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之海
虚无的世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白光，一闪而灭，爆发出无尽的光辉。
等光芒渐渐暗去，一道光线遗留在这黑暗中。
柔和的光线，旋转着，旋转着，旋转出一个圆，一个球。
黑色的空间被白线分割，然后被白线吞没。
黑暗散去，世界都是光明。
……
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如一弯小船般，浮荡在平静明亮的水面上。
女孩被刺目的阳光照亮，睁眼看去，天空如水洗过一般，从未如此的明亮干净。太阳挂在极远处，正不遗余力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她恍如大梦初醒，不再浑浑噩噩，原本黯淡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宛如明净的天空。
环顾四周，触目所及，一片汪洋！
没有一点多余的参照，她就在海面上沉浮，海水不时地拍打她的脚面，冰冰凉凉的，提醒着她此刻地处境。
女孩触摸到身下柔软的肉体，稍微侧身，发现正压在陈墨上面。
而他背朝天空，面庞埋入水中。
扯了扯他，女孩扶着他的头颅，露出口鼻，伸手探了探，没有气息。
女孩小声叹气，离开他的身子，落入水中。她水性极好，在少儿游泳比赛中获得过冠军，并不畏水。
费力的将陈墨的身体翻过来，推着他，漂到浮在一旁的气垫上，轻轻地让他落在上面。
气垫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只是薄薄的一层铺在水面上，为提供给他们一点点浮力。
女孩爬上气垫，侧着身，躺在陈墨旁边。
她微微坐起，让陈墨的头侧着，手掌放在他的胸部，轻轻按了按，不敢太用力，怕这垫子经受不住，沉了下去。
她想了想，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握锤，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尚可的震动与压迫挤压他的肺部，逼他吐出吸入的海水。
弄得她手都酸了，陈墨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女孩终于放弃了，她随意地躺下，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死了。我也会死。”
忽而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坐起，趴到陈墨身上，听着他的心跳。
咚…咚…！跳得极慢。
“还没死啊，不过总会死的。”不知为何她忽然这么悲观起来，面上却。
她凑近陈墨的脸庞，揉了揉他僵硬的脸庞，顺着伤口的痕迹，擦去脏污，露出苍白的脸。
普普通通，似是熟悉，又是陌生。
鼓起勇气，吸足一口气，慢慢地靠近他的嘴。
嘴唇相触，冰凉而又火热，轻轻撬开他的唇齿，一口一口将空气渡了进去……
……
由光线交织成的球，静静地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中。
光球如同一个牢笼般，锁着某些看不清的事物。
陈墨想要看清，向那球走啊走，长过漫长的时候，空间却突然鲜活起来，不再黑暗，仿佛有某种柔软的事物在触碰自己，在满足自己……
生存与死亡。
陈墨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也似乎从未活过，因为这黑暗的世界里从未有过丝毫光明……
……
陈墨睁开眼睛，看到另一双眼睛，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他们俩都呆住了。
他想要说话，才发现嘴唇被堵住，想要移开，却没有丝毫力气。
女孩慌忙抬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是给你做人工呼吸。”又笑道：“总算，还算成功。”
“嗯，谢谢您。”陈墨愣了半晌，才道，“我叫陈墨，你叫什么名字？”
昨日到今早，由于女孩的话不是很多，陈墨也忙于奔命，所以也没有心情问女孩的名字。
“我是李清薇。”女孩渐渐恢复平静，不似昨天那么沉默寡言，也不似之前那么疯疯癫癫，显得乖巧可爱。
“我们在哪里？”陈墨猛然坐起，双手按在气垫上，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海水透过垫子，淹没了他半边身子。
“在海上。”
陈墨维持住身形，张目望去，水面上散布着大量的杂物垃圾，也漂浮着少量的尸体。
切切实实的尸体，或是说人体，生死不明，他们先前也是其中一员。
陈墨悚然一惊，手脚并用，让自己浮在水面上，他在衣物内侧的口袋里寻找，掏出密封好的手机，还有一丝电量，正午时分。
打开地图，卫星定位仍然有效，显示出他们还在陆地上，但已不是原来的城市，他们被冲出数十公里。
手机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无法拨打紧急求助电话，无法获得救援。
他大概明白了自身的困境，只有自救，不然仍是死路一条。
他开始整理现有的物资，一件破掉的气垫，两件破的冲气背心，两个人，一只手机。
无水，无食物。
陈墨休息了一会，恢复些体力，然后跳入水中，向近处的杂物堆游去，他的水性并不好，只是在大学期间上了几节游泳课，在水中扑腾几下，才把握住方向。
女孩跟随着他，也跳下来，扶住他的肩膀，一同向前游去。
水面上都是树枝、树叶、塑料，都只能轻浮在水面上，没有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慢慢地，他们靠近一个漂着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大半的身体已沉入海中，只有小半的脸庞扬起，口鼻都没在水下，一双眼睛大睁，涣散的瞳孔死死地望着天上的太阳，或许这就是死不瞑目。
被泡了半天的身体有些浮涨，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青白色，浮起大大小小的鼓泡，丑陋肮脏，让人忍不住地泛起恶心。
陈墨看了一眼，撇过头去，捂住女孩的眼睛，拉着她离开这里。
他低头看看自己，看看女孩，虽然有些脏，但还是健康的样子，没有浮肿，没有脱水。
他们绕着周围游了一圈，拾了些还算粗壮的树枝，加固气垫，勉强算是一个浮板，不至于一不小心就沉入水中。
陈墨让女孩去船上休息，自己慢慢地推着浮板，向日落的方向游去。
在游的过程中，遇到漂浮着的杂物，都会去搜索一番，寻找可有的物件，以加固浮板。
有时会遇到一个个漂浮的尸体，起初还有些畏惧和恶心，但见得多了，似乎也就免疫了。
他都会去查看是不是还有人生还，甚至都仔细翻查，看看是不是有可用的物品，或是他们的身份证明。
遗憾的是，除了他们两人似乎无一生还。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些食物，不多，几包泡面，几包薯片。
还有一些死去的动物飘在水面，但他们不敢生食，害怕有什么病菌，此时生病将加速他们的死亡速度。
他们不敢去赌。
夕阳渐落，陈墨修补了一下午的浮板，在水中也泡了一下午，此时累极了。
浮板已初步成型，约有两个平方。底层以粗壮的树枝搭成，再用塑料袋将他们束住，上面铺了一层乱枝树叶填补空隙，最上层是原本的气垫，现在当作隔水的帆布。
女孩见他上了浮板，忙让出位置，低声道：“累吗？”
陈墨点点头，擦去被他带上来的水，休息了片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饥肠辘辘，又渴又饿。
在夕阳的余晖下，鲜红色的浮板上，陈墨看着女孩，问道：“饿吗？渴吗？”
……
白光，一闪而灭，爆发出无尽的光辉。
等光芒渐渐暗去，一道光线遗留在这黑暗中。
柔和的光线，旋转着，旋转着，旋转出一个圆，一个球。
黑色的空间被白线分割，然后被白线吞没。
黑暗散去，世界都是光明。
……
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如一弯小船般，浮荡在平静明亮的水面上。
女孩被刺目的阳光照亮，睁眼看去，天空如水洗过一般，从未如此的明亮干净。太阳挂在极远处，正不遗余力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她恍如大梦初醒，不再浑浑噩噩，原本黯淡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宛如明净的天空。
环顾四周，触目所及，一片汪洋！
没有一点多余的参照，她就在海面上沉浮，海水不时地拍打她的脚面，冰冰凉凉的，提醒着她此刻地处境。
女孩触摸到身下柔软的肉体，稍微侧身，发现正压在陈墨上面。
而他背朝天空，面庞埋入水中。
扯了扯他，女孩扶着他的头颅，露出口鼻，伸手探了探，没有气息。
女孩小声叹气，离开他的身子，落入水中。她水性极好，在少儿游泳比赛中获得过冠军，并不畏水。
费力的将陈墨的身体翻过来，推着他，漂到浮在一旁的气垫上，轻轻地让他落在上面。
气垫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只是薄薄的一层铺在水面上，为提供给他们一点点浮力。
女孩爬上气垫，侧着身，躺在陈墨旁边。
她微微坐起，让陈墨的头侧着，手掌放在他的胸部，轻轻按了按，不敢太用力，怕这垫子经受不住，沉了下去。
她想了想，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握锤，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尚可的震动与压迫挤压他的肺部，逼他吐出吸入的海水。
弄得她手都酸了，陈墨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女孩终于放弃了，她随意地躺下，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死了。我也会死。”
忽而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坐起，趴到陈墨身上，听着他的心跳。
咚…咚…！跳得极慢。
“还没死啊，不过总会死的。”不知为何她忽然这么悲观起来，面上却。
她凑近陈墨的脸庞，揉了揉他僵硬的脸庞，顺着伤口的痕迹，擦去脏污，露出苍白的脸。
普普通通，似是熟悉，又是陌生。
鼓起勇气，吸足一口气，慢慢地靠近他的嘴。
嘴唇相触，冰凉而又火热，轻轻撬开他的唇齿，一口一口将空气渡了进去……
……
由光线交织成的球，静静地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中。
光球如同一个牢笼般，锁着某些看不清的事物。
陈墨想要看清，向那球走啊走，长过漫长的时候，空间却突然鲜活起来，不再黑暗，仿佛有某种柔软的事物在触碰自己，在满足自己……
生存与死亡。
陈墨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也似乎从未活过，因为这黑暗的世界里从未有过丝毫光明……
……
陈墨睁开眼睛，看到另一双眼睛，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他们俩都呆住了。
他想要说话，才发现嘴唇被堵住，想要移开，却没有丝毫力气。
女孩慌忙抬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是给你做人工呼吸。”又笑道：“总算，还算成功。”
“嗯，谢谢您。”陈墨愣了半晌，才道，“我叫陈墨，你叫什么名字？”
昨日到今早，由于女孩的话不是很多，陈墨也忙于奔命，所以也没有心情问女孩的名字。
“我是李清薇。”女孩渐渐恢复平静，不似昨天那么沉默寡言，也不似之前那么疯疯癫癫，显得乖巧可爱。
“我们在哪里？”陈墨猛然坐起，双手按在气垫上，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海水透过垫子，淹没了他半边身子。
“在海上。”
陈墨维持住身形，张目望去，水面上散布着大量的杂物垃圾，也漂浮着少量的尸体。
切切实实的尸体，或是说人体，生死不明，他们先前也是其中一员。
陈墨悚然一惊，手脚并用，让自己浮在水面上，他在衣物内侧的口袋里寻找，掏出密封好的手机，还有一丝电量，正午时分。
打开地图，卫星定位仍然有效，显示出他们还在陆地上，但已不是原来的城市，他们被冲出数十公里。
手机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无法拨打紧急求助电话，无法获得救援。
他大概明白了自身的困境，只有自救，不然仍是死路一条。
他开始整理现有的物资，一件破掉的气垫，两件破的冲气背心，两个人，一只手机。
无水，无食物。
陈墨休息了一会，恢复些体力，然后跳入水中，向近处的杂物堆游去，他的水性并不好，只是在大学期间上了几节游泳课，在水中扑腾几下，才把握住方向。
女孩跟随着他，也跳下来，扶住他的肩膀，一同向前游去。
水面上都是树枝、树叶、塑料，都只能轻浮在水面上，没有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慢慢地，他们靠近一个漂着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大半的身体已沉入海中，只有小半的脸庞扬起，口鼻都没在水下，一双眼睛大睁，涣散的瞳孔死死地望着天上的太阳，或许这就是死不瞑目。
被泡了半天的身体有些浮涨，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青白色，浮起大大小小的鼓泡，丑陋肮脏，让人忍不住地泛起恶心。
陈墨看了一眼，撇过头去，捂住女孩的眼睛，拉着她离开这里。
他低头看看自己，看看女孩，虽然有些脏，但还是健康的样子，没有浮肿，没有脱水。
他们绕着周围游了一圈，拾了些还算粗壮的树枝，加固气垫，勉强算是一个浮板，不至于一不小心就沉入水中。
陈墨让女孩去船上休息，自己慢慢地推着浮板，向日落的方向游去。
在游的过程中，遇到漂浮着的杂物，都会去搜索一番，寻找可有的物件，以加固浮板。
有时会遇到一个个漂浮的尸体，起初还有些畏惧和恶心，但见得多了，似乎也就免疫了。
他都会去查看是不是还有人生还，甚至都仔细翻查，看看是不是有可用的物品，或是他们的身份证明。
遗憾的是，除了他们两人似乎无一生还。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些食物，不多，几包泡面，几包薯片。
还有一些死去的动物飘在水面，但他们不敢生食，害怕有什么病菌，此时生病将加速他们的死亡速度。
他们不敢去赌。
夕阳渐落，陈墨修补了一下午的浮板，在水中也泡了一下午，此时累极了。
浮板已初步成型，约有两个平方。底层以粗壮的树枝搭成，再用塑料袋将他们束住，上面铺了一层乱枝树叶填补空隙，最上层是原本的气垫，现在当作隔水的帆布。
女孩见他上了浮板，忙让出位置，低声道：“累吗？”
陈墨点点头，擦去被他带上来的水，休息了片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饥肠辘辘，又渴又饿。
在夕阳的余晖下，鲜红色的浮板上，陈墨看着女孩，问道：“饿吗？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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