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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开始

    一间木屋,突兀的立在雪地上。

    一盏热茶,徐徐地冒着轻烟。

    一层面纱,遮住了面庞,遮住了心,只能隐约看到面纱后还有一副面具以及一双目光炯然的眼睛。

    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过了太久,我都不记得自己了。七年如梦一般,悄然而过,却未曾抚平深藏于层层伪装下的心,身上的伤疤到如今依旧那么清晰可见,每每触及总可以唤起每夜的梦魇,惊醒后再回忆,那种感觉就像又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我要活下去,我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一盏茶饮尽,又取雪而煮一壶新茶,万籁俱静,听着茶壶中的咕噜声出了神。

    门轻轻被推开,一位谦谦公子信步入屋,自然的脱下雪袍,坐在火炉旁暖着手,这位公子眉眼深邃,颇有玩世不恭的气质,与木屋主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说吧,找我何事?”茶煮好了,那公子没等主人家动手抢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中细细品味。

    主人家没多言,也给自己斟了杯,抚着杯沿,“我要下山了。”声音沉浑沙哑,好似被人用刀割过,使得说话人每一个字吐出来都那么吃力而引人心酸。那位公子看着杯沿雪白的手微微皱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为何今日才说?”那公子问道,“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主人家摇摇头,“不要捣乱。”主人家似乎有些不待见那位公子。

    公子没说什么,看来已经习惯了主人家的这般态度,“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和我说,醉墨书斋一定....”

    “不要捣乱。”不等那公子说完话,主人家毫不留情的打断,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话不是这么说的....”

    “师父我回来了!”这个声音年轻而有活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把雪地踩的咯吱响,重重地推门,手中的东西咚的一声往桌上一扔,“师父你要的茶。”接着也毫不客气地急忙倒茶一饮而尽。

    “和你说了多少次,别毛毛躁躁的,你师父要安静!”那公子猛的按了下那小子的脑袋。

    “乐斋主,我师父都没说什么你说什么呀。”那小子朝他挤眉弄眼,弄得这位叱咤江湖,曾总领江湖各门派的醉墨书斋斋主乐琴书好是无奈,他恨不得把这小子揍一顿,又碍于他旁边那瘦削的身子,已然有几缕白发的好友,“清平,你不能老由着他来啊。”乐琴书温声道。

    “无妨,承筐闹一点好,我这儿多了些烟火气。”语气依旧无悲无喜。

    “你看我师父最疼我了,”名唤承筐的少年嘴角上扬,冲着乐琴书挑了挑眉。

    哼,要不是你小子是烟云阁老阁主的儿子,清平又怎会轻易收你为徒,还如此纵容你!乐琴书在心里嘀咕。

    在距木屋千里之外,一位面带胡须,略显苍老却依旧英俊,眉宇间坚毅而庄重的气息,让此人越发令人敬重,不敢靠近,他便是逍遥庄庄主宇文南蓬,也是江湖义军的主帅。十年前,边境战火纷飞,朝中刚毅之士彭义上书请命,领龙虎军驻扎关北要塞,势要击垮胡狄保卫我朝疆土。关北是个军事要地,位于陇右的东部,因其西接乌鞘岭,东邻黄河,南接兰州和会州,境内高山嶙峋、丘陵起伏,乃是一道天险。若是拿下关北城,那么陇右便能轻易收入囊中。

    当年,江湖儿女感于彭义将军的爱国之情,便以逍遥庄为首组成江湖义军,因宇文南蓬曾在朝中任过官职所以推举他为主帅,于是江湖义军与龙虎军共驻关北,无奈朝中奸臣谗言再者江湖门派又何来如此多的兵力粮饷,胡狄又有中原江湖门派长生教以及鸣鸾阁里应外合,就在七年前,关北被夺,龙虎军和江湖义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胡人南下一举夺下兰州、陇西郡和秦州,又从关北绕过会州,把来不及补给的灵州撕开一条裂缝后,迅速打下宁州,对长安形成犄角的攻势,长安差点被兵临城下,朝廷为长久之计即刻撤了彭义的职,并遣散了江湖义军,胡狄要朝廷加倍的贡税,逼皇帝取了彭义和宇文南蓬的头才肯息战。宇文南蓬心知自己是如何逃过那一劫的,他更知道七年前,他永远失去了他十岁的女儿宇文长潇,所以他绝不能后退,绝不!

    就在最近几年,边境总是不安宁,动不动就打仗。那帮胡人烧杀掠抢,做官的都是软弱无能,虽说彭义被撤职,江湖义军表面上被遣散,实际上宇文南蓬一直在那,背后还有醉墨书斋的默默支持,也就这么撑着,和边境的太守们打着马虎眼。

    “父亲,远益堂的路堂主又来拜访了。”宇文南蓬的长子宇文长户说道,宇文长户个子高挺,眉目清朗,虽然只有二十又一,但是气宇不凡。

    “他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他,我们逍遥庄绝对不和他同流合污吗?”宇文南蓬不耐烦地说道。

    “他这次来不是来找我们合作的,”长户说罢,递上一封信去,“他说这封信父亲您务必要看,事关边境局势。”

    “他又在出什么歪主意?”宇文南蓬疑虑道,边拆开信来读,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大约是有快七年没见过了,宇文南蓬心里一颤,皱着眉看完信,将其递给宇文长户说道:“回复他,我会做的。”

    长户应了一声,也展开信来看,待到读完,狐疑问道:“祖父与我们多年未见,又不管江湖事,为何会写来此信?”

    “远益堂,不简单啊....”

    区区几里的军帐处处燃起了炊烟,远处的黄沙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得黄沙轻轻卷起;长白山上又下起了雪,没了下山的路,太冷了,在这与世隔绝处,仿佛这苦寒已冻住了整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