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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谈鬼作祟

    “呵呵,我说‘酒爷’,要你葫芦里些酒水可好?”说起店里要来客,无酒不好招待,直叫吴醒转个身搭人肩,试着这么一问,果是问得那酒鬼虎了脸要抖腮帮子。他立马换了一副嬉皮笑脸,还拍人大肚皮,却也没饶过旁边展颜嬉笑那百里妖精之钱囊,搞得小姑娘气鼓鼓赏了他几拳。

    无有办法呀,当家不易,吴某人皮糙肉厚的才把赊来的小钱袋交给酒鬼,外带自掏出一些碎石子,还交代说,“兄弟受累一趟,袋子里这些钱,帮着去那巷外‘百宾楼’弄些酒菜先藉慰我等五脏庙。再者是这些‘碎丁灵籽’,回头你绕到他家后厨,买些隔夜的剩菜,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旁人真是活久见,此人狗胆包天敢使唤这胖子?兴许是酒鬼也饿了,没做计较抖着肥囊出了门,也没放下什么话。

    甭管酒鬼豁不豁达,别人再一听这剩菜二字,均笑骂那吴醒主意够馊的,为省些钱财,却叫来客吃隔夜饭!这家伙来开店,绝对是十里八乡里头一间黑店哪!有名的吃盘豆腐给报肉账的主。

    “有店有菜,还缺小跑堂!”趁着大伙都在厅里聚着,自比寻房购置出力不小那百里语蓉拿笑眼瞥着吴醒,言语挑逗,“要不您委屈一下?”

    好,这个“您”字用得好,小姑娘可算是学到家了,硬找着机会挖苦旁人。自也清楚,那吴醒盯上她先逝掌门传下来的乾坤袋已有时月,那里面的宝贝,可是留给她重整旗鼓、光耀山门之用,平日里半分不敢怠慢,却叫这贼偷天天惦记,委实可恨。

    “他?哈,够呛!”真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那主意也馊,红粉率先笑了出来,可他下一句把众人逗得大肚朝天笑,“就他那模样来跑堂?刁民的身份,公子爷的脾气,这要是受些不痛快,恐怕那米饭里要拌上耗子药!”

    正所谓做一行爱一行!吴醒一看别人笑得厉害,心说这队伍不好带呀,就连往日不苟言笑那安一龙也笑得难看。可恨的还是那只猫,这蓝灵一本正经走过拍他肩膀,表情甚是同情,搞得他抖袖大闹,还使唤那百里语蓉说,“哼,要人还不容易?妖精你去。方才您大小姐不是挺同情他的吗?去南门路口把那‘花子’给拉来,顺道让他找来几名‘丐’字派弟兄,都扮上,回头不给工钱管口饭。今夜小爷要宴请拦路虎,红红火火架起人肉店!”

    前半句大家还要笑他不上台面、不地道,后半句却让大伙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看来这吴醒果然意不在开店,重点均在“买卖”上。

    一伙人中,独有那安一龙窥出吴醒一点心思,想这厮是孙策坊的杀手孑然,是否在这天罡山里已接了命令,有别样行动呢?

    其中,红粉不愿理会吴醒此次在这扎根是要跟“关山迢递”较劲,还是做什么打算,反正他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修为低到连个百里姑娘都不如,也就不管、不猜了。

    众人不知,那百里语蓉听言暗自把气提,她想起了吴醒之前说过一段话,现如今虽不知那家伙要搞多大一桩买卖,但离师门被灭的真相想必不远了。交代她去找人这事,此刻也无半分拖拉,去得很快,回来得更快。

    只是那个时候,偏有人大煞风景站出来指认某人祸心重重,就是蓝灵颇淘气敢指到某人鼻子上来骂,“骗子一个!”

    “小姑娘断得准!”生意不闹不红火,红粉折扇一开,假做徐徐凉风驱毒暑,真做煽风又点火,他早已听出来了,这吴醒是要用言语迷惑,欲要收服百里等将心。

    “断得好!比某人自比半仙掐卦来得妙、来得靠谱。”突然有了个窝,冷不丁教安一龙好似揭开了那张死板的脸,跟着风也要锦上添花,自都闹一闹。

    ……

    镇西边,城湖羊肠斜月巷里这间庭院得有三进院,在那后头堂屋,酒鬼率先买好酒菜回来了,几人正落座等着百里语蓉来报信,

    期间,那吴醒自吹自擂,讲到了上午和下午遇到的这伙童人杀,还提醒在座的几位,“今后要是在街面上看到哪些个鬼鬼祟祟的,甭管他是哪路青皮,请进店里来,先绑了,回头小爷自去东渡口借些度日钱银花着玩。”

    多人听到这,想这分明是黑店哪!可着那吴醒越吹越不着调,说到“狗市”斗赌去了。正当他话吐半截,那百里语蓉领着人回来,生生把他那精彩的环节给憋回了肚子里头。

    这期间,唯有那只妖猫眼珠猛转,不知自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老想着要与吴醒打听那康府宅院落在哪方,许是夜里要发市,好家伙。

    谈其招来那几个花子脏得实在不像样,同行里算是“拔尖”的了!吴醒步出堂屋,先让百里语蓉进屋就座等着开席,然后让那几个先去井口打水,把这身臭味给冲一冲,还交代道,“井口边上就是柴房,里头有你们换洗用的衣裳,完事后,自去后厨弄些嚼裹,就在那候着客。”

    “对了,你是叫大柱吧?”

    爆炸头花子大柱点了点头,正要吱声道谢,却又是被吴醒抢言盖了下去,“南门口那会儿,听说你是个厨子?”

    大柱这回抢着应声了,苦水还没来得及往外倒,就又叫吴醒问来,“因何故无营生呢?还不就是你使惯了各种调料,伺候不来这里的老爷们。”

    这话可把大柱一肚子苦水给弄酸了,脸上又羞又臊,低着头都要往怀里埋。

    “交代你一声,后厨那些菜不大新鲜。你呢,给爷二次入锅,就那后厨,莫说调料,毒药都有。酱油什么的你给爷使劲放,压下那味道就成。”

    随后,花子大柱领头,几人千恩万谢自退了下去。

    ……

    期间无话,酒足饭饱之后,吴醒来了后厨看看这几个干得怎么样。未进门,可是好!那大柱刚才还含泪欲滴呢,这会儿说上俏皮话了。

    “老板!您摸的这蛋,半点黏糊没有,全是水,打不起来,那鸡场里的鸡该不是串稀了吧?”大柱子捧着碗筷,边叮叮当当打着蛋,边跑来门口真好意思让东家看看这一碗稀。

    这大柱跟那鸡场里头的是一路祸害!吴醒思未断,话没骂出来,叫前院的人给吼灭了。

    “卖人肉的,前屋来人了!”

    天刚擦黑,这一路虎来得够快!吴醒这位当家的还没招呼,倒是大柱积极,就见这小子急往后厨里头跑,跟上了战场前线似的,嚷声好大,“哥几个快把围裙脱了,担上抹布,准备上菜了啊。誒那谁,灶台上那口罐别碰,今儿个我非要让这群老古董尝尝什么叫‘无敌海底佛跳墙’!”

    听了这般勤快,吴醒摇头往外头去了。

    ……

    店门外。

    “无事常来!有趣有趣。”有那么一位华服款爷领在前头站指匾额,他身后一众路虎谈笑风生。

    匾上“无常自来”那四个字写得“浪”,是篆体,拜红粉浪笔所赐。

    此华服人窄额头无毛,三角眼,浑身皮肤精黑乌溜,一双眼珠透着精光,叫吴醒从店里往外走出这功夫,远远看去,心下敲定这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啊!再听门外那几路虎彼此再打这招呼,晓得这位爷就是方才下午于总兵府里被拦架而未能谋面的那位新来的“副总兵大人”了,复姓‘西门’。

    “哈哈,西门老总大驾光临,使我小店蓬荜生辉呀!”吴醒人模狗样摇两步出门来迎,自拱手见礼道。

    老总二字去了个“副”,可把人捧得不轻。

    “叶老板有心了。”说着,西门副总兵忽然想起一事,冲着身后几路虎玩笑一句,“诸位该改口叫‘吴老板’了嘛。”

    上官大人一句玩笑,哪怕是一句冷笑话,无人敢不应景赔笑,“恭贺吴老板开门大吉。”

    “西门老总玩笑玩笑。在您面前,在下哪敢称个‘老板’二字。”吴醒笑脸相迎,一路拱手而来的礼节并未放下,说着侧身一让,“来来来,几位贵客里边请。”

    这时,屋上蹲着几个人,正看那几位大爷抖袖款步进了店门,而红粉这几个是大爷小姐的身份,伺候人那等事,留给那不要脸的吴醒干去,就听有人说,“瞧这几个来吃白食的,这几步走,还真有大爷的风范,不比吴醒那八字螃蟹步横冲直撞来得差呀!”

    听这几位的笑声,压根就没把这官放在眼里,谁叫他们进了吴醒开的这间“黑店”呢,自不像好人。

    前院店里桌椅摆得规整,四四方方排列,对角折叠,做得这么细,看来该是出自女人家的手笔。至于大柱那几个跑堂的,吴醒没敢让他们在外头站着,因这几人长期营养不良,这要端出来,可不坏了一桌菜肴的品相?谁还吃得下去呀。

    眼下,方招呼几位客人落座,吴大掌柜便于厅里使个高明击掌为号!就见搁着中庭大门外转进来四个家伙,他们一身短打劲服,脸上戴着盗贼面罩,凭那皮包骨的额头,唯露那一双乌眼,活脱“恶鹰”一枚!哪知却是迎来一众虎拍桌瞪眼、抽刀亮腔喝。

    方才,还是那大柱搞怪,兴许是电影看多了,他搁着门板还没把菜端进来就使劲冲厅里吆喝一声,“上嘞”!

    如此瞎喊,可不叫这一路虎吓一跳之余,看这几个盗贼扮相的家伙排着队蹿了进来,还以为遇到劫道的了,一个个拍桌而起,当即直让吴醒操碎了心。

    “去去去!”吴醒忙挥袖轰赶上前解围,训斥着大柱几个,“贵客在此,你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向西门老总赔罪。”

    “给大人赔罪。”

    紧着大柱几个都是地球来的土特产,没“跪”过,硬生生挺在那,可把吴醒气坏了。于是,赶在未起纠纷之前,他使个身法似移形换位,依次起脚在这四名跑堂的腿窝上一点,叫这几个冷不丁的往前一跌,这礼拜得可就过大了。

    “哟哟哟!”城门官那头头,寸头肖家弓忙假做伸手去扶,“叶老板,你手下这么大的礼,我等着可受不起。一场误会罢了,快快让他们起来吧。”

    这不是客气,而是吴醒方才使的那身法叫人看不清,就这手段,他们一众兵士就应付不来,所以这客气是冲着别人手里头家伙够硬去的,否则,今日大柱这几个就过不了挨板子这关。

    有意思的是,这桌上除了那位西门副总兵以外,还有一人未起身。是那项小子楞种,硬坐在那,屁股跟沉石似的,也不见惊,一双死水潭似的眼睛,根本不拿这当回事,恐怕真动了刀子,他也不在乎吧?兴许这里头还有他与吴醒打过交道这一层关系。

    大柱几个被赶到后厨准备继续上菜去了。

    “今日小店专门为诸位大人设宴,就算是其他权贵,甭管是哪家王侯将相一概拦架!”岂不知业有百年精品诚,必有千载失心欺,后世猪妖不认猪刚鬣呀!那吴醒脸皮厚到了某种无敌的程度,话说得一点不脸红。

    却也比不上这些逢场作戏的老手们,一个个夸得比旁人说得还恶心,可不让粱上偷眼那蓝灵笑得白牙璀璨直打滚,这会儿自化了猫身,蹲上在上头看戏呢。

    盯梢这事,此时还真得由这妖猫来干!

    桌上几句客套下来,吴醒识趣般退到柜面上去了,他才不盯着后厨,自想着一会儿怎么开口问价,日后好开店做营生。

    少顷,酒菜上齐了,整整八十八碟一桌容不下,可妙就妙在这,一时变起戏法,那三十有菜桌上摆,其余菜碟飞旋不定,招则既来!

    那碗碟是法器,正被吴醒操纵着。他还弄了些花里胡哨的,梁柱上晶石闪华彩,弥红灯似的光点打下,快成歌舞厅了,唯缺那台上大腿舞,可把大柱几个惊呆了目,也叫这一桌路虎称夸又称奇。

    没一会儿功夫,大碗的酒,糙汉的嗓,红脸唱戏,白脸吟苦,可着见闻那位吹得天花乱坠,这位听得苦不堪言,“是是是”频频点头!

    酒桌上,就有这么一号独苗,看似不合群,那项小子板着脸就往柜面上来,兴许这吴醒出生平凡一些,能与他对上几句话,两人就这么瞎聊着。

    “吴大哥,你这酒馆扩建的事他们能帮你办成了。”

    “这可要多谢项老弟帮衬着了。”吴醒正要从柜里拿出好酒招待,却是那边桌上闻声渐低难觅音。

    ……

    “诸位弟兄,往后这日子可有些不好过了。”许是酒能助兴,西门副总兵浮白一大杯,似是借着醉意,又似倒着苦水,他看似沮丧般从怀中慢慢地掏出一封未开封的书信往桌上轻一拍,“听说要换防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呢又是个空头衔,无权的副总兵,保不住你们,往后也没法替弟兄们多谋福利了。”

    峦志镇东门,往日客商最多,油水最多,如今换防,哪家会答应?各人听此一“醉言”,各自把心自找辙,一时不知该求到哪家门庭才能保住这金碗。

    有些人以为自家上头有人,哪怕换个地界,不见得少了多少油水,自要该孝敬的不落下,不愁找不来保人。可那西门副总兵接下这一句话,却让多人品尝了一下平地升雷的滋味!

    “苦日子要来了,那龙牙城今非昔比喽!”

    此话要活活劈死人哪!那个地方,头两月刚吃了败仗,恒国与宇武都较上劲了,两者是你来我往,失而复得,复又得失,全是牛鬼蛇神打的硬仗。这会儿调过去?几条命都没了。方才他们还以为这调防不过是镇子里头的事,如今这折消息可要把人难死。

    话不惊人酒不醒,这些一路虎可惊成了猫,求爷爷告奶奶要问个明白。

    “别提了。调往哪里也不是本官能做主的。”西门副总兵瞧着大家够紧张,他却偏要假做醉态指着大蒜鼻说,“其他人我还没听到信,而你这个白企算是有准了,听说上上头要派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唉哟天塌了!求大人告知,东门副总兵吕大人可知道这事?”

    桌上一时静了声,没人回话。那气氛就更紧张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私下里藏着不少秘密,就是没人愿意站出来支一招,各有鬼胎。

    “唉!我想我以前那帮兄弟了,那年月什么光景?纵马百里奔腾,哪个不是英姿飒爽。可惜我老了,带不动了。”西门副总兵频频摇头,兀自斟酒干拔,颇有英雄陌路般感慨。

    “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这年月混口饭吃不容易,可不能让兄弟们都饿死了呀。”城门官肖家弓终于酒醒了过来,方才就属他灌得最多,嗓门最大,告言大家都要团结一致,谁让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呢。

    多人忧心忡忡这功夫,“喂,肖大人。”西门副总兵推了推那满面红晕的寸头,指着远处柜面上那两个谈笑的人儿说,“你帮我瞅瞅,那项小子是不是喝高了?笑得那么痛快。你带两位弟兄速去看看,别叫他在外边胡言乱语。”

    这事可急,寸头招呼上两名弟兄,摇摇晃晃往外头去了。

    紧着这功夫,方才言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有颗狼心的自然会咬人。大蒜鼻白企头个纳了投名状,拜倒官门下,桌底下那钱袋递得比谁都利索!剩下其余几个都是关系不硬的一江春水,说冲就给冲走了的主,他们也表态得够快,愿为西门大人马首是瞻。

    “好!既然几位愿追随于我,那本官也不能亏了你们。这清明节前后本是个杀生忌!我来告诉你们如何避开这次劫难……”

    这官爷使了手段,张嘴却无音,叫那梁上妖猫支着耳朵也没听清楚,正挠心呢:么的,本喵要出法器。

    ……

    与此同时,寸头几个来到柜面前,正要架走“喝醉”了的项小子,却是发现这家伙压根没醉,平日里寡言寡语的,倒是与这看似不像好人的大老实谈得来。

    忽然,酒桌那边传来怒言吼喝,同在座的几位都拔刀站了起来,“大胆!什么人敢偷听官府机密?”

    此话惊得寸头几个急回身转望,他们干的那些事,那是掉脑袋的罪过,各种紧要环节怎能让外人听了去?紧张之余,一双双贼眼冷扫四外寻,这要叫他们发现了,别在腰里那刀子可不留情面。

    忽又“呯”一声爆响,害得一路虎们齐刷刷转目寻去,原来是那吴醒发了火,摔了酒坛,还蹬桌弓虎步摸刀,满面狰狞,活脱一索命厉鬼,同时大声唤来,“来人!倒翻天了都,哪个胆大之徒赶在大爷店里闹事?活腻味了他。”

    一时间,清风徐来,屋门洞开哨音俏,君踏风来霸王弓,不辨笑脸似笑颜!紧随着,风儿送来香溢满,浅浅一杯,万千意趣,云梯游龙醉卧猛虎将,项上九骨鸣冤如入恶人窟!鼓中雷,大军起嗡嗡响,不辨刹罗是修罗!天落燕,长剑立,香飘来!

    如此凶徒聚集,惊得多人当堂瞪目结舌。

    “喵!”死猫也要凑热闹,可让别人抓了个梁上罪魁祸首。

    “嗨!还当是谁,西门老总许是喝高兴了。”吴醒打个哈哈把刀一收,手一扬,多人散无踪,后做出个伸爪来拿的动作,同时解释道,“我这家猫拿鼠能手!”

    多人听了才释然,搞得西门副总兵尴尬得急摸大光头,也要假做醉态笑不止。

    柜面离得那么远,妖猫在梁上蹬腿一蹿,正好跳到吴醒肩上舔爪子。

    一番笑言下来,又把人重新聚到了桌上。

    “哈哈……”瞧着一路虎能喝能聊这火候差不多了,吴醒也跟着过来,正对众人举杯相邀,“来来来,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叶某人敬诸位一杯。”待得多人笑敬浮白,他又说,“承蒙西门老总关照,往后我这店可算是能正常营业了。”

    “好说好说!你这事不难办,只是屋后边老李头那块地,你这卫生状况……”

    “不碍事不碍事!老李头与我亲如一家人,有得商量。退一步说,不就是一包药的事嘛!”吴醒痞相实足来玩笑,给西门副总兵斟的这杯酒,搞得人家都不敢喝了,只得哑笑附和不止。

    如此也叫这一路虎看出来了,老实人这一伙十足的匪盗之流,今儿个请客又送钱,日后免不了多有“搅扰”。往后与这人搭上关系,“伸手之处”要多有拿捏,高一分龇牙咧嘴,低一分目空四海,得拿个掐脖子价,否则定乱了尊卑,不好治了。

    “咳咳”!西门副总兵清了清嗓子,像是有话要说却未说,还是大蒜鼻这人机灵,替大人问了:“不知叶大侠那几位朋友……”

    “一路受难喝着风过来的弟兄。”吴醒话要撂在这,他读懂了西门副总兵眼中这有话说的贼光,定是有事交代,干得还绝非善事。这就是酒桌上的一种另类文化,真言假语皆在杯中酒,是非歹恶言无“醉”!现下他有求于人,且听听是个什么样的吩咐。

    “往东了去,叶大侠可知是什么地方?”

    “那地界可大,说不好。”

    “往东渡口那头,是童人杀一众胡子的地盘。现下阳春三月才过,正是好季节,不比寒冬那大雪封山,各路商旅买卖做的勤,而本官刚到任不久,实想做出些政绩,但又不好动用官家兵马,不知叶大侠可否……”

    “西门老总但说无妨。只是有言在先,我家那些弟兄常年饮马塞外,做事恐不知轻重……”

    “叶老弟多虑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杯盏互推言无尽,西门副总兵假做笑来真变容,连称呼都变了,转手就送出几枚令牌,供老实人等方便行事之用,“有此令牌无人敢拦你等出入。本官说了,要做政绩,自然不能闹出大事。剿匪之话本官更不能为难老弟了嘛。只是这年月正是旺季,恐那童人杀等匪众造次,此次需叶老弟充个生面孔,于东门外盯个梢而已,防一防这伙贼人闹事,期间也好提早告知本官,我好派兵捉拿贼人。再者还有一事,这些个别商旅不算顺民,易与歹人勾结,货运非法之物,叶老弟也要及时告知本官。”

    “对呀!凭叶大侠等手段,此事再容易不过。美差呀,我老白要不是拳脚不成,都想抢你功劳啦!”大蒜鼻白企那边鼓敲得及时,人挺精神还说得煞有其事。

    前一事拿匪造势算是中规中矩的行动,可后一事要拦截商旅,可就让寸头肖家弓有些想不透了,那可是他们的肥水呀!西门副总兵这是要断人财路?不对不对,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事:“那些商旅与镇内多家势力权贵大有关联,哼哼,这西门副总兵此次这手可伸得够远的。他‘西门复’是个外来的官员,暂时还不清楚镇内各中情势人脉,这次派人盯梢想是在摸底,看你哪家富贵,哪家招摇,是要在源头上猛猛地敲上一笔!”

    寸头思量到这里,也就放心的喝酒了:“你西门复怎么敲打权贵是你的事情,与我等小摸小偷沾不上边,况且就怕你这大官‘不拿’,不怕你‘多拿’!往后大家都有制约了,一些事情要是叫上官查下来,大家也可以一笑置之,关起门来解决。至于那调防之事还没谱呢,在此事上就算使钱不成,老兵我还没招应付了?大不了‘因公’打断一条腿,老子我躺在城门口舒舒服服喝茶去。调令?调谁也不能调了功臣。”

    且不管场中各人多少心思,这事吴醒应了,为了逢场做作个戏,大家还是在酒桌上互推杯盏,豪言吹嘘,直至曲终人散……

    ……

    当晚二更天,月有皎光,孤星未出,凉风吹过,院中槐影沙沙,随着月光打下,门前地上映出猫影上房。它左看看右瞧瞧,待得确保各家已熄灯睡去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东边,不做思量一时,刚抬脚要跳出去。

    忽然,院里却漫起白雾,所过之地已悄悄的覆上一层冰霜,叫这猫看了毛都炸了起来,喵一声,复又蹬腿夺窗入屋,一双蓝目透着窗户缝四外惊异不定,特别紧张那睡在西厢屋里头的百里语蓉。

    “咚咚咚”!街门擂响,就听得糙汉大着舌头骂来,“死猫!你半夜不睡觉上屋拜什么月?快把积尸气散了,想想冻死爷爷我?”说这话,人是歪醉难支腰杆直,醉步晃一晃,推了三两次,才找准了街门的方位,随那“咿嗷”一声,院里一股寒雾卷了出来,“啊湫”!冻得人喷嚏连连,难怪这吃醉了的吴醒要骂那前边墙根下探脑来瞧那妖猫了。

    甭管冷不冷了,那吴醒醉狗一样扶不着门墙半爬着进了门,赶上墙上人影撞来,被那蓝灵揪着他衣裳一顿猛嗅,便就坏笑出声。

    “好大的脂粉味!你坏,你喝花酒。”

    这酒喝的,天在晃,地在摇,那吴醒赶紧一屁股坐下来,怕自己打跌出了丑。可是闭上眼睛,天地还在转,脑仁疼得厉害,不过他形醉心却没醉,还是没忘了正事,嘴上却没个正行,“你吃哪门子醋?改日带你上香飘楼,一并耍去!对,对了,一路……虎,都说了什么鸟事?”

    这妖猫可坏,听不出来这吴醒醉眼里把她当成了谁,趁着这不省人事的机会,先赏了那家伙几个嘴巴子,打得噼里啪啦的,真爽!后才心满意足的插腰亮腔,“本喵碍于潜伏重责,没使出大本事来,叫那秃头三角脑班门弄斧,只听得‘清明前后,起事地点在东门’!”

    事办砸了,这猫找借口这功夫,那吴醒早躺在地上眯瞪过去了,也不知听没听全乎。这哪行呀?这猫还有话要问呢。

    “喂老鬼,那‘狗市’在什么地方?可恶,你先别睡呀,本姑娘还有大事要办的。”可不管怎么摇晃,大巴掌怎么赏,醉汉雷打不动,她只得气呼呼的满院里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