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咕噜

    阴嗖嗖的白色雾气在空气形成一个漩涡，急剧的收缩声在怪物内部出现，那些张扬的触肢也开始回到怪物体内。

    怪物张开的血肉大网骤然向中间收缩。

    血肉被骨骼刺穿，骨骼被肌肉碾碎，噼啪声接二连三，不断有溢出的鲜血肉丝在肉团的表面蠕动。

    宴白：脚底痒痒，又开始想跑，这玩意儿不会变得更大吧？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开始逐渐停下了，肉球开始稳定在一个人头的大小，表面有着血管肌肉的在狰狞的跳动。

    它最后颤动了几下，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令人惊奇的是，里面是一只正常大小的眼睛，甚至有着一丝难以描述的诡异美感——眼珠光华流转，虹膜沉淀着苍翠的青色，瞳孔深处有着绛红色在流动。

    宴白直视着这颗眼珠，那些消失的呓语又开始在他耳边作响——这颗眼珠在召唤他，宴白想。

    眼珠出现后，肉球的表面伸出一根触肢，伸向了中心的眼珠，开始扣挖起来。

    伴随着肌肉撕裂的声音，那颗漂亮的眼珠被挖了下来，即使在看起来恶心又恐怖的触肢中，眼珠仍如同白玉映沙，美的不可方物。

    “咕噜。”“这是我的核。”

    “咕……”“可以快一点吃掉我吗？”

    核……是能控制住怪物的东西吗？宴白伸出手接住了触肢递过来的眼珠。

    手指触摸到眼珠核心的那一瞬。

    脑中“噗通”一声，如同石子落入湖中，好像有什么一瞬间传输进脑海，但是速度太快了，远远超过了他的感知，他没有抓住这颗石子。

    宴白审视的抬起拿着手中的眼珠，对着月光打量着眼珠的瞳孔。

    在月下，眼珠核心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月华给他撒上一层如哭泣一般的薄雾——他，好像在难过？

    宴白张开手，他等着石子落入掌心。

    这，不是怪物的感受，可具体是什么，宴白说不出来，他仿佛置身于一场笼罩世界的烟雨中，看什么都是在哭泣。

    直到他看见了一把遮住雨丝的油纸伞。

    宴白顿时清醒过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才寥寥几瞬，他却仿佛穿梭过了数个空间，坠落回原地。

    他痴迷的喘息着，眼底镀着疯狂之色。

    虽然很害怕，但是打不过的同类好像对咕噜的核很喜欢，咕噜想。

    咕噜“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它觉得，这次它应该不会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了，感受到痛苦了。

    “他真美，”宴白望向肉球咕噜的空洞眼眶，微笑到：“你也很可爱。”

    “有兴趣来当我的宠物吗？”

    “咕噜？”“宠物？”

    “嗯……大概是让我开心的工具。”

    “我心情好了，大概会让你吃饱。”

    “咕咕噜噜？”“可以像这样吃到饱吗？”

    宴白沉下脸，捏住手心的核。

    “宠物而已，居然还想吃这样的食材？”

    咕噜感受到疼痛，又开始咕咕唧唧，“咕……”“咕噜哭哭。”

    “行了，别哭了。”宴白张开左手的衣服口袋，“进到这里。”

    “咕噜！”“狭小的地方！咕噜喜欢！”

    肉球再次化作一摊大小合适的血肉，用筋肉触角蠕动上了宴白的口袋。

    白雾散尽，月华流光。那些阴翳的黑云也消失不见。

    宴白看了一眼地面——倒是被咕噜打扫的十分干净。

    那些“玩家”也不知是死是活。宴白想着，说是游戏的话，总归是有复合机制的。

    至于那些警察。

    宴白看到了他们一脸诧异的从楼道中跑了出来，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个世界真有趣啊。

    他捏捏手中液体一样的一滩。

    “收好你的血，别弄我衣服上了。”

    “咕……”“咕噜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