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厄难之道

    待晞云搀扶韵儿回到赵家老宅时已是深夜。请其它侍女帮助韵儿梳洗入睡后，晞云拿着临走前韵儿交给他的“厄难经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院墙外不时传来守夜人的打更声，可晞云却毫无困意。白天被唐本华和斗篷少女的一阵羞辱，征兵点何席文对自己原先所设想道路的指点，都令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惑、迷茫和一丝丝恐惧。

    “若我的天赋可以更好一些，我的修炼之路不必如此艰辛，那该有多好啊！”晞云躺倒在床上，微微眯眼，实则是在感受自己体内经脉的状况，不由自主地，他的眼睛便盯上了那卷破烂的经书，于是一个鲤鱼打挺。

    “那少女说这经书可以帮助我化解体内多余的药力，可我连它名字都还不知道嘞。”晞云这么想着，便拿起那卷经书，可马上他脸上的神情就由好奇变成了惊愕。

    空白的！

    这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不会是被那人蒙骗了吧，拿着一卷从火灾中抢救出来的破旧卷轴给我冒充修炼功法！晞云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毕竟他清楚有些高级功法总是有特殊的开启方式，比如蕴气境的修炼功法就需要灵气激活，聚灵境的修炼功法需要灵魂共鸣，那破脉境……是啥？

    “破脉境，看似是修炼者在体内经脉中破除壁障，为日后灵气流动作出铺垫，但同时也是对人体由内向外的一个改造，尤其相对常人给予了体魄上的提升。”晞云沉思道，一个灵光闪现，右手大拇指甲便在中指上划出一条口子，他将渗出血液向经书中心按去。血滴浸润在粗糙的宣纸上，纹路看似随意，但滴下的一瞬间晞云却感受到自己指下的这片卷轴轻微的颤动了起来。

    “成功了！”晞云喜悦道，待血液勾勒出的繁复花纹彻底覆盖整篇经书，它和晞云间瞬间建立起一种神异的联系。对晞云而言，晦涩的图案突然变成了可以解读的文字：“厄难”两个方正大字呈斜角状位居卷轴中央，血色从其中延伸而出，有些如闪电，有些如蠕虫，有些如藤蔓，有些如锁链般向着七个环绕中央的圆形图案而去。晞云定睛细看那七幅图案，虽大小相近，皆只有一指节粗细，但其中却似自成一小世界，有邪魔入驻，其神情大不相同，概括来讲可谓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他们在各自的小世界内翻江倒海，引动异象，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天地昏暗。

    正当晞云深深沉浸在经书所展现的画面中时，一缕缕平日不可见得的金色雾气从晞云身上弥漫而出，凝结如游鱼般向厄难经书汇聚而去。晞云只见第一幅图案中，浓云如墨的天空中划过几道金色闪电，屹立于大地上的邪魔桀桀怪笑，一飞冲天便凝聚力量欲硬接那金色雷电。可闪电转瞬间撕裂开厚重乌云，邪魔在炽热的光芒下灰飞烟灭，苍穹归为纯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感自晞云心底油然而生；随后，由气运所凝结的金色闪电依次在接下来的三个世界内绽放光辉：“怒”令天地飞沙走石，“哀”令天地暴雨倾盆，“惧”令天地滴雨成冰。四种情绪在一霎时中更替，晞云的心脏时而被喜悦填充，时而被怒气占据，时而悲哀充满，时而恐惧盈余。随着这四个小天地内的邪魔顷刻间在晞云气运凝聚的闪电下灰飞烟灭，他的内心又渐渐回归平静，可不知觉中，他的心境因品味世间四种极致之情，悄然升华。

    可气运却未能继续向第五个图案迈进，而是就此止步，逐渐充盈前面四个小世界，并顺着图案与“厄难”二字间的纹路向着中央而去。点点金粒一触及这两个方正大字，便融入其中，大放光芒。待光芒达至巅峰后，一阵阵涟漪自“厄难”中心向外扩散，一道苍老的声音如跨越空间，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而来：

    “吾沉浸修炼千余载，参悟世间厄难，虽分天灾人祸，可于人之创伤皆因‘情’一字起。待吾成就大道，化修炼路上七位心魔为吾最强战力。铸就‘厄难经书’时，吾融其各自一滴精血于卷中小世界内，其可代吾测试修习此卷之人天赋。汝可击败四位，若修此功法，日后必能踏入结丹境。”苍老之音对晞云的表现置评道。

    “结丹境？那岂不是说我未来的成就将超越赵家之主，甚至达到耀一城城主的境界？”晞云的嘴巴张成了O形，这对他实在是刺激太大——毕竟，他今天上午乃至刚刚，都只是在思考怎样可以解决体内的药力沉垢，从而突破一个小境界，迈入破脉五重天。

    “汝拥有滔天气运，本应不止于此，但身躯孱弱、意志不坚，其道难明。”悠悠叹息在狭窄的房屋内回响，“罢，眼界所限心难达。现传汝‘化脉炼体术’，待踏入蕴气境，吾自再现！”言毕，厄难经书的散发出的光辉渐渐减弱，遍布其上的血纹也迅速消退，最终只剩下中央“厄难”两方正大字、被晞云点亮的四个图案以及位于卷轴左上角一小块地依然带着鲜红纹路。

    “身躯孱弱，意志不坚。”晞云脸一黑，不由自主的便想以自己在赵家不受待见为由反驳，可一听到将传自己“化脉炼体术”，顿时两眼放光，摩拳擦掌。此时的他已经将与斗篷少女和唐客卿产生的不快彻底抛在脑后了——在他看来，若是未来能够拥有结丹境的修为，又何必担心他们对自己不利？

    显然，卷轴上剩下的这一块便是缔造“厄难功法”的大修为者所给予自己的“化脉炼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