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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离别

    一宿做了许多梦,什么苏小姐要到追我,齐井井看到这一幕,哭得稀里哗啦,我哄着井井,苏小姐又委屈了,我俩人一起哄,哄半截雪泥又出来说我负心薄幸,夺门而出,我追出去,她已经飞远了,而身后二女也伤心的出了屋,我拉住她俩,而这时候苏夫人又出来了,她拿着一把军刀,朝着我就是一刀,我大惊,然后我就醒了,我喘息着抹了抹汗,真是西巴了,什么情况,我真想给自己来一卦,但是求生的欲望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梦是心头想,这东西很邪性的。

    我看了看窗外,唉,这天刚亮不久,我浑身是汗,想来再睡也睡不下了,我到雪泥房听了听,里面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点了点头——等等,我点头做啥?

    我想起昨日答应她的烧鸡和衣服,这两件事井井完全可以代劳啊,我兴冲冲进了城,寻到了齐家的新宅,邦邦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开门,什么情况?我在门口胡思乱想起来,昨天娘子军和飞龙帮挑刺打起来了,会不会被飞龙帮报复了?歪日!不对啊,飞龙帮远在西城,不会到东城来报复,东城有叶武这个汉子罩着呢,不不不,这些帮会都不靠谱,他们也都是黑吃黑的住,我想了半天,越想越悲观,这姐弟两人...

    “哎哎哎!你谁呀!”

    我看到了来人,心里一喜。来人正是娘子军的一个小老弟,他也认出了我,说道:“玉米哥,您怎么来了?”

    我问道:“这齐家今天怎么没人?”

    那小子说道:“军长拿着井井姐的书信连夜回了中原了,临走前让我们照顾好井井姐,井井姐今天早上被苏家的新管家高火请去了,毛仔哥带着四十来个兄弟暗中跟随护送去了。”

    我点了点头,忽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说道:“你这有啥吃的没有,我饿了。”歪日,这仨字怎么跟雪泥串词了?

    那小子笑着说:“玉米哥,来,这边有个小店,跟我们关系很好,我们都不跟他收摊费的。”他拉着我进了一家小早餐店,到了门口大喊:“老王头,来碗豆腐脑!弄点小菜!”

    没见人便听见屋里传出一个沧桑的声音:“好说,好说,先坐。”

    我坐在桌上,那小子笑了笑,说道:“玉米哥你吃便是,饭钱我们自会结的!”

    我拉住他,严肃问道:“你们真的结账吗?”

    那小子看着我的异瞳配上我严肃的神色有些怕怕,说道:“当然,当然,军长说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心里一乐,还挺正规,我放开他,他怕怕的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走出来,端着一个比脸盆小点有限的海碗,放在我的桌上,说道:“豆腐脑称好了。”我看了看他,他顶多三十来岁,但满脸的忧郁和口气的沧桑,说明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对有故事的人向来感兴趣,但今天没什么心情,我胡乱秃噜了豆腐脑,但这大碗太大了也,我的饭量来说真的吃不完,要是雪泥在就好了,我打算离开,那壮汉出来,沉声说道:“浪费是可耻的,还望你多吃些,你还年轻,还在长身体,多吃些对你有好处。”

    我看着他写满故事的脸,咬着牙咕咕咕吞下整碗豆腐脑,他竟然微笑了一下,端起空碗进了里屋,不再理我。

    有故事的人都这样,在现代,若这样可能会穷死,因为人人都会认为他在装批,而这个时代,有故事,就是有故事,会很吸引人的。

    我离开铺子,不一会就到了苏家,高火一见我,就客气的请我进了茶室,我吃了一盆子豆腐脑,这茶水我实在喝不下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这娘们咋还不来呢!

    吃撑的人,会有两种事,一是烦恼多,二是想睡觉,所以人,不能吃撑,为什么呢?先说第一条,如果你很饿,你的烦恼只有一件,那就是吃饭,但是如果吃饱了,烦恼就多了,什么谁惹了我我惹了谁,谁欠我我欠谁之类的烦恼就会出现,第二条呢,如果你很饿,你根本就睡不着,因为你怕你睡过去就直接饿死了,而你若吃饱了,那你就会犯困了,所以,人不能吃太饱,而我就属于吃撑了的那波,在这里胡思乱想还犯困,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睡着了,而我睡之前又有许多烦恼,你说我会不会做梦?我梦里会不会有烦恼?

    我胡思乱想之际,茶室门被推开,我睁眼一眼,阳光从门外射进来,我只能看到强光下的一个人影,我眯了眯眼,摇了摇头,还是看不清,我站起身来,走过去——哇擦!是井井,她换衣服了,这是一身白袍,上面浓墨重彩绣着山水林木,布白和留景都相得益彰,她笑着看着我,说道:“漂亮吗?”

    我忙不迭的点头,说:“漂亮!真漂亮!这是汴绣!这是——水墨国士服?”

    齐井井眼睛一亮,说道:“朝大哥竟真的认识!方才我还和苏小姐打赌呢...”

    我问道:“打赌?什么打赌?”

    齐井井脸色一红,说道:“没,没什么。雪泥姑娘呢?”

    歪日,我一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她若不提雪泥,我都忘了此行的目的了,我说道:“雪泥可能要走了,她是个自由自在的侠客,在咱们这困了好些天了,已经待够了,你快做几只烧鸡,我给她带去。还有,你这衣服....算了。”

    她皱了皱眉,问我道:“怎么了?”

    我说:“想请你给她做身衣服的,她穿着苏小姐的衣服也不是个事。”

    齐井井笑了笑,说道:“好办,不过我需要给雪泥姑娘量量身子。”

    我上下打量了井井一下,她脸色有些潮红,说道:“怎么了?你在乱看什么?”

    我说道:“不必丈量了,你与她身材相仿,就照着你这体格身段来吧!”

    齐井井脸色一红,说道:“那你还说我前不凸后不翘中间没有小蛮腰,你这个坏胚子!”她伸出玉指在我鼻尖点了一下,说道:“口是心非!”说罢,款款出了门。

    口是心非?怎么又是口是心非,歪日,这可不是好事,先入为主就坏了!

    我想追出去,刚起身,肚子里一摇,搞得我差点呕出来,我又坐下摸着肚子喘着气,真是西巴的很!我在椅子上揉着肚子,揉着揉着,竟睡着了。你猜怎么着,我又做梦了,我梦见好多女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在我面前一一走过,旁边齐井井把关,苏小姐点评,苏夫人拍板,而我坐在长凳上,看着各路美女,口水流了满地,突然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朝我走来,扒拉了一下我的头,说道:“该醒了,口水流了一地!”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都快中午了?我抬眼一看,只见苏小姐亭亭站在我面前,一身红衣很是秀气,我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小姐啐道:“你个登徒子,贼眼瞄什么呢?”

    我啧啧啧的说:“这衣服厉害了,竟然是京绣,你从哪踅摸来的?”

    苏小姐皱了皱眉,说道:“何谓踅摸?”

    南北方语言果然有所差异,我说道:“就是,你从哪找来的?”

    她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娘可并非只会苏绣一种绣艺哦!”

    我挑了挑眉,想象了一下苏夫人给苏小姐丈量身形的场景,我嘿嘿傻笑起来,苏小姐皱了皱眉,说道:“你犯癔症了?”

    我拍了拍脑门,说道:“好,好极了!漂亮至极,苏小姐穿上这身,可谓锦上添花红袖添香天仙下凡触不可及啊!”

    “啐!用得着你夸!”她笑着扭了一下头,说到:“你觉得,我们先推出京绣汴绣,能斩获市场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营销得当,必然能占领市场!”

    她似是很高兴,说道:“齐妹妹妹已经动身去东城的铺子了,这是她给你做的衣服和烧鸡,你自己拎回去吧——还有,麻烦你请雪泥姑娘抽空到川地寻些蜀绣行家,不过也不那么着急,京绣汴绣试验成功的话,咱再引入其他绣艺。”说罢便款步走出茶室。

    我打开食盒一看,好家伙,整整六只烧鸡,鲜香四溢,搞得我食指大动,只可惜,我早上的一盆子豆腐脑还在我胃里晃悠,众所周知,为什么早餐店很多卖豆浆豆腐脑的,因为这东西很不容易消化,所以早上吃一碗豆腐脑,到中午都不会觉得饿。

    我拎着装衣服的包裹和食盒,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双羽山,雪泥在门口的桌子上趴着,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惊起说道:“你回来了撒!哇,这么大的食盒!”她一把抢过我的食盒,揭开盖子,瞪大眼睛说:“六只耶!好锅锅,你真的好照顾我撒!那我就不客气了噻!”她看了看我,眼珠转了转,笑嘿嘿的从食盒里拿出一只放到我这边,然后一手抓起一只狂啃起来,我看着我面前这个烧鸡,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这么护食的人,竟能分出一只给我,我把这只烧鸡又递还给她,说道:“你多吃些,多吃些,我知道你想要离开了,多吃些路上不饿,还有这个——”我打开装衣服的包裹,里面竟有一沓子银票,还有一张纸条,写着:“雪泥姑娘旅途不易,留作资用”我的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来,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会流泪,但是汹涌的泪珠哗哗从我脸庞流下,我甚至没有任何抽泣或者什么该有的哭的样子,但是,这泪水就是止不住,我低着头,说道:“这是井井为你做的衣服,还有苏姑娘给你拿的银票,你行走江湖,一定要...”

    雪泥出现在我的余光里,她嘴角满是油,歪着头看着我,说道:“好锅锅,你哭啦?”

    我抬起满是泪的脸,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恨你为什么给我下蛊,你走了,我找谁解蛊去?”

    雪泥用她的油手给我擦着泪,说道:“好锅锅,你莫要伤心嘛,江湖不大,我们总有相见的时候噻。”

    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们总会再见的,是吗?”

    雪泥笑着说:“是捏,是捏,当初我师父离开的时候,我哭了好些天捏,可是,路还要走,人还要活着是不咯!”

    我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丫头倒是哄起我来了,我说道:“是啊,有人说,人活着,就是持续地见证分别和冲锋的过程,见证的多了,心也就硬了,也就不再相信那些纯真的,善良的,质朴的感情了,雪儿,”我看着她,我能感觉到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问道:“雪儿,你会忘了我吗?”

    雪泥看着我,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好锅锅呢,那我问你噻,你会忘了我嘛!”

    我的泪水又流下来,我洗了洗鼻子,说道:“不会,我不会忘记你。”

    她抽出身来,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慢慢靠近我满是泪水的脸,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入秋咯,我得走咯,师父不在,我若也不在可是不好嘟!好锅锅,咱们还会再见的,你莫要哭嘛!”

    我抹了抹脸,笑了笑,说道:“来,你试试这衣服可否合身?”

    她小脸笑起来,说道:“新衣服嘞,我来试试!”她结果新衣,手一挽,我都没看清,她竟已然脱下红衣穿上新衣开始系扣子了,我眼前一亮,这是...这竟是苏绣,难道...这是苏小姐为她做的衣服?浅蓝色的紧衣长裤,仔细的绣着细腻的线条,目光直看,竟看不出什么花纹,而在日光下,那花纹闪闪发光,很是好看,我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我赶忙抹了一下,说道:“真漂亮!”

    雪泥也摇摆了一下,说道:“很是合身噻!谢谢你咯好锅锅!”她说完又做回桌上啃起烧鸡,我则是静静的看着她吃,她也不拘谨,时而对我笑一下,我们四目相对,也不说话,这一刻,是多么的宁静,我好希望时间就此停住,留下这分美好。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雪泥嘬了嘬手指,站起身,说道:“好锅锅!我要走咯!你要保重哈!”她拎起那个小包裹背在背上,飞身而去,我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怅然,我摇了摇头,准备受伤一下食盒,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好锅锅!”我一愣,惊喜回头,只见她盈盈站在我对面,我说道:“你不走啦?”

    她笑着说:“我突然想起来咯,我师父曾给我留下一个小玩意,说遇到能开启此物禁制之人,此物便为神兵,不过我也不知此物有何禁制,好些年来我一直贴身携带,今日就先送与你吧!”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竹筒,递给我,说道:“你要好好保管噻,日后咱们再见,若丢了,我可不饶你!”

    接过这个长五寸手指粗的竹筒,攥在手里,说道:“放心吧,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啐!”雪泥呸了一下,说道:“我走咯!”说罢,飞身而去,我攥着竹筒,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竟有一丝期待。

    我收起竹筒,打开食盒——里面竟留着一只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