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诺言2·纸人出街
吴迎新，是吴奶奶的亲孙子。
孟世安并不认识吴迎新。
他只知道吴迎新是李俊玩网游时候认识的一个网友，是个挺热心耿直的小伙子。他和李俊一样，又菜又有瘾，在网络游戏那个肆无忌惮的虚拟世界里，又菜又瘾大的弱鸡是经常会被人追着骂的。
不过还好，这种菜鸡也不是只有两三只。
于是几个有缘相聚且倒霉催的瘾大菜鸡组了个“菜鸟联盟”，遇到不顺眼的ID，甚至专门冲过去找人别扭。哥儿几个除了网游里横冲直撞地到处讨人嫌，私底下也也经常聚餐吹牛，相处久了，竟然互相引为知己，一群人闹哄哄地要“结义”。
可是吴迎新也是挺惨的，年纪轻轻还挺健壮的一个小伙子，忽然就生了重病，拖延了半年没有治疗，竟然药石无灵，回天乏术了。
临终前，他哭着拜托李俊和那几个结义的兄弟们帮忙照顾年迈的奶奶。李俊他们哥儿几个在病床前哭得稀里哗啦，对天发誓一定会帮忙隐瞒住消息，一定会帮忙照顾吴奶奶，一定会替他伺候老太太养老送终。
于是在吴迎新过世后三年多的日子里，李俊和他那个游戏里组建的“菜鸟联盟”几乎从游戏里彻底消失了，他们的联络阵地，差不多彻底转到了现实中。
哥儿几个轮流帮老太太翻修房子、收庄稼、过节日……平时，他们会拜托邻居们帮忙照顾老太太，留下了一长串的电话，请他们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告知他们。
因为不忍心看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哥儿几个还凑在一起编了一套谎话，骗老太太说吴迎新考上了警察，被安排去执行“特殊任务”，为了国家大局，为了严守纪律，短时间内无法和家里联系。
他们甚至还P了不少吴迎新穿着警察制服的照片，逢年过节还会准备出一沓钱在老人家面前晃来晃去：“瞧瞧，您大孙子在外面为国家效力，这不是组织上给发的饷钱么！”——那钱，自然是兄弟几个人凑的。
吴迎新生前曾经很得公司老板赏识，据说那老板的祖上也是从帽儿屯村走出去的，对他也是很够意思，包揽了他后事的全部费用不说，还给他多付了一笔钱。
这笔钱被李俊他们坦然地接手了，和吴迎新生前攒下的钱一起，用在了吴奶奶的吃穿用度上，其中的一部分，被专门扣下不许动——老人家岁数大了，有些事情，该考虑还是得多考虑的。
所以在孟世安看来，吴奶奶是万万不能出事的，用李俊的话来说：“哥们儿闯荡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他们答应过吴迎新的，就得做到。
可现在的情况是，山上那不正常的，红彤彤的光罩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此地危险”。
而远处，年已九旬，瘦小佝偻得连头都很难抬起来的老太太如履平地，坚定不移地向着山里走去，而孟世安他自己——刚刚的不适感虽然渐渐消失，但一尺多厚的积雪还是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吴家院子里的大黄狗已经不歇斯底里地吼叫了，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大概是狗子刚才想阻止吴奶奶进山失败，此刻在自责吧。
深夜的小村庄里万籁寂静，孟世安觉得自己如果此刻再加大分贝喊上几嗓子，估摸着半个村子的人都得从睡梦中爬起来，可等村子里的人爬起来赶上山，恐怕老太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太太身后，再把她劝回来吧！
危险就危险吧，滚他娘的危险！
然而就在他一边抱怨脚下积雪太厚实，一边奋力拔起陷进雪坑里的腿的时候，也就一个低头的功夫，他发现吴奶奶不见了。
确切地说，是刚刚走进了山门的吴奶奶——不见了。
“完蛋了。”
孟世安的第一想法是担心。
驼背严重的吴奶奶个子很矮，老太太腿脚又不太麻利，眼见着她刚刚穿的又不多，怕是一个没留神摔到雪坑里了，那还不得摔坏了？没摔坏也得冻坏了啊！
于是他急得够呛，手脚并用着紧赶慢赶地向前快跑，那动作其实和匍匐前进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过了山门，他并没有看到吴奶奶。
不只是没有看到吴奶奶，他连雪都没有看到。
过了山门的甬道上，积雪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也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山脚下远远的向山上张望，那时候看到的帽儿山，一片白茫茫的银装素裹，连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整座山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
哦对，出现红光之后，整片山上满是红彤彤的“红雪”。
可现在，他亲自走到了山门内，却发现两根斑驳的木头雕像后面的甬道上，连一片积雪都没有。
不只是甬道上，甬道两侧的石像上也是的，光秃秃的没有一片雪花。
他打了个哆嗦。
“咄咄怪事”。
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但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的成语，此刻派上了用场。
好家伙，这次真的是好家伙，这是进入异度空间了……吗？
孟世安定定地站了几秒钟，然后试探着回过头去看了看来时的路——
他身后原本斑驳粗陋的山门，那个简陋粗糙但勉强算个意思，上面挂着一块莫名其妙的“紫气东来”横匾的山门，彻底消失了。
原本山门所在之处，是黑洞洞的一片，在红光、月光和白雪的共同作用下亮堂堂的视野里，那一片漆黑看起来特别的诡异。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他所站立之处，天空是红色的，而从脚下的方位来看：向上，是诡异的，没有一片雪花的甬道；向下，是吞噬了山门的一片漆黑；左右两侧，是看起来相对正常一些的，覆盖着积雪的密林……
孟世安环顾四周，知道自己今日算是撞了邪了，也知道此刻除了继续向山上走，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没办法，来都来了，好歹，先找到吴奶奶再说吧。
如果刚刚看到的“吴奶奶”真的是她本人的话。
容不得他多想，刚才还一片寂静的密林里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密集却又有节奏，仿佛有很多人或者动物打着节拍在山林中穿行。
他定了定神，咬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蹑手蹑脚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攀去。
密林之后，的确是有人……哦不，是有队伍在前行，而这列队前行的究竟是人还是什么，还真就说不太清楚。
两排人影，两排身上穿着黄色、绿色、蓝色、玫红色的花花绿绿单衣的人影，保守估计也得有上百个的人影，在齐刷刷地、用差不多完全一致的步伐向山顶的方向走去，人影的手臂和躯体都僵直得好像刚出场忘了涂润滑油，大臂和小臂之间、大腿和小腿之间完全没有弯曲的动作……
这支仅有两排的队伍很长，一眼甚至很难望到头。
这不是人。
这是纸扎的“金童玉女”。
刚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明显就是纸人在前进过程中关节相摩擦发出来的。
孟世安打了个激灵。
没忍住，又打了个激灵。
这特么，大晚上的哪有这样吓唬人的，纸扎小人集体爬山搞军训吗？
他努力地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引起那队纸人军团的注意，先别说那玩意儿有没有杀伤力，就算它们统一回过头来扫你一眼，那也是足以能把一个正常人当场吓死的程度吧！
然而他还是发出了声响。
刚下过雪的山路完全禁不住一个成年人长期的站立，脚下被雪覆盖的树枝开始摆烂，“咔嚓”一声，树枝断裂了开来，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趔趄。
强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呼喊，孟世安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摸扶着树干缓缓站直了身子。
然后，慢慢地，眯缝着渐渐睁开了眼睛。
刚刚的纸人军团已经消失了，眼前是很正常很自然的山林，没有任何异常。
纸人列队走过的地方，厚厚的积雪上甚至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刚刚只是他做了一个自己吓唬自己的梦。
他稍微宽了宽心，转头向山顶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支纸人兵团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队伍还在继续向山顶的方向前行，而他所站的地方恰恰是队伍的末端，看来是全体通过了。
他松了口气，心想只要自己不向山上前进，应该就不会和那些东西再见面了吧。
于是孟世安轻轻拍了拍刚刚因为摔跤而粘在裤腿上的雪泥，转了个方向想重新规划路线出发，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面前不到五米处，一个身着长款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正歪着头看向他。
那女子身量比较高，看起来瘦瘦的，穿着长长厚厚的羽绒服却看起来没有多臃肿。在这样的冷天，她竟然还耍帅一样没有扣严扣子，歪着头，将两只手揣在羽绒服的外侧口袋里，似乎很迷惑地看向孟世安。
这个，又到底是人是鬼？
“嗯？”
那女子看起来比孟世安还要迷惑，不过她只是低低地发出了一个语气词。
孟世安明白了，看来这姑娘是个胆子肥的，大概是和自己一样，大半夜跑到山上来散心。
很显然，她没有看到刚刚的纸人兵团，多少也算是个幸运吧！
趁那女子还没开口说话，孟世安立刻用食指放在唇前告诫她噤声。然后他快速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棵大树后，尽量压低声音悄声道：“先别出声，这山上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不知道现在这附近还有没有，如果让它们发现我们在这儿，搞不好就出大麻烦了。”
孟世安并不认识吴迎新。
他只知道吴迎新是李俊玩网游时候认识的一个网友，是个挺热心耿直的小伙子。他和李俊一样，又菜又有瘾，在网络游戏那个肆无忌惮的虚拟世界里，又菜又瘾大的弱鸡是经常会被人追着骂的。
不过还好，这种菜鸡也不是只有两三只。
于是几个有缘相聚且倒霉催的瘾大菜鸡组了个“菜鸟联盟”，遇到不顺眼的ID，甚至专门冲过去找人别扭。哥儿几个除了网游里横冲直撞地到处讨人嫌，私底下也也经常聚餐吹牛，相处久了，竟然互相引为知己，一群人闹哄哄地要“结义”。
可是吴迎新也是挺惨的，年纪轻轻还挺健壮的一个小伙子，忽然就生了重病，拖延了半年没有治疗，竟然药石无灵，回天乏术了。
临终前，他哭着拜托李俊和那几个结义的兄弟们帮忙照顾年迈的奶奶。李俊他们哥儿几个在病床前哭得稀里哗啦，对天发誓一定会帮忙隐瞒住消息，一定会帮忙照顾吴奶奶，一定会替他伺候老太太养老送终。
于是在吴迎新过世后三年多的日子里，李俊和他那个游戏里组建的“菜鸟联盟”几乎从游戏里彻底消失了，他们的联络阵地，差不多彻底转到了现实中。
哥儿几个轮流帮老太太翻修房子、收庄稼、过节日……平时，他们会拜托邻居们帮忙照顾老太太，留下了一长串的电话，请他们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告知他们。
因为不忍心看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哥儿几个还凑在一起编了一套谎话，骗老太太说吴迎新考上了警察，被安排去执行“特殊任务”，为了国家大局，为了严守纪律，短时间内无法和家里联系。
他们甚至还P了不少吴迎新穿着警察制服的照片，逢年过节还会准备出一沓钱在老人家面前晃来晃去：“瞧瞧，您大孙子在外面为国家效力，这不是组织上给发的饷钱么！”——那钱，自然是兄弟几个人凑的。
吴迎新生前曾经很得公司老板赏识，据说那老板的祖上也是从帽儿屯村走出去的，对他也是很够意思，包揽了他后事的全部费用不说，还给他多付了一笔钱。
这笔钱被李俊他们坦然地接手了，和吴迎新生前攒下的钱一起，用在了吴奶奶的吃穿用度上，其中的一部分，被专门扣下不许动——老人家岁数大了，有些事情，该考虑还是得多考虑的。
所以在孟世安看来，吴奶奶是万万不能出事的，用李俊的话来说：“哥们儿闯荡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他们答应过吴迎新的，就得做到。
可现在的情况是，山上那不正常的，红彤彤的光罩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此地危险”。
而远处，年已九旬，瘦小佝偻得连头都很难抬起来的老太太如履平地，坚定不移地向着山里走去，而孟世安他自己——刚刚的不适感虽然渐渐消失，但一尺多厚的积雪还是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吴家院子里的大黄狗已经不歇斯底里地吼叫了，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大概是狗子刚才想阻止吴奶奶进山失败，此刻在自责吧。
深夜的小村庄里万籁寂静，孟世安觉得自己如果此刻再加大分贝喊上几嗓子，估摸着半个村子的人都得从睡梦中爬起来，可等村子里的人爬起来赶上山，恐怕老太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太太身后，再把她劝回来吧！
危险就危险吧，滚他娘的危险！
然而就在他一边抱怨脚下积雪太厚实，一边奋力拔起陷进雪坑里的腿的时候，也就一个低头的功夫，他发现吴奶奶不见了。
确切地说，是刚刚走进了山门的吴奶奶——不见了。
“完蛋了。”
孟世安的第一想法是担心。
驼背严重的吴奶奶个子很矮，老太太腿脚又不太麻利，眼见着她刚刚穿的又不多，怕是一个没留神摔到雪坑里了，那还不得摔坏了？没摔坏也得冻坏了啊！
于是他急得够呛，手脚并用着紧赶慢赶地向前快跑，那动作其实和匍匐前进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过了山门，他并没有看到吴奶奶。
不只是没有看到吴奶奶，他连雪都没有看到。
过了山门的甬道上，积雪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也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山脚下远远的向山上张望，那时候看到的帽儿山，一片白茫茫的银装素裹，连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整座山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
哦对，出现红光之后，整片山上满是红彤彤的“红雪”。
可现在，他亲自走到了山门内，却发现两根斑驳的木头雕像后面的甬道上，连一片积雪都没有。
不只是甬道上，甬道两侧的石像上也是的，光秃秃的没有一片雪花。
他打了个哆嗦。
“咄咄怪事”。
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但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的成语，此刻派上了用场。
好家伙，这次真的是好家伙，这是进入异度空间了……吗？
孟世安定定地站了几秒钟，然后试探着回过头去看了看来时的路——
他身后原本斑驳粗陋的山门，那个简陋粗糙但勉强算个意思，上面挂着一块莫名其妙的“紫气东来”横匾的山门，彻底消失了。
原本山门所在之处，是黑洞洞的一片，在红光、月光和白雪的共同作用下亮堂堂的视野里，那一片漆黑看起来特别的诡异。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他所站立之处，天空是红色的，而从脚下的方位来看：向上，是诡异的，没有一片雪花的甬道；向下，是吞噬了山门的一片漆黑；左右两侧，是看起来相对正常一些的，覆盖着积雪的密林……
孟世安环顾四周，知道自己今日算是撞了邪了，也知道此刻除了继续向山上走，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没办法，来都来了，好歹，先找到吴奶奶再说吧。
如果刚刚看到的“吴奶奶”真的是她本人的话。
容不得他多想，刚才还一片寂静的密林里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密集却又有节奏，仿佛有很多人或者动物打着节拍在山林中穿行。
他定了定神，咬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蹑手蹑脚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攀去。
密林之后，的确是有人……哦不，是有队伍在前行，而这列队前行的究竟是人还是什么，还真就说不太清楚。
两排人影，两排身上穿着黄色、绿色、蓝色、玫红色的花花绿绿单衣的人影，保守估计也得有上百个的人影，在齐刷刷地、用差不多完全一致的步伐向山顶的方向走去，人影的手臂和躯体都僵直得好像刚出场忘了涂润滑油，大臂和小臂之间、大腿和小腿之间完全没有弯曲的动作……
这支仅有两排的队伍很长，一眼甚至很难望到头。
这不是人。
这是纸扎的“金童玉女”。
刚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明显就是纸人在前进过程中关节相摩擦发出来的。
孟世安打了个激灵。
没忍住，又打了个激灵。
这特么，大晚上的哪有这样吓唬人的，纸扎小人集体爬山搞军训吗？
他努力地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引起那队纸人军团的注意，先别说那玩意儿有没有杀伤力，就算它们统一回过头来扫你一眼，那也是足以能把一个正常人当场吓死的程度吧！
然而他还是发出了声响。
刚下过雪的山路完全禁不住一个成年人长期的站立，脚下被雪覆盖的树枝开始摆烂，“咔嚓”一声，树枝断裂了开来，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趔趄。
强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呼喊，孟世安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摸扶着树干缓缓站直了身子。
然后，慢慢地，眯缝着渐渐睁开了眼睛。
刚刚的纸人军团已经消失了，眼前是很正常很自然的山林，没有任何异常。
纸人列队走过的地方，厚厚的积雪上甚至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刚刚只是他做了一个自己吓唬自己的梦。
他稍微宽了宽心，转头向山顶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支纸人兵团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队伍还在继续向山顶的方向前行，而他所站的地方恰恰是队伍的末端，看来是全体通过了。
他松了口气，心想只要自己不向山上前进，应该就不会和那些东西再见面了吧。
于是孟世安轻轻拍了拍刚刚因为摔跤而粘在裤腿上的雪泥，转了个方向想重新规划路线出发，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面前不到五米处，一个身着长款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正歪着头看向他。
那女子身量比较高，看起来瘦瘦的，穿着长长厚厚的羽绒服却看起来没有多臃肿。在这样的冷天，她竟然还耍帅一样没有扣严扣子，歪着头，将两只手揣在羽绒服的外侧口袋里，似乎很迷惑地看向孟世安。
这个，又到底是人是鬼？
“嗯？”
那女子看起来比孟世安还要迷惑，不过她只是低低地发出了一个语气词。
孟世安明白了，看来这姑娘是个胆子肥的，大概是和自己一样，大半夜跑到山上来散心。
很显然，她没有看到刚刚的纸人兵团，多少也算是个幸运吧！
趁那女子还没开口说话，孟世安立刻用食指放在唇前告诫她噤声。然后他快速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棵大树后，尽量压低声音悄声道：“先别出声，这山上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不知道现在这附近还有没有，如果让它们发现我们在这儿，搞不好就出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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