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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弟弟的失踪

    一阵推搡,丁一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就在公司工位上。

    他擦了擦嘴,赶忙拿纸巾抹了抹键盘,也顺便删除了电脑中的一些资料。

    “见鬼,我刚才写的东西不见了。”

    赶紧撤回!

    提示:已经永久删除。恢复不了了。

    “该死!”

    “小丁啊,今天要交一份税务分析报告,你把刚才那些税务资料都整理一下,中午之前发给我。”李主管将丁一敲醒,然后下达了今天的任务指令。

    “好的,马上。”在职场,一定都是先说好,然后说马上、很快。然后回到工位上,敲打起键盘。

    丁一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再整理一份。

    昨晚到今天凌晨的离奇遭遇,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神幻莫测,不过,第二天醒来,还是得接着上班。挣扎着偷睡了不到三小时,丁一盯着电脑,一晃一晃,上眼皮和下眼皮依然在不停打转,相互交流。

    丁一所在的雄狮重工集团,是雄狮旗下最大的事业部分公司——起重机分部。一个分部,年产值就达到数百亿以上。起重机的型号量级从八十吨到数百吨之间,伸出的吊杆可以长达数十米,在一般高楼之间工作毫无压力。一年的起重机产量,吊杆的长度应该能围绕潭州市打几个圈。

    每周在附近办公楼工作两天,另外两天在杜鹃区的工业园区下车间。

    潭州市的新劳动规定出台,一周只需要上四天班。

    杜鹃区的产业园,得每天早上六点,在牡丹区的合租房出发,下楼在附近公司班车停靠点上车,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

    无他,班车免费,丁一要存钱。宁肯自己每天六点不到就起床。

    匆匆吃过早餐,赶在八点前踩点刷卡进入工厂。开始一天的“搬砖”生活。

    而今天,刚好要去园区车间,顺便写一份巡场报告,因为公司强调凡工作必有目的性,所做的工作,根据性质需要纳入绩效考核范围。跟金钱相关的事项,丁一初出茅庐,可不敢有些许怠慢。

    忙忙碌碌,重新整理完资料,交给李主管。

    然后,拿起座位旁边有半身人高的附件票据,丁一呆滞地看着屏幕,从旁边一摞一摞地拾起原始凭证,开始逐一审核,用铅笔或者红笔做标记。

    审核无误的凭证,在财务软件中进行录入:

    借xx费用多少钱

    贷银行存款多少钱

    机械化的动作和大脑指令,周而复始,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直到将所有的票据审核完。

    工作的本质没有变化,打工人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有美好的前途和未来。

    夕阳西下,天际的余晖努力留下一天最后的绚烂,但在丁一眼中,仍旧黯淡无光。忙活了一天,扎扎实实。丁一脑袋中唯一想的,和所有打工人一样,盯着墙壁上的圆钟,看时钟和分钟一摆一摆,走到它最正确的位置。

    想的都是得赶紧下班。

    没有和往常一样,丁一坐班车回家,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而是独自乘坐公交车前往位于潭州市中心位置的芙蓉区。1.5个零阔子,潭州市半城游。

    在潭州市,一个零阔子的意思就是一块钱。

    楚雅医院,潭州市最大最具权威的医院就坐立在芙蓉区,隔着一条径直的新韶北路,东边对面就是潭州市旧立图书馆。

    医院周围香樟树环绕,被保护在一片郁郁的树林当中。

    还没有靠近楚雅医院,丁一就感受到了所有医院都具有的衰弱的气息,空气散发出药水的味道,渗透进了这里香樟树的每一片叶脉当中。绿叶从白天阳光中吸收的能量,无法缓解这种持续的症状,晚间植物的吐纳,也没能稀释这里阴郁的氛围。

    而一街之隔,旧图书馆在入夜前仍生气勃勃。

    刚走进正门,丁一就看到一位女儿甲,正推着老父亲病人乙的轮椅,从自己的身旁擦肩而过,挂着吊瓶的病人乙,像一只带线的木偶,呆滞的眼神,生命之光仿佛正从他体内一点一点燃尽。

    等待了至少两趟电梯,丁一终于挤入了前往12楼低层楼的客运电梯。一位儿子丙正搀扶着老母亲病人丁,病人丁身穿白蓝相间的住院服,枯木般的皮肤,青筋完全暴露,满是斑纹的手背,正输着点滴。周围人赶忙让出位置,在儿子丙的搀扶下,病人丁半步半步挪出电梯。

    12楼,刚绕过电梯区,货运电梯迎面走来一位骨瘦如柴的男人戊,手里推着一辆装满医疗垃圾的推车,蓝色的垃圾桶,里头满是刚使用完毕的注射针管,以及数不清的玻璃碎瓶。男人戊矮小的身躯,像来自霍比特的一只约德尔人,圆滚滚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脑袋奇特,瘦得和头骨完全契合,稍微撕下一点,几乎就可以看到皮组织下的头骨。

    推开透明门帘,终于来到病房区,从中央管道散发出来的空调机械气味,混杂着医院独有的,,一位中年女人己耷拉在走廊的病床上,正守着照顾另一位已是满头白发的女人。年轻的护士辛正带着更年轻的学徒,从一张一张走廊的外设病床前走过,安排值班事宜,以及夜班需要注意的事项。

    直走,右侧4号房间,一个房间三个床位。

    一号床位的老人壬,平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双眼紧盯着房间中央的时钟,看秒针一秒一秒走过。揭开床帘,老人壬正在家属癸的帮助下,脱下上衣,用温水毛巾擦拭着身体,完毕后,也是面无表情的家属癸拿走了床下的尿盆。

    三号病床,靠窗位置,是周思博的病榻所在。

    丁一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白色的床被和白色的床单,整整齐齐地铺在病榻上,仿佛这张床,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一般。但丁一还是凑到床柜旁边,看到了不久前,和周丞怡一起过来照顾周思博时,留下的空牛奶盒。

    丁一询问护士,得到的回答是周思博转院了。

    “就在前两天,转院手续刚办完。”负责4号房间的护士姐姐向丁一说明道。

    “请问下,是什么人帮周思博转的院?是不是周思博的姐姐?”

    “他姐姐,另外同行的还有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那个人身材和你差不多,但是戴了一副面具,身上挂着好多…零件?然后走起路来,看上去像是一瘸一拐的。”

    “他们有说什么话,或者有没有留言?”

    “抱歉,没有,而且那个戴面具的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哪怕一个字。我甚至都分辨不出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丁一想要继续询问周思博的下落,护士小姐姐以病人的隐私为由,不方便透露周思博的行踪。

    “我好歹也是周思博的姐夫,应该勉强算三代内的近亲属吧?”

    “你们应该还没结婚吧?”

    “准姐夫。”

    “那你等当了真姐夫再说。”

    “……”

    丁一无奈,只好作罢。

    一位戴面具的神秘人,哼!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丁一只知道周丞怡如今身陷囹圄,他们姐弟俩正遭受什么威胁,而自己却毫无头绪。

    一想到着,丁一内心一团急火涌到了胸口,愤懑不已,又无处释放。

    他按捺住心中的无奈,挤出一点体面的礼貌,谢过护士姐姐后,离开了楚雅医院。

    周思博如今也不见了,丁一脑海似浆糊一般粘稠。

    刚从医院出来,回到家中,有些许洁癖的他赶紧先洗了个澡,然后躺在了床上,看着略有灰尘、但没有蜘蛛网的天花板。而今天,也比较奇怪,就是连扑蛾子和飞虫都没有,房间天花板干净得异常。

    看来都被“蜘蛛”给消灭干净了。

    丁一的视线像钉子一样就钉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呆呆地,就这样消磨着入睡前的短暂时光。

    不久,丁一倦意来袭,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