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困兽之斗
石秀主意已定，口中呼哨一声，自身旁小校手边抽出一把腰刀，跨步前冲，人刀合一，这一刀够快够狠，快是见影不见刀，狠是可发不可收，直若苍鹰扑雀、猛虎擒羊。
樊瑞见此惊艳一刀，瞳孔倏地一缩，浑身紧绷随即又松懈下来，这番变化并非因为他是贤者，而是半路里杀出了程咬金截住石秀。
项充见了连忙高呼：“石秀兄弟，莫伤他性命。”
“兄弟宽心，我自省得！”石秀嘴上说着，手中腰刀一转一抛，却是又插回匣中，徒手对上李衮。飞天大圣之前在里间休息，听得外面响动出来察看，也是未曾披挂。
石秀怕伤了对方，面皮上须不好看，不曾出拳、踢腿，只是快步抢入李衮怀中，使出相扑、角抵之术，双臂纠缠、脚下牵绊。
李衮手段都在团牌、标枪之上，如今只有一身蛮力，如何吃得消石秀手段，没过两个回合便被一跤放倒在地，手臂也被反剪了制住。他发作挣扎，哪里得脱，嘴上却不饶人，兀自谩骂不休，项充赶上前来，一掌切在其颈后，堂中这才清静。
项充与石秀提着李衮去邓飞身边坐下，自不必提。且说樊瑞见石秀一身技艺不由暗暗警惕道：“却是小觑了天下英雄，此人名不见经传，怎地如此扎手？”他心下犯了嘀咕，面上不改气定神闲，貌似随意道：“如今怎说？”
吕方闻言缓步行至厅中，与樊瑞相对而立，直视其双目，令这道人心头一凛，接着漠然开声问道：“你敢与我博上一博吗？”
“博什么？”
“你我各凭手段，在下输了，全寨上下奉你为主，倘若小可侥幸赢下一招半式，便劳烦道长屈就于此！”吕方一字一顿道。
“善！正合贫道心意。”樊瑞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弯道。
吕方把腰间佩剑摘下，向郭盛丢去，一手背后一手前伸，轻描淡写道了个“请“字。
樊瑞见他弃剑不用，只当轻蔑于他，心中忿然，沉声道：“汝这是何意？”说着虚点了一下郭盛接下那剑。
“你已连斗两场，气力有失，我便让你兵器，也算扯个直。”吕方神态悠然，说得随意。
“好，贫道便教你晓得何谓悔之晚矣！”樊瑞怒火中烧，说罢一锤抡出。
二人相距五尺，流星锤转瞬即至、自右侧袭来，吕方云淡风轻向前迈出一步，让过锤身，同时右手拂上锁链，只那么一扯，好似拿住龙之逆鳞、蛇之七寸，锤身登时倒飞而回，于小温侯颈项左侧绕将过来，他左手又是一搭，直朝樊瑞送了回去。
樊道人只觉平时在其手中无比乖顺之物，经吕方一扯突然变得暴躁难制、直欲挣脱了去，又被他一搭竟是更快三分噬主而来，心头骇然。眼前之险间不容发，只见他借吕方一拽之力，纵身前扑，凌空滴溜溜一转，让过锤身，同时一剑刺去。
“来得好！”吕方朗声一笑，上身后仰，让过锁链，又蓦然飞起一脚，正中剑格。樊瑞被这一记“醉里挑灯”震得手臂发麻，再也握持不住，伏神剑高高飞起，他顺势翻身而回，长臂轻舒，舞了个抛接花，那流星锤势尽而返，重新没于其袖下。
兔起鹘落不过一息之间，吕方未趁势追击，待樊瑞站定，再次与其相对而立，仿佛两人从未动手，这时，那口伏神剑才自空中坠下，正插在二人之间，入地盈寸。
吕方飒然背手，面带揶揄道：“阁下可是弃剑认输吗？”
“汝不嫌言之过早吗？”樊瑞敛定心神，又缓缓道：“你武艺高强，确为贫道平生仅见，若要胜你，非两仪锤不可！”
最后一个“可”字尚未出口，樊瑞便一锤飞出，不待旁观诸人听清楚，竟是自其右手中又抖出一柄流星锤，大伙儿这才明白何谓“两仪锤”。
双锤齐出，场中风云突变，混世魔王此时可算实至名归，只闻劲风纵横，不见锤身方位，一对流星锤神出鬼没，两条缚龙索神鬼乱舞。
众人只觉目力不够，不由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吕方却是看得分明。他面色不改、合身欺上，先是一摇一晃避过左右来锤，后是一翻一跃虚踏上下链影，口中犹自平静开声：“你若技止于此，何必徒费气力？”
樊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双手连抖，两锤划弧而退，形如龙珠交汇，在吕方面前相互交击，两锤碰撞之处火星四溅，随即“蓬”地绿焰乍起。
吕方听那“咣”一声，顿觉不对，辨其音，锤身不似实心，其中定然另有玄机，当即倒纵一步，果不其然，眼前已是鬼火漫天。
惨绿火焰凭空升腾，门外夜色已然深重，一阵入骨春风吹来，堂中灯火明灭不定，众人先是瞠目结舌，但觉四周阴风簌簌、鬼气森森，其后遍体生寒，仿佛置身幽冥之中。
樊瑞桀桀而笑，好似鬼哭狼嚎，更增三分恐怖。吕方夷然不惧，他心如明镜，已照得这妖道现出原形，那两柄锤中空有物，物名白磷，溢出自燃。
“区区磷火，如何阻我？”吕方话中漫不经心，实则全神戒备，白磷之火如附骨之疽，一旦沾上难以扑灭，且销金蚀铁、威力奇大，更兼所生烟气毒性猛烈，岂能小视？
樊瑞被道破法门吃了一惊，暗自思忖：“此法乃是其压箱绝技，炼成之后尚无人见识，这小温侯如何知晓？”他之前被吕方一合夺剑，知其武艺远在自己之上，只得祭出旁门异术以出其不意，但此术一招不慎便是玉石俱焚，如今被揭穿根底，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此火乃是磷石燃烧所致，其烟有毒，尔等速速离开此地。”吕方头也不回，对身后诸人急声说道。裴宣等人见说，心下一松，赶紧依言而行，相携退至议事堂外。
“汝既知此物之威，何不一同逃了，贫道劝你切莫以卵击石。”樊瑞犹自嘴硬，实则已不敢喘息，憋得太阳穴青筋暴起。
吕方好整以暇道：“我立于上风处，不惧毒烟，且看你忍得几时？”
樊瑞见此惊艳一刀，瞳孔倏地一缩，浑身紧绷随即又松懈下来，这番变化并非因为他是贤者，而是半路里杀出了程咬金截住石秀。
项充见了连忙高呼：“石秀兄弟，莫伤他性命。”
“兄弟宽心，我自省得！”石秀嘴上说着，手中腰刀一转一抛，却是又插回匣中，徒手对上李衮。飞天大圣之前在里间休息，听得外面响动出来察看，也是未曾披挂。
石秀怕伤了对方，面皮上须不好看，不曾出拳、踢腿，只是快步抢入李衮怀中，使出相扑、角抵之术，双臂纠缠、脚下牵绊。
李衮手段都在团牌、标枪之上，如今只有一身蛮力，如何吃得消石秀手段，没过两个回合便被一跤放倒在地，手臂也被反剪了制住。他发作挣扎，哪里得脱，嘴上却不饶人，兀自谩骂不休，项充赶上前来，一掌切在其颈后，堂中这才清静。
项充与石秀提着李衮去邓飞身边坐下，自不必提。且说樊瑞见石秀一身技艺不由暗暗警惕道：“却是小觑了天下英雄，此人名不见经传，怎地如此扎手？”他心下犯了嘀咕，面上不改气定神闲，貌似随意道：“如今怎说？”
吕方闻言缓步行至厅中，与樊瑞相对而立，直视其双目，令这道人心头一凛，接着漠然开声问道：“你敢与我博上一博吗？”
“博什么？”
“你我各凭手段，在下输了，全寨上下奉你为主，倘若小可侥幸赢下一招半式，便劳烦道长屈就于此！”吕方一字一顿道。
“善！正合贫道心意。”樊瑞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弯道。
吕方把腰间佩剑摘下，向郭盛丢去，一手背后一手前伸，轻描淡写道了个“请“字。
樊瑞见他弃剑不用，只当轻蔑于他，心中忿然，沉声道：“汝这是何意？”说着虚点了一下郭盛接下那剑。
“你已连斗两场，气力有失，我便让你兵器，也算扯个直。”吕方神态悠然，说得随意。
“好，贫道便教你晓得何谓悔之晚矣！”樊瑞怒火中烧，说罢一锤抡出。
二人相距五尺，流星锤转瞬即至、自右侧袭来，吕方云淡风轻向前迈出一步，让过锤身，同时右手拂上锁链，只那么一扯，好似拿住龙之逆鳞、蛇之七寸，锤身登时倒飞而回，于小温侯颈项左侧绕将过来，他左手又是一搭，直朝樊瑞送了回去。
樊道人只觉平时在其手中无比乖顺之物，经吕方一扯突然变得暴躁难制、直欲挣脱了去，又被他一搭竟是更快三分噬主而来，心头骇然。眼前之险间不容发，只见他借吕方一拽之力，纵身前扑，凌空滴溜溜一转，让过锤身，同时一剑刺去。
“来得好！”吕方朗声一笑，上身后仰，让过锁链，又蓦然飞起一脚，正中剑格。樊瑞被这一记“醉里挑灯”震得手臂发麻，再也握持不住，伏神剑高高飞起，他顺势翻身而回，长臂轻舒，舞了个抛接花，那流星锤势尽而返，重新没于其袖下。
兔起鹘落不过一息之间，吕方未趁势追击，待樊瑞站定，再次与其相对而立，仿佛两人从未动手，这时，那口伏神剑才自空中坠下，正插在二人之间，入地盈寸。
吕方飒然背手，面带揶揄道：“阁下可是弃剑认输吗？”
“汝不嫌言之过早吗？”樊瑞敛定心神，又缓缓道：“你武艺高强，确为贫道平生仅见，若要胜你，非两仪锤不可！”
最后一个“可”字尚未出口，樊瑞便一锤飞出，不待旁观诸人听清楚，竟是自其右手中又抖出一柄流星锤，大伙儿这才明白何谓“两仪锤”。
双锤齐出，场中风云突变，混世魔王此时可算实至名归，只闻劲风纵横，不见锤身方位，一对流星锤神出鬼没，两条缚龙索神鬼乱舞。
众人只觉目力不够，不由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吕方却是看得分明。他面色不改、合身欺上，先是一摇一晃避过左右来锤，后是一翻一跃虚踏上下链影，口中犹自平静开声：“你若技止于此，何必徒费气力？”
樊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双手连抖，两锤划弧而退，形如龙珠交汇，在吕方面前相互交击，两锤碰撞之处火星四溅，随即“蓬”地绿焰乍起。
吕方听那“咣”一声，顿觉不对，辨其音，锤身不似实心，其中定然另有玄机，当即倒纵一步，果不其然，眼前已是鬼火漫天。
惨绿火焰凭空升腾，门外夜色已然深重，一阵入骨春风吹来，堂中灯火明灭不定，众人先是瞠目结舌，但觉四周阴风簌簌、鬼气森森，其后遍体生寒，仿佛置身幽冥之中。
樊瑞桀桀而笑，好似鬼哭狼嚎，更增三分恐怖。吕方夷然不惧，他心如明镜，已照得这妖道现出原形，那两柄锤中空有物，物名白磷，溢出自燃。
“区区磷火，如何阻我？”吕方话中漫不经心，实则全神戒备，白磷之火如附骨之疽，一旦沾上难以扑灭，且销金蚀铁、威力奇大，更兼所生烟气毒性猛烈，岂能小视？
樊瑞被道破法门吃了一惊，暗自思忖：“此法乃是其压箱绝技，炼成之后尚无人见识，这小温侯如何知晓？”他之前被吕方一合夺剑，知其武艺远在自己之上，只得祭出旁门异术以出其不意，但此术一招不慎便是玉石俱焚，如今被揭穿根底，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此火乃是磷石燃烧所致，其烟有毒，尔等速速离开此地。”吕方头也不回，对身后诸人急声说道。裴宣等人见说，心下一松，赶紧依言而行，相携退至议事堂外。
“汝既知此物之威，何不一同逃了，贫道劝你切莫以卵击石。”樊瑞犹自嘴硬，实则已不敢喘息，憋得太阳穴青筋暴起。
吕方好整以暇道：“我立于上风处，不惧毒烟，且看你忍得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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