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窗外的风
仇阳就睡在自己隔壁，几乎每天都会和他见面，气温逐渐温暖起来，早晚都不再那么刺骨，太阳的时间多了点，黑夜短了些。日子好像温柔了不少。半个月前都还过得刺痛，两周的时间夏星的神经终于顺滑下来，不再那么一突一突地阵痛。
这两周的时间，夏星认真做着简历，在网上找着工作的可能性，也通过邮件联系上了长谷川先生，又用line联系上了之前在日本留学的两位好友。因为日本的毕业时间和中国不同，夏星其实已经错过了找工作的黄金时间段。但夏星并不着急，也并不恐惧，她觉得此刻的她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就像不曾拥有任何东西一样。她努力着，却没有任何目标。所谓的在日本找工作，那也是需要赚钱养活自己所必须做的。她现在精神的一部分已经坍塌了，但剩余的部分依旧承担起了该承担的一切责任。现在的夏星是一部理智的机器，设定的目标是活下去。所以她不再疲惫地考虑过于长远，也不再考虑身边的人，她的内心因为无惧而变得无比强大，割舍也变得轻易，判断也更加决然。
这期间王然并没有联系夏星，夏星也没有主动联系王然。夏星在等，在等王然做好准备面对她、也面对自己的那一天。
夏星就睡在自己隔壁，几乎每天都会和她见面，不是仇阳找她做设计，就是夏星找仇阳吃晚饭。午饭似乎都没在一起过，仇阳有时前一晚两三点才睡，第二天直接会睡过饭点。夏星中午一般会直接点外卖，明晃晃的日光让她不想忍受眼睛的刺痛出门。下午仇阳有时会回学校一趟，不回学校则呆在房间打游戏或者做设计，4月一开头仇阳就收到了一个设计稿的付款，然后把二分之一打给了夏星。“如果去日本，老夏钱够吧？”仇阳有时会想到。转账消息过去的瞬间，夏星就接收了，明明有时候发消息是半天不回。她一定会去日本吗？说不一定也就不去了呢。虽然仇阳并不知道这个“说不一定”会怎么发生。
而且那个女生呢，那个叫王然的女生，她的手上也许也握有改变未来的一些开关。但这将近两周的时间，仇阳都从未见过她。
几天后的某天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夏星正在休息，拿笔记本看着电影。手机响起来，看到了手机的来电显示，是王然。
夏星接通了电话。
夏星“喂”了一声，等着对方说话，王然很急促地回应了一声“喂”，接下来便是沉默，夏星早已熟悉这样的展开模式。但她现在不再着急、不再催促，不再像原来那样会因为担心乱了方寸——没什么好担心的，人，都需要对自己负责。
那段沉默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夏星望着窗外，都快能描绘出风的形状，王然终于说话了：“你在干什么呢？”
“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啊？”
“蝙蝠侠。”
“……”接下来依旧沉默，夏星能从话筒中嗅到王然的紧张和局促，但她没有主动打破僵局，这本应该是王然去承受和负责打破的。夏星现在的心冷了很多，现在的她只看得到事物的骨架，而抛去了血肉，她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再去感受、读取和输出了，夏星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种自保模式，她小心翼翼地使用着自己的能量，本能地想着自我的延续。
“你在哪里？我可以来找你吗？”王然终于说话了。王然感觉到了气氛中的一丝不同，夏星不再时刻侦查着自己的不安和波动了。自己的不安全感失去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刺痛着。她依旧平静无纹着。
“可以。我在毕加索。”
“毕加索？”
“嗯，就是我们学校附近那个短租公寓。”
“你怎么住那里了？”
“快毕业了嘛，住学校附近方便点。”
逻辑完全不通，但王然顾不上一切是否合理，就这么让信息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总之能找到你就好。原因和过程、地点，都不重要。
“好的，那我过来。”
“嗯。在405。”便挂了电话。
仇阳隐约听到了一个人走路经过自己门口，在夏星门口停下敲了门，然后是夏星的开门声，之后关门声。仇阳心中嘀咕着会是谁来找夏星，但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已经过了六点，仇阳准备找隔壁的夏星吃饭，正打开门的时候，夏星的门也刚好打开，仇阳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王然，似乎又瘦了些、白了些。仇阳和王然互相微微点头致意。
“老夏，吃晚饭吗？”仇阳并没有看到夏星出来，便朝着屋内提高音量问到。
“嗯。要吃！”夏星在里面收拾着垃圾准备一起带出来，从屋里传来了回答。
“那我先走了。”王然朝屋里探了探头说到。
“等会儿吧，我们一起下楼。”夏星扯着嗓门回答道。
王然便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王然并不知道仇阳租房住在夏星旁边，但这一切似乎都无所谓。
“你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仇阳突然问到。
“不了。”王然没有看仇阳，微微摇头回答，眼睛依旧盯着墙角。
“你电话多少？”仇阳突然问到。
“嗯？”王然终于抬头看着仇阳，“我的电话？”
“嗯。总觉得万一会需要。”仇阳说到。
“13……**。”犹豫了一会儿，“我也留一个你的电话吧。”王然拿起手机，准备记号码。
“15……**。”仇阳回复到。
两人互相记完电话，便都没有再说话，等着夏星出来。
三人一起下楼后，王然便朝反方向走了，地铁站在夏星他们要走的反方向。
夏星和仇阳找了一家韩国部队锅的小店，坐下点了菜后便聊起了最近手上的设计稿。设计方案基本已经敲定，部队锅一上，夏星便开始闷头吃饭。
仇阳没有主动问起王然的事情，他想知道，却无法主动开口问。他注意到夏星吃饭的时候有点失神，也正是因为不自觉地失神，夏星才更集中注意力地吃饭。她和王然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但具体什么事情仇阳并不在意，他只在意他内心深处那一吹即灭的渴望能否成真。因为一些不可预想的开关的触发。
下午的时候，夏星见到王然，果然如预想的，要更瘦了些、白了些。夏星给王然泡了茶，邀请她坐下。
“身体还好吧？”
“嗯。”王然手捧着小茶杯，轻微点头答到。她想说抱歉，她想说让你担心了，她想说她只是想好好睡一觉，没有寻短见的想法，吃那么多药只是一时冲动，但一切都哽在喉咙口，哽住，再化开，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毕业了什么打算？”夏星问到，一针见血。王然也许是做好了感性的准备面对夏星，但夏星已经做好了理性的准备，她要帮助王然确定她的想法。
王然有点恍惚。
“你想吗？我只问，你想吗？”夏星的眼神闪烁着，理性的波纹中闪烁着感性的烟火。
“想。”王然毫不犹豫。如果只是意愿——我想，我现在只想做这个。读博。
“那你不敢的原因是什么？”
王然沉默，是啊，我想，却不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是现实的原因，读博之后自己的年龄朝35奔，没有工作，毕业后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读博本身又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想化吗？会不会是浪费时间？途中会不会又面临崩溃？考哪里的大学呢？从哪里入手呢？自己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论文的发表。母亲反对。还有，夏星会去哪？对。夏星，你会在哪？我们毕业之后。
“毕业后，你会去哪？”
夏星预设的聊天方向被打乱，一时愣了一下。对，自己还没有告诉王然毕业后的打算。“我准备去日本工作几年。”
“日本？”王然从来没听说过夏星要去日本的打算。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好的？”
就在你吞药的那晚，在被打碎又重建的那晚，夏星想到。“这不重要，老王。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为其他任何事情所影响了，这不值得。”
王然有点疑惑，眼前的夏星给了她一丝陌生感，在理性上又多了一丝冷酷。
“你喜欢读书。不，应该说爱读书。不知不觉间你的思维更加犀利，这些都是你的积累慢慢展现出来的成果。我相信在某一天你会顿然醒悟，你所学得的知识会串成一条线。我相信你会成为大家。
没有任何理由阻挡你去做学术。
当你考上博士，一切都会顺滑下来，看书在你母亲眼中不会再是怪癖，没有任何人能说你任何不是。读博这个头衔可以带给你平静，它是一个优秀的遮挡，保护你，让你能安心、自信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下定决心。”
我从痛苦中懵懂获得的勇气与力量，希望能分给你。
王然认真地听着，夏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如同受到地心引力一般，落入她的心中。仿佛一切光亮，没有任何迷雾的阻挡，一切都在于自己的心——我是否敢于踏上这条路。
“你相信我吗？”王然只打算问一次，然后把答案深深刻进自己的灵魂。
“相信。”夏星笑了，这是今天见面夏星第一次笑，是这半个月未见的第一次笑容。夏星不知道，这两个字在那一瞬间烙印上了王然的灵魂，给她的生命下达了死令——我不相信自己，但你相信我，那我无论如何要走下去。
为了证明你，为了证明我对你的信仰。
“在想什么呢？”仇阳看着发着呆的夏星，眼神些许涣散地吃着炒年糕。
“啊。”夏星突然一下回过神来，“嗯，就是想发发呆。”
“你毕业了是会去美国吧？”夏星突然问道，双眸盯着仇阳。
仇阳从来没给夏星说过自己毕业的打算，他并不想说，仿佛不说，那一天就不会到来。“嗯。”
“多久过去？”
“8月的样子吧。”
“老马呢？”
“我们的大学刚好一个城市，在芝加哥。”
“真好。”夏星眯眼笑道，表情的缝隙中藏匿着一丝心安。
你呢，还是决定去日本吗？仇阳想问，却也不想。想，是因为希望听到不确定或者否定，不想，是因为仇阳清楚自己大概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一切都在朝悬崖的方向奔跑，我清楚地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饮鸩止渴，忍不住死亡前的狂欢，因为你总是让我从理性中疯狂逃脱，去追寻明明毫无可能的星星的降落。
这两周的时间，夏星认真做着简历，在网上找着工作的可能性，也通过邮件联系上了长谷川先生，又用line联系上了之前在日本留学的两位好友。因为日本的毕业时间和中国不同，夏星其实已经错过了找工作的黄金时间段。但夏星并不着急，也并不恐惧，她觉得此刻的她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就像不曾拥有任何东西一样。她努力着，却没有任何目标。所谓的在日本找工作，那也是需要赚钱养活自己所必须做的。她现在精神的一部分已经坍塌了，但剩余的部分依旧承担起了该承担的一切责任。现在的夏星是一部理智的机器，设定的目标是活下去。所以她不再疲惫地考虑过于长远，也不再考虑身边的人，她的内心因为无惧而变得无比强大，割舍也变得轻易，判断也更加决然。
这期间王然并没有联系夏星，夏星也没有主动联系王然。夏星在等，在等王然做好准备面对她、也面对自己的那一天。
夏星就睡在自己隔壁，几乎每天都会和她见面，不是仇阳找她做设计，就是夏星找仇阳吃晚饭。午饭似乎都没在一起过，仇阳有时前一晚两三点才睡，第二天直接会睡过饭点。夏星中午一般会直接点外卖，明晃晃的日光让她不想忍受眼睛的刺痛出门。下午仇阳有时会回学校一趟，不回学校则呆在房间打游戏或者做设计，4月一开头仇阳就收到了一个设计稿的付款，然后把二分之一打给了夏星。“如果去日本，老夏钱够吧？”仇阳有时会想到。转账消息过去的瞬间，夏星就接收了，明明有时候发消息是半天不回。她一定会去日本吗？说不一定也就不去了呢。虽然仇阳并不知道这个“说不一定”会怎么发生。
而且那个女生呢，那个叫王然的女生，她的手上也许也握有改变未来的一些开关。但这将近两周的时间，仇阳都从未见过她。
几天后的某天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夏星正在休息，拿笔记本看着电影。手机响起来，看到了手机的来电显示，是王然。
夏星接通了电话。
夏星“喂”了一声，等着对方说话，王然很急促地回应了一声“喂”，接下来便是沉默，夏星早已熟悉这样的展开模式。但她现在不再着急、不再催促，不再像原来那样会因为担心乱了方寸——没什么好担心的，人，都需要对自己负责。
那段沉默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夏星望着窗外，都快能描绘出风的形状，王然终于说话了：“你在干什么呢？”
“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啊？”
“蝙蝠侠。”
“……”接下来依旧沉默，夏星能从话筒中嗅到王然的紧张和局促，但她没有主动打破僵局，这本应该是王然去承受和负责打破的。夏星现在的心冷了很多，现在的她只看得到事物的骨架，而抛去了血肉，她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再去感受、读取和输出了，夏星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种自保模式，她小心翼翼地使用着自己的能量，本能地想着自我的延续。
“你在哪里？我可以来找你吗？”王然终于说话了。王然感觉到了气氛中的一丝不同，夏星不再时刻侦查着自己的不安和波动了。自己的不安全感失去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刺痛着。她依旧平静无纹着。
“可以。我在毕加索。”
“毕加索？”
“嗯，就是我们学校附近那个短租公寓。”
“你怎么住那里了？”
“快毕业了嘛，住学校附近方便点。”
逻辑完全不通，但王然顾不上一切是否合理，就这么让信息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总之能找到你就好。原因和过程、地点，都不重要。
“好的，那我过来。”
“嗯。在405。”便挂了电话。
仇阳隐约听到了一个人走路经过自己门口，在夏星门口停下敲了门，然后是夏星的开门声，之后关门声。仇阳心中嘀咕着会是谁来找夏星，但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已经过了六点，仇阳准备找隔壁的夏星吃饭，正打开门的时候，夏星的门也刚好打开，仇阳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王然，似乎又瘦了些、白了些。仇阳和王然互相微微点头致意。
“老夏，吃晚饭吗？”仇阳并没有看到夏星出来，便朝着屋内提高音量问到。
“嗯。要吃！”夏星在里面收拾着垃圾准备一起带出来，从屋里传来了回答。
“那我先走了。”王然朝屋里探了探头说到。
“等会儿吧，我们一起下楼。”夏星扯着嗓门回答道。
王然便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王然并不知道仇阳租房住在夏星旁边，但这一切似乎都无所谓。
“你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仇阳突然问到。
“不了。”王然没有看仇阳，微微摇头回答，眼睛依旧盯着墙角。
“你电话多少？”仇阳突然问到。
“嗯？”王然终于抬头看着仇阳，“我的电话？”
“嗯。总觉得万一会需要。”仇阳说到。
“13……**。”犹豫了一会儿，“我也留一个你的电话吧。”王然拿起手机，准备记号码。
“15……**。”仇阳回复到。
两人互相记完电话，便都没有再说话，等着夏星出来。
三人一起下楼后，王然便朝反方向走了，地铁站在夏星他们要走的反方向。
夏星和仇阳找了一家韩国部队锅的小店，坐下点了菜后便聊起了最近手上的设计稿。设计方案基本已经敲定，部队锅一上，夏星便开始闷头吃饭。
仇阳没有主动问起王然的事情，他想知道，却无法主动开口问。他注意到夏星吃饭的时候有点失神，也正是因为不自觉地失神，夏星才更集中注意力地吃饭。她和王然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但具体什么事情仇阳并不在意，他只在意他内心深处那一吹即灭的渴望能否成真。因为一些不可预想的开关的触发。
下午的时候，夏星见到王然，果然如预想的，要更瘦了些、白了些。夏星给王然泡了茶，邀请她坐下。
“身体还好吧？”
“嗯。”王然手捧着小茶杯，轻微点头答到。她想说抱歉，她想说让你担心了，她想说她只是想好好睡一觉，没有寻短见的想法，吃那么多药只是一时冲动，但一切都哽在喉咙口，哽住，再化开，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毕业了什么打算？”夏星问到，一针见血。王然也许是做好了感性的准备面对夏星，但夏星已经做好了理性的准备，她要帮助王然确定她的想法。
王然有点恍惚。
“你想吗？我只问，你想吗？”夏星的眼神闪烁着，理性的波纹中闪烁着感性的烟火。
“想。”王然毫不犹豫。如果只是意愿——我想，我现在只想做这个。读博。
“那你不敢的原因是什么？”
王然沉默，是啊，我想，却不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是现实的原因，读博之后自己的年龄朝35奔，没有工作，毕业后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读博本身又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想化吗？会不会是浪费时间？途中会不会又面临崩溃？考哪里的大学呢？从哪里入手呢？自己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论文的发表。母亲反对。还有，夏星会去哪？对。夏星，你会在哪？我们毕业之后。
“毕业后，你会去哪？”
夏星预设的聊天方向被打乱，一时愣了一下。对，自己还没有告诉王然毕业后的打算。“我准备去日本工作几年。”
“日本？”王然从来没听说过夏星要去日本的打算。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好的？”
就在你吞药的那晚，在被打碎又重建的那晚，夏星想到。“这不重要，老王。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再为其他任何事情所影响了，这不值得。”
王然有点疑惑，眼前的夏星给了她一丝陌生感，在理性上又多了一丝冷酷。
“你喜欢读书。不，应该说爱读书。不知不觉间你的思维更加犀利，这些都是你的积累慢慢展现出来的成果。我相信在某一天你会顿然醒悟，你所学得的知识会串成一条线。我相信你会成为大家。
没有任何理由阻挡你去做学术。
当你考上博士，一切都会顺滑下来，看书在你母亲眼中不会再是怪癖，没有任何人能说你任何不是。读博这个头衔可以带给你平静，它是一个优秀的遮挡，保护你，让你能安心、自信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下定决心。”
我从痛苦中懵懂获得的勇气与力量，希望能分给你。
王然认真地听着，夏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如同受到地心引力一般，落入她的心中。仿佛一切光亮，没有任何迷雾的阻挡，一切都在于自己的心——我是否敢于踏上这条路。
“你相信我吗？”王然只打算问一次，然后把答案深深刻进自己的灵魂。
“相信。”夏星笑了，这是今天见面夏星第一次笑，是这半个月未见的第一次笑容。夏星不知道，这两个字在那一瞬间烙印上了王然的灵魂，给她的生命下达了死令——我不相信自己，但你相信我，那我无论如何要走下去。
为了证明你，为了证明我对你的信仰。
“在想什么呢？”仇阳看着发着呆的夏星，眼神些许涣散地吃着炒年糕。
“啊。”夏星突然一下回过神来，“嗯，就是想发发呆。”
“你毕业了是会去美国吧？”夏星突然问道，双眸盯着仇阳。
仇阳从来没给夏星说过自己毕业的打算，他并不想说，仿佛不说，那一天就不会到来。“嗯。”
“多久过去？”
“8月的样子吧。”
“老马呢？”
“我们的大学刚好一个城市，在芝加哥。”
“真好。”夏星眯眼笑道，表情的缝隙中藏匿着一丝心安。
你呢，还是决定去日本吗？仇阳想问，却也不想。想，是因为希望听到不确定或者否定，不想，是因为仇阳清楚自己大概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一切都在朝悬崖的方向奔跑，我清楚地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饮鸩止渴，忍不住死亡前的狂欢，因为你总是让我从理性中疯狂逃脱，去追寻明明毫无可能的星星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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