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训练
贺为益恭敬地向眼前这名老人行师徒之礼。
“拓跋荣找到我的时候，说你是个好苗子。嘿，他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但只要他能带来我需要的人，他想干什么我都不在乎。我老啦，谁愿意当下一任拓跋部的汗王，就让他去当好了。”
拓跋鹰和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容易陷入到絮絮叨叨的回忆中。
“影卫们已经在那条道路上走得太远了，让他们放弃杀气比登天还难。何益，你老实讲，自己杀过多少人？”
只有杀手才会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对他们来说，杀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贺为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杀手之间的交谈方式，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太记得了，大概有十来个？有时候只管在战场上闷头乱冲，根本来不及查看对方是死是活。”
拓跋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杀了十来个，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不过你现在的杀气还是太重，从今天开始，你要练习如何在不动用杀气的情况下杀人。”
贺为益目瞪口呆，这是他听过最离谱的杀手训练方式。
对普通人来说，杀人并非一件易事。大部分人自以为的勇敢只是一种幻觉，而拿刀捅向同类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即便是从小飞扬跋扈的小汗王拓跋烈，当虎贲军在他面前如麦浪一样倒下时，他照样被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在极度悲伤、愤怒或者激动的情况下，人们才会短暂突破自己内心的恐惧。
杀手也是人，他们只不过比普通人更加习惯杀戮。但即使是最冷酷的杀手，也做不到在情绪毫无波动的状况下杀人。因此，杀气对杀手们至关重要，它不仅可以让他们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很多时候还能在敌人心中制造恐惧，从而让对方露出更多的破绽。
一个没有杀气的杀手，就像失去了爪牙的老虎。
拓跋鹰已经向贺为益展示了如何在不动用杀气的情况下出手，但他也知道初学者们必须循序渐进。
贺为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喂鸡。
在简单尝试过后，贺为益发现这项任务并不简单。无论他怎么用食物引诱，鸡群看到他就仿佛见到瘟神，绝不肯靠近身边一步。
直到太阳落山，贺为益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第一天的训练失败了。
晚上，当众人问起贺为益今天的经历，他有些脸红，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与他们想象中的杀手训练完全不同，就连最反对他当杀手的令狐尘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贺为益没有泄气，他反倒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在拓跋部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半个月，贺为益执着于成为那群鸡的新朋友。尽管他费尽浑身解数，但依然没能取得丝毫进步。
到最后，连拓跋鹰都看不下去了，他破口大骂道。
“何益，你个蠢货，拓跋荣还说你是个人才，我看他是瞎了狗眼。你干脆别想着当杀手了，滚回军营当兵去吧！”
贺为益不甘心，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又浮现在他脑中。影卫们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出现，浓重的杀气几乎凝固了周围的空气。
贺为益恨不得仰天长啸。就连时间，这件人世间最残忍的武器，也无法抹去拓跋柳带给他的羞辱。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完成训练。
贺为益不再使用食物来引诱鸡群，他盘腿坐在院中，开始闭眼冥想。
他回忆起剑州城里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多少次，他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如饥似渴地翻阅那些从总管府内带回的文件和军报，而姐姐总会在太阳开始落山时来到门口，轻声将他从阅读中唤醒。
“小益，过来吃饭了。”
一丝久违的微笑浮现在贺为益脸上。
数天后的下午，看着围绕着贺为益身边欢快啄食的鸡群，拓跋鹰知道，对方已经可以开启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伏击是杀手的天性。”拓跋鹰望向天空，若有所思地传授着这一行的真谛。
他将一把短刀递给贺为益，“砍我。”
贺为益正在逐渐适应这名顶尖杀手的训练方式，他接过短刀，二话不说就朝对方用力劈下。
拓跋鹰的动作快得惊人，将贺为益连人带刀瞬间踢飞。
“何益，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拓跋鹰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你当老子刚才的话全在放屁吗？伏击，杀手要的是伏击！即使你面前的敌人已经被砍成一滩肉泥，你也要绕到他背后，给对方来上最后一刀。再来！”
贺为益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拓跋鹰正在改变他对杀人这件事的认知。
在战场上，从背后杀人是典型的懦夫行为，只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人死了，就是他娘的死了，谁管你活着的时候有多威风。”对于士兵们的信念，拓跋鹰不屑地评价道。
他是位实用主义者，毅力、勇气、荣誉这些词汇与他绝缘。在他看来，一名真正的杀手就应该远离任何虚名。
在拓跋鹰的训练下，贺为益身上的杀气正在一天天消退，他的身法也越来越鬼魅。好几次，他突然出现众人身后，将大家都吓了一跳。
拓跋鹰毕竟老了，他已经度过了自己最巅峰的那段岁月。当贺为益从虚空中出现在他身后，并用一柄短刀抵住他的后腰，拓跋鹰终于承认，这名年轻人的确具备成为顶尖杀手的天赋。
但老人最宝贵的永远是经验。
拓跋鹰没有回头，他感受着刀尖传来的寒意，突然阴沉地开口。
“何益，你父亲能死在拓跋骑兵手里，算他的幸运。要是我出手，绝对将他剁成肉泥。”
贺为益第一次发现眼前这名老人竟然如此恶毒。
怒火将贺为益瞬间吞没，他握刀的手开始颤抖。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然而下一秒，短刀从贺为益手中诡异地消失，贺为益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一阵剧痛从他后背上传来，拓跋鹰拎着带血的短刀，冷漠地看向对方。
“你刚才的表现，完全不像一名合格的杀手。”
“拓跋荣找到我的时候，说你是个好苗子。嘿，他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但只要他能带来我需要的人，他想干什么我都不在乎。我老啦，谁愿意当下一任拓跋部的汗王，就让他去当好了。”
拓跋鹰和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容易陷入到絮絮叨叨的回忆中。
“影卫们已经在那条道路上走得太远了，让他们放弃杀气比登天还难。何益，你老实讲，自己杀过多少人？”
只有杀手才会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对他们来说，杀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贺为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杀手之间的交谈方式，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太记得了，大概有十来个？有时候只管在战场上闷头乱冲，根本来不及查看对方是死是活。”
拓跋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杀了十来个，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不过你现在的杀气还是太重，从今天开始，你要练习如何在不动用杀气的情况下杀人。”
贺为益目瞪口呆，这是他听过最离谱的杀手训练方式。
对普通人来说，杀人并非一件易事。大部分人自以为的勇敢只是一种幻觉，而拿刀捅向同类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即便是从小飞扬跋扈的小汗王拓跋烈，当虎贲军在他面前如麦浪一样倒下时，他照样被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在极度悲伤、愤怒或者激动的情况下，人们才会短暂突破自己内心的恐惧。
杀手也是人，他们只不过比普通人更加习惯杀戮。但即使是最冷酷的杀手，也做不到在情绪毫无波动的状况下杀人。因此，杀气对杀手们至关重要，它不仅可以让他们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很多时候还能在敌人心中制造恐惧，从而让对方露出更多的破绽。
一个没有杀气的杀手，就像失去了爪牙的老虎。
拓跋鹰已经向贺为益展示了如何在不动用杀气的情况下出手，但他也知道初学者们必须循序渐进。
贺为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喂鸡。
在简单尝试过后，贺为益发现这项任务并不简单。无论他怎么用食物引诱，鸡群看到他就仿佛见到瘟神，绝不肯靠近身边一步。
直到太阳落山，贺为益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第一天的训练失败了。
晚上，当众人问起贺为益今天的经历，他有些脸红，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与他们想象中的杀手训练完全不同，就连最反对他当杀手的令狐尘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贺为益没有泄气，他反倒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在拓跋部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半个月，贺为益执着于成为那群鸡的新朋友。尽管他费尽浑身解数，但依然没能取得丝毫进步。
到最后，连拓跋鹰都看不下去了，他破口大骂道。
“何益，你个蠢货，拓跋荣还说你是个人才，我看他是瞎了狗眼。你干脆别想着当杀手了，滚回军营当兵去吧！”
贺为益不甘心，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又浮现在他脑中。影卫们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出现，浓重的杀气几乎凝固了周围的空气。
贺为益恨不得仰天长啸。就连时间，这件人世间最残忍的武器，也无法抹去拓跋柳带给他的羞辱。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完成训练。
贺为益不再使用食物来引诱鸡群，他盘腿坐在院中，开始闭眼冥想。
他回忆起剑州城里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多少次，他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如饥似渴地翻阅那些从总管府内带回的文件和军报，而姐姐总会在太阳开始落山时来到门口，轻声将他从阅读中唤醒。
“小益，过来吃饭了。”
一丝久违的微笑浮现在贺为益脸上。
数天后的下午，看着围绕着贺为益身边欢快啄食的鸡群，拓跋鹰知道，对方已经可以开启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伏击是杀手的天性。”拓跋鹰望向天空，若有所思地传授着这一行的真谛。
他将一把短刀递给贺为益，“砍我。”
贺为益正在逐渐适应这名顶尖杀手的训练方式，他接过短刀，二话不说就朝对方用力劈下。
拓跋鹰的动作快得惊人，将贺为益连人带刀瞬间踢飞。
“何益，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拓跋鹰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你当老子刚才的话全在放屁吗？伏击，杀手要的是伏击！即使你面前的敌人已经被砍成一滩肉泥，你也要绕到他背后，给对方来上最后一刀。再来！”
贺为益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拓跋鹰正在改变他对杀人这件事的认知。
在战场上，从背后杀人是典型的懦夫行为，只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人死了，就是他娘的死了，谁管你活着的时候有多威风。”对于士兵们的信念，拓跋鹰不屑地评价道。
他是位实用主义者，毅力、勇气、荣誉这些词汇与他绝缘。在他看来，一名真正的杀手就应该远离任何虚名。
在拓跋鹰的训练下，贺为益身上的杀气正在一天天消退，他的身法也越来越鬼魅。好几次，他突然出现众人身后，将大家都吓了一跳。
拓跋鹰毕竟老了，他已经度过了自己最巅峰的那段岁月。当贺为益从虚空中出现在他身后，并用一柄短刀抵住他的后腰，拓跋鹰终于承认，这名年轻人的确具备成为顶尖杀手的天赋。
但老人最宝贵的永远是经验。
拓跋鹰没有回头，他感受着刀尖传来的寒意，突然阴沉地开口。
“何益，你父亲能死在拓跋骑兵手里，算他的幸运。要是我出手，绝对将他剁成肉泥。”
贺为益第一次发现眼前这名老人竟然如此恶毒。
怒火将贺为益瞬间吞没，他握刀的手开始颤抖。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然而下一秒，短刀从贺为益手中诡异地消失，贺为益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一阵剧痛从他后背上传来，拓跋鹰拎着带血的短刀，冷漠地看向对方。
“你刚才的表现，完全不像一名合格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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