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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对联

    佳肴一盘一盘端上来,整个大厅充满了饮宴欢乐的气氛,齐井井方才那几杯酒连喝,已然醉了,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半睡半醒,雪泥则是自己拿着个酒壶(正经喝酒,酒坛应该倒在酒壶里,这酒壶叫做分酒器,一壶酒定量二十盅,各位看好啊,是盅不是蛊),自顾自的喝着,但她主要是吃,一桌子两江菜,几乎被她一个人包圆了,她也不傻,吃了一半,端着酒壶去两侧桌上,同饮一口酒,然后使劲喽菜,反正这群斗酒的也不怎么吃东西。苏小姐则是不住的给我倒酒,让我与苏夫人对饮,我最后实在喝着费劲了,我发过毒誓的!我提起苏小姐新倒的一杯酒,对苏夫人说道:“夫人真是海量,敢问夫人方才说的什么打仗什么的,可有什么传统吗?”

    苏夫人还是那样沉着稳重的朝我笑了笑,说道:“亡夫曾在战场叱咤风云,虽非什么显赫帅将,但在北地坚守十五城十年不破,苏家家业世代苏绣布商,他弃商从戎,让我照顾家业,那时候他经常给家里寄来西口烈酒(板城烧锅酒承德产地,只当是张家口吧,领会精神,不必计较),久而久之,我也便习惯了,那时每次来醉仙楼,都要一坛,那时候醉仙楼没有这酒,掌柜茶儿便托人想办法给我寻去,那时候几乎我每隔两天来一次,每次来,必然有一坛这酒。”

    “是啊,苏夫人不来小店已经七年有余,小店已经存了千坛有余了。”老头不知道啥时候来到我们桌前,拿着一坛酒,对苏夫人说道:“苏夫人,您说的好,喝酒当拼命,小老儿敬你一坛!”说罢他咕咕咕几口喝下,眼里渗出泪水,也不知是被酒辣的,还是情之所至,他对苏夫人点了点头,提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走远,边走边吟到:“这一班五虎上将都俱丧了,只剩下那赵子龙他老迈年高!”

    我用写轮眼看了这老头一眼,发现他前十日后十日别无二致,行尸走肉般瞎忙活。但是他方才唱的这两句,颇有遗憾垂暮之气,苏夫人也提到亡夫英雄气概,这些都是将军遗属吗?还有这苏夫人,竟是将门遗孀,她那豪饮姿态当真令人心折。

    我正瞎几把琢磨的,一声嚣张的喊声响起来:“单桌不售?你这破酒楼不想开了?”一群穿着黑色衣服,左胸绣着一条白龙的人堵住了门口,为首的一个稍显阴柔的男的(我只能这么形容,他装扮的确是男的,但是看脸的确像个娘们)压着嗓子说道:“美味招来天下客,酒香引出洞中仙,我等慕名来到醉仙楼,难道你们是闭门做生意的?”听到这又嗲又细的声音,整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账房老头客气说道:“掌柜的今天吩咐,单桌不售,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家掌柜今日去了叶府做客,不然这样,我去叶府问一声,若她同意,我会尽力招待各位,可好?”

    那林平之说道:“你说的是哪个叶府?是叶大人府,还是叶帮主窝呢?今日我腹中饥渴的很,先坐上几桌可好?”他抬了抬头,细长的眼半眯着比划了个“进”,然后邪笑盯着老账房,众人呼喝着进了大厅,在大厅西侧的空桌上坐下,那岳不群说道:“你这老家伙,赶紧给我们准备酒菜,否则,哼!”他也不顾老头儿,款款走进大厅,路过齐大志桌旁,眯着眼阴冷说道:“娘子军?好名字!”说罢端坐在一桌上首。

    那账房叹了口气,去了后厨。苏夫人仪态如常,仅是看了两眼,便继续慢饮起来。苏凝烟却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继续给我倒酒,我有些无奈,说道:“姑奶奶,我不胜酒力了,请你别倒了好不好?你看你娘那么能喝,你怎么不喝呢?”

    苏凝烟说道:“我娘不准我饮酒。”

    苏夫人说道:“没错,她未出阁前,不许饮酒。”

    我对新进来的这帮人比较关注,这群人说痞不痞,说文不文,这是什么人物?而且气势很强,让娘子军这群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在我身边的苏凝烟悄声说:“他们便是飞龙帮,那个娘娘腔,乃是飞龙帮的帮主龙飞。”

    我一愣,飞龙帮帮主?这可是大人物啊!我想问问她关于龙飞为什么是个娘娘腔,还没说话,门外传来几声大笑:“听闻醉仙楼今日单桌不售,是皇帝老爷来了吗?”

    我们循声看去,那飞龙帮众也看向门口,我明显看到那龙飞眉毛皱了皱,歪日,这娘娘腔!

    账房老头迎出来说道:“哎呀,真不巧...”

    门口带头的一个身长九尺身材魁梧四十来岁的大汉呵呵笑道:“没事,我们就是凑凑热闹而已,兄弟们,那边还有空位,进去!”他则对老头笑了笑,说道:“劳烦你老人家安排些酒食。”说罢大步进了大厅,与同来的一群大汉坐在东边空桌上,与那个娘娘腔隔着我们十几桌遥遥相对。

    “哟,这不是叶兄吗?”那个娘娘腔握着个茶杯阴阳怪气的说:“怎么有闲心来这醉仙楼了?”

    苏凝烟跟我小声说道:“那大汉乃是铁胆帮帮主叶武,他兄长乃是江南节度使叶威,很是厉害!”

    我问道:“这龙飞什么来头,竟然能跟节度使的弟弟分庭抗礼?”

    那龙飞似乎听到了我的话,阴阴的说:“这位兄弟,我什么来头需要与你报备么?”

    我赶紧闭嘴,苏凝烟贴在我耳边说道:“这龙飞是个女子!很有本事,苏杭二州府尹很是扶持他,江南织造何大人也对其很是支持。所以他才能跟叶武相抗。”我心里一酥,苏凝烟吐气如兰,在我耳边轻轻瘙痒,我忍不住轻轻侧了侧脸,她说话的小嘴正好与我的脸颊相碰,她一顿,脸色一红,皱了皱眉瞪了我一眼,我笑嘻嘻的轻声说:“苏小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夫人咳了咳,我赶紧正襟危坐看向她,苏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恐怕今日或许会产生纷争,你这什么娘子军,怕是会被两帮会共同攻击。”

    对!苏夫人说得对,奶奶的,他们两伙人掐了好几年了,也没见谁强谁弱,今天我们这江湖新人被这俩老牌大佬夹在中间,很是难办啊!看来是难以善了了!这可怎么办?

    正在两方都在沉默的等待爆发的时机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在下泽信商行陈信,寻苏家凝烟小姐!不知苏小姐可在?”

    账房老头有些无奈,他打算摆烂了,说道:“在,你进来吧!”

    “啊,苏小姐,你果然在这,我找你好久了,听闻你去了兰家?”陈信兴冲冲的进了大厅,朝苏凝烟跑来,自来熟的坐在苏凝烟边上,殷勤的说:“苏小姐——啊,苏夫人,您脱困了,小子叩见苏夫人!”陈信竟真的对苏夫人大礼参拜。

    叶武在一旁对手下说:“这长虫穿马甲,总归是长虫,就算穿上了,他也是个王八,老头!给我们来个红烧王八!”我看了一眼那手下,顿时一愣,歪日,这不是当初裹挟着苏夫人到我双羽山的大汉吗?这大汉呵呵笑了笑,说道:“叶大哥说的有理,老子最近颇觉阳气不济,以前一夜能御女十几次,这些日子最多三次,且难久持,郎中说吃些王八能补气益中,老子自然要多吃些——是吧,对面那位雌雄相间的仁兄?亦或是贤妹?”铁胆帮这群大汉纷纷大笑起来,说道:“乌二哥真英雄也!”

    那乌姓汉子哈哈说道:“过奖过奖,前阵子找了个爱女扮男装的娼妓玩了玩,可能是她给老子搞虚了,不碍事的!”

    陈信似有似无的看了一下那龙飞,龙飞眯着眼哼声道:“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

    叶武笑了笑,说道:“敢问这位,您可姓乌?”

    龙飞手下拍桌大喊:“大胆!胆敢如此无礼!你想讨打吗!”

    那乌姓汉子啪一声拍裂桌面,喝到:“放肆!竟然这般嚣张,汝欲寻死乎?”他说完突然笑了,朝着叶武说道:“大哥,你看,我也会对联了,你觉得我这联对的怎么样?”

    叶武搓着下巴,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比这位乌兄强多了。据说这位乌兄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诶?那小子去哪了?乌拉,我记得那小子应该跟来了啊?”

    乌拉?这名字有些六啊,手拿波波沙,嘴里喊乌拉。

    乌拉说道:“大哥是说的谁啊?”

    “嘶,你这脑瓜子怎么长得,我说的是那个从飞天长虫帮跳槽到咱们这的弃暗投明的兄弟。”

    乌拉嗷了一声,朝着对面说:“你说的是麻子啊,麻子,出来,你说说,这为乌兄——大哥,咱别叫他乌兄了好不好?我怎么这么别扭?”

    飞龙帮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真正的乌兄是乌兄你自己啊!”

    “放肆!小心老子剁了你们!麻子,你说说,那位长虫兄是不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啊?”

    麻子弓着身出来,我一看,害,净是当初自称飞龙帮飞堂的那小厮,他一脸尬笑的说:“这个,禀告乌二哥,这位长...的确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

    我们听着他们对骂颇觉有趣,这铁胆帮插科打诨的把苏夫人和苏小姐搞的憋笑不止,齐井井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怕怕,小手紧张的攥着拳头,关节都白了。

    麻子一亮相,飞龙帮一阵哗然,纷纷怒喝:“你这个叛徒!”龙飞压了压嗓子咳了咳,说道:“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麻子既然另投他处便随他吧,我比较在意的是,这杭州怎会出现贼人,将我西城苏家夫人小姐掳走?”她转向苏夫人,指着乌拉说道:“苏夫人,可对此人有所印象?”

    苏夫人眉毛微皱,还没说话,那乌拉哈哈笑道:“长虫兄弟,你有话便说,何必惊扰无辜的苏夫人?”

    “好!轻轻人问玄中旨,便吐肝肠说与他,乌壮士快人快语,在下也就直说了,掳走苏夫人的贼人,正是你!”龙飞握住手里的纸扇指向乌拉。

    陈信突然震惊冒泡,说道:“竟有此事?这可是破天大罪啊!铁胆帮竟敢如此吗?”

    叶武搓着下巴说道:“这就奇了怪了,乌拉,我记得你曾亲眼看到两个大胡子潜入苏家,你说说,那两个大胡子是什么人?”

    乌拉说道:“大哥,我亲眼所见,那两个大胡子是飞龙帮左右护法胡天胡弟两兄弟。”

    叶武说道:“难怪,难怪,难怪我见到两个大胡子带着一群黑衣人绑了一个红衣女子向东飞去,起初我还以为是朝廷密探办案,没想到净是劫掠苏小姐的那些人,我真是该死,他们从东城路过,我竟没拦下他们!唉!让苏小姐白白受了许多委屈!飞龙帮啊飞龙帮,你们做事也忒狠绝了些!”

    “你放屁!”龙飞手边一个小弟怒喊:“左右护法去了山西行事,许久未归,你们这是含血喷人!”

    乌拉哈哈笑道:“我连续醉卧怡红院十日之久,今天方才结了嫖资到了这里,你们竟说我挟持了苏夫人,简直是毁谤诬陷!”

    “谁可给你作证?”那小弟瞪着眼追问。

    乌拉嘿嘿一笑,说道:“他们的头牌小柳姑娘,虫虫姑娘,灵儿姑娘,玉秀,兰芝,小荷,黛儿,萍儿,龙龙,飞飞等等姑娘都可作证。”

    他把“龙龙,飞飞”四个字念的很重,引得铁胆帮成员哈哈大笑,飞龙帮纷纷怒不可遏,打算提刀相斗,飞龙帮方一辩退阵,二辩上台,二辩人狠话不多,站起来还没说话,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在下东城兰家兰荀,听闻苏小姐在此,特地来寻!”

    二辩被噎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账房老头已经无奈了,连出来都不出来了,兰荀小伙子进了大厅,手里拿着一张纸,对苏小姐要说话,我咳了一声,他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在各桌串着夹菜的雪泥说道:“苏小姐,我依约,将二十万两银子送来,咱们将店铺转让手续办妥如何?”

    陈信走到兰荀身前,问道:“她许你多少铺子,你给她二十万两?”

    兰荀不怒不笑,说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