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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纸信盏

    提刑司衙门,知事厅公事房。

    十三正奋笔疾书着,将淮南东路水路上的水贼分类划分,按轻重缓急次序写成奏表。

    “唉!”

    十三端看了一眼,不由长叹口气。

    可这行文能力属实差了点,连写几次皆是最后化成了一团纸。

    “啪”的一声,纸团落地,还轻轻的弹了几下。

    正在十三烦躁之时,“砰砰砰”房门被敲响,十三抬头。

    便见,方敬贤领着几名书办,走了进来。

    十三面露疑惑,道:“方大人,这是?”

    方敬贤面色恭敬,一点也没有了老资格的架子。

    道:“李大人,这是配属你的书办,以后案宗调阅,存档归档,行文书令等这些杂物,交给他们就是了!”

    蛊毒一事让他对十三心存感激,唯一的怨念,就是解毒的法子太恶心了点。

    但是效果是真好,当晚他便排出了那个蜡丸,算是解了他的心头之患。

    这便让他和另三位决定,不再排挤十三了,也算报答救命之恩。

    当然,也有怕十三将蛊毒之事大肆宣扬的缘故。

    只是这明显的接受举动,却让十三一愣,惊道:“我竟然还有配属的书办?”

    当即便是大喜,这让他挠头的行文,终于不用他劳心了,也算可以给杨斟交代了。

    毕竟,杨斟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剪灭水贼的计划呢。

    方敬贤却是尴尬,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一时间忘了给李大人配属齐!”

    未罢,便对几位书办道:“以后,你们就是李大人的下属了,还不见过上官?”

    “下员见过李大人!”

    几位书办齐道。

    十三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了方敬贤,话有外音的问道:“真的是忘了?”

    “呃……”

    方敬贤一时无言,只觉得十三的眼神有着无穷的威压,这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但十三也不想计较了,没有继续搭理方敬贤,而是看向了几位书办,道:“你们谁的行文作的好?”

    书办中一位清瘦中年抢先一步,道:“大人,下员翟宽愿意一试!”

    “好,就你来,你先听我叙述一遍!”

    十三的公室房立时忙碌起来,查档、抄录、归纳、行文,一时间倒是让十三的公事效率快了很多。

    而方敬贤自然是悄悄地走了,但在心中,却对十三有了一丝恐惧。

    他也奇怪,怎么一个初入官场的江湖人,那眼神怎么比杨斟还有威慑力。

    下衙之前,十三让书办将平贼方略论送至了杨斟处,如此方算是放下了心。

    未久,便有政务堂书办来到。

    道:“李知事,杨大人请你到政务堂一叙!”

    此时已到了下衙时分,公事房外同僚、下吏们的漫谈、脚步声已经响起。

    十三一呆,心说,这是被上司抓了壮丁,要加班了不成?

    心下好笑之时,却也没有推辞,回道:“我马上就到。”

    待到杨斟处,却见杨斟已经收理好了他的文房四宝,公文案宗等,看样子也是做好了下衙的准备。

    十三心说,怎么上司先溜,下属加班,这风气古今通用吗?

    就听杨斟道:“十三,你这平贼方略我看过了,抓大放小,先急后难的方式,我是认可的。可是,你这最后的补充倒是最为有意思。

    这样,你随我回府。你我老酒一壶,聊聊这补充事宜!”

    十三点头,道:“可以!”

    衙门后院,便是杨府。

    虽是官建府邸,受规格所限,但却依旧风景秀丽。本朝提刑官,除开国时有武官充任过,其余大数皆是进士出身的文官。

    文官爱风月,自然也就对府邸有所改造,这就造成了这提刑官府邸,一步一景,而且还常伴有留诗出现。

    不过,这杨府十三是逛过的,便只是匆匆一蔑,没有刻意浏览。

    待到一处竹亭,周遭更是一片小竹林,迎着那西斜的落日,两人坐定下来。

    老酒已备下,更有小菜数碟。

    “十三,原以为你总要适应一段时间,却未你竟如此快的拿出了方略,真是出乎我的意外。”

    杨斟赞道,话音一转,便拿出了十三写的那份公文。

    疑惑道:“只是什么叫‘水贼之癣,若泽国顽疾,平抚之时有尽,复乱之时亦然’。

    如你所说,这水贼岂不是永远无法根治?

    可是,你又言‘固欲保河道通畅,兵事难为,政事为先,需扶贫沿途百姓,使其不复困顿家寒。’

    这可是有点指责地方靖安不利了。

    更莫提你还写到‘南国之富,富于商贾地主,百姓有耕无田素泪垂目,贱贵之差才是水患肆虐之源。需均田均富,方可长治久安’。

    十三,你看到的,他人岂能看不到?可是你那些均田均富举措,且不说本就不应出自我提刑司之手。便是有权辖管,也会得罪一大批人。

    十三啊,你这一纸方略,看的我是心头叫好,却又暗自惊心。既让我有识人之明的庆幸,又有些后悔将你领入官场。

    你这江湖性子,做事直来直去,若是不注意,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杨斟话意深重,对十三的提点之意可谓是再明显不过。

    十三笑了下,还有心情吃了口小菜,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后。

    才道:“这不是容怀你让我做的吗?我只管提出方略,用与不用,能用多少,是容怀你考虑的事情,与我何干?”

    “嗯?”

    杨斟原以为十三会暴跳如雷,与他争执。

    毕竟,十三这几日来,埋身案牍之间,他虽未亲自关注,但却了然如心。

    如此用心做出来的平贼方略,却被他说成犯了官场忌讳,必然会心中不服。

    却不曾想,十三竟如此的平静。

    这让杨斟大感意外,不禁道:“十三,你竟不生气?”

    十三摇头,笑道:“这又有何生气的?这些天的知事做下来,我也是懂了,这知事嘛,做到知事非就够了!

    该生气的不应是你这主官吗?地方不力,水贼横行不法,路商不宁,百姓遭殃。

    你这提刑官视之望之,却只能做治标之事,无法行治本之略。这种境况,你杨斟真的甘心?”

    “这……”

    杨斟沉默了。

    一时间,这竹亭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竹林里传来的沙沙风声。

    竹林之外,杨文倩站于阁楼之上,眺目而望,心绪不宁。

    只可惜那位“李郎”,并无感应,从始至终都没向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不过,她也并不失望。

    因为,明日她便可以近距离见到“李郎”。

    直待到华灯异彩映夜明,十三才从杨府离去,归家而去。

    杨府离李府不远,但也有些距离,中间要经过一个蹴鞠场,白日里甚是热闹。

    只是这夜晚时分,这里却漆黑一片,但也不是无人。

    一个娇小的身子,很是突兀的拦住了十三的马车前,吓得老何连忙勒紧了缰绳。

    斥道:“哪来的疯子,不要命了?”

    那娇小身子也是慌了一慌,却没回话,几步上前将手中之物向车厢内一投后,便慌忙不已的跑掉了。

    直把老何看愣了,只能暗暗唾骂,却也不忘关心自家主人。

    道:“主君,您没事吧?黑影里窜出了个小女子,太突然了!”

    车厢内一片黑暗,十三手里是投掷物,鼻息间却是女儿香,心中更是疑惑连连。

    乍听老何的问话,方才回神。

    道:“无事,你继续赶路吧!”

    待回到李府,十三便径直去了书房。随侍的丫鬟点亮了烛火,躬身而去。

    十三含笑点头,随即坐定。之后,便拿出那投掷物。

    倒不奇特,一纸信盏而已。

    可一纸素笺柔情缱绻,娟秀字迹滴滴愁绪。

    十三阅完之后,瞬时便陷入了沉思。

    隔壁盛府。

    灯火通明,飘红挂绿,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明日就是盛家大小姐盛华兰出嫁的日子了,作为盛家新一代小辈的头桩婚事,盛家阖府上下自然不敢懈怠。

    奴仆婢女皆是忙碌着,大娘子王氏更是事事躬亲,小心仔细的检查着府内的一切。

    官宦之家,这婚事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它不仅仅是一件婚事,更是向世人宣布,两个家族的联姻。

    可作为主角的盛华兰,却对这府内的热闹毫不关心,虽然这是她的婚事。

    甚至是有些厌恶,特别是当她看到绣床之上的那套嫁衣,便更是心酸起来。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时代的儿女,谁不是这样过完一生?

    她盛华兰又能奈何?

    况且他的父亲盛纮极为看重这门亲事,忠勤伯府嫡次子袁文绍,在他看来这是大女儿的良配,绝对可以让大女儿幸福一生。

    生性孝顺的盛华兰,当然只能听从爹爹安排了。

    这时,吱呀声起,她的贴身丫鬟归来。

    盛华兰面色一喜,便自转身,道:“送去了?”

    丫鬟点头,但却是面色惨白,道:“小姐,你真准备去赴会?这要是被主君知道了,可是要人命的事。特别是明日便是你的日子,太不应该了!”

    盛华兰面色苦涩,走上前拉起了丫鬟的手,道:“丫头,你我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的心事从不瞒你,你也知我的性子。

    我又不是逃亲,亦不是私奔,只是想与少女心事来个告别而已。我盛家书香门楣,我盛华兰作为盛家嫡女,怎么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