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量
回到家里，我就收拾好东西和药物，拖着一身疲惫去村头等大巴，戴上耳机，听着喜欢的古风歌曲，前往县城里城北的那一所高中。
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别人拿作业来抄，因为我去了一趟医院，没有什么时间做作业了，而晚自习将近，自己一个人做的话，不可能会来得及。
不管怎么说，任务还是要先完成的。
我只是没想到，成师荫会来找我要英语试卷来抄。
还好我喜欢英语，一放假回家，就将英语作业给完成了，我得意地拿出英语试卷交给成师荫，并笑嘻嘻地说，“抄吧抄吧，以后你的英语作业都来抄我的吧。”
然而，第二天下午我就后悔了。
英语老师很勤快，只用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就将全班七十多人的试卷作业给批改完了，分数下来，还不够及格。
成师荫走过来询问我怎么回事，他说他自己做的话，分数都不会这么低。
我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曾经我英语的分数，总是班里名列前茅的，现在忽然退步成这样，着实有些恐怖。
英语老师来找我谈话了，她非常生气，非常愤怒，大声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她说本来班里的英语成绩平均分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的，现在就因为我的成绩退步，从而让整个班级的排名都退到了全校第二。
我相当委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干巴巴地扯着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容。
见我没出声，老师就开始以一种高姿态审问我，就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语气相当不耐烦，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些嫌弃和鄙夷。
看到老师那样的嘴脸，我内心真的是讨厌极了，可是我又不能说。
“你是不是看小说了？”老师说话时，语气很不好，就好像我是她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
我很无奈，却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你玩游戏了？”老师再咄咄逼问。
我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老师依然没放弃，继续逼问着。
被英语老师问到这一个问题时，我迟疑了一会儿，我的确是喜欢成师荫，但是我没有跟他发展成恋爱关系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老师问到这个问题时，会楞了一下。
然后英语老师就留意到了我的异常，就开始跟我讲早恋的危害，不停地训斥我，而且说的话相当极端，仿佛她在感情中受过很重的伤一样。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频频点头，假装知错了，不然会迎来更加严厉的责骂的，毕竟英语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其他同学说，英语老师全名叫彭强胜，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是女性的名字，可英语老师偏偏就是个瘦弱的女人，也偏偏就叫这个名字。
英语老师的姓氏“彭”，在家乡的方言里，与“凭”字相谐音，“彭”强胜就是“凭”强胜，意思就是凭借强大而取胜，这也正好符合了她的个性。
她就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要不然她怎么会成为我的班主任，而她所带的班级又怎么会总是成绩优异？
面对这样一个强势而霸道的女人，我怎么能不示弱？
在彭老师的一顿训斥教育之后，她就让我回教室里去了。
一回到教室，成师荫就马上笑意盈盈地走来，“你也被那个婆娘骂了啊。”
“没有啊。”我立刻否认。
接下来，成师荫说的话，才让我后知后觉。
“可是你眼眶里有泪水啊。”成师荫指了指我的眼睛说道。
我眨了眨眼，发现眼眶里居然真的是湿的。
怎么回事？
我流泪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回头看了看教室门口，没留意到谁在看着我，我才终于卸下伪装，在成师荫大哭特哭了起来，眼泪就像雨水一样，哗啦啦地从两只眼睛流出来。
见到我哭成这样，成师荫慌张不已，连忙问我怎么了，可是我泣不成声，根本就说不了话，想说彭老师好坏，可是却又开不了口。
我的哭泣，惹来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有男生不懂事地打趣着成师荫，“是不是你把人家弄哭了？你要对人家负责的啊。”
其实看到成师荫在听到那句话后，手足无措的样子时，我心里是在偷偷地窃喜的，只是那一份欢喜太过单薄，无法冲破压力和绝望带给我的痛苦，无法在脸上显现出来。
“好了，你别哭了，等会放学，我带你出校门吃手抓饼！”
原来，成师荫还是挺在意我的，他要请我吃手抓饼，就是在对我好，他在我伤心哭泣的时候请我吃手抓饼，就是想呵护我。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忽然感觉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哭着哭着就平静了下来。
后来的那两节课，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下课放学，期待着和成师荫并肩走出校园，去吃一份手抓饼。
可到了放学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又让我有些失望。
原本我以为，是我和成师荫两个人出去的，谁知道他还叫了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叫沅俏兮，是个短发女生，英语成绩也很不错，我回答不了成师荫的问题，他找的就是这个女生。
一看到沅俏兮和成师荫肩并肩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很不喜欢这个女的，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她对我热情地打招呼时，我也还是热情地回应了她。
以前听别人说，三个人的友谊，总会有被忽略的一方，我以为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幼稚的人身上，没想到却被我体验了一回。
本来我们三人还是齐排齐地走着，可是成师荫和沅俏兮越聊越嗨，慢慢的就把我给忽略了，而且他们聊的话题，我完全插不进任何一句话。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刻意停下脚步，想看看成师荫会不会留意到我没有跟上去，结果是我大失所望了。
我看着成师荫和沅俏兮一边聊着，又一边走远，想喊他们一声，却又不想破坏这个氛围。
最后，我还是一路小跑，跟在了他们屁股后面。
我吃到了成师荫请的手抓饼，但是味道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香，因为成师荫也给沅俏兮买了一份，而且所加的配料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份手抓饼，我吃得有滋有味，但那味道不是香，不是甜，而是心里情绪的味道。
沅俏兮的出现，无疑是给了我压力，让我更加地想要英语成绩好，想要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好。
于是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期待着学习的障碍能够被消除。
那些昂贵的药物，一粒就值学校门口的两块馒头了，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吃这么贵的药，我心里也是会有一种无形的负担的。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这些药物对我的学习一点帮助都没有，还让我容易犯困，让我的精神涣散，让我更加无法集中精神。
药物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胸口不闷了，耳不鸣了，吃饭有胃口了，也不失眠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个良好的学习状态，和一个让家里人欣慰开心的好成绩。
如果能拥有良好的学习状态和好的学习成绩，我愿意放弃好的睡眠以及其他正常生活的快乐。
可是上天并不垂怜我，不愿意给予我那些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每天在夜里许的心愿，最后都落了空。
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又该去医院复诊了，我去跟彭老师请假，彭老师好像还有些不开心，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当时她的语气和眼神都让我相当不爽。
特别是最后一句，“有时间就好好学习，别整那么多事。”，让我听了相当难受。
是我不想学习了吗？是我不想成绩好吗？是我不努力了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成绩好，但是这种事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吗？
我觉得有点委屈，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彭老师不会相信的，她肯定又会说我没静下心来，肯定会说是其他因素影响了我的学习。
请好了假，我爸大清早就骑着摩托车来县城找我了。
历经两个多小时，屁股都要坐疼了，才终于来到高州的这所精神科医院。
来到医院里，所见到的场景还是和上次一样，人潮汹涌，一个个脸上神情木然的人，像逛菜市场一样，在各个科室之间自由行走着。
来这所医院看病的人，几乎都是患了抑郁症或其他心理病的人，只有极少数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
每当我看到那么大数量的病友聚集在医院里，我就会感受到一种安慰，原来有病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不是特例，我也不是最惨的。
我混入灵魂被禁锢的人群中去，花了我爸上千块钱做了各种检查，显示肝肾等功能都正常后，才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面对医生的询问，我都一一如实回答，医生说我的状况有所好转，可以继续吃药，再做观察。
可当我向医生寻求帮助，说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学习状态后，医生却给了我两个毫无作用的建议，我皱着眉头对医生摇摇头，非常忧伤地说，“我做不到。”
然后这个全医院医龄最大的医生，严肃地对我说，“那药得加量了。”
我当时天真，以为真的是吃了足够量的药物，学习就能够进入状态了，便接受了医生的这个建议。
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别人拿作业来抄，因为我去了一趟医院，没有什么时间做作业了，而晚自习将近，自己一个人做的话，不可能会来得及。
不管怎么说，任务还是要先完成的。
我只是没想到，成师荫会来找我要英语试卷来抄。
还好我喜欢英语，一放假回家，就将英语作业给完成了，我得意地拿出英语试卷交给成师荫，并笑嘻嘻地说，“抄吧抄吧，以后你的英语作业都来抄我的吧。”
然而，第二天下午我就后悔了。
英语老师很勤快，只用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就将全班七十多人的试卷作业给批改完了，分数下来，还不够及格。
成师荫走过来询问我怎么回事，他说他自己做的话，分数都不会这么低。
我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曾经我英语的分数，总是班里名列前茅的，现在忽然退步成这样，着实有些恐怖。
英语老师来找我谈话了，她非常生气，非常愤怒，大声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她说本来班里的英语成绩平均分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的，现在就因为我的成绩退步，从而让整个班级的排名都退到了全校第二。
我相当委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干巴巴地扯着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容。
见我没出声，老师就开始以一种高姿态审问我，就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语气相当不耐烦，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些嫌弃和鄙夷。
看到老师那样的嘴脸，我内心真的是讨厌极了，可是我又不能说。
“你是不是看小说了？”老师说话时，语气很不好，就好像我是她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
我很无奈，却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你玩游戏了？”老师再咄咄逼问。
我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老师依然没放弃，继续逼问着。
被英语老师问到这一个问题时，我迟疑了一会儿，我的确是喜欢成师荫，但是我没有跟他发展成恋爱关系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老师问到这个问题时，会楞了一下。
然后英语老师就留意到了我的异常，就开始跟我讲早恋的危害，不停地训斥我，而且说的话相当极端，仿佛她在感情中受过很重的伤一样。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频频点头，假装知错了，不然会迎来更加严厉的责骂的，毕竟英语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其他同学说，英语老师全名叫彭强胜，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是女性的名字，可英语老师偏偏就是个瘦弱的女人，也偏偏就叫这个名字。
英语老师的姓氏“彭”，在家乡的方言里，与“凭”字相谐音，“彭”强胜就是“凭”强胜，意思就是凭借强大而取胜，这也正好符合了她的个性。
她就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要不然她怎么会成为我的班主任，而她所带的班级又怎么会总是成绩优异？
面对这样一个强势而霸道的女人，我怎么能不示弱？
在彭老师的一顿训斥教育之后，她就让我回教室里去了。
一回到教室，成师荫就马上笑意盈盈地走来，“你也被那个婆娘骂了啊。”
“没有啊。”我立刻否认。
接下来，成师荫说的话，才让我后知后觉。
“可是你眼眶里有泪水啊。”成师荫指了指我的眼睛说道。
我眨了眨眼，发现眼眶里居然真的是湿的。
怎么回事？
我流泪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回头看了看教室门口，没留意到谁在看着我，我才终于卸下伪装，在成师荫大哭特哭了起来，眼泪就像雨水一样，哗啦啦地从两只眼睛流出来。
见到我哭成这样，成师荫慌张不已，连忙问我怎么了，可是我泣不成声，根本就说不了话，想说彭老师好坏，可是却又开不了口。
我的哭泣，惹来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有男生不懂事地打趣着成师荫，“是不是你把人家弄哭了？你要对人家负责的啊。”
其实看到成师荫在听到那句话后，手足无措的样子时，我心里是在偷偷地窃喜的，只是那一份欢喜太过单薄，无法冲破压力和绝望带给我的痛苦，无法在脸上显现出来。
“好了，你别哭了，等会放学，我带你出校门吃手抓饼！”
原来，成师荫还是挺在意我的，他要请我吃手抓饼，就是在对我好，他在我伤心哭泣的时候请我吃手抓饼，就是想呵护我。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忽然感觉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哭着哭着就平静了下来。
后来的那两节课，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下课放学，期待着和成师荫并肩走出校园，去吃一份手抓饼。
可到了放学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又让我有些失望。
原本我以为，是我和成师荫两个人出去的，谁知道他还叫了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叫沅俏兮，是个短发女生，英语成绩也很不错，我回答不了成师荫的问题，他找的就是这个女生。
一看到沅俏兮和成师荫肩并肩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很不喜欢这个女的，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她对我热情地打招呼时，我也还是热情地回应了她。
以前听别人说，三个人的友谊，总会有被忽略的一方，我以为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幼稚的人身上，没想到却被我体验了一回。
本来我们三人还是齐排齐地走着，可是成师荫和沅俏兮越聊越嗨，慢慢的就把我给忽略了，而且他们聊的话题，我完全插不进任何一句话。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刻意停下脚步，想看看成师荫会不会留意到我没有跟上去，结果是我大失所望了。
我看着成师荫和沅俏兮一边聊着，又一边走远，想喊他们一声，却又不想破坏这个氛围。
最后，我还是一路小跑，跟在了他们屁股后面。
我吃到了成师荫请的手抓饼，但是味道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香，因为成师荫也给沅俏兮买了一份，而且所加的配料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份手抓饼，我吃得有滋有味，但那味道不是香，不是甜，而是心里情绪的味道。
沅俏兮的出现，无疑是给了我压力，让我更加地想要英语成绩好，想要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好。
于是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期待着学习的障碍能够被消除。
那些昂贵的药物，一粒就值学校门口的两块馒头了，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吃这么贵的药，我心里也是会有一种无形的负担的。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这些药物对我的学习一点帮助都没有，还让我容易犯困，让我的精神涣散，让我更加无法集中精神。
药物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胸口不闷了，耳不鸣了，吃饭有胃口了，也不失眠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个良好的学习状态，和一个让家里人欣慰开心的好成绩。
如果能拥有良好的学习状态和好的学习成绩，我愿意放弃好的睡眠以及其他正常生活的快乐。
可是上天并不垂怜我，不愿意给予我那些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每天在夜里许的心愿，最后都落了空。
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又该去医院复诊了，我去跟彭老师请假，彭老师好像还有些不开心，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当时她的语气和眼神都让我相当不爽。
特别是最后一句，“有时间就好好学习，别整那么多事。”，让我听了相当难受。
是我不想学习了吗？是我不想成绩好吗？是我不努力了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成绩好，但是这种事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吗？
我觉得有点委屈，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彭老师不会相信的，她肯定又会说我没静下心来，肯定会说是其他因素影响了我的学习。
请好了假，我爸大清早就骑着摩托车来县城找我了。
历经两个多小时，屁股都要坐疼了，才终于来到高州的这所精神科医院。
来到医院里，所见到的场景还是和上次一样，人潮汹涌，一个个脸上神情木然的人，像逛菜市场一样，在各个科室之间自由行走着。
来这所医院看病的人，几乎都是患了抑郁症或其他心理病的人，只有极少数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
每当我看到那么大数量的病友聚集在医院里，我就会感受到一种安慰，原来有病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不是特例，我也不是最惨的。
我混入灵魂被禁锢的人群中去，花了我爸上千块钱做了各种检查，显示肝肾等功能都正常后，才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面对医生的询问，我都一一如实回答，医生说我的状况有所好转，可以继续吃药，再做观察。
可当我向医生寻求帮助，说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学习状态后，医生却给了我两个毫无作用的建议，我皱着眉头对医生摇摇头，非常忧伤地说，“我做不到。”
然后这个全医院医龄最大的医生，严肃地对我说，“那药得加量了。”
我当时天真，以为真的是吃了足够量的药物，学习就能够进入状态了，便接受了医生的这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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