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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做贼心虚

    阳光照在院中,芭蕉叶上滚落几滴水珠。雨水,早已被夜风吹干。

    紫苏院内,于颜的贴身婢女柳儿带着厚厚的账册,来了见苏锦意。

    苏锦意见众人拿了账本过来后,心头一紧,面上倒是和往日一样笑意嫣然。

    婢女柳儿也是按着于颜的吩咐,把府里这三年的账册,交给苏锦意核算。

    那一刻,苏锦意觉着头都要炸了,她刚想开口说自个称病,却被柳儿的话堵得死死的。

    柳儿恭敬的道:“夫人说,若是小姐旧疾复发,府里有大夫。小姐自然可放宽心,慢慢算来。”

    “好。”苏锦意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我手下只一位婢女,就是送帐子的话多有不便。”

    一个桌上全是账本,要是让她和桂橘搬到于颜哪里,可真是不便。

    柳儿也明白苏锦意眼下之意,不慌不忙道:“夫人安排妥了,晚些时候送几个婢女过来,帮衬着小姐。”

    一听这话,苏锦意倒也没没意外,她点了点头,“夫人,想的真是周到。”

    柳儿把帐子收拾妥当后,便同苏锦意告辞,“若,小姐无事,我先带着人安排婚席,先行告退了。”

    “好。”苏锦意也不强留,毕竟她和木增的婚事将近,也不能因为旁的事情被耽误了。

    见人走后,桂橘将苏锦意常用的算盘,给翻了出来,接着将账本年份和月份将一一分好。

    桂橘点了点帐子,发了声感叹“小姐,我真没想到区区一个木府,这帐子也有五百多本。”

    五百多本?顶了苏家五年所有的帐子。

    苏锦意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她觉着昨日就不该说会算,现在好了,账本堆的比她人还高了。

    “对了,小姐。”桂橘想起什么,便悄悄对苏锦意说道:“公子约您明日午时去下宋家布坊,他说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好,我知道了。”

    看来她明日,得寻个由头出去一趟。

    苏锦意在同桂橘说话时,三个少年穿着婢女的衣服,偷偷摸摸的走进紫苏院。

    稍矮一些的领着路,她身后头跟着兄长木增。木增想开溜,却被最后面的木睿,堵着后路。

    三人虽然穿着婢女的衣服,神色看上去紧张,但举手投足间,极为大胆。走在中间的木增,越走他越想打退堂鼓,他拍了拍前面木兰的肩膀道:“木兰,你让我们如此做派,不怕被爹揍一顿?”

    “哎呀,揍就揍呗。等会你就知道了。”

    走前后头的木睿,嘴角勾笑到:“木增,你别急,就是带你来见见,你媳妇儿长什么样。”

    “离成婚不过半月,你们怎么比我还急啊?”木增不满,毕竟这门婚事来的突然,他早就对自己的婚姻,心如死灰。再一想,那个锦意姑娘大抵与他无缘了,心里又有些失落。

    “我来说,”走在前头的木兰早就按奈不住了,颇有意见道:“我们就是带你来见见她的。总不能成婚前,你都不知道吧?”

    其实,木兰那日远远见到苏锦意时,她是有点儿,不太喜欢这位未过门的嫂嫂,总觉着这位嫂嫂太矫情了。

    木增听了这话,他心里很是不满。他猛地顿住步子,木睿险些栽了跟头,撞在他身上。木睿见着木增那副震惊的表情,格外担忧起来:“木增,你该不会是嫌弃你家媳妇儿吧?”

    “我嫌弃她?!”

    木增皱着眉头,她连那位小姐姓氏名谁不知道,“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木睿小心翼翼道:“那她进府宣读圣旨前,怎么不来瞧瞧?”

    听了这话,木增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转身就要走。旁边的木兰和木睿,两人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木兰小声道:“哥,你俩这婚事虽然是皇帝定的,好歹见见她一眼,喜不喜欢日后在说。”

    “不行,不行!”

    木增低喝着,他奋力挣脱两人的牵制。木睿有些不耐烦,嘴里念叨一句“对不住啊兄弟”,猛地抬脚,将木增往假山后山一踹。

    这一脚,震的假山上的石子滚落在池子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苏锦意警觉的抬起眼眸,细听之下,这声音不太对劲儿。

    她放下毛笔,连忙起身,提着裙子,疾步从房内出来,目光落在那假山上。

    木睿听到女子的脚步声,小声道:“嘘,有人来了。”

    三人躲在假山里,不敢发出动静,假山本就不大,几人挤在一起,木增还很嫌弃的,打开木睿捂着他嘴巴的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眼神互相撕斗着。而木兰却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姐,可能是狸猫进了院子,等会儿我去院子里找人,撵出去。”

    苏锦意走到假山前,见地上的石子深浅不一。她眉毛微挑,转身示意桂橘,拿上依在假山一侧的竹竿,“那便撵出来。”

    说着,苏锦意不急不慢的坐在假山外头,她微微侧眸,见着假山内若隐若现的衣角。

    桂橘寻了竹竿过来,一根瘦些,一根粗些,同苏锦意道:“小姐这两根都拿上吗?”

    于是假山内的人瞬间停止动弹,认真听着外面两人的举动。就听到苏锦意漫不经心的说道:“选细的,能拿的动。”

    听到这话,木增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木睿拍了拍他肩膀,木增故作淡定的,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可他对这位小姐,或多或少生了点敬畏之意。

    木兰拍了拍两人,眼神示意两人准备开溜。外头的苏锦意抓了个石头,勾唇一笑,她故意砸到露出裙脚的膝盖上。

    完了,他们暴露了!

    苏锦意和桂橘各站在假山一边儿,桂橘拿着竹竿,苏锦意半倚在假山上,她倒是想瞧瞧他们能憋多久。

    木睿被这一砸到吸一口冷气,外头的人下手可真狠。看来三人已经暴露了,大家互看一眼,心一横,直接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一溜烟的功夫,三个疾步赶了出来。然而木睿因为挨了苏锦意的石子,跑的又是最慢的,刚见了光,就听着“啪”的一声,他脑袋上挨了一记打,跌跌撞撞的掉进了湖里。

    桂橘盯紧一看,是个男扮女装的家伙,她抓着竹竿朝池子里的木睿,一下一下用力打着,“大胆贼人,竟敢私闯内宅!本姑娘跟你拼了,呀——!”

    木睿回过神来,见铺面而来的竹竿,他左躲右闪,心提到嗓子眼,大声求饶:“姐姐,饶命啊——!”

    而,苏锦意见出来的人中,有张面熟的,她弯了弯唇角,疾步上前扯住来人的袖子,“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儿眼熟?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一听这声音,木增被怔在原地,他愣愣的扭头,瞧了她一眼。然后,立刻,马不停蹄的,慌不择路,他连面子这一刻都想不要了,找了近些的院墙,飞快的翻出院墙。

    “哎哎哎,走那么急干嘛啊?”苏锦意追在身后,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眼见木增翻墙出来后,他的脚还没落到地面,还没有碰到地面,就听见身上的衣衫发出“撕拉”一声,然后脸朝地发出“砰”的一声,掉在的草丛里。

    苏锦意坐在墙上,她看着自己拽烂的衣服,随手一扬丢了去,她单手撑着院墙,另外一只手勾着鞭子打着圈儿,“木增公子,你放着正门不走,学着登徒子翻墙,胆子不小啊。”

    木增起了身,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是发蒙的状态,他此刻真想一头装晕,或者脑子栽土里,他可真不想见她啊,可她竟然也是调戏他的女子。

    “你若再不起来,我可喊人啊。”苏锦意见他动弹两下,有气,没摔死,还活着。

    木增听后,他立刻扑腾的坐起,“我起来。”

    他抬起眼眸,只见坐在墙头上的女子,朱唇微抬,月蓝色的裳裙,随着春风轻轻的泛起波澜。

    苏锦意见他看了自己许久,她单手托腮,含着笑意道:“小郎君,你这样看着我,是喜欢我吗?”

    木增听到“小郎君”三个字他立刻回了神,同她道,“你为何,当时男扮女装,戏弄与我?”

    戏弄?

    苏锦意听着这两个字,她嗤笑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因为,我想同你相思,而相见啊。”

    见着眼前男子脸上蘸了泥土,她想提醒他,可又想想,还是算了,害他丢丢人,也挺有意思的。

    木增又气又恼,像极了那家受了屈的小媳妇儿,他觉着自己像是被她戏耍了,可心里啊却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勾起的琴弦,落下时起起伏伏。

    最后,他大胆的,抛去他的往日恪守的礼节,压着声问道:“敢问小姐是叫锦意,还是......苏锦意?”

    苏锦意想了想,同墙下之人,语气恭敬的道:“在下苏锦意,这厢有礼了。小女子不才,恰好与君相识,扰了君心。”

    这话细听没问题,可仔细品一遍,就是“我救了你,我还像个女流氓一样调戏你,你还真动心了。”

    木增知道她的意思,他嘲讽道:“小姐,来了木府还是守着些女子的规矩,知些羞耻。”

    “是吗?”苏锦意听到这话,她更是来了兴致,“小郎君,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眼中还有我一人呢?”

    “我!”木增哑然,他立刻转过视线,心里却是旗鼓宣天的震鸣,他是不是病了?

    “我什么?我喜欢你?”苏锦意咯吱咯吱的笑着,她第一次见如此脸皮薄的男子,“你下次来,还是别偷偷摸摸的了。不然下次,我把你绑在院子外面,再挂个牌子,叫......叫采、花、贼。”

    这话,木增气的拳头捏紧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木增本想发火,可见她后,后面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哎,你啊太老实了。”苏锦意扭过身子,起来回院子里,“小郎君,红豆生南国,的下一句是'春来发几枝'莫要再记错了。”

    他见着墙头消失的背影,脑子里闪过她男装的模样,那一剑杀敌的魄力,还是轻挑姿意的模样,这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像她这样的女子,本就和他不是一类人,他不该喜欢,目光却总是偷偷的落在她的身上。

    木增在原地,想了很久——他想自己大概是病了,一场见了她就会发作的病。

    苏锦意跳回了院子,她得收拾下院子,还有个人在水里扑腾着,“桂橘,把人捞出来吧。”

    桂橘停下打斗,她指着池子里满是泥垢,衣衫狼狈的男子,“小姐,这个男子不多吃些痛,下次还敢!”

    木睿见被批头盖脸的棍子终于被叫停了,他刚松一口气,结果那丫头又举起了棍子!

    “姑娘,饶命啊——!”

    这声音一出,甚是凄厉。苏锦意眼神示意桂橘住手,这人,打一次就会涨涨教训了。

    “你快些出来走吧,”苏锦意未放在心上,她回到房内继续算账,“下次来的时候,别偷偷摸摸的,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