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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来日方长

    日子还得继续过,雪泥这娘们,也没想着给我留下几张银票。在家里安静地躺了几天,我颠了颠手里的铜钱,西巴!竟只剩一百多个铜钱了,唉,没办法,既然没法摆烂,那就继续算卦吧!

    几天没下山,杭州城还是那个杭州城,依旧是那么热闹繁花,我蹲在醉仙楼边上的墙根下,摆上卦摊,坐等有元人。我这几天倒是清净的很,也没人打扰,齐大志这小伙子的帮会也不知道怎样了,不过应该也不会吃什么亏,铁胆帮跟飞龙帮对刚,“娘子军”跟飞龙帮也打了过一架,我猜测铁胆帮应该不会找娘子军的麻烦,而且娘子军也在东城一带晃悠,铁胆帮没准还能成为娘子军的掩护,所以娘子军的处境应该比较安全。其次就是齐井井了,苏凝烟很聪明,她给齐井井在东城找了两家铺子,售卖汴绣成衣饰品,这样一来,齐井井的处境也不会有多少危险,至于兰荀那小子,以我个人猜测,他应该能应付得住那些老头。

    我拿出雪泥留给我的小毛笔,本身它是个小竹筒,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毛笔,她临走之前说这笔上有禁制,我端详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禁制的痕迹,我沾上墨,在纸上墙上地上来回涂鸦,也没见什么异常,这是神兵利器?什么破玩意!我还满心期待,这是马良的神笔呢,谁知道它还就是个破笔,给它个打击吧,我怕它受不了,不给它个打击吧,它还真就是个破笔!

    我摆弄着这小毛笔,这买卖反正也够稀的,我就在挂摊上乱写乱画起来,过了半晌,一个人影挡住了我,我抬起头看了看,夸擦?这不是叶威口中的那个什么于大人吗?我看着他脸上仍有些淤青,看来日前那场混乱给老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不过这次,这于老头学聪明了,身后跟着两个便衣。他看着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我收起笔,笑着说:“这位先生,您有卦啊!”

    于老头说道:“前几日醉仙楼前,说我有卦的便是你吧?你不是苏家的家仆吗?”

    我说道:“老先生有所不知,由于上次打架斗殴事件我未按照苏家家训及时离开杂乱人群,甚至还看了半天热闹,让我家夫人和小姐极为生气,就把我驱逐出苏家了,恰好我有算卦这一技之长,勉强混口饭吃。”

    于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这次事件极为恶劣,我们走访了很多地方很多人,日前也去了苏家一趟,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苏小姐并无任何武力,那当日的女子是何人呢?我见你与她相熟,请你说说吧!”

    他提起了雪泥,我心情有些低落,雪泥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她吃惯了齐井井的手艺,也吃过了醉仙楼的菜色,在外面一个人能习惯吗?她身上可是有那种恶毒的蛊,唉!

    于老头说道:“我看你颇有心事,可是我说错了话?”

    我抬起头,对他挤出了个笑容,说道:“没没没,老先生,那女子乃是——”我怎么说,说她是我骗来的保镖?还是称其为我雇的打手?还是?

    我笑了笑,说道:“那女子名叫雪泥,是川蜀之地的苗家妹子,她性格很开朗,很率直,武功很高强,做事虽偶有惊世骇俗之举,但也遵循世间道德礼法,她...”

    于老头打断我,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现在在何处?”

    我低落的说:“她走了,回川地了。”

    于老头点了点头,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方才说我有卦,能否详细说说?”

    我抬头打开天眼看了看他,于老头这几天做的事可不少。我低声对他说:“你一个朝廷命官,跑我这算卦来,成何体统!你既然已经知晓了这飞龙帮铁胆帮的来龙去脉,还追查我的雪泥做什么,你这人也太刚正了些,想必在官场上有不少跟你作对的吧?现在你有一卦,用不了多久你将会向西去,若不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一些风险。”

    于老头眼睛微瞪,看着我,低声说:“刚才你说的话都是你算出来的?你可知老夫是谁?”

    我摇了摇头,他经历的很多人都叫他于大人,具体叫什么我可不知道了。

    于老头说道:“老夫于谦,奉旨巡视江东诸府。”

    我一惊,脱口而出:“什么?于谦?”

    老头看着我的反应有些皱眉,但眼神里还有些骄傲,我能明白他的心情,连一个小打杂的都听说过他于谦的名号,岂不是很令他高兴?

    我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你也穿了?你不说相声了?改做大官了?”

    于谦皱着眉,他的两个小弟欲上前把我叉开,于谦摇了摇头,两个手下按兵不动,他对我说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相声?你听过我?”

    歪日,刚才还以我听过他而自豪,转眼功夫竟以我听过他而嫌弃。

    我干笑的松开手,不对啊,不是于谦?看来是重名了,反正这个时代也是乱七八糟的,没准待会又蹦出个郭德纲来也说不定。等等?这里是时空乱流的时代,难道这个于谦是那个于谦?

    我抬头看着他,说道:“千锤万凿出深山!”

    于老头竟然笑了,他眼里闪着光背着手看着我,对答道:“烈火焚烧若等闲。”

    咦!我继续说:“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我一下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你真的是于谦!”

    于谦皱了皱眉,他的两个小弟又想把我叉开,于谦摇了摇头,说道:“你听过我?”

    我说道:“当然听过,此去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您的大名我真是如雷贯耳啊!地振高冈,一脉溪山千古秀!”于老头皱了皱眉,但人家毕竟是大家,下句转瞬就对出下联来:“月照浅潭,两空繁星万年长。”我兴奋的说:“于香主!”

    于谦皱着眉,抽回袖子,说道:“你这少年,怎么满嘴胡话!”

    我干笑一声,嘿嘿,跑错频道了。

    他拍了拍衣袖说道:“若是常人遇见巡抚大人,要么卑躬屈膝战战兢兢,要么拦路挡轿哭诉告状,而你可好,竟跟我在这逞口舌之利,真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方才说道西行,可具体说说么?”

    西行有什么好说的,我随口胡诌:“此去西天路遥遥,八十一难把魂招,若无火眼金睛术,怎看是人还是妖!于先生,天机不可泄露也,不过呢,若是支付一定的嘿嘿,一定的银钱,我倒是宁可犯天条也要给你...”当啷,一块银子放到了我的卦摊上,我一看,好家伙,半斤得有了,我抓起来摇了摇,咬了咬,不错,很纯。

    我对他勾了勾手,他附耳过来,我轻声说:“有内鬼,终止拉屎!”

    于谦听罢,一头雾水,他虽对我的粗俗用词有些无耐,但还想追问,我摇了摇头,说道:“只能告诉你这一句,说多了我该吐血了,救都救不好的那种,我吐过三次,前两次被我师傅救了,后一次被雪泥救了,我听担心雪泥的,你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风餐露宿...”于谦越听越啼笑皆非,摆了摆手,说道:“得得得,我懒得听你满嘴胡言!”转身就走了,那两个小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看我,也随着离开了。

    嘿!我掏出大银块,颠了颠,绝对超了半斤了,赚大了。我的工作很不稳定的,有时候开一次张吃半年,有时候开一百次张赔第一次的钱,而且还经常会被掀摊,你说掀摊这是什么行为,我算的不准你可以不给钱,你掀我摊子做啥?真是的,我懒得跟他们计较!等等,我他妈今天是赚钱了啊,我发什么牢骚,真是的!赶紧先吃顿好的再说!

    我把银块塞进袖子里刚要起身,一个姑娘挡住了我的视线,嗯?来生意了?我假装挠了挠后腰掩饰自己起身的动作,然后抬眼看向她,歪日,竟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美人,身穿蓝绿相间的绫罗长缎,腰上一条深色宽带将腰肢高高束起,左手腕一只黄金链,右手中指一只黄金戒指,戒指上绑着细细的链条连到手腕的一只金镯上,脚上穿着一只翘头短靴,裙摆恰好盖住脚腕,只留下精致的翘头,那翘头上金玉装饰闪闪发光,我再抬头一看,这女子看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发如雪披在身后,头上带着银制孔雀冠(孔雀冠,参考孔雀舞艺术家杨丽萍老师的两侧耳饰),一派异域风情,她脸上未涂粉黛,但仍气质绝然,那种凌然于世的仙子气质,令人不敢逼视,这女子凤眼低垂,瑶鼻如露,朱砂绛唇,巧巧的小瓜子脸与五官相映相成,比之苏小姐多一分高贵,比之齐井井多一分温和,比之雪泥多一分容姿,真是人间绝色。路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我还没说话,这仙气飘飘的女子说道:“小弟弟,你有卦噻!”

    哇擦?这是什么鸟情况?这声音....我有些激动,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抓住她的衣袖问道:“你回来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那女子黛眉微皱,想抽出衣袖,可我攥得死紧,她说道:“你怎的如此无礼噻!”

    我刚要说话,边上来了十二个军士,他们穿戴与叶威的甲士不同,这些军士穿的都是黑缎带衣袍,各配腰刀,那腰刀的刀鞘雕着细密的花纹,显然不是凡品,他们走过来,为首的一个军士说道:“请你放手!”

    我一愣,手无意识的撒开,那女子看了看我,转过头,莲步轻移的离开了,为首那位军士对我点了点头,说道:“小兄弟,此人乃是匈奴贵客,我等奉旨守卫她的安危,方才之事,请勿介怀!”

    我还没说话,那军士便对我抱了个拳,离开了。

    我挠了挠头,她说我有卦?难道这娘们也是个卦中高手?歪日!我他娘的怎么没开写轮眼看看她!亏了亏了,亏他妈大发了!

    我又想了想,什么玩意?匈奴贵客?还是个川妹子?我脑瓜子突然想起,雪泥不是曾经说过她师父四五年前去了匈奴吗?这会不会是她师父呢?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应该不会,雪泥都二十来岁了,这女子看样子二十三四岁而已,匈奴啥地界,那可是荒漠草原,能返老还童吗?所以这女子必定不是雪泥的师父,但此人操着一口川地口音,在匈奴能混的开?到了大汉,竟成了贵客?川奸吗?

    我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刚才我想做啥来着?奶奶的,被这娘们给搅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卦摊下,脑子里一直在想,我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我竟一点头绪都没有,搞得我还挺蛋痛,因为我刚才竟联想到醉仙楼闹事,也不知道醉仙楼得没得到赔偿,我起身往就在十几丈外的醉仙楼走去,还没靠近大门口,我就看见苏夫人款款出来,周围簇拥着十来个家仆,这家仆中我唯一认识的就是那个高火,而那高火似乎也看到了我,他对苏夫人低声说了句话,苏夫人朝我看来,然后款步走来,说道:“朝小先生,几日不见,你似乎有些憔悴?”

    我干笑道:“没得事,我皮糙肉厚,怎会憔悴,不过夫人您怎会出现在这?”

    苏夫人眉宇间似乎有些忧愁,说道:“不瞒你说,齐姑娘的汴绣,和我推行的京绣,的确没什么销路...”

    我呵呵一笑,说道:“苏夫人,你有卦啊!”

    苏夫人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如此爱开玩笑!”

    我摩挲了一下脸,说道:“夫人,你真的有卦!”

    苏夫人狐疑地看了看我,说道:“什么卦?”

    我摇头晃脑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夫人想了半天,说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