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日之约、扑朔迷离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干脆不去想。苻劫严肃地盯着严一元，询问道：“你在这里说的话算数吗？”
严一元神色一凌，反握团扇，正色道：“槐荫张家，一言九鼎。槐荫乡内，莫敢不从！”
“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也无妨。案发时我们根本不在槐荫乡，又如何谋害那未曾谋面的小孩？”
严一元狭长的眼皮一翻，透出几丝无奈。“你怎能如此相信你的同伴，万一她一时间没控制住心中本能，犯下杀戒呢？”
“生生她是绝不会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的！而你，现在看来倒是有些问题。”苻劫目光如刀，想要将虚伪的严一元给彻底剖开。
严一元盯着苻劫的逼视，自顾自地说到：“您这是在为难咱家？罢了罢了，村里捉到妖，非同寻常事。嫌犯之事，咱家已经上报县衙，三日之内县里自然有人会下来裁决。”
讲到这里，严一元的目光突然移向苻劫身旁的白生生，饶有趣味地说道：“在此期间，可否请这位姑娘，暂留张府呢？”
“原来这才是那小白脸的真实意图，为了一瓶醋而包一盘饺子，这严一元果真没安什么好心。”
苻劫正欲上前阻拦，却发现白生生已经在挥手示意道：“不用担心我，我去就是了。”
与此同时，与白生生心意相通的苻劫感知到了心底深处生生的心语。
【这家伙一定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就让我去吧。你也要注意安全，这槐荫乡不似看上去那么太平。】
“生生……”苻劫刚欲挽留，却已察觉到了生生眼中的决意。
严一元精于心计，又怎会算不出两人之间将要上演这一场离别好戏。
为了不耽搁正事，严一元暗中移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紧接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白姑娘只需在张府做客三天，那汝阳县令指派的使者就会到访。有了官府的参与，真相自然自然昭然若揭。”
“那就是说，我只有三天时间来洗脱生生的嫌疑？”
乱世多狗官。万一他们不小心碰上个草菅人命的狗官断案，恐怕生生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不必担忧，我随严公子去就是了。这三日你好好查案，不要游手好闲。我在张府等你和小童。”
语毕，白生生带上黑色斗笠，遮掩住了她那引人瞩目的白发娇容，静静地站到严一元后面。
严一元见状，拊掌大笑道：“生生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不愧是与寻神者一同直面深渊的人！”
在严一元的示意下，本来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浮现出一条小道。“请吧，白姑娘。”
苻劫凝视着白生生的背影，沉声言道：“三日之内，证你清白。”
白生生蓦然回首，娇声笑道：“我信你，一如既往。还请不要让我失望。”
既然张府已经派账房来领人，那么乡民们也就没有再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张府派人查案，还从来没有失误过。槐荫张家，就是槐荫乡的天。
喧嚣散尽之前，严一元还特地来到苻劫面前，告诉他张府的所在。
“如果你有异议，可来乡北大槐树下找我，那也是张府的所在。”
听闻此言，苻劫朝村北一望，只见一棵参天巨槐静静地矗立在槐荫乡的北面，坐落于一处偌大的豪门庭院中。
可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体格魁梧的槐树之上竟然片叶未存，宛如枯木。
人群终于散尽，现在旷野间只剩下沉默的师徒二人。
“师父，怎么办啊。”江小童拉着苻劫的衣角，希望他想个对策。
苻劫扶额道：“这事现在可算是麻烦了，那皮笑肉不笑的小白脸显然是有备而来。”
“而且，我感觉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有神识的呼唤。那凶手一定与识兽有关。”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听到此地的祸端是识兽所为，江小童立刻来了兴趣，既兴奋又害怕。
“还能怎么办，既然是识患，那我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苻劫脑筋一转，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在空屋中嚎啕的农妇。
先从受害人的家属开始查起，这是最合适不过的。而可供他们断案的时间，已经不足三天。
……
已是黄昏。
在田间劳作了一天的乡民们似乎忘却了今昨两日发生在乡间的诡事，开始回归正常的生活。
死人之事，已是过往云烟。唯有活人，才能创造变数。可即便如此，那阴阳两隔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住的，更何况是丧子之痛。
乡野间的一处民宅，祭奠死者的仪式正在进行。
那位先前曾在空屋内嚎啕的农妇此刻正盘腿坐在屋前，满面死气。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祭奠逝去儿子的火盆。
早在数年前，她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寡妇。是玉儿支撑着她活到了现在。
可现在，就连玉儿都……
农妇无声地悲泣着，一只同样满面愁容的大黄狗静静地卧在她的身旁，与主人共同分担这难以消解的悲痛。
江小童藏在不远处的草垛后面，默默地注视着这里。一阵莫名的悲凉突然从她的心头窜出，一直升腾到天灵盖上。
“神，这就是你所希望的世界吗？”正当江小童尚在胡思乱想之际，苻劫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先不要急着共情，有些时候你连流泪的机会都没有。想要在这混浊的世道下生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坚强。”
“师父……我知道了。”苻劫揉了揉江小童的脑袋，然后温和地说道：“我之前已经在她面前露过脸了，不好去问。你是小孩子，你去问。”
“就按我说的去问。”未等江小童答应，苻劫就已经将她推出草垛之外。
眼下不是师徒二人矫情的时候，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不让师父和生生姐失望，江小童鼓足了勇气，随即朝着暮色下悲泣的农妇靠去。
悲痛欲绝的农妇丝毫没有发觉江小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酥麻的炊饼之后，农妇开始讲起了她的悼词。
字字泣血。
“玉儿啊，曾经你要吃饼娘却不依，现在给你补上……补上。可怜我老婆子只懂得珍惜粮食，不懂得看好娃儿。”
“也就一转眼，你咋就不见了呢！作孽啊……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
农妇先是将炊饼埋到火盆里，然后又恶狠狠地说到：“不过你在下面放心，那可恶的凶手已经被张府的老爷们抓到了！三日之后县衙就会派官老爷来审判！”
“等到凶手人头落地的那天，俺就悬梁自尽，去地府继续伺候你们爷俩。”
这已经是农妇所能想出的最好解法了，除非……
真相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严一元神色一凌，反握团扇，正色道：“槐荫张家，一言九鼎。槐荫乡内，莫敢不从！”
“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也无妨。案发时我们根本不在槐荫乡，又如何谋害那未曾谋面的小孩？”
严一元狭长的眼皮一翻，透出几丝无奈。“你怎能如此相信你的同伴，万一她一时间没控制住心中本能，犯下杀戒呢？”
“生生她是绝不会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的！而你，现在看来倒是有些问题。”苻劫目光如刀，想要将虚伪的严一元给彻底剖开。
严一元盯着苻劫的逼视，自顾自地说到：“您这是在为难咱家？罢了罢了，村里捉到妖，非同寻常事。嫌犯之事，咱家已经上报县衙，三日之内县里自然有人会下来裁决。”
讲到这里，严一元的目光突然移向苻劫身旁的白生生，饶有趣味地说道：“在此期间，可否请这位姑娘，暂留张府呢？”
“原来这才是那小白脸的真实意图，为了一瓶醋而包一盘饺子，这严一元果真没安什么好心。”
苻劫正欲上前阻拦，却发现白生生已经在挥手示意道：“不用担心我，我去就是了。”
与此同时，与白生生心意相通的苻劫感知到了心底深处生生的心语。
【这家伙一定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就让我去吧。你也要注意安全，这槐荫乡不似看上去那么太平。】
“生生……”苻劫刚欲挽留，却已察觉到了生生眼中的决意。
严一元精于心计，又怎会算不出两人之间将要上演这一场离别好戏。
为了不耽搁正事，严一元暗中移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紧接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白姑娘只需在张府做客三天，那汝阳县令指派的使者就会到访。有了官府的参与，真相自然自然昭然若揭。”
“那就是说，我只有三天时间来洗脱生生的嫌疑？”
乱世多狗官。万一他们不小心碰上个草菅人命的狗官断案，恐怕生生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不必担忧，我随严公子去就是了。这三日你好好查案，不要游手好闲。我在张府等你和小童。”
语毕，白生生带上黑色斗笠，遮掩住了她那引人瞩目的白发娇容，静静地站到严一元后面。
严一元见状，拊掌大笑道：“生生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不愧是与寻神者一同直面深渊的人！”
在严一元的示意下，本来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浮现出一条小道。“请吧，白姑娘。”
苻劫凝视着白生生的背影，沉声言道：“三日之内，证你清白。”
白生生蓦然回首，娇声笑道：“我信你，一如既往。还请不要让我失望。”
既然张府已经派账房来领人，那么乡民们也就没有再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张府派人查案，还从来没有失误过。槐荫张家，就是槐荫乡的天。
喧嚣散尽之前，严一元还特地来到苻劫面前，告诉他张府的所在。
“如果你有异议，可来乡北大槐树下找我，那也是张府的所在。”
听闻此言，苻劫朝村北一望，只见一棵参天巨槐静静地矗立在槐荫乡的北面，坐落于一处偌大的豪门庭院中。
可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体格魁梧的槐树之上竟然片叶未存，宛如枯木。
人群终于散尽，现在旷野间只剩下沉默的师徒二人。
“师父，怎么办啊。”江小童拉着苻劫的衣角，希望他想个对策。
苻劫扶额道：“这事现在可算是麻烦了，那皮笑肉不笑的小白脸显然是有备而来。”
“而且，我感觉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有神识的呼唤。那凶手一定与识兽有关。”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听到此地的祸端是识兽所为，江小童立刻来了兴趣，既兴奋又害怕。
“还能怎么办，既然是识患，那我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苻劫脑筋一转，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在空屋中嚎啕的农妇。
先从受害人的家属开始查起，这是最合适不过的。而可供他们断案的时间，已经不足三天。
……
已是黄昏。
在田间劳作了一天的乡民们似乎忘却了今昨两日发生在乡间的诡事，开始回归正常的生活。
死人之事，已是过往云烟。唯有活人，才能创造变数。可即便如此，那阴阳两隔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住的，更何况是丧子之痛。
乡野间的一处民宅，祭奠死者的仪式正在进行。
那位先前曾在空屋内嚎啕的农妇此刻正盘腿坐在屋前，满面死气。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祭奠逝去儿子的火盆。
早在数年前，她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寡妇。是玉儿支撑着她活到了现在。
可现在，就连玉儿都……
农妇无声地悲泣着，一只同样满面愁容的大黄狗静静地卧在她的身旁，与主人共同分担这难以消解的悲痛。
江小童藏在不远处的草垛后面，默默地注视着这里。一阵莫名的悲凉突然从她的心头窜出，一直升腾到天灵盖上。
“神，这就是你所希望的世界吗？”正当江小童尚在胡思乱想之际，苻劫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先不要急着共情，有些时候你连流泪的机会都没有。想要在这混浊的世道下生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坚强。”
“师父……我知道了。”苻劫揉了揉江小童的脑袋，然后温和地说道：“我之前已经在她面前露过脸了，不好去问。你是小孩子，你去问。”
“就按我说的去问。”未等江小童答应，苻劫就已经将她推出草垛之外。
眼下不是师徒二人矫情的时候，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不让师父和生生姐失望，江小童鼓足了勇气，随即朝着暮色下悲泣的农妇靠去。
悲痛欲绝的农妇丝毫没有发觉江小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酥麻的炊饼之后，农妇开始讲起了她的悼词。
字字泣血。
“玉儿啊，曾经你要吃饼娘却不依，现在给你补上……补上。可怜我老婆子只懂得珍惜粮食，不懂得看好娃儿。”
“也就一转眼，你咋就不见了呢！作孽啊……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
农妇先是将炊饼埋到火盆里，然后又恶狠狠地说到：“不过你在下面放心，那可恶的凶手已经被张府的老爷们抓到了！三日之后县衙就会派官老爷来审判！”
“等到凶手人头落地的那天，俺就悬梁自尽，去地府继续伺候你们爷俩。”
这已经是农妇所能想出的最好解法了，除非……
真相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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