孩子们都显得格外兴奋。

    太子不在,作为次子的凌世笙就理所当然地要骑着马跟在皇帝乘坐的马车侧方护驾,凌世棠被安排跟凌世丰坐一辆马车。

    凌世棠对秋猎的期待值仅次于春节,这一路上巴不得快点到目的地。说来也惭愧,皇室子弟中必学的六艺中,凌世棠唯一精通且十分骄傲的就是“骑”,连身经百战骑马把大腿骑出茧子的当朝大将军都盛赞三皇子的骑术乃当今皇室子弟中的一绝。其他的科目能力也算不上差,放在普通平民的学堂上都是拔尖的人才,可放在竞争压力大、背景一个比一个强也不差钱的各家少爷里,凌世棠的课业水平也只是中上。

    不过人们对君子六艺中最不看重的就是“骑”。骑马骑马,最主要的是会骑就行,学六艺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又不用上战场杀敌,骑术学那么精干嘛,还不如多练练书法写一手好字来得实用。

    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凌世丰本不想泼他冷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三哥,今年的猎场扩大了不少,而在新增的那片山林中有许多猛兽,几个月前还发生过老虎下山咬伤村民的情况,整只胳膊都被老虎撕了下来,去到围猎场需要万分小心才是。”

    凌世棠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扯着帘子边上的流苏坠,悻悻地回道:“那么多侍卫跟着呢,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再说了皇家秋猎这种大场合就连父皇也来,肯定会提前派人清场保护人员安全,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跟老虎近距离搏斗的机会呢……四弟你说是吧?”

    凌世丰应和地点点头,觉得凌世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至少参加了那么多年的秋猎都没有发生过猛兽伤人的情况,实在不必如此提心吊胆。

    “这次四叔的儿子也来了,第一名的位置估计也是他的。也是,人家那么努力那么用功,要是做不出成绩才是撞鬼了。”凌世棠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崇拜,同年出生的人,人家从诗词歌赋到武术体能每样科目都是排第一,每天的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用功学习,简直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功典范,而自己是决计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而其他的孩子们或多或少都不喜他,善良一些的最多就说他没有父亲的支撑从而爱出风头显摆,性格古怪一点的直接当着他的面说过那么努力不就是想引起皇上注意帮他升官加爵嘛,真会找靠山。

    凌世丰没有接话,因为他从小就是被那位“别人家的孩子”各种比较的受害者,也不大喜欢他。

    坐了小半天的马车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终于到了围猎场的行宫,按照规矩要等下人把行宫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再收拾好东西等帝后入住之后其他成员才可入住,所以在这之前的时间皇室宗亲们都聚在一起唠唠家常打发时间。

    凌世棠左看右看也没有寻见凌绩安的身影,非常不解:“真是奇了怪,怎么最近都见不着十九叔的人,以往这种活动他不是必到的吗,今年既然连秋猎都没有来。”

    代表元熙亲王一家来参加秋猎的凌敬祥拔出腰间佩剑检查,对凌世棠说道:“是吗?我进京时正好遇上福康王爷坐着马车出京,我们还打了声招呼。出示完腰牌后就疾驰离开,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急着办公务呢。”

    “他能有什么要急的公务呀,多半是私事,可又有什么私事重要到让他连秋猎都不来参加。”凌世棠盯着凌敬祥手中被日光折射得闪闪发亮的剑身羡慕不已,忍不住问道:“堂哥,这是你的佩剑吗,我能不能看看?”

    凌敬祥爽快地把剑递给凌世棠,笑道:“这是我成年那天我爹送给我的剑,剑柄的样式还是他老人家亲自设计的。世棠你再过两年也要成年了吧?到时候皇上定会送你一把比这好上几十倍的佩剑,你不必太羡慕别人。”

    这是一项在世家贵族内流传的习俗:待儿子成年那天,父亲要送给儿子一把佩剑以示血脉的传承和对后代的期望。以前战乱时这个习俗是让儿子带着这把剑上战场杀敌,传承到现在更多是礼仪身份的象征了。

    瞧着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凌敬祥凑近小心翼翼地问道:“世棠,你听说了那件事吗?京郊附近发生的怪事。”

    凌世棠惊讶于这件事传播速度之快,压低了声音回道:“这件事估计整个临仙的人都知道啦,毕竟自大商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那么明显害人性命的巫蛊之术,而且还发生在临仙,这可是天子脚下!不过,这事那么快就传到丹阳那边去了?”

    得到本地人亲口认证过的凌敬祥有些后背发冷:“两个月前一个我们当地有名的商人带了一大批货物到临仙去卖,可是不到一个月他就带着几个随从跑了回来,连货物都没带。逢人就说京城有会要人命的石像,只要看它一眼就会没了命,但凡见过石像的没死就是疯。我爹看着情况不对就派了人到那个商人的家外看着不让他出去,事情才没有闹大,不过那个商人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大好,所以我爹让我此次来京城参加秋猎时打听打听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凌世棠把剑还给凌敬祥:“这件事我大哥在查,可都一个月了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石像夺命事件也时不时的发生,实在是有点骇人。”

    这时行宫里有下人出来禀报帝后已入住,大家也带着自家的下人搬着行李找房间入住。

    建在皇家园林里的行宫面积很大,有很多分散的独立小楼筑,每栋楼有三层,凌世棠就住在离主楼最近的云飞楼的第二层,隔壁住的是皇帝生母亲弟弟的第七子朱维清,按辈分来算凌世棠应该叫他表叔,年龄上他却比凌世棠大不了几岁。

    这位所谓的表叔凌世棠从前也见过几面,可他实在是沉默寡言,那么久一句话也没同凌世棠说过,凌世棠也觉得怪怪的,甚至在心里猜想他这位表叔是不是个哑巴。

    凌世棠提着自己的包袱到房间门口等待下人找钥匙开门,隔壁的房门从里面开了,里面的人似乎是听到声响走了出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凌世棠。

    见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凌世棠也就没有开口打招呼,就是望着提着一大串钥匙的下人在找钥匙开门,甚至都不太敢跟他对视。

    突然,朱维清开口对凌世棠说:“你这玉佩好特别,哪来的?”

    凌世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向朱维清才发现他的眼神在打量自己腰带上挂的从居仙峰带回来的深蓝色玉佩,打量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

    这时下人终于把房门打开示意凌世棠可以进去,凌世棠也不太想和这位表叔过多的打交道,便回了一句别人送的就匆忙地行了礼进了屋子。

    朱维清又在凌世棠房门前独自站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回了自己房间,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