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蓝色的愿望
2055年5月6日，大海啸冲击全球七块大陆，淹没的陆地约占总陆地的10%，死亡人数……
没有人知道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统计得出来，也不敢有人宣布死了多少人。
人们尽力地掩盖悲伤，去拯救更多的人，逝去的人只能用未来去悼念。
……
海啸造成的死亡之海上，一片孤独的浮板。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通红而恐怖，让她畏惧。
“不，不饿。”她抱着头，喊道：“别，别吃我！”
“……”，陈墨惊愕万分，“我有这么恐怖吗？我像是吃人的人？”
女孩偷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小声说：“有的！”
不再搭理又犯傻的她，陈墨吃了两包方便面，填补肚子，留下大半的食物。
他更觉得渴了，皮肤起皮严重，干巴巴得布满了褶皱。
天上繁星初现，陈墨将外衣脱了，挂起来吹干，幸好现在天气不是太冷，不至于冻着。
躺在浮板上，想着生的出路。
现在还未看到有陆地，可见海水之深，淹没的范围之广。
他们不知道还要有多远能到达陆地，也不知道在海上还要渡过多久。
最为紧迫的是他们没有饮用水，而且现在失水严重。海啸卷起的海水污浊，含盐度极高，不可直接饮用。
雨水，不确定，不可行，而且黑雨总让他感觉危险。海水蒸发收集，这是一个好方法，至于能收集到的水分多少，还不知道，看天喝水。
还有其他的吗？他的脑子思索着有限的海上求生知识，喝尿？喝血？他摇了摇头，打消这些恐怖的想法。
但有时这些想法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沾了沾水，抹在起皮的嘴唇上，稍微润湿一点，也好受一些。
女孩见他没有要吃自己的意思，也躺了下来，看着夜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神秘而可爱。
见她平静下来，陈墨指了指食物让她吃点。
女孩没有推辞，开心地吃着薯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吃了你？”陈墨看气氛有所缓和，好奇问道。
李清薇送入嘴中的薯片戛然停顿，小心地咽下，有些迟疑道：“因为你刚才的眼神很可怕。”
“就像……”，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墨，生怕惹恼了他。
“只管说，别怕。”陈墨挤出温和的笑容，生怕吓着了孩子。
“就像咬人的疯狗。”她说了出来，见陈墨没有过激的反应，继续说：“我曾经见到发疯的狗，向我扑来，想要咬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女孩说着说着，声音颤抖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
“哎。”陈墨听她将自己说成疯狗，还是有些不满，至少将自己比作猛兽，老虎、狮子都要好听得多。但看她畏惧委屈的样子，也不与她过多计较。
“别怕，别怕。”陈墨安慰道：“我不是狗，不会吃了你的，我保证！”
信誓旦旦的样子，十分可靠。
女孩的眼里储满了泪水，看着他，哇哇大哭，比先前更猛烈，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陈墨看了一阵的心疼，这水就给浪费了。
“别哭了。”陈墨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陈墨没有哄过女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话，说道：“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他用泪水润了润嘴唇，笑道：“听说喜悦的泪是甜的，悲伤的泪是咸的，你知道你的泪是什么味道吗？”
女孩望着他，泪眼娑婆，“什么味道？”
“甜的。”
“真的？”李清薇不信，自己尝了尝，“骗子，哪有什么味道？”
“哈哈。”他笑了两声。
很久之后，女孩才止住哭声，安静下来。
空旷的海面上，没有一丝亮光，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们，莫名的恐惧在天海间蔓延。
视线只有往上延伸，才能在天空中看见一条闪亮的星河，无数亮暗不一的光点摇曳着，不时地洒下一道流光，为人类带来一点希望。
她忽然问道：“如果明天我们就死了，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啊，没有，或许我的愿望是不要死。”陈墨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或者说，将死之前，你有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吗？”李清薇发现了他满不在乎的态度，继续追问。
“没有。”他摇摇头，“平静地面对死亡，是我对生命最大的敬意。”
他回想起自己以前存在过一个荒唐的小愿望，他想看到世界毁灭。或许是年少无知无畏使然，他觉得能见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能见证世界毁灭方式，是一件美妙而又壮阔的事。
要是世界终将毁灭，而自己又能亲身经历，或许不枉此生。
小孩子本就有许多愿望，女孩也是，她小声地讲述着过去的愿望。
“我曾经有很多很多的愿望，我曾希望我长大后能当一名伟大的医学工作者，曾希望环游全世界领略世间的美好，曾希望有爱我的白马王子带我逃离城堡步入婚姻殿堂，曾希望世界和平，家人平安长命……”
女孩子的憧憬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梦。
“但现在愿望都破灭了，明天、后天也许我就会死了，或许我现在也希望不会死，但我更想将这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梦就会醒来。”她无知的呓语仿若魔咒般，不知不觉真的感觉世间就是一场梦，只是这是场噩梦。
“李清薇，醒醒！”陈墨发现她的异状，半边身子已坠入水中，但她仍闭着眼，低吟着对生命的希望，无知无觉。
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被拖下水。陈墨朝水面下望去，本来漆黑水体，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水下是密密麻麻的荧光物，宛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微灰尘，涌簇在女孩落在水中半面身体上，仿若吸食她的身体。
陈墨忙把她捞起，触摸到荧光物时，有种针扎的刺痛感。
他将女孩放在浮板正中间，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昏睡过去，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粘附了一层蓝色粉末。
轻轻一撮，便揉下一手蓝色的粉末，陈墨用薯条袋，将粉末收好。
女孩显露的皮肤一片通红，遍布细小的针眼，向外渗出鲜红的血珠。
蓝色的荧光物仍在浮板下，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不愿离去。
陈墨用衣物将她半边身体包好，抱着她，站起来，远离水下的浮游物。女孩并不重，湿漉漉衣物贴在她的身上，可以体会到她的瘦弱。
放眼望去，水面上遍布了蓝色光团，那是一个又一个浮尸，它们围聚在尸体身下，吸食尸体的血肉，壮大自己。
蓝光愈来愈亮，仿若星星点点，由天空落入水面。
在更远处，视线的尽头，有一片蓝色的海域，大片的荧光映蓝了小半的天空，分外的美丽梦幻，宛如童话中的世界。
但他知道，那里原本是一座城，如今是一座死城。
……
没有人知道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统计得出来，也不敢有人宣布死了多少人。
人们尽力地掩盖悲伤，去拯救更多的人，逝去的人只能用未来去悼念。
……
海啸造成的死亡之海上，一片孤独的浮板。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通红而恐怖，让她畏惧。
“不，不饿。”她抱着头，喊道：“别，别吃我！”
“……”，陈墨惊愕万分，“我有这么恐怖吗？我像是吃人的人？”
女孩偷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小声说：“有的！”
不再搭理又犯傻的她，陈墨吃了两包方便面，填补肚子，留下大半的食物。
他更觉得渴了，皮肤起皮严重，干巴巴得布满了褶皱。
天上繁星初现，陈墨将外衣脱了，挂起来吹干，幸好现在天气不是太冷，不至于冻着。
躺在浮板上，想着生的出路。
现在还未看到有陆地，可见海水之深，淹没的范围之广。
他们不知道还要有多远能到达陆地，也不知道在海上还要渡过多久。
最为紧迫的是他们没有饮用水，而且现在失水严重。海啸卷起的海水污浊，含盐度极高，不可直接饮用。
雨水，不确定，不可行，而且黑雨总让他感觉危险。海水蒸发收集，这是一个好方法，至于能收集到的水分多少，还不知道，看天喝水。
还有其他的吗？他的脑子思索着有限的海上求生知识，喝尿？喝血？他摇了摇头，打消这些恐怖的想法。
但有时这些想法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沾了沾水，抹在起皮的嘴唇上，稍微润湿一点，也好受一些。
女孩见他没有要吃自己的意思，也躺了下来，看着夜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神秘而可爱。
见她平静下来，陈墨指了指食物让她吃点。
女孩没有推辞，开心地吃着薯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吃了你？”陈墨看气氛有所缓和，好奇问道。
李清薇送入嘴中的薯片戛然停顿，小心地咽下，有些迟疑道：“因为你刚才的眼神很可怕。”
“就像……”，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墨，生怕惹恼了他。
“只管说，别怕。”陈墨挤出温和的笑容，生怕吓着了孩子。
“就像咬人的疯狗。”她说了出来，见陈墨没有过激的反应，继续说：“我曾经见到发疯的狗，向我扑来，想要咬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女孩说着说着，声音颤抖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
“哎。”陈墨听她将自己说成疯狗，还是有些不满，至少将自己比作猛兽，老虎、狮子都要好听得多。但看她畏惧委屈的样子，也不与她过多计较。
“别怕，别怕。”陈墨安慰道：“我不是狗，不会吃了你的，我保证！”
信誓旦旦的样子，十分可靠。
女孩的眼里储满了泪水，看着他，哇哇大哭，比先前更猛烈，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陈墨看了一阵的心疼，这水就给浪费了。
“别哭了。”陈墨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陈墨没有哄过女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话，说道：“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他用泪水润了润嘴唇，笑道：“听说喜悦的泪是甜的，悲伤的泪是咸的，你知道你的泪是什么味道吗？”
女孩望着他，泪眼娑婆，“什么味道？”
“甜的。”
“真的？”李清薇不信，自己尝了尝，“骗子，哪有什么味道？”
“哈哈。”他笑了两声。
很久之后，女孩才止住哭声，安静下来。
空旷的海面上，没有一丝亮光，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们，莫名的恐惧在天海间蔓延。
视线只有往上延伸，才能在天空中看见一条闪亮的星河，无数亮暗不一的光点摇曳着，不时地洒下一道流光，为人类带来一点希望。
她忽然问道：“如果明天我们就死了，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啊，没有，或许我的愿望是不要死。”陈墨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或者说，将死之前，你有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吗？”李清薇发现了他满不在乎的态度，继续追问。
“没有。”他摇摇头，“平静地面对死亡，是我对生命最大的敬意。”
他回想起自己以前存在过一个荒唐的小愿望，他想看到世界毁灭。或许是年少无知无畏使然，他觉得能见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能见证世界毁灭方式，是一件美妙而又壮阔的事。
要是世界终将毁灭，而自己又能亲身经历，或许不枉此生。
小孩子本就有许多愿望，女孩也是，她小声地讲述着过去的愿望。
“我曾经有很多很多的愿望，我曾希望我长大后能当一名伟大的医学工作者，曾希望环游全世界领略世间的美好，曾希望有爱我的白马王子带我逃离城堡步入婚姻殿堂，曾希望世界和平，家人平安长命……”
女孩子的憧憬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梦。
“但现在愿望都破灭了，明天、后天也许我就会死了，或许我现在也希望不会死，但我更想将这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梦就会醒来。”她无知的呓语仿若魔咒般，不知不觉真的感觉世间就是一场梦，只是这是场噩梦。
“李清薇，醒醒！”陈墨发现她的异状，半边身子已坠入水中，但她仍闭着眼，低吟着对生命的希望，无知无觉。
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被拖下水。陈墨朝水面下望去，本来漆黑水体，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水下是密密麻麻的荧光物，宛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微灰尘，涌簇在女孩落在水中半面身体上，仿若吸食她的身体。
陈墨忙把她捞起，触摸到荧光物时，有种针扎的刺痛感。
他将女孩放在浮板正中间，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昏睡过去，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粘附了一层蓝色粉末。
轻轻一撮，便揉下一手蓝色的粉末，陈墨用薯条袋，将粉末收好。
女孩显露的皮肤一片通红，遍布细小的针眼，向外渗出鲜红的血珠。
蓝色的荧光物仍在浮板下，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不愿离去。
陈墨用衣物将她半边身体包好，抱着她，站起来，远离水下的浮游物。女孩并不重，湿漉漉衣物贴在她的身上，可以体会到她的瘦弱。
放眼望去，水面上遍布了蓝色光团，那是一个又一个浮尸，它们围聚在尸体身下，吸食尸体的血肉，壮大自己。
蓝光愈来愈亮，仿若星星点点，由天空落入水面。
在更远处，视线的尽头，有一片蓝色的海域，大片的荧光映蓝了小半的天空，分外的美丽梦幻，宛如童话中的世界。
但他知道，那里原本是一座城，如今是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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