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元宵
夜色微凉，华灯初上。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瞧，表小姐一去请，大公子还真的来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大公子要一直与侯爷闹矛盾呢。”
道旁，二三丫鬟碎语。我看了眼面前一脸沉寂的男子，心中没有半分起伏。
庭院之中，摆好了酒席。仆人候在一旁，议论着此中热闹。
“我就说大公子会过来吧，侯爷还不信，这不就来了。”
妇人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一旁端坐的二公子起身一礼，“大哥。”
那人谁也没顾，父子二人一个对眼，谁也没说话，他径直便落了座。
我则站在了他身后。
他带着我来，大抵是要气一气他父亲的。
这一幕，叫妇人面露尴尬，强笑道：“侯府多年未得团聚，今日可算凑齐了。若是姐姐在世，定然会很欣慰的。”
话语一出，我明显感受到身前人冷了几分。
“行了，传膳吧。”
上座之人高声一语，让气氛瞬时尴尬了起来。
侍从端着菜肴摆上，不敢发出声响，一时无话，几人对坐，气氛冷淡。
“姨母今年办的家宴好生丰盛啊，往日都不见这般隆重，想必费了好些心思吧？”
我随即瞧了一眼，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水晶饺子……好几道我都叫不出名字，却道道精致，香气扑鼻，想必滋味极好，价值不菲。
座下轻声一语，让妇人面上一笑，“还是雅儿这丫头会说话，尽会讨我欢心。好菜还在厨房做着呢，雅儿且慢慢尝。”
话语间，几人动筷，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哪儿是家宴啊？
身前人未动筷子，自顾倒着酒喝，似乎并不需要我的服侍。
顾家小姐夹了几筷，又开了口，“这酒清香馨纯，真是好喝。不知雅儿今年从南山带来的松花酿，姨父可还喜欢？”
侯爷面上一笑，“自然是喜欢的。雅儿今年给我送了这么多礼，莫不是有求于姨父？”
能从侯爷面上看到一副长辈慈祥的模样，是我没想到的。
“姨父哪里的话？雅儿年年过来蹭吃蹭喝，那时是雅儿年纪小，如今知晓些礼数，自然不好空手来，见到什么好的就想着姨父了。”
侯爷朗声一笑，饮下一杯美酒，“这丫头的嘴愈发甜了，可叹我没个你这般的女儿。”
妇人面上一笑，“侯爷说笑，雅儿这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今年不妨多留雅儿住几日。”
“雅儿表妹在场，这家宴也比往日热闹几分，父亲今日气色也好了很多呢。”
“业表哥客气了，说来还是因为庭表哥在……”
骤然之间，桌上一道高声，引得四座噤声。
看着身旁人又倒了杯酒，神色淡然的样子，我不知又是哪里惹他不快了。
顾家小姐一时无言，面色尴尬，遂将注意力放在了新出的菜肴上，“咦？好香啊，这是道什么菜？我都没见过。”
“这是清蒸雪鲈鱼，取自鲈鱼腹部二两精华，用酱料腌制三日，在精心烹制所得。用料数十种，这可是照着宫里的御膳做的呢。雅儿吃前注意些，为保鲜美，这鱼有些鱼刺未除，小心咽着喉咙。”
抬眼看去，翡翠盘中一块白玉，玉石无暇，似雪。
这样一盘菜，想必价值千金。
“雅儿表妹想吃，不妨……”
二公子张口欲言，又注意到了什么。
“瞧，大公子动手了。”
“是啊，莫不是要给表小姐？”
抬眼间，只见上座侯爷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听到；下方二公子停了手，顾小姐则双眼放光般瞧着。
身旁，这人取来了那盘清蒸鲈鱼，一手扶着，一手拿刀挑着鱼刺，很是认真的样子。
他要给那位顾小姐？他有这般好心？我心中着实不敢相信，他自己吃还差不多。
半刻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将一块雪白鱼肉放入盘中。
正当我以为他要递给一旁时，未等我反应，便觉被人一拉，坐在了一旁，“赏你了。”
此情此景，叫我顿生尴尬。
察觉到几道打量的目光，我只觉如芒在背，动弹不得。那人全然未顾，只拿着丝帕擦了擦手。
“砰！”
骤然一道落杯之声，只见侯爷饮下一杯酒。
那一声沉言，我觉察到了一丝怒气，只觉那位顾小姐看我的眼神更加不满了。
妇人笑着说道；“我们继续吃啊，菜还没上齐呢。”
身旁人见我未动，靠近了几分，“站这么久了，不饿吗？”
这声音很轻，让我身体一颤，终是拿起了筷子。
鱼肉鲜美，入口鲜香，细腻的口感回味无穷。我还从吃过这般好东西，可一口之后只觉愈发无味，如坐针毡。
“雅儿表妹，我这盘挑好了刺，你先尝尝。”
“多谢业表哥。”
随后半柱香里，我全然不敢多抬头一眼，好在有身旁人为我拦着，让我见不到侯爷阴沉的脸色。
我匆匆吃完，正欲起身，手边便又是一盘糕点。
我看了眼那人，他只默默喝着酒。
未想其他，我就起身恭敬站在了身后。还是站着让我舒坦。
也就在那一刻，他随即起身，象征性行了一礼，“我吃好了。”
说着，他便径直离去。途中，我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落杯之声。
“庭表哥！”
我们还未走到西院，便在途中听到了这道言语。
顾小姐追了上来，面上询问道：“表哥可还记得昨日答应过雅儿陪我去看花灯的？眼下天色不早，我们现在就出发如何？”
那人停步，转身笑道：“自然记得，我们走吧。”
顾小姐笑着跟了几步，那人则回头莫名看了我一眼，“还不跟上？”
他这是对我说的？他带我来气他父亲也就罢了，何故要到这我出去碍眼？一时，我没有动。
顾小姐打量了我一眼，“表哥要带着她去？”
“缺个提东西的人，正好她合适。”
顾小姐面上一笑，“表哥说笑了，我带了丫鬟，有的是人服侍。”
“原来雅儿表妹急着出来是与大哥有约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声。
顾小姐眼中一顿，随即面上一笑，“业表哥说笑了，今日元宵节，不知业表哥可愿同往？”
二公子走近，莫名看了我一眼，“表妹与大哥有约，我怎好打扰？听雨姑娘，不知今日可否赔我一同出去逛逛呢？”
这个情况，是我没料到的。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
那人走近了几步，似有怒般，“不好意思，她有事。”
二公子温声笑道：“今日良宵，大哥又佳人有约，何故拘着一个丫鬟不放呢？”
这番话不无道理，我暗自点了点头。
那人冷笑，“二弟似乎并没有把我往日的告诫放在心上，要我提醒一番吗？”
气氛尴尬间，顾小姐开了口，“二位表哥不要吵了，既然都是赏花灯，不妨一起有个照应如何？”
两人沉默不言，似是默认。
“那我们便出发吧。”
顾小姐一语，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跟在后面，你们要一起，何故要拉上我呢？
大街之上，热闹非凡，火树银花，行人如簇。
今日的花灯会，比那日他带我出来所见还要热闹三分。
此刻，三个尊贵的人，带着我一个丫鬟，一路四处闲逛。
“哇，好漂亮的簪子！”
小摊前，顾小姐娇声一语，让几人停了步。
入眼是一支精致的雕花金簪，华贵大气。
顾小姐见身旁没反应，走到了那人跟前，“庭表哥，你身上带银子没有？你买给我好不好”
“没带！”
那人落下两个无情字，便转过了身。
“大哥带姑娘出来竟没带银子？”
“谁说带她出来就要带银子？又不是我邀请她的？”
这一语，竟让我无法反驳。
“瞧，表小姐一去请，大公子还真的来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大公子要一直与侯爷闹矛盾呢。”
道旁，二三丫鬟碎语。我看了眼面前一脸沉寂的男子，心中没有半分起伏。
庭院之中，摆好了酒席。仆人候在一旁，议论着此中热闹。
“我就说大公子会过来吧，侯爷还不信，这不就来了。”
妇人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一旁端坐的二公子起身一礼，“大哥。”
那人谁也没顾，父子二人一个对眼，谁也没说话，他径直便落了座。
我则站在了他身后。
他带着我来，大抵是要气一气他父亲的。
这一幕，叫妇人面露尴尬，强笑道：“侯府多年未得团聚，今日可算凑齐了。若是姐姐在世，定然会很欣慰的。”
话语一出，我明显感受到身前人冷了几分。
“行了，传膳吧。”
上座之人高声一语，让气氛瞬时尴尬了起来。
侍从端着菜肴摆上，不敢发出声响，一时无话，几人对坐，气氛冷淡。
“姨母今年办的家宴好生丰盛啊，往日都不见这般隆重，想必费了好些心思吧？”
我随即瞧了一眼，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水晶饺子……好几道我都叫不出名字，却道道精致，香气扑鼻，想必滋味极好，价值不菲。
座下轻声一语，让妇人面上一笑，“还是雅儿这丫头会说话，尽会讨我欢心。好菜还在厨房做着呢，雅儿且慢慢尝。”
话语间，几人动筷，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哪儿是家宴啊？
身前人未动筷子，自顾倒着酒喝，似乎并不需要我的服侍。
顾家小姐夹了几筷，又开了口，“这酒清香馨纯，真是好喝。不知雅儿今年从南山带来的松花酿，姨父可还喜欢？”
侯爷面上一笑，“自然是喜欢的。雅儿今年给我送了这么多礼，莫不是有求于姨父？”
能从侯爷面上看到一副长辈慈祥的模样，是我没想到的。
“姨父哪里的话？雅儿年年过来蹭吃蹭喝，那时是雅儿年纪小，如今知晓些礼数，自然不好空手来，见到什么好的就想着姨父了。”
侯爷朗声一笑，饮下一杯美酒，“这丫头的嘴愈发甜了，可叹我没个你这般的女儿。”
妇人面上一笑，“侯爷说笑，雅儿这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今年不妨多留雅儿住几日。”
“雅儿表妹在场，这家宴也比往日热闹几分，父亲今日气色也好了很多呢。”
“业表哥客气了，说来还是因为庭表哥在……”
骤然之间，桌上一道高声，引得四座噤声。
看着身旁人又倒了杯酒，神色淡然的样子，我不知又是哪里惹他不快了。
顾家小姐一时无言，面色尴尬，遂将注意力放在了新出的菜肴上，“咦？好香啊，这是道什么菜？我都没见过。”
“这是清蒸雪鲈鱼，取自鲈鱼腹部二两精华，用酱料腌制三日，在精心烹制所得。用料数十种，这可是照着宫里的御膳做的呢。雅儿吃前注意些，为保鲜美，这鱼有些鱼刺未除，小心咽着喉咙。”
抬眼看去，翡翠盘中一块白玉，玉石无暇，似雪。
这样一盘菜，想必价值千金。
“雅儿表妹想吃，不妨……”
二公子张口欲言，又注意到了什么。
“瞧，大公子动手了。”
“是啊，莫不是要给表小姐？”
抬眼间，只见上座侯爷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听到；下方二公子停了手，顾小姐则双眼放光般瞧着。
身旁，这人取来了那盘清蒸鲈鱼，一手扶着，一手拿刀挑着鱼刺，很是认真的样子。
他要给那位顾小姐？他有这般好心？我心中着实不敢相信，他自己吃还差不多。
半刻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将一块雪白鱼肉放入盘中。
正当我以为他要递给一旁时，未等我反应，便觉被人一拉，坐在了一旁，“赏你了。”
此情此景，叫我顿生尴尬。
察觉到几道打量的目光，我只觉如芒在背，动弹不得。那人全然未顾，只拿着丝帕擦了擦手。
“砰！”
骤然一道落杯之声，只见侯爷饮下一杯酒。
那一声沉言，我觉察到了一丝怒气，只觉那位顾小姐看我的眼神更加不满了。
妇人笑着说道；“我们继续吃啊，菜还没上齐呢。”
身旁人见我未动，靠近了几分，“站这么久了，不饿吗？”
这声音很轻，让我身体一颤，终是拿起了筷子。
鱼肉鲜美，入口鲜香，细腻的口感回味无穷。我还从吃过这般好东西，可一口之后只觉愈发无味，如坐针毡。
“雅儿表妹，我这盘挑好了刺，你先尝尝。”
“多谢业表哥。”
随后半柱香里，我全然不敢多抬头一眼，好在有身旁人为我拦着，让我见不到侯爷阴沉的脸色。
我匆匆吃完，正欲起身，手边便又是一盘糕点。
我看了眼那人，他只默默喝着酒。
未想其他，我就起身恭敬站在了身后。还是站着让我舒坦。
也就在那一刻，他随即起身，象征性行了一礼，“我吃好了。”
说着，他便径直离去。途中，我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落杯之声。
“庭表哥！”
我们还未走到西院，便在途中听到了这道言语。
顾小姐追了上来，面上询问道：“表哥可还记得昨日答应过雅儿陪我去看花灯的？眼下天色不早，我们现在就出发如何？”
那人停步，转身笑道：“自然记得，我们走吧。”
顾小姐笑着跟了几步，那人则回头莫名看了我一眼，“还不跟上？”
他这是对我说的？他带我来气他父亲也就罢了，何故要到这我出去碍眼？一时，我没有动。
顾小姐打量了我一眼，“表哥要带着她去？”
“缺个提东西的人，正好她合适。”
顾小姐面上一笑，“表哥说笑了，我带了丫鬟，有的是人服侍。”
“原来雅儿表妹急着出来是与大哥有约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声。
顾小姐眼中一顿，随即面上一笑，“业表哥说笑了，今日元宵节，不知业表哥可愿同往？”
二公子走近，莫名看了我一眼，“表妹与大哥有约，我怎好打扰？听雨姑娘，不知今日可否赔我一同出去逛逛呢？”
这个情况，是我没料到的。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
那人走近了几步，似有怒般，“不好意思，她有事。”
二公子温声笑道：“今日良宵，大哥又佳人有约，何故拘着一个丫鬟不放呢？”
这番话不无道理，我暗自点了点头。
那人冷笑，“二弟似乎并没有把我往日的告诫放在心上，要我提醒一番吗？”
气氛尴尬间，顾小姐开了口，“二位表哥不要吵了，既然都是赏花灯，不妨一起有个照应如何？”
两人沉默不言，似是默认。
“那我们便出发吧。”
顾小姐一语，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跟在后面，你们要一起，何故要拉上我呢？
大街之上，热闹非凡，火树银花，行人如簇。
今日的花灯会，比那日他带我出来所见还要热闹三分。
此刻，三个尊贵的人，带着我一个丫鬟，一路四处闲逛。
“哇，好漂亮的簪子！”
小摊前，顾小姐娇声一语，让几人停了步。
入眼是一支精致的雕花金簪，华贵大气。
顾小姐见身旁没反应，走到了那人跟前，“庭表哥，你身上带银子没有？你买给我好不好”
“没带！”
那人落下两个无情字，便转过了身。
“大哥带姑娘出来竟没带银子？”
“谁说带她出来就要带银子？又不是我邀请她的？”
这一语，竟让我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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