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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扑朔迷离

    次日,无常自来高塔顶层,那红粉正与六耳赏景对饮,同时,那两只青鸟也不知是怕那条白龙把它俩给吃了,扑腾着飞走,毛都吓掉不少。

    “六耳兄,你桌上这只‘脏口’挺有意思啊,能把那北洋的信鸽勾来了,更把那西县的也诱来了。想必遁速很快吧?”

    “红粉兄见笑啦!我这是兽言之法,可通飞禽。不比安老弟那些妖灵厉害。”

    两句闲聊之后,红粉拿着抄录下来的信件慢慢品着。

    第一封信件是惊鸿军发往顺天府的,信中言:旅顺闹灾,至今未知,惊鸿军自向皇城领罪。经查明,山匪劫财,乡民遭难,已将匪众捉拿关押,不知是否发往顺天府?再依黄大人信中之言,已查明旅顺遭灾情况,千里良田枯败不出十日,确有其事。此地破败的情况也似黄大人所言,乃乡民依农具自行破坏,但寻不见“韦陀”身影,一朵也无,无从查明“花变”异象。左右纵兵奔袭九乡山脉千百里,请出“无峰崖”所铸“金击子”无有一点反应,寻不见“白荒”蛛丝马迹,不知曾是“子虚乌有”?望黄大人速速查明真相,惊鸿军好筹备兵马。

    信中的内容六耳也看过,他见那红粉看得如此认真,神色转变之惊奇,他便插嘴了,“吴老弟真是寻了个好帮手啊!不知他几时回来,我等也好使唤使唤他呀。”

    话音刚落,白龙伸来龙首,左右看得六耳原形毕露,好似它会说话似的:小小猕猴,别忘了“本君”还在,而那贼偷与我心意想通,留神那厮再盗你家药柜一回。

    红粉看到这条白龙嘲笑六耳,说是背后说人闲话,等吴醒回来打你板子。他便大笑起来,继而翻开第二封信,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消息。

    第二封信件是驻北洋军发往西县惊鸿军的,原本就是他伪造的信件,方才那只青鸟就带着他的“谢意”往北洋而去。

    信中言:北洋港南山一带果有人屯兵积粮,是海中兽族,小有三五千人马,再依昆仑界“休战法旨”,我等兵将追查不可激进。经查明,海族作乱迹象尚浅,但招灾之力实望尘莫及。山火烧红南山一片天,空间乱流肆虐无处遁,海妖一族折损小半数人马才将祸事按下。经查明,玉京阁虽无出兵相助灾情之意,但依左右邻里的关系,确有微妙的联盟之意。观灾情之势,海族舍命扑杀,事关众多“化龙池”一幕,预计造兵不成,反累己身。事不知南山兽王是否异主,北洋军详加留意。

    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正是令红粉绞碎脑筋之事,才小“三五千人马”,多大的胆魄敢布“全国战火”?媚娘以运术用谋,好比战前斩将。他们屯粮到底作何用意,是诱饵、是长计,是明火、是暗涌?那大军所在,北洋老巢,不知吴醒探得如何?若败了其谋,图个一场空,也算是一搏之力。海妖以什么条件与“玉京阁”相谈?真要“起”了玉京阁地盘内的所有矿脉,那财力,十个花国也得败。

    由此,红粉决定先抄海妖后路,不让宇武的兵力安营扎寨,硬赶着他们去山里吃草。随即他问了白龙,得到的答复却让塔楼上二人左右猜不透:旱地光打雷,老天缺德带冒烟。兴许是吴醒受折磨时发个牢骚,但他此刻应该还未能潜入北洋龙宫地带。

    ……

    上到国运,下到民生,谁也没能预料到“虎牙口”一场战火愈演愈烈,很可能会撕裂所有人的布局。

    顺天府尹黄大人收到惊鸿军的回信之后,不仅没高兴,反而是茶不思、饭不想终日愁眉不展,因今日又死了“两户”人家,同是一桩案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死因,仍是在死者家中发现一把彩色稻谷和几朵枯萎的韦陀花。

    黄大人思来想去领会不到这里面的“要意”,按理说怀疑“花神”是不可取的,但如今真相迟迟未能侦破,他也只能布两手准备。他颁布命令:彻查旅顺乡近两个月以来的“货运”情况,追查粮食的去向,一粒不得放过。随后,他升堂再次审理旅顺乡的乡民,看看这里是否会有不为人知的破绽。

    哪知案件刚审理到一半,西凉城却发来了急件:听闻黄兄正受理“旅顺灾情一案”,不知进度如何?为兄甚感惶恐。本想亲自前来,奈何城中已乱。而今城外各乡也似旅顺一般事发突然,蔓延之疾,千里枯败。乡镇中亦有人无故暴毙。审理“旅顺流民”,得知乃“稻谷”为祸。现已命手下八百里加急将其中“证物”传于顺天府。若有后续进展,望黄兄速速告知。

    从西凉城过来的差爷把“证物”往公堂上一递,果是那“彩色稻谷”无疑。黄大人此刻并非心乱如麻,而是心惊肉跳:难道真如乡民所言,食它者夺其命?

    这样一来,事发不可收拾。旅顺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粮仓,从它那里发放出去的粮食几乎遍布全国!好在仅仅两个月,产量应该还没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若能追回……再不济也要肃清某片区域,收缴稻谷,以便留待观察,窥其真容。

    很快,黄大人启了书信,交由西凉城的差爷带回去,信中内容也似上面考虑的一样,出动军队,把控范围,清理出一个乡镇,看看后续如何发展。

    ……

    海是母亲,一切生命的起源地。它总是那么沉稳,静静地看着它的子女们每每带着雄心壮志漂洋过海潮起潮落,他来了不击起一丝高浪,他走了默默留下一段忧愁,独与我成伤。这份用心好似期盼,期盼子女们哪天能够大彻大悟,不论他们生前犯下过多少罪孽,总能在它这里得到一丝谅解。

    哪怕是大肚能容,谁又能填满海的寂静。也许它是失望了,默不作声,但这影响不了敢与孤独作伴“海的男儿”。

    “划呀!两个懒货,光知道吃。”吴醒几步过去一脚踹翻两个正嬉闹戏水的三寸黑娃,真是恨铁不成钢之意:怎么说也是由我“伟大”的灵魂分裂而来,怎似这般懒惰。继而他怒来亮出鱼竿,那条崩得笔直的钩绳直追入海中,“你两是不是想个岗位,啊?”

    那水里的勾当好比那佛祖割肉喂鹰,可不敢玩。一时间,吓得两小黑娃大力摇头,大力划桨,半分不敢出声。同时看到这堆活宝,那百里语蓉咯咯笑不止,想这些分化体好动,还不是随了您吴大爷那秉性?根骨里头也是个懒人哪。

    远洋空旷,烈阳高悬,鸥鸟不见,饿了好几天人都受不了了,那吴醒实没力气与那小丫头这张笑脸斗嘴,“该死的臭老天,缺德货!偌大一个北洋,鱼苗都不肯放一条,饿死爷啦。”

    如是碗,大龟壳里百里语蓉笑做打跌,让这船身晃得更厉害了,而那两个小黑娃乐起来又要闹了,桨做棒,丫丫斗打。这几天大海捞针,体力都耗光了,唯一遇到的还是这只死去多时的大龟壳。

    有了落脚地,那吴醒就狂,信誓旦旦自比海员小能手,继而他取了鱼竿,伤天害理到拿“人”钓鱼,你说可恶不可恶?兴许被沉入海里那小黑娃早割了钩绳,躲起来了。

    这行将饿死之人,心里兴许会想:前世罪孽,今生已还,该走了。至此,“命运”这个王八蛋便再耍你一回,兴许一场雨水就把你的命给吊住了,歹毒到硬要将你留在人间遭受折磨。它还会在背后笑话你呢,坏到极点。

    按理说,人遇了海难,等死般困在破烂的木筏之上,远远见到从海底破水而出的“背鳍”该是吓得屁滚尿流,但那吴醒扔了鱼竿嗓门都喊裂了,“遭瘟的天官老爷,你终于肯上班了。死鱼,哪里跑。”

    “不要轻举妄动。”百里语蓉真拉不住饿死鬼下水,她不似那饿昏头的家伙那般,她还记得安一龙之前说过:海中的战场不同,当它发生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玉盘水乡那些海盗留给吴醒的“呼吸罩”还留着,自这一猛子下去已是几百上千米深。也不知是那条“虎鲨”怕了他还是为何,水面上一有破浪之音,它便深深地往水里潜,直至暗无天光之地。

    人毕竟是人,修为再高深也抵消不了大自然的影响,比如饥饿。深海,水压越高,耳膜更是嗡嗡炸响,辨不清动静,左右看不见海底,漆黑一片。谁又知吴醒此刻心里的焦躁那是骂声一片:“好一条泥鳅。”如此才懂得“法宝”的珍贵,若是“避水珠”在手,一条逃命的鱼算个什么。

    水中的束缚在此渐渐体现出来。水中有海流声,更加沉闷,谁也辨不清楚这声音是海底深渊牵引着海流流走,还是有“海灞”摆动着巨大的鱼尾,闷闷沉沉。

    在水中,人若静止,越沉越深,但也不能随意踢水浮动,你听不见这微小的动静,可那鱼却听得真切,如此行踪暴露,真似靶子一般,不禁让人惴惴不安。

    任人鱼肉这句话用的贴切。那水流暗涌忽然往背上撞来,立时便是回头望月,把臂拦门横铁栓,一刀过去才知水中阻力之巨,慢如老太婆弯腰拾物,弯不下去、挺不起来,急死个人。方才黑影从背后一晃,明显是那鱼在耍他,或许也是在试探。紧接着,吴醒心发一狠劲:鱼头汤的不要,待我放出蛟龙咬碎你半颗脑袋。

    哪知,黑灭却唤而不应,半分不肯乖顺。他未及恼怒,反是有另一声回应,沉闷中带有咕噜咕噜乱响,好似有水倒灌入洞。漆黑中他心惊一时,那畜生想必张开了血盆大口!忽是响有铁头撞山,头顶上大股白色的气泡涌现,什么叫铡刀剃头,就似这般。幸好他放出了铁锁追入海深处,将自己拽得矮下了一小丈。

    实在想不出来,这么大的“鱼肚白”是怎样藏在深水中让人视而不见的。气得吴醒踢腿升龙,踹你个肠穿肚烂,哪知那鱼尾划水摇去,好似在笑话他:哇,好灵活的腿法!

    想在陆地上,力破千斤能伏虎啊,在这水里硬是破不开水压的阻力,丢人现眼。想要在水中游刃有余,必要有踢动整个江海的巨力,想必世上无人能做到,这便是海族的本领,它们的地盘。许是被气得一时忘了不能开口,吴醒给呛得双目充血,可他心中骂声却未止:“一条鱼,还翻了江了。而今我‘移花接木’便拿你试上一刀。”

    趁着那鱼尾摆动还在视线之内,吴醒用上了“幽冥果”的成名之技“移花接木”!他膀子一晃,一堆黑娃丫丫跳闹而出,伴随着铁锁响动。

    闻身后水声异动频频,那条“虎鲨”下意识般回头看看,它方扭回半条鱼身,忽发现什么东西“糊”人眼睛。

    一时间,这条鱼就成了“癌病变”时长满了瘤!“这算什么臭招”?他这是狗皮膏药,欺负那条鱼没长手脚,哪来的移花接木。兴许他的招数还没成型,便玩出个“自欺欺人”。可也别忘了,他放出“分化体”的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可谓登峰造极。

    鱼也是有视力的,失了往常的本领谁人不慌?这便潜得更深了。路上还甩脱好几个正剥鳞的黑娃,一看此法有效,它游得就更起劲了。而吴醒就凭着一根铁链拴在它鱼尾上任你奔袭,他自是那一记甩不脱的狗皮膏药。

    海面上“哗啦”一声有物破浪而出,似个“浮标”!远远一听“这东西”会叫唤,百里语蓉这下子动作好快,她轻点船帮,下水时顺手抓住了龟壳边缘,不弃栖身之所。要不怎么说:风雨是心性成熟的必经历程。她点水之疾追着那被越拽越远的“小黑娃”不放,而这些分化体真似没心没肺,那充了“浮标”的黑娃还朝她招手呢。想必那吴醒在底下玩得挺欢,如此,她才把要下水的心思给收了回来。

    所谓四两拨千斤,人总有战胜大自然的智慧,哪怕是惊涛骇浪也阻挡不了人类文明的脚步。说来也怪,世界变化多端,猴要成精、鱼想说话,你挡都挡不住。

    你有张良计,难道鱼儿没有撤墙梯吗?此刻,光看吴醒那张嘴骂不成声那德行,瞧他逃得多狼狈,便能识得那一窝“徒子徒孙”扑来之势到底有多凶猛。

    这叫“现世报”,谁让你用人钓鱼,它反用鱼钓人哪。要说这局面,也是人给害的。茫茫人海,任何一种“新生力量”的出现,它都会传扬四海,也会臭名昭著。你“钓鱼”用钩,那么所有的鱼就学会了用“钩”;你“捕鱼”撒网,它们也学会了“聚众谋食”。

    看看四海内,惊得一尾鱼儿都无,不知将“善良”置于何地,还不是人的过错?所以说,有些东西它就不该传扬出去,本意是“防范”,可它有时候也能造成个适得其反的效果。如是北洋内被人捕捞的鱼儿,若不是“捕鱼人”来了的消息传开了,兴许如今它们还活在“快乐的无知”之中,见了面还是“爷们”相互拱拱手,饿了才分生死!而今却是人人自危,离二里地早已跑得人影都没了,不分青红皂白骂声一片。可见这“消息本身传播的速度”就是一把“利己害人”的双刃剑,多一份谨慎,多一份反思吧。

    一群虎鲨身后追,无声中越来越近,人心乱了,划水的姿势也开始变形,恨得人蹦不起来,奔不出一丈远,闹的动静越来越大,正饥肠辘辘的鱼儿谁还看不见他呀。

    黑灭不乖顺,不肯来助战,而白破又不在身边,那不死金身使不出来,眼前这么多利齿巨口吞来,这叫人如何是好?吴醒摸遍了全身,也寻不见一把称手的“法宝”,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叫你平日里贪玩!他心慌之下也不知“易老前辈”所传的“紫气东来,化龙现”是否管用,可那道法要双手俱全才行。

    短短几秒之瞬,他周身丈外的光线全被吞进了鱼腹,剩下的就该轮到他了。可不知怎的,生死关头人的感知度特别灵敏,他总觉得海流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而那些虎鲨忽然发出刺耳的尖锐叫声。

    一时间,不少虎鲨这般一掉头而去,微微露出了包围圈外的些许光线,可让吴醒远远看见了那“四肢齐全、毛绒绒”的东西是个什么?

    原来是那只“海猿”趁机掏人老窝,它倒机灵,时机把控得精妙,兴许早就埋伏下来了,只可惜那当了“诱饵”的倒霉蛋,一时半刻要充了“点心”喂了鱼。

    畜生毕竟是畜生,哪怕会弄计,生物进化后保留下来的远古本性却难改,虎鲨没抓紧吃了吴醒,原因无它,生物的种群里有明确的分级制度,捕食的时候,“王”未动口享用,一切人等靠边站,绝不敢沾染一点荤腥。

    那群虎鲨一回头好像有些来不及了,因那只海猿不知从海洞里搬出了什么东西,它这蹬腿一蹿,那速度都快赶上百里语蓉的身法了,划水之疾,眨眼间快没影了。

    “完犊子喽!老猿哪,您不地道哇,‘人’不兴这么不讲义气吧?就算我不要那‘见面分一半’的规矩,您好歹把我捞出去呀。这回好,一群鱼罐头还不得把大爷我当了同伙,还‘拔了人家的旗’!鞭尸都不为过呀。”吴醒一看远处那几位气势汹汹回来了,他心里虽沮丧,但下毒手那功夫却不曾落下。

    俗话说:饲料鱼腥味太重吃不得。畜生毕竟是畜生,你把饲料扔浴缸里,甭管是什么,有毒没毒,它总要啄上一口。方才吴醒远远的没使这招,是生怕那鱼儿以为这只“无毛猴”拿粪石砸它们呢,谁吃啊。

    “贪食脑神丸是个好东西啊。吃吧吃吧。”哪怕四外游鲨群,吴醒心里还是笑得邪恶。他周身外浮起的这些个颗颗粒粒,可叫那些饥肠辘辘的鱼儿那样好奇,鼻尖拱拱戏绣球。

    这毒丸发作还快,不似金镖会所里那三位莽汉有安一龙留下的解药护持。这下子有好戏看了,那鱼目猩红又贪婪,本就饥饿,它咬起猎物来生是使上了浑身气力,甩头摆尾的,不把猎物撕个粉碎誓不罢休,总之就是一个凶残。

    血与水的交融,怒与恶的咆哮,每一次沉闷的划水声响起,便似一艘巨舰撞击而去,继而血腥弥漫、渐渐扩散。

    看戏的也怕自己卷进去,吴醒哧溜出来还不忘捞人家一块鱼肉,这种乱斗的情况下能捡点吃的算不错了。还未及拽动铁锁向百里语蓉发信号拉他上去,方才渐演渐急的海流在这时加快了流动的速度,这要是在海面上,风劲大了能刮人一跟头,此时那海流要抓起人来,三五个跟头止不住,甩得人七荤八素,肺里直呛水……

    海面上的情况就有些乱了,百里语蓉这几个,鼹鼠咬尾一节节,火车笃笃把水游,前头那“浮标”裤子快被扒掉了,露着白白的屁股,后边有人笑、有人低头脸彤彤,不知海底几多深,一头撞入不归路……

    原是那海底有深窟,形若宫殿有高墙,群龙环舞栈道窄,有碑无墓深藏海,百里见挂壁闹将有吴醒,生似劲风刮破布,指来骂去有海猿,你争头眼我不服,不知彩岩何价物,忽是巨兽开言鲸吞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