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野人村
姜鸿云将5个人的资料全部整理了一份发给陈帆，这边从刘燕梁和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也都原样复述了一遍。
将几件事情串起来，陈帆推测出了不少事情。
林曲伤人劫机应该是异变后的突发事件，不然若非停电断网，她飞不出两里地，但她与站台那联系等待的人肯定早有联系，陈帆几乎确定她隶属一个暗处的地联反抗势力，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这个组织在江城空轨机关高层安插有人，能利用空轨系统。
林曲为了避免被警方定位，肯定早就销毁了自己的通讯设备，于是到最近的空轨站台联系她组织的人。
对方大概承诺了派人来接她，但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被警方发现了，警方开始巡查空轨，他们于是暂避风头不再联系林曲，她只能一直在那傻等。
陈帆又想到，林曲刚见到他时还确认了一遍“赵家人是不是还在找她？”，也许就是为了确定真正的刘燕梁醒了没有。
不过陈帆又陷入了新的疑惑，在他的感知中，林曲应当算一个好人，情绪也不复杂，可如果伤人劫机在他感知的判断里，也是好人的话，那么这个好坏的判定标准又是什么？以后还是要留一个心眼，不能太依赖这项能力。
再说回林曲。
她从赵家出来时换上了刘燕梁的t恤长裤，她自己的带着血渍的衣服，也已经在刘燕梁房间里被找到。
在商场和陈帆二人分开后，她换了一张年轻男性的面孔，身高体型也都有了变化，又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件蓝色的外套，跟之前完全区分了开来。
但陈帆这时已经对她的能力有易容方面的猜测，再加上异变者的身份在他感知中，简直如灯塔一般显眼，并没有让她跑脱。
从商场出来后，林曲也意识到空轨那边出了问题，带着慌张的情绪走了好远，找到一家有人的便利店，进去似乎是借了通讯设备打了个电话，再出来后冷静了很多，直奔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
陈帆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林曲又一次换了一个身份走了出来，这回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衣服也都换成了合身的。
陈帆注意到她又带上了腕机，耳朵上也夹着一个耳机，从波动起伏的情绪中，陈帆判断她正在与什么人进行通话。
这个酒店很可能与她的组织有关系，甚至干脆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陈帆记下“有间酒店”的名字，继续跟了上去。
这一回林曲扫了一个自助的单人电车，陈帆跟着扫了一辆，骑了大概五六公里，一直看到她钻进了一个殡葬与成人用品商铺。
那是一个自助营业的小店，此时开着门，但无人看守。
这个小店目测还有后门联通着什么地方，林曲钻进去后20多分钟都还没出来。
陈帆看了看那个小店门口的监控，还是不准备直接进去。
他正试图往后面绕绕，观察一下有没有别的出入口，忽然发现林曲的绿色光点快速移动了起来。
她上了车！有车在这接她。
这会儿距离恢复供电已经4个多小时，街上一片冷清，骑小电驴肯定追不上他们，好在陈帆有所准备，他早就约了一个自动驾驶的出租车，一直跟着自己，当下刚好派上用场。
陈帆保持着近一公里的距离，远远地跟着，既不让对方发现，又能维持对林曲位置相对清晰的感知。
开了二十来公里，沿途风景越来越偏僻，一直到驶出了江城城区无线充电的供电范围。
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开不出无线充电覆盖区，陈帆只好在这里停下，感受到代表林曲的光点越走越远，他的感知越来越模糊，陈帆赶紧催促姜鸿云。
他那边盘问结束后，就开车朝陈帆定位的位置赶来，这会也快到了。
陈帆不想放弃，还是想追上去看看。
虽然超过两三公里后，他已无法感知到其他异变者的具体位置和移动轨迹，但在这片人烟稀少的郊区，陈帆却发现远处有不合理的几个绿色光点的聚集，不出意外的话，林曲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那里。
姜鸿云赶到后，两人离开充电覆盖区，朝着那个位置又开了大概七八公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一片已经是市郊了。
在地联历以前，这里曾经坐落着江城最大的火力发电厂，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带着电厂物质副产品配套产业，形成的生态产业链，这里构筑了一片生态工业园，规模非常大，除了各种厂区之外，宿舍小区、诊所、学校、超市等应有尽有，数万居民工作生活在这里，是个中等规模的社区。
可控核聚变实现之后，发电厂结束发电使命，电厂高层腾笼换鸟失败，配套厂子卖的卖倒的倒，这里逐渐被废弃。
再加上位置太偏，城区几次扩建都没扩过来，也没有什么投资价值，曾经的居民一批批搬了出来，成了一片被废弃的旧址。
后来一些没有工作、在市区无家可归的多余劳动力，以及一些周边乡村的人逐渐聚了过来，在这里形成了规模。
他们大多支付不起城区每年高额的电费，研究着使用曾经的发电设备供电，同时自己耕种粮食，勉强能满足生存需求。
这一块地江城几乎是不怎么管的，虽然也设立了辖区警督局，但城市发展的资源从不会向这里倾斜，城里人也都一向瞧不上这样的地方，称之为：野人村。
姜鸿云搜了一下去年的人口普查数据，这个辖区的居民总共也才四千来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水却远比看上去的深。
异变开始到现在还不过六七个多小时，这里竟已经聚集了4个异变者，林曲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的实力显然不可小觑，肯定不是短期成立的，只是不知道是背后哪一个组织的基地。
陈帆不想这么快就进去暴露自己，远远地确定了位置后，便决定离开。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2点，两人返程，准备回到姜鸿云的公司宿舍对付一晚。
回到城区，姜鸿云让车子自动驾驶，开始补觉。
今天虽然是周天，但他也要上班，昨天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来电后，他领导就在公司群里面发了通知，当时就说要他回去加班，只是因为在外面让同事临时顶了一下，今天就实在推脱不过去了。
陈帆却仍然毫无睡意。
他打开腕机，点开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邮箱，果然在三个小时之前，收到了一封垃圾邮件。
点开，是一个无聊游戏的推广邮件，陈帆熟练地拉到底部的一串乱码，复制粘贴到浏览器打开，进行人脸验证后，跳出来了一个十分简陋的网页。
上面是5月28号早上6点，在凯信大厦18楼集会的通知，另外留了一个紧急联络号码和临时联络点，在健康街名苑小区西门常青麦香园，落款名字是：
蓝色。
这个联络点和联络号码的存在，最长不会超过十天，每一次通知都会变更一次，蓝色的人一贯都这么谨慎。
记下了号码和地址后，陈帆在网页右下角输入自己的身份号码：59177，勾了确认。
5月28号就是今天，现在距离6:00还只有不到4个小时。
关掉网页，陈帆把自己埋在舒适的坐垫里，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科技的发展给这些供人享受的东西带来了长足的进步，用很低廉的价格就能买到一套比真货完全不差的皮毛坐垫，坐在里面如坠云端。
陈帆望向窗外的夜色。
江城当然是个繁华的城市，慷慨地亮着整夜的灯光，虚拟投影的绿化带是一直开着的，没有生气地摇曳着，像一丛丛草的尸体。
蜂窝一样的高楼大厦栉比鳞次，各色霓虹灯把江城的天空照成了深灰色，总是会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从下午停电开始到现在，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却几乎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陈帆不知道异变的发生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事情总算出现了转机。
他开始有了一丝希望，他、他们做的不会再是完全无望的努力。
将几件事情串起来，陈帆推测出了不少事情。
林曲伤人劫机应该是异变后的突发事件，不然若非停电断网，她飞不出两里地，但她与站台那联系等待的人肯定早有联系，陈帆几乎确定她隶属一个暗处的地联反抗势力，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这个组织在江城空轨机关高层安插有人，能利用空轨系统。
林曲为了避免被警方定位，肯定早就销毁了自己的通讯设备，于是到最近的空轨站台联系她组织的人。
对方大概承诺了派人来接她，但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被警方发现了，警方开始巡查空轨，他们于是暂避风头不再联系林曲，她只能一直在那傻等。
陈帆又想到，林曲刚见到他时还确认了一遍“赵家人是不是还在找她？”，也许就是为了确定真正的刘燕梁醒了没有。
不过陈帆又陷入了新的疑惑，在他的感知中，林曲应当算一个好人，情绪也不复杂，可如果伤人劫机在他感知的判断里，也是好人的话，那么这个好坏的判定标准又是什么？以后还是要留一个心眼，不能太依赖这项能力。
再说回林曲。
她从赵家出来时换上了刘燕梁的t恤长裤，她自己的带着血渍的衣服，也已经在刘燕梁房间里被找到。
在商场和陈帆二人分开后，她换了一张年轻男性的面孔，身高体型也都有了变化，又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件蓝色的外套，跟之前完全区分了开来。
但陈帆这时已经对她的能力有易容方面的猜测，再加上异变者的身份在他感知中，简直如灯塔一般显眼，并没有让她跑脱。
从商场出来后，林曲也意识到空轨那边出了问题，带着慌张的情绪走了好远，找到一家有人的便利店，进去似乎是借了通讯设备打了个电话，再出来后冷静了很多，直奔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
陈帆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林曲又一次换了一个身份走了出来，这回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衣服也都换成了合身的。
陈帆注意到她又带上了腕机，耳朵上也夹着一个耳机，从波动起伏的情绪中，陈帆判断她正在与什么人进行通话。
这个酒店很可能与她的组织有关系，甚至干脆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陈帆记下“有间酒店”的名字，继续跟了上去。
这一回林曲扫了一个自助的单人电车，陈帆跟着扫了一辆，骑了大概五六公里，一直看到她钻进了一个殡葬与成人用品商铺。
那是一个自助营业的小店，此时开着门，但无人看守。
这个小店目测还有后门联通着什么地方，林曲钻进去后20多分钟都还没出来。
陈帆看了看那个小店门口的监控，还是不准备直接进去。
他正试图往后面绕绕，观察一下有没有别的出入口，忽然发现林曲的绿色光点快速移动了起来。
她上了车！有车在这接她。
这会儿距离恢复供电已经4个多小时，街上一片冷清，骑小电驴肯定追不上他们，好在陈帆有所准备，他早就约了一个自动驾驶的出租车，一直跟着自己，当下刚好派上用场。
陈帆保持着近一公里的距离，远远地跟着，既不让对方发现，又能维持对林曲位置相对清晰的感知。
开了二十来公里，沿途风景越来越偏僻，一直到驶出了江城城区无线充电的供电范围。
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开不出无线充电覆盖区，陈帆只好在这里停下，感受到代表林曲的光点越走越远，他的感知越来越模糊，陈帆赶紧催促姜鸿云。
他那边盘问结束后，就开车朝陈帆定位的位置赶来，这会也快到了。
陈帆不想放弃，还是想追上去看看。
虽然超过两三公里后，他已无法感知到其他异变者的具体位置和移动轨迹，但在这片人烟稀少的郊区，陈帆却发现远处有不合理的几个绿色光点的聚集，不出意外的话，林曲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那里。
姜鸿云赶到后，两人离开充电覆盖区，朝着那个位置又开了大概七八公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一片已经是市郊了。
在地联历以前，这里曾经坐落着江城最大的火力发电厂，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带着电厂物质副产品配套产业，形成的生态产业链，这里构筑了一片生态工业园，规模非常大，除了各种厂区之外，宿舍小区、诊所、学校、超市等应有尽有，数万居民工作生活在这里，是个中等规模的社区。
可控核聚变实现之后，发电厂结束发电使命，电厂高层腾笼换鸟失败，配套厂子卖的卖倒的倒，这里逐渐被废弃。
再加上位置太偏，城区几次扩建都没扩过来，也没有什么投资价值，曾经的居民一批批搬了出来，成了一片被废弃的旧址。
后来一些没有工作、在市区无家可归的多余劳动力，以及一些周边乡村的人逐渐聚了过来，在这里形成了规模。
他们大多支付不起城区每年高额的电费，研究着使用曾经的发电设备供电，同时自己耕种粮食，勉强能满足生存需求。
这一块地江城几乎是不怎么管的，虽然也设立了辖区警督局，但城市发展的资源从不会向这里倾斜，城里人也都一向瞧不上这样的地方，称之为：野人村。
姜鸿云搜了一下去年的人口普查数据，这个辖区的居民总共也才四千来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水却远比看上去的深。
异变开始到现在还不过六七个多小时，这里竟已经聚集了4个异变者，林曲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的实力显然不可小觑，肯定不是短期成立的，只是不知道是背后哪一个组织的基地。
陈帆不想这么快就进去暴露自己，远远地确定了位置后，便决定离开。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2点，两人返程，准备回到姜鸿云的公司宿舍对付一晚。
回到城区，姜鸿云让车子自动驾驶，开始补觉。
今天虽然是周天，但他也要上班，昨天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来电后，他领导就在公司群里面发了通知，当时就说要他回去加班，只是因为在外面让同事临时顶了一下，今天就实在推脱不过去了。
陈帆却仍然毫无睡意。
他打开腕机，点开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邮箱，果然在三个小时之前，收到了一封垃圾邮件。
点开，是一个无聊游戏的推广邮件，陈帆熟练地拉到底部的一串乱码，复制粘贴到浏览器打开，进行人脸验证后，跳出来了一个十分简陋的网页。
上面是5月28号早上6点，在凯信大厦18楼集会的通知，另外留了一个紧急联络号码和临时联络点，在健康街名苑小区西门常青麦香园，落款名字是：
蓝色。
这个联络点和联络号码的存在，最长不会超过十天，每一次通知都会变更一次，蓝色的人一贯都这么谨慎。
记下了号码和地址后，陈帆在网页右下角输入自己的身份号码：59177，勾了确认。
5月28号就是今天，现在距离6:00还只有不到4个小时。
关掉网页，陈帆把自己埋在舒适的坐垫里，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科技的发展给这些供人享受的东西带来了长足的进步，用很低廉的价格就能买到一套比真货完全不差的皮毛坐垫，坐在里面如坠云端。
陈帆望向窗外的夜色。
江城当然是个繁华的城市，慷慨地亮着整夜的灯光，虚拟投影的绿化带是一直开着的，没有生气地摇曳着，像一丛丛草的尸体。
蜂窝一样的高楼大厦栉比鳞次，各色霓虹灯把江城的天空照成了深灰色，总是会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从下午停电开始到现在，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却几乎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陈帆不知道异变的发生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但事情总算出现了转机。
他开始有了一丝希望，他、他们做的不会再是完全无望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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