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京城

    土木一战已过数日，大明依旧是雄踞东方的强大国家，这种强大来源于：每当应对灾难时，时间总会令人心不再恐慌，而是变得坚硬。因为事已至此，不会更糟糕。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解决问题。正如尺厚的城墙不断被垒高垒厚，人们恐慌的心里也跟得到保障似的。

    更何况，大明还有一个神机营。

    加上日前，大明日报种种战略上的轻视瓦剌，使得士气大涨。

    让朱祁钰更为满意的是，于谦并没有因此轻视瓦剌，仍旧是有条不紊的布置城防。

    ……

    随着时间的紧逼，朱祁钰不得不着手另一件大事的安排。复使瓦剌的岳谦车队在他恩威并施下，缓缓驶出城门。

    朱祁钰抽出宝贵的时间，在城头拜别岳谦。岳谦急忙侧身，拜得比朱祁钰还低，“为国尽忠是微臣的职责，殿下……”说到这里，他感动地流了几滴眼泪。朱祁钰满脸愁云，言深意切地道：“还盼岳卿能与瓦剌成功斡旋，赎回我大兄皇帝，方不负众望。”

    这话只能骗骗小孩子。

    还有被朱祁钰忠善表面所欺骗的无辜者。

    也先又不是蠢蛋。俘虏的大明皇帝正好为他戏命诸侯。

    能赎回来早就赎回来了。

    何至今日？

    但被朱祁钰握住双手的岳谦不敢这么想，反而觉得责任重大，眉心紧锁，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终于，在舒良的提醒下，车队在吉时缓缓启程。

    岳谦似有所感，掀开车帘回望，郕王殿下在墙头上伫立，似乎是要目视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肯罢休。

    而王的面目也在马蹄声中逐渐变得模糊不可视。忽然，岳谦看到怪物似的心生恐惧起来。他望着京城，这只露出真面目，呲着獠牙的凶兽竟是如此的陌生，他可是在这里生活过数十年。如今却感觉它正要张开大嘴，撕裂自己般。

    岳谦有些眩晕，赶紧放下车帘，紧贴在车上。一定是太累了，休息下吧。

    墙头，朱祁钰一脸平静地凝视着那蚂蚁车队消失在路的尽头。风传来他的问话：“舒良，你说岳卿的车队什么时候可以到瓦剌。”

    舒良跟在殿下身边，多少摸到他的性子。表情越静，说话就越得小心，这位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

    正是因为如此，舒良说话才敢放心大胆的说。

    他恭敬地回话，“回殿下，岳指挥使快马加鞭应该十日内可到瓦剌。”

    十日内，不知要死多少快马。

    而大明，很缺马。

    朱祁钰想到的却是这个。

    说完，舒良觉得奇怪。

    岳指挥使为什么不骑马？

    改坐马车？

    但随着朱祁钰一声令下，“起驾，回府。”舒良不得不暂时收回心思。

    这几日，王妃依旧递牌子进宫。

    舒良更感觉古怪。

    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王妃送点心的次数多了起来。

    舒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这个时候，王妃应该还在宫中。

    陪钱皇后以泪洗面。

    尽管钱皇后失去丈夫，怨气颇多。

    但王妃每次进宫，总是愿意陪她这个苦命的女人多说说话的。

    丈夫没了。

    自己又没个一儿半女。

    唉，真是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