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故土之行
飞机十一点十分到达西京。一踏上这片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孙一喆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其实，一天前自己还活生生的在这块热土上生活打拼，时隔一天，感觉就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
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可触摸，现在的自己怎么做都显得格格不入，是真正的局外人了。
熟门熟路打车到达自己的小区——长风花园。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建成十几年了，电梯和小高多层混搭，在当时算是最时尚高档的住宅区，但时过境迁，如今已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
孙一喆迅速赶到电梯公寓五号楼二单元×楼×号，但大门紧闭，侧耳倾听，屋子里静寂无声，很明显，现在的家里空无人烟。
“坏了！我特么真笨！小区里面能办丧事么？被举报那是分分钟的事。看来还得去指定的殡葬服务点，但愿还来得及。”想到自己愚蠢的行为，孙一喆暗暗懊恼，十分担心未及见“自己”最后一面，遗体就被送往火葬场化灰灰了。
从小区门卫处打听到了具体的信息，陶然确实于22日凌晨去世，治丧处位于西区×××。
赶紧打车前往西区，风风火火赶到了灵堂。万幸的是来吊唁的人为数不少，差不多有百十来人，正排成长队。此情此景，似乎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见此，孙一喆那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不声不响混入人群，孙一喆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长队围绕水晶棺环绕一圈，陶然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面，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慢吞吞地随着队伍前行，到了水晶棺跟前，孙一喆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真不敢相信睡在棺材里的是自己，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自己，感觉是那样的陌生、荒唐和不可思议。
没有过多的留恋，对于孙一喆而言见到“自己”最后一面算是不留遗憾了。
告别遗体，随了人流向灵堂外移动。灵堂一侧，陶然的家人守在那儿，一一向宾客谢礼。
对孙一喆而言最惹眼的莫过于跪在前面的儿子陶薖，五岁多一点点，稚嫩的样子让孙一喆莫名心痛和难以割舍。
父母和老婆岑燕站在陶薖后面，不断地向路过的亲朋鞠躬致谢。
不声不响接近陶薖，就想好好亲近亲近儿子。那粉嫩的脸蛋，圆圆的漆黑的眼睛，让孙一喆不经意地就想到了看过的一部电影——《宝贝计划》，电影中宝贝的那双眼睛和儿子的是如此之像，萌态可掬。
静静地注视着儿子，孙一喆眼圈涨涩，眼底泪水暗涌，就要控制不住往外冒。
感觉不妙，赶紧转移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岑燕和父母。向他们微微点头，递出一个红包轻声道：“节哀顺变。”
“大哥哥，你要走了么？不要走好吗？”
正欲接受父母及岑燕答谢的孙一喆忽地扭过头，看到儿子哭丧了一张脸，充满希望地望着自己，脸上的恋恋不舍一目了然，让人不忍拒绝。
“大哥哥，陪小薖玩好不好？我觉得大哥哥好亲切，像爸爸。”儿子的话让孙一喆悚然一惊，暗叹小孩子直觉真特么准，正要借口遁走，此时，儿子又自顾地说开了，“妈妈说，小薖乖乖的呆在原地，爸爸就会醒来了。爸爸睡了好久了，我好想爸爸醒来带小薖去游乐园玩，去超市买好吃的。”
听到儿子的话，正要开口的岑燕顿时一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父母陶天林、陆国珍也是暗暗垂泪，脸上的悲伤用倾尽三江之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轻轻擦了擦泪水，岑燕强自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不用理会他。”
“额！…唉！…小薖好乖的，又懂事，要不，我陪他一会？…”眼圈突然变红快要抑制不住泪水的孙一喆，强提精神克制住泪水夺眶而出，赶紧顺着对方话意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意愿给抛了出来。
“那...那能成吗？不会耽误你吧？”
“不会的，不会的，能让他开心，我也高兴。”
看到岑燕一边哽咽着一边向自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孙一喆难过悲伤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不经意地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红的双眼又抹了把脸，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
下午2:36，看着殡葬车远去的轨迹，天空似乎突然蒙了层灰，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孙一喆黯然叹息，自己这一生走得太过匆匆，可叹的是还有许多未竟之事，等着自己去拼，去闯，去奋斗……
自己在秦省老家一家建设机械公司奋斗打拼，大学一毕业就到了该公司，当初大学学的专业是比较大众化的机械工程，也算是专业对口。
近20年的青春挥洒在了里面，由新嫩工人逐渐演变到技术骨干再到技术副总工，开创的新技术，发明的新器械，在全国同行当中也算得上翘楚了。
只可惜，当初的青春帅哥逐渐变成了肥胖油腻的猥琐大叔，将时间这把杀猪刀演示得淋漓尽致。
让自己最为揪心的是老婆孩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自从陶然提升为公司副总工后，岑燕就辞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职务，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现在，陶然撒手尘世间，俩母子以后生活怎么办？以前的家只算得上中等收入家庭，不算富足，家里结余不多，照平日的开支，恐怕支撑个一年半载就捉襟见肘了。
再说父母，膝下就自己和陶萍两兄妹。两老生活在老家农村，自己成家小有起色时要求父母移居到省城，可倔强的老头子根本就不鸟某人的建议，声称过不惯城里人的生活，还是农村来得实在、安逸。
小妹陶萍嫁给老家县城一个个体户，家中经营一家半大超市，生活马马虎虎，但和真正的富裕不沾边。富余补贴在父母身上仅限于逢年过节，过多的资金倾注就会超出自身的承载，那势必引发家庭不睦。
自己在的时候，隔三差五也会打些款项给父母。不多，也就千儿八百的。老婆岑燕也都支持，从未因此红过脸，这也是令孙一喆最为上心和愧疚之处。
如今，没有了自己，父母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虽说农村糊口的东西不缺，但缺少一定经济支撑，生活质量可想而知。父母本来就上岁数了，目前虽然还能将就劳作，但总有老到迈不动腿的那天，那时又是个啥局面？……
想到那一番番场景，孙一喆痛苦地抓扯着头发，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在身体内蔓延滋生。
身边小薖见到爸爸被车运走了，居然没有嚎啕大哭，只轻声啜泣了两下，转过头紧紧拉着孙一喆的衣袖，那浓郁到化不开的依恋像溺水之人握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狠狠地吸了口气，低下头怜爱地揉了揉儿子的萝卜头，孙一喆感觉背负的责任变得更重了，看来，当务之急挣钱成了头等大事。
……
海城一中，一间由教室改建成的文娱活动室，下午四点半左右。此时，活动室里5人围坐在一起，有事么事地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个别脸上神情焦躁，一副不耐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班长秦子佩急匆匆走了进来，“孙一喆来不了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我们的。”
“我说班长，你找的孙一喆靠谱不？平时没听他唱过歌，也没见他弹过吉他，万一搞砸了，丢的可不仅仅是大家的脸。”看起来像奶油小生的林泉一脸的怀疑，眼里充满了怒火。
“就是！今天这么重要的碰头会居然都放鸽子，有这么当主唱的吗？我看一点都不靠谱！换人得了！”拿了把贝斯，一看就是贝斯手的姚劲松，举了举手里的行头，那瘦高的形体一摇一晃的，脸上充满了傲然与不屑。
“我说老班，那孙猴子歌唱水平究竟咋样？有没有主唱的范？不要一开嗓把大家整懵了，我可不想丢那个脸！”
“是啊，班长，那孙子……”
众说纷纭，未等角落中矮胖的范海滨吐槽完，秦子佩当即打断道：“好了，大家别抱怨了！关于孙一喆，我心里有数，他的水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们还是先讨论下乐队的细节问题吧……”
见婉约大气且美丽动人的班长很是护着孙一喆，林泉满是怒火的眼底滑过一丝阴冷，紧了紧眉头整个人沉寂了下去……
其实，一天前自己还活生生的在这块热土上生活打拼，时隔一天，感觉就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
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可触摸，现在的自己怎么做都显得格格不入，是真正的局外人了。
熟门熟路打车到达自己的小区——长风花园。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建成十几年了，电梯和小高多层混搭，在当时算是最时尚高档的住宅区，但时过境迁，如今已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
孙一喆迅速赶到电梯公寓五号楼二单元×楼×号，但大门紧闭，侧耳倾听，屋子里静寂无声，很明显，现在的家里空无人烟。
“坏了！我特么真笨！小区里面能办丧事么？被举报那是分分钟的事。看来还得去指定的殡葬服务点，但愿还来得及。”想到自己愚蠢的行为，孙一喆暗暗懊恼，十分担心未及见“自己”最后一面，遗体就被送往火葬场化灰灰了。
从小区门卫处打听到了具体的信息，陶然确实于22日凌晨去世，治丧处位于西区×××。
赶紧打车前往西区，风风火火赶到了灵堂。万幸的是来吊唁的人为数不少，差不多有百十来人，正排成长队。此情此景，似乎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见此，孙一喆那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不声不响混入人群，孙一喆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长队围绕水晶棺环绕一圈，陶然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面，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慢吞吞地随着队伍前行，到了水晶棺跟前，孙一喆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真不敢相信睡在棺材里的是自己，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自己，感觉是那样的陌生、荒唐和不可思议。
没有过多的留恋，对于孙一喆而言见到“自己”最后一面算是不留遗憾了。
告别遗体，随了人流向灵堂外移动。灵堂一侧，陶然的家人守在那儿，一一向宾客谢礼。
对孙一喆而言最惹眼的莫过于跪在前面的儿子陶薖，五岁多一点点，稚嫩的样子让孙一喆莫名心痛和难以割舍。
父母和老婆岑燕站在陶薖后面，不断地向路过的亲朋鞠躬致谢。
不声不响接近陶薖，就想好好亲近亲近儿子。那粉嫩的脸蛋，圆圆的漆黑的眼睛，让孙一喆不经意地就想到了看过的一部电影——《宝贝计划》，电影中宝贝的那双眼睛和儿子的是如此之像，萌态可掬。
静静地注视着儿子，孙一喆眼圈涨涩，眼底泪水暗涌，就要控制不住往外冒。
感觉不妙，赶紧转移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岑燕和父母。向他们微微点头，递出一个红包轻声道：“节哀顺变。”
“大哥哥，你要走了么？不要走好吗？”
正欲接受父母及岑燕答谢的孙一喆忽地扭过头，看到儿子哭丧了一张脸，充满希望地望着自己，脸上的恋恋不舍一目了然，让人不忍拒绝。
“大哥哥，陪小薖玩好不好？我觉得大哥哥好亲切，像爸爸。”儿子的话让孙一喆悚然一惊，暗叹小孩子直觉真特么准，正要借口遁走，此时，儿子又自顾地说开了，“妈妈说，小薖乖乖的呆在原地，爸爸就会醒来了。爸爸睡了好久了，我好想爸爸醒来带小薖去游乐园玩，去超市买好吃的。”
听到儿子的话，正要开口的岑燕顿时一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父母陶天林、陆国珍也是暗暗垂泪，脸上的悲伤用倾尽三江之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轻轻擦了擦泪水，岑燕强自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不用理会他。”
“额！…唉！…小薖好乖的，又懂事，要不，我陪他一会？…”眼圈突然变红快要抑制不住泪水的孙一喆，强提精神克制住泪水夺眶而出，赶紧顺着对方话意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意愿给抛了出来。
“那...那能成吗？不会耽误你吧？”
“不会的，不会的，能让他开心，我也高兴。”
看到岑燕一边哽咽着一边向自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孙一喆难过悲伤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不经意地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红的双眼又抹了把脸，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
下午2:36，看着殡葬车远去的轨迹，天空似乎突然蒙了层灰，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孙一喆黯然叹息，自己这一生走得太过匆匆，可叹的是还有许多未竟之事，等着自己去拼，去闯，去奋斗……
自己在秦省老家一家建设机械公司奋斗打拼，大学一毕业就到了该公司，当初大学学的专业是比较大众化的机械工程，也算是专业对口。
近20年的青春挥洒在了里面，由新嫩工人逐渐演变到技术骨干再到技术副总工，开创的新技术，发明的新器械，在全国同行当中也算得上翘楚了。
只可惜，当初的青春帅哥逐渐变成了肥胖油腻的猥琐大叔，将时间这把杀猪刀演示得淋漓尽致。
让自己最为揪心的是老婆孩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自从陶然提升为公司副总工后，岑燕就辞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职务，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现在，陶然撒手尘世间，俩母子以后生活怎么办？以前的家只算得上中等收入家庭，不算富足，家里结余不多，照平日的开支，恐怕支撑个一年半载就捉襟见肘了。
再说父母，膝下就自己和陶萍两兄妹。两老生活在老家农村，自己成家小有起色时要求父母移居到省城，可倔强的老头子根本就不鸟某人的建议，声称过不惯城里人的生活，还是农村来得实在、安逸。
小妹陶萍嫁给老家县城一个个体户，家中经营一家半大超市，生活马马虎虎，但和真正的富裕不沾边。富余补贴在父母身上仅限于逢年过节，过多的资金倾注就会超出自身的承载，那势必引发家庭不睦。
自己在的时候，隔三差五也会打些款项给父母。不多，也就千儿八百的。老婆岑燕也都支持，从未因此红过脸，这也是令孙一喆最为上心和愧疚之处。
如今，没有了自己，父母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虽说农村糊口的东西不缺，但缺少一定经济支撑，生活质量可想而知。父母本来就上岁数了，目前虽然还能将就劳作，但总有老到迈不动腿的那天，那时又是个啥局面？……
想到那一番番场景，孙一喆痛苦地抓扯着头发，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在身体内蔓延滋生。
身边小薖见到爸爸被车运走了，居然没有嚎啕大哭，只轻声啜泣了两下，转过头紧紧拉着孙一喆的衣袖，那浓郁到化不开的依恋像溺水之人握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狠狠地吸了口气，低下头怜爱地揉了揉儿子的萝卜头，孙一喆感觉背负的责任变得更重了，看来，当务之急挣钱成了头等大事。
……
海城一中，一间由教室改建成的文娱活动室，下午四点半左右。此时，活动室里5人围坐在一起，有事么事地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个别脸上神情焦躁，一副不耐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班长秦子佩急匆匆走了进来，“孙一喆来不了了，不管他了，我们继续我们的。”
“我说班长，你找的孙一喆靠谱不？平时没听他唱过歌，也没见他弹过吉他，万一搞砸了，丢的可不仅仅是大家的脸。”看起来像奶油小生的林泉一脸的怀疑，眼里充满了怒火。
“就是！今天这么重要的碰头会居然都放鸽子，有这么当主唱的吗？我看一点都不靠谱！换人得了！”拿了把贝斯，一看就是贝斯手的姚劲松，举了举手里的行头，那瘦高的形体一摇一晃的，脸上充满了傲然与不屑。
“我说老班，那孙猴子歌唱水平究竟咋样？有没有主唱的范？不要一开嗓把大家整懵了，我可不想丢那个脸！”
“是啊，班长，那孙子……”
众说纷纭，未等角落中矮胖的范海滨吐槽完，秦子佩当即打断道：“好了，大家别抱怨了！关于孙一喆，我心里有数，他的水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们还是先讨论下乐队的细节问题吧……”
见婉约大气且美丽动人的班长很是护着孙一喆，林泉满是怒火的眼底滑过一丝阴冷，紧了紧眉头整个人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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