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歧
“奥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之后会给你机会去接触答案的，但现在你要保持沉默，知道吗？”
回去的路上，奥拉有几次都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自己的诅咒还会复发吗，星见的诅咒又是什么，她又是如何染上的诅咒——但他都憋在心里。但眼见邵和星见等在前面，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同时，阿彻该斯特的告诫悄悄落在耳边。这位船长也有些失意，但还不到垂头丧气的程度。
听到他这样说，奥拉也就强忍着好奇，把疑问都暂且埋进心里。四人回到船上，很容易就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以太。她形影不离的多变立方体此刻正发着光，以驱散渐渐浓厚的暮色。
“刚才怎么没见到你？”阿彻该斯特问。
“我出去散心了，没告诉你们。”她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阿彻该斯特挂着一种奇怪的笑，慢慢朝她踱步，点着头像在赞许她：“看来，我的船长室里进了一只小老鼠。”
“你——”
她柔软的唇被阿彻该斯特的手指抵住，从而没能说出后面的句子。他毫不在意：“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
而后他收回手指，伸个懒腰抱住头：“好了，等风合适了就启航吧。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再更深入地认识认识，免得走到一半自相残杀。”
以太合上手中的书。奥拉远远地看着她。她心中想的会是什么呢？是被船长拆穿谎言后的紧张，还是搜寻一通却铩羽而归的不甘？他不知道的是，以太心中虽已翻江倒海，却牢牢记住了男人指节触感，简直像是没有体温，如同深海一般冰凉。
还未等船帆扬起，岸上就有呼喊顺着风飘来：“等等！等等——”
奥拉撑着船栏放眼望去，是热马身边的那个学徒。他跑得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热马被抓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奥拉大声呐喊，在傍晚的码头显得格外清晰。阿彻该斯特大步走过来制止他：“小点声，别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学徒没命地扒着船舷上的梯子，想要爬上船。奥拉伸手拉了他一把。学徒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走后......又有一伙海盗来找他......要他占卜什么的下落......他拒绝了，他们就把他抓走了......”
“我们走。”阿彻该斯特当机立断。奥拉马上回应：“是的，船长！”
他振一振衣领，抬腿跨上了船梯。阿彻该斯特伸手揪住他的胳膊：“你去哪里？”
“去救人，你刚刚才说了......”
“我说的是，我们开船，管他是死是活。”
“不、不......怎么可以这样，他刚刚才帮了我们。”奥拉吓得脸色苍白，他飞速地和学徒交换了目光，学徒也是满脸错愕，不敢相信这个决定。
“我以后又用不到他了，就算用得到，还有几百号像他一样的巫医。我不会因为他帮了一个小忙，就去招惹几十个海盗。何况这船烂得要命，挨上几炮就沉了。”
奥拉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阿彻该斯特说背叛在海盗之间是正常现象。他们眼中是没有信义的，只有利用价值与风险回报。就在他陷入无奈之时，以太的声音响起：“我跟你们去。”
奥拉欣喜地看向她。她说：“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一辈子都会惦记这件事。”
说完，她又将目光移向了身边一直在旁听的邵和星见。阿彻该斯特眯起眼，摆明了自己不会干涉，要让他俩自己选择。邵没有犹豫，道：“我和船长共进退。”
只有星见，她嗫嚅着，似乎做出了极大的割舍：“我......我听哥哥的。”
“那我们走吧。”以太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阿彻该斯特一眼，转身唤起立方体的元素，御风飞到了岸上。奥拉也自知时不我待迫在眉睫，于是带着一丝失望与歉意，和学徒一起爬下了船。学徒在前面指引，奥拉与以太跟着他前行，身后忽然传来风帆扰动的声音，奥拉以为船长回心转意，扭头望去，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帝王蝶号起锚扬帆，缓慢地入水，离着码头越来越远。
“这不是你的船吗？”他在狂奔的间隙询问以太。
“送给他陪葬去吧。”以太冷冷地说，看来她也是失望透顶。也许阿彻该斯特说得在理，既然决定了以掠夺为生，就要抛弃心中的正义。但是奥拉仍然心乱如麻，他随船远行只是为了躲避诅咒，并没有打算成为海盗。善良是他脆弱的根。
他忽然后悔了，即使救回来热马，他也无处可去了，难道只能留在塔朗无助漂泊吗？正当他百感交集之时，跑在最前的学徒忽然停住脚步，奥拉避之不及，撞在他的背上。若非以太眼疾手快拉他回来，两人一定会闹出动静让海盗发现。
“他们已经开始集结了。”学徒和奥拉蹲在墙角，探出脑袋指着灯火通明的码头说道。
海盗们的船虽然远不如当时见到的摩天楼号巨硕，但也显现出坚不可摧的威风。阿彻该斯特说的没错，他们的帝王蝶号在这艘庞然大物前根本不够看，一旦交火就会立刻沉没——甚至不用放炮，只用撞角就可以轻松撞沉帝王蝶号。
学徒胆战心惊地望着斜搭的木板上来回运送货物的水手们：“他们少说也有六十个人。我们只有三个。真打起来，一个人要对付二十个......”
奥拉忽然出声：“那又是什么？”
以太扶着墙壁，悄悄地向他指的地方张望。学徒显然刚注意到那边，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的丝缇姬奥在上......那是海象人。”
“海象人？”奥拉此前只在船上远远地看过海象人，第一次遇到可以认识它们的机会，恨不得脖子能像海龟一样伸长。以太在穿越而来之后的游历中，已经见过这群特殊的生灵，所以并没有太过急切。她警惕地探知着周围的环境，以免两个男孩因为太过于专注而忽视了其他的危险。
海象人被关在箱型的木笼中。的确，他们的皮肤湿滑，而且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腥味，长相也不符合现世的审美，所以很不被主流社会待见，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奴隶或者战利品而售卖。海盗们将箱子安上轱辘，再吃力地推上船。这种箱子足有十几个。
“我们等他们快搬完了再行动。那时候希望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学徒瘫坐在地，似乎在努力汲取每一寸恢复力气的机会：“不知道吾师正遭受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奥拉试图帮他分散注意力。
“奎帕。你呢？”
“奥拉。我叫奥拉赛弗尔。她叫以太。”
学徒点点头，舔一舔干裂的厚嘴唇说：“奥拉，以太，谢谢你们愿意陪我。”
“我只是受不了那个男人的做派。”她轻描淡写地回复一句，不过经过了短暂的相处，奥拉还是听出她接受了奎帕的谢意。只有自己，他心中苦笑，算是把自己的未来都砸进去了。他们又短暂地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但因为信息十分有限，所以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
“啊嗬！”海盗们传出震天响的吆喝，看样子就要收工了。身手矫健的海上男儿们扒住船舷，像蜥蜴一样快速攀爬上去。三人交换一下眼色，趁着夜色正浓灯光不亮，快速跑到码头对侧。
不久，船帆缓缓升起，船锚也死气沉沉地从水面下被牵引回船。海盗应该分不出人视察岸上的情况了，于是两个男孩果断出击，轻松地贴上了还没离岸太远的船身。以太则是借助法术，一直控制着距离，漂浮在视野盲区，跟踪过去。
即使是贴在船帮上，奥拉的思绪仍然无法平静，心脏砰砰乱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那么勇敢，去做一件以卵击石的事。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活下来。
他敢于参与，是因为曾经见识过以太的实力，认为即使失败，她也可以带自己全身而退。并且热马帮助了自己驱散诅咒，救命之恩一定要报答。只不过，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后怕，蹬着船梯的双腿止不住打颤。学徒也很是紧张，他不住地念叨：“不知道吾师现在被他们怎样处置......”
正说着，桅杆上一个被绑缚的人形渐渐上升。热马被吊了上去。几个海盗大声呵斥：“等你张嘴了再把你放下来！”
热马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仿佛嘴唇被牢牢黏住。他双目紧闭，任由大风吹来的水丝淋在脸上。学徒一怒，险些掉进海里：“他们竟然这样......”
“这至少说明热马暂时不会有事。”奥拉胆战心惊地劝慰：“现在千万别冲动，我们等海盗们睡着了，再看情况上去。以太很厉害，只剩几个海盗的话，她一定可以解决的。”
“说来也是，我居然什么也没想就要过来救人，还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事到如今，他终于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三个人就一直贴在船上，一直等到行将破晓。奥拉一开始还能因为恐惧而振作精神，后来他也昏昏欲睡，同时肠道因为饥饿而发出哀鸣。然而期待中的海盗休息时间却始终没有来临。他不禁疑惑：这些海盗难道不会累吗？
奥拉看向奎帕，他显然也不好受，长时间暴露在潮湿的海风中，令他头发湿漉漉的，同时左右摇晃的船身也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索性当晚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的颠簸，否则两人都未必能撑下来。奥拉抬头望一望灰暗的天空，浓稠的云雾堆在一起，应该要下小雨了。
船忽然放慢了速度，他抬眼一瞧，船帆也收起了一只。奥拉心中大惊：难道是要靠岸了？到时候他们必将无所遁藏。可是四周连个小岛也见不到，完全不可能提供可靠的港口。奎帕脸色惨白：“他们不会是......要在这里抛尸吧......”
奥拉的指节扣紧船板，它们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且僵硬不堪。手腕的酸痛提示他，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以太那边一直没有传来动静，是不是她临阵退缩，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逃走了？奥拉惴惴不安，几乎要跳进海里自杀。这时，一阵明显的碰撞感袭来——有船靠了过来，并且和这一艘船接触了。
甲板上一阵骚动，又很快消失了。海盗们吹着口哨，将污水从两侧倾倒而下。奥拉试着向上攀爬，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说：“啊，尊贵的神使，欢迎您光临我的座驾。”
回去的路上，奥拉有几次都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自己的诅咒还会复发吗，星见的诅咒又是什么，她又是如何染上的诅咒——但他都憋在心里。但眼见邵和星见等在前面，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同时，阿彻该斯特的告诫悄悄落在耳边。这位船长也有些失意，但还不到垂头丧气的程度。
听到他这样说，奥拉也就强忍着好奇，把疑问都暂且埋进心里。四人回到船上，很容易就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以太。她形影不离的多变立方体此刻正发着光，以驱散渐渐浓厚的暮色。
“刚才怎么没见到你？”阿彻该斯特问。
“我出去散心了，没告诉你们。”她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阿彻该斯特挂着一种奇怪的笑，慢慢朝她踱步，点着头像在赞许她：“看来，我的船长室里进了一只小老鼠。”
“你——”
她柔软的唇被阿彻该斯特的手指抵住，从而没能说出后面的句子。他毫不在意：“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
而后他收回手指，伸个懒腰抱住头：“好了，等风合适了就启航吧。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再更深入地认识认识，免得走到一半自相残杀。”
以太合上手中的书。奥拉远远地看着她。她心中想的会是什么呢？是被船长拆穿谎言后的紧张，还是搜寻一通却铩羽而归的不甘？他不知道的是，以太心中虽已翻江倒海，却牢牢记住了男人指节触感，简直像是没有体温，如同深海一般冰凉。
还未等船帆扬起，岸上就有呼喊顺着风飘来：“等等！等等——”
奥拉撑着船栏放眼望去，是热马身边的那个学徒。他跑得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热马被抓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奥拉大声呐喊，在傍晚的码头显得格外清晰。阿彻该斯特大步走过来制止他：“小点声，别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学徒没命地扒着船舷上的梯子，想要爬上船。奥拉伸手拉了他一把。学徒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走后......又有一伙海盗来找他......要他占卜什么的下落......他拒绝了，他们就把他抓走了......”
“我们走。”阿彻该斯特当机立断。奥拉马上回应：“是的，船长！”
他振一振衣领，抬腿跨上了船梯。阿彻该斯特伸手揪住他的胳膊：“你去哪里？”
“去救人，你刚刚才说了......”
“我说的是，我们开船，管他是死是活。”
“不、不......怎么可以这样，他刚刚才帮了我们。”奥拉吓得脸色苍白，他飞速地和学徒交换了目光，学徒也是满脸错愕，不敢相信这个决定。
“我以后又用不到他了，就算用得到，还有几百号像他一样的巫医。我不会因为他帮了一个小忙，就去招惹几十个海盗。何况这船烂得要命，挨上几炮就沉了。”
奥拉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阿彻该斯特说背叛在海盗之间是正常现象。他们眼中是没有信义的，只有利用价值与风险回报。就在他陷入无奈之时，以太的声音响起：“我跟你们去。”
奥拉欣喜地看向她。她说：“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一辈子都会惦记这件事。”
说完，她又将目光移向了身边一直在旁听的邵和星见。阿彻该斯特眯起眼，摆明了自己不会干涉，要让他俩自己选择。邵没有犹豫，道：“我和船长共进退。”
只有星见，她嗫嚅着，似乎做出了极大的割舍：“我......我听哥哥的。”
“那我们走吧。”以太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阿彻该斯特一眼，转身唤起立方体的元素，御风飞到了岸上。奥拉也自知时不我待迫在眉睫，于是带着一丝失望与歉意，和学徒一起爬下了船。学徒在前面指引，奥拉与以太跟着他前行，身后忽然传来风帆扰动的声音，奥拉以为船长回心转意，扭头望去，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帝王蝶号起锚扬帆，缓慢地入水，离着码头越来越远。
“这不是你的船吗？”他在狂奔的间隙询问以太。
“送给他陪葬去吧。”以太冷冷地说，看来她也是失望透顶。也许阿彻该斯特说得在理，既然决定了以掠夺为生，就要抛弃心中的正义。但是奥拉仍然心乱如麻，他随船远行只是为了躲避诅咒，并没有打算成为海盗。善良是他脆弱的根。
他忽然后悔了，即使救回来热马，他也无处可去了，难道只能留在塔朗无助漂泊吗？正当他百感交集之时，跑在最前的学徒忽然停住脚步，奥拉避之不及，撞在他的背上。若非以太眼疾手快拉他回来，两人一定会闹出动静让海盗发现。
“他们已经开始集结了。”学徒和奥拉蹲在墙角，探出脑袋指着灯火通明的码头说道。
海盗们的船虽然远不如当时见到的摩天楼号巨硕，但也显现出坚不可摧的威风。阿彻该斯特说的没错，他们的帝王蝶号在这艘庞然大物前根本不够看，一旦交火就会立刻沉没——甚至不用放炮，只用撞角就可以轻松撞沉帝王蝶号。
学徒胆战心惊地望着斜搭的木板上来回运送货物的水手们：“他们少说也有六十个人。我们只有三个。真打起来，一个人要对付二十个......”
奥拉忽然出声：“那又是什么？”
以太扶着墙壁，悄悄地向他指的地方张望。学徒显然刚注意到那边，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的丝缇姬奥在上......那是海象人。”
“海象人？”奥拉此前只在船上远远地看过海象人，第一次遇到可以认识它们的机会，恨不得脖子能像海龟一样伸长。以太在穿越而来之后的游历中，已经见过这群特殊的生灵，所以并没有太过急切。她警惕地探知着周围的环境，以免两个男孩因为太过于专注而忽视了其他的危险。
海象人被关在箱型的木笼中。的确，他们的皮肤湿滑，而且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腥味，长相也不符合现世的审美，所以很不被主流社会待见，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奴隶或者战利品而售卖。海盗们将箱子安上轱辘，再吃力地推上船。这种箱子足有十几个。
“我们等他们快搬完了再行动。那时候希望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学徒瘫坐在地，似乎在努力汲取每一寸恢复力气的机会：“不知道吾师正遭受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奥拉试图帮他分散注意力。
“奎帕。你呢？”
“奥拉。我叫奥拉赛弗尔。她叫以太。”
学徒点点头，舔一舔干裂的厚嘴唇说：“奥拉，以太，谢谢你们愿意陪我。”
“我只是受不了那个男人的做派。”她轻描淡写地回复一句，不过经过了短暂的相处，奥拉还是听出她接受了奎帕的谢意。只有自己，他心中苦笑，算是把自己的未来都砸进去了。他们又短暂地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但因为信息十分有限，所以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
“啊嗬！”海盗们传出震天响的吆喝，看样子就要收工了。身手矫健的海上男儿们扒住船舷，像蜥蜴一样快速攀爬上去。三人交换一下眼色，趁着夜色正浓灯光不亮，快速跑到码头对侧。
不久，船帆缓缓升起，船锚也死气沉沉地从水面下被牵引回船。海盗应该分不出人视察岸上的情况了，于是两个男孩果断出击，轻松地贴上了还没离岸太远的船身。以太则是借助法术，一直控制着距离，漂浮在视野盲区，跟踪过去。
即使是贴在船帮上，奥拉的思绪仍然无法平静，心脏砰砰乱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那么勇敢，去做一件以卵击石的事。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活下来。
他敢于参与，是因为曾经见识过以太的实力，认为即使失败，她也可以带自己全身而退。并且热马帮助了自己驱散诅咒，救命之恩一定要报答。只不过，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后怕，蹬着船梯的双腿止不住打颤。学徒也很是紧张，他不住地念叨：“不知道吾师现在被他们怎样处置......”
正说着，桅杆上一个被绑缚的人形渐渐上升。热马被吊了上去。几个海盗大声呵斥：“等你张嘴了再把你放下来！”
热马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仿佛嘴唇被牢牢黏住。他双目紧闭，任由大风吹来的水丝淋在脸上。学徒一怒，险些掉进海里：“他们竟然这样......”
“这至少说明热马暂时不会有事。”奥拉胆战心惊地劝慰：“现在千万别冲动，我们等海盗们睡着了，再看情况上去。以太很厉害，只剩几个海盗的话，她一定可以解决的。”
“说来也是，我居然什么也没想就要过来救人，还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事到如今，他终于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三个人就一直贴在船上，一直等到行将破晓。奥拉一开始还能因为恐惧而振作精神，后来他也昏昏欲睡，同时肠道因为饥饿而发出哀鸣。然而期待中的海盗休息时间却始终没有来临。他不禁疑惑：这些海盗难道不会累吗？
奥拉看向奎帕，他显然也不好受，长时间暴露在潮湿的海风中，令他头发湿漉漉的，同时左右摇晃的船身也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索性当晚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的颠簸，否则两人都未必能撑下来。奥拉抬头望一望灰暗的天空，浓稠的云雾堆在一起，应该要下小雨了。
船忽然放慢了速度，他抬眼一瞧，船帆也收起了一只。奥拉心中大惊：难道是要靠岸了？到时候他们必将无所遁藏。可是四周连个小岛也见不到，完全不可能提供可靠的港口。奎帕脸色惨白：“他们不会是......要在这里抛尸吧......”
奥拉的指节扣紧船板，它们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且僵硬不堪。手腕的酸痛提示他，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以太那边一直没有传来动静，是不是她临阵退缩，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逃走了？奥拉惴惴不安，几乎要跳进海里自杀。这时，一阵明显的碰撞感袭来——有船靠了过来，并且和这一艘船接触了。
甲板上一阵骚动，又很快消失了。海盗们吹着口哨，将污水从两侧倾倒而下。奥拉试着向上攀爬，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说：“啊，尊贵的神使，欢迎您光临我的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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