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和亲4
金帐的姑姑来说大可汗传唤阿史那云，通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阿史那云从床上拔起来，背到金帐。
一路上众奴隶都在收拾昨夜风雨之后的残局。
“公主，前面就是金帐了，你清醒一点。”通嘎用力摇晃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清醒多了，思索父汗明知自己早上起不来为何还要这么早传自己到金帐。
感觉今天的金帐有些不同，对了，帐前的狼旗没有了，桅杆被风折断了。
侍卫为阿史那云掀开帐门，帐内已经坐满了人。
阿史那云见礼。
大可汗面容忧虑，说：“云儿，你怕是必须要嫁到周国了。”
阿史那云心中一惊，“父汗，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风雨折断了桅杆，想来是因为我们不信守承诺天神示警。”大可汗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他的继位就因大巫的一句谶言，不得不信。况且阿史那云也是偏向周国。
众人称是，又询问齐国联姻之事。
“女儿们，你们有谁愿意嫁到齐国？”
公主们面面相觑。
“父汗，我愿意去。”姐姐阿史那卓自荐。
阿史那云急忙说：“父汗，不可！”
大可汗示意她解释，众人都看向她。
“父汗，前魏分裂才有现在的齐国与周国。齐国继承了六镇的军事势力，周国多不如。邙山战败更是丢了洛阳，影响深远。此次周国求亲，正是为了与突厥皆为盟友共同对抗齐国。若是父汗同时嫁女于两国，那么情形不会改变。亦或者父汗全力支持云儿，届时又让齐国的姐妹如何自处？请父汗三思。”
阿史那北海无论如何都是听姐姐的，随之跪下，“请父汗三思。”
阿史那多伦沉思一会儿说：“一个妹妹嫁到周国去是恩典，若是齐国也有了还不如不嫁。”
叶护阿史那首对说：是啊，到时候打起来对公主也不好。”
大可汗看向阿史那云说：“你说的对，就只让你去周国。”
又看向阿史那卓说：“你是个好孩子，阿父前日猎到了一匹小狼，赏给你吧。”
两位公主行礼：“谢父汗。”
走出金帐，阿史那卓对阿史那云说：“你别以为你去了周国就万事大吉了，烂泥终究还是烂泥。地鼠怎能与雄鹰相提并论。”
阿史那卓的哥哥阿史那百特是阿史那北海的大可汗之位最大的威胁。这次要不是阿史那云提前截胡了，便是她嫁去周国。
阿史那云直接动手一巴掌扇向阿史那卓。阿史那卓也不甘示弱，两人撕打在一起。
阿史那卓毕竟是姐姐，身材高大，阿史那云落了下风。
守卫不敢阻拦，只能去金帐报给能主事的人。
阿史那北海得知姐姐打起来了，急忙跑去，就见到阿史那云在地上翻滚的场景。
阿史那北海冲到两人之间。
“弟弟，你闪开，我今天一定要教阿史那卓做人。”
阿史那卓一脚踢向阿史那北海，“滚。”
“你凭什么让我弟弟滚！”
两人推开阿史那北海再次扭打在一起。
“住手！”大可汗威严的声音传来。
两人不甘的停手。
“两姐妹之间，打架斗殴成什么样子。两天不准吃饭。”
“是。”
“你们都回去，云儿留下。”
众人退下。
大可汗问：“你知错了吗？”
“我没错。是她先对弟弟出言不逊。”
“你看看你的小身板，再看看你姐姐。你们两个打起来，你能赢吗。你拿自己的短处去攻击别人的长处，不是讨打吗？”
“可我就是忍不下来。她说弟弟是烂泥。”
“你弟弟就是烂泥，我知道你和可敦都在尽力保他的小可汗之位。可他自己立不起来，又有什么用。”
“阿父，连你也这么说。”阿史那云说，“弟弟还小，等着看吧，他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你们做得很好，所以我给他一个机会。你应该清楚的知道你的使命。”
阿史那云心中一惊，父汗竟然一直什么都知道。
大可汗继续说：“你们做得好，你弟弟才能好。”
“云儿知道了。”
齐国正使得知大可汗已经明确表示取消与齐国的联姻，请他们立即离开。
“小王出去一趟。”兰陵王对正使说。
“你去那里？”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云公主。”兰陵王在帐外喊道。
阿史那云掀帐走出，“什么事情？”
“公主，若是你嫁到齐国，我们会恭谨的对待你，真心的爱护你，请你三思。”
“高肃，突厥已经和周国定下了婚盟。你们来迟了。”
“那……”兰陵王嗫嚅道，“祝你幸福。”
“谢谢，祝你一路平安，后会有期。”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兰陵王犹豫着说，这是他唯一能告诫阿史那云的，算是报答这些天来她的善意吧。
阿史那云有些惊讶，“你……谢谢你。”
兰陵王拖着脚步往外走，想到洛阳沉沉的宫阙，心中发麻。
“随国公”
孟忠转过身，云公主与周国的婚期已定，松了一口气，全靠楚剑出的主意。现下齐国使者已经灰溜溜的滚回去了。
楚剑将怀中的丝绢递给孟忠，这是他这段时间勘察地形绘制的舆图。
孟忠接过舆图，王帐周围百里大小山脉与河道标记得清清楚楚。
“辛苦你了，用过饭了吗？这些天你风餐露宿来吃点热食吧。”
“我已经习惯了……”楚剑本想拒绝但看见孟忠慈爱的眼睛，还是坐下。
“来，你尝尝这个羊排，突厥人的做法和长安不一样。”孟忠切下一块羊排递给楚剑。
楚剑想起之前在王帐中取了一块美味的鹿肉，突厥人做烤肉的手艺真不错。
孟忠见楚剑高兴，也高兴的再为他切，“来，多吃些。”
“随国公，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十日后就启程，出了突厥你就随队而行。”
“我知道了。”楚剑顿了顿，还是不经意间说到：“公主要嫁给那老周王真可惜。”
“大可汗让他在公子里面选，多半是世子吧。”
“可世子对世子妃情根深种，她嫁过去怕是不好。”
孟忠白了楚剑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沉思一会儿，“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你觉得她可能嫁给哪位公子？”
“和杨家有些渊源的只有鲁国公了。”鲁国公文治武功样样都好很适合她。
孟忠赞赏的看向楚剑，“你很好，如果你愿意……”
楚剑摆摆手，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语，“我若是想做官，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出发前两日，摩察骨特勤赶到王帐，径直来到阿史那云的帐子外。
“阿史那云，你出来！”
阿史那云深吸一口气，她一定要和摩察骨说清楚。
她掀开帐子，生气的说：“你不在豹师，在我的帐子外面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阿史那云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趁着我在外你就自请和亲！”
“你冷静一点，第一，我们只是朋友，我的婚事并不需要取得你的同意。第二，我是公主，你在我的帐子外面大喊大叫，你觉得合适吗？”
摩察骨深吸一口气，放软语调说：“云公主，你很好，我摩察骨喜欢你，不想让你嫁到周国去。”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尊重我。”
“云公主，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去求大可汗，大可汗那么疼你，一定会答应你的。”
“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嫁给你。”
“云公主难道你喜欢连见都没见过的周王！”
“我不喜欢啊，没有喜欢的人，就要选择最有利益的人。”
“云公主，虽然我是最喜欢你的，草原上众多的儿郎都喜欢你。你随便挑一个都比那个老周王好千倍万倍。不要去中原好不好。”
阿史那云看着诚挚的摩察骨，暗道一声抱歉，盯着他说“摩察骨，你知道我去了中原有多好吗？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我会住进香料制作的屋子，入目皆是雕梁画栋，出入是香车宝马。你凭什么阻挡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摩察骨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阿史那云高傲的看着他，上前一步，“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云公主，我会替你照看好可敦和小可汗的。”摩察骨颓然的说，“你以后要好好的。”
阿史那云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了，摩察骨与她有着深厚的感情，以中原人的说法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要和亲，按照她以前的想法会嫁给他吧。
两人对视，摩察骨败下阵来。
“豹师中还有诸多事务等我处理，公主的婚宴，我就不参加了。在此拜别公主，祝公主往后每一天平安快乐。”
“摩察骨特勤……”
摩察骨猛然抬头。
“本公主也祝你往后家庭和睦，子孙绵延。”
摩察骨怆然转身，打马离开王帐。
在草原上纵马奔驰，风呜呜的吹，好像是在嘲笑他这么些年的傻愣。
来时心中满腹话语，现在心中只有茫然与苍凉，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徒然咆哮。
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时间，阿史那云拜别大可汗与可敦。
“云儿，你去吧，莫迟疑。”大可汗摸了摸阿史那云的头。云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相信云儿一定可以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敦掩面说不出话来。“阿娘，别哭。云儿会给阿娘写信的。”
看着云儿稚嫩却坚毅的小脸，可敦倏尔回到了二十年前。是了，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昏黄天色，草色暗淡无光，她也这般模样坐着马车嫁到突厥来。她的一生已然如此，云儿的一生会不会比她好些。
大可汗最厌烦的就是可敦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把小可汗阿史那北海生就一副柔弱的心肠。
“你哭什么，云儿是我突厥的嫡公主自是比你好千倍万倍。”
是啊，突厥不是柔然，云儿坚毅果敢定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可敦牢牢的抓住阿史那云的手，想要留住她。
“父汗，阿娘劳您多照顾了。”
“你去吧。”
阿史那云抽出手转身登上了马车，突然听见弟弟叫姐姐的声音，猛然回头。
昨夜喝酒消愁，宿醉至今，阿史那北海跑出来外衣都没穿，“姐姐，姐姐！”
阿史那云在一片繁杂的声音中敏锐的听见了弟弟的声音，跳下马车飞奔与阿史那北海紧紧相拥，“弟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娘。”
还好赶上了，阿史那北海气喘吁吁。
“公主，时辰不早了。”周国使臣上前悄悄的对阿史那云说。
“弟弟，姐姐走了。”阿史那云推开阿史那北海奔入车厢中，不再回头。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再也狠不下心肠。
可敦拉住小可汗，目送马车越走越远。很多年以后阿史那北海都记得，姐姐踏上马车决绝的背影，任他如何呼唤都不再回头。
号角声响起，马车缓缓前行，载着阿史那云远离了王帐，远离了草原。
“前面就是突厥和周国的交界了，通嘎，你就和你哥哥一起回去吧。”
“公主，我不走。我是您的伴当，我的一生都要与您在一起。”
“通嘎！这不一样，别的我许诺不了，但还是可以让你回到草原。”
“公主，通嘎不走。如果公主真的要赶通嘎走就请赐通嘎一死。”通嘎在马车上跪下。
“通嘎，你怎么这么傻呀。也罢，你想回去的时候就和我说，我一定让人送你回家。”阿史那云将通嘎扶起。
通嘎的哥哥摩科向阿史那云行礼，他只送到边界。往后的路只有阿史那云自己走了。
“公主，通嘎若是不听话就把它遣送回来，我好好教训她。”
“什么不听话啊，我这么好，公主待我更好。你就别瞎操心了，自己好好的，给我多生几个大侄子。”通嘎白了摩科一眼。
“我知道的，你放心，通嘎也是我的姐姐，我不会亏待通嘎的。”阿史那云将摩科扶起，回望突厥的苍茫大地，然后登上马车。
“公主，摩科一直在此处。”
通嘎与摩科抱了一下追上马车。
摩科一行人注视着马车越走越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
一路上众奴隶都在收拾昨夜风雨之后的残局。
“公主，前面就是金帐了，你清醒一点。”通嘎用力摇晃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清醒多了，思索父汗明知自己早上起不来为何还要这么早传自己到金帐。
感觉今天的金帐有些不同，对了，帐前的狼旗没有了，桅杆被风折断了。
侍卫为阿史那云掀开帐门，帐内已经坐满了人。
阿史那云见礼。
大可汗面容忧虑，说：“云儿，你怕是必须要嫁到周国了。”
阿史那云心中一惊，“父汗，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风雨折断了桅杆，想来是因为我们不信守承诺天神示警。”大可汗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他的继位就因大巫的一句谶言，不得不信。况且阿史那云也是偏向周国。
众人称是，又询问齐国联姻之事。
“女儿们，你们有谁愿意嫁到齐国？”
公主们面面相觑。
“父汗，我愿意去。”姐姐阿史那卓自荐。
阿史那云急忙说：“父汗，不可！”
大可汗示意她解释，众人都看向她。
“父汗，前魏分裂才有现在的齐国与周国。齐国继承了六镇的军事势力，周国多不如。邙山战败更是丢了洛阳，影响深远。此次周国求亲，正是为了与突厥皆为盟友共同对抗齐国。若是父汗同时嫁女于两国，那么情形不会改变。亦或者父汗全力支持云儿，届时又让齐国的姐妹如何自处？请父汗三思。”
阿史那北海无论如何都是听姐姐的，随之跪下，“请父汗三思。”
阿史那多伦沉思一会儿说：“一个妹妹嫁到周国去是恩典，若是齐国也有了还不如不嫁。”
叶护阿史那首对说：是啊，到时候打起来对公主也不好。”
大可汗看向阿史那云说：“你说的对，就只让你去周国。”
又看向阿史那卓说：“你是个好孩子，阿父前日猎到了一匹小狼，赏给你吧。”
两位公主行礼：“谢父汗。”
走出金帐，阿史那卓对阿史那云说：“你别以为你去了周国就万事大吉了，烂泥终究还是烂泥。地鼠怎能与雄鹰相提并论。”
阿史那卓的哥哥阿史那百特是阿史那北海的大可汗之位最大的威胁。这次要不是阿史那云提前截胡了，便是她嫁去周国。
阿史那云直接动手一巴掌扇向阿史那卓。阿史那卓也不甘示弱，两人撕打在一起。
阿史那卓毕竟是姐姐，身材高大，阿史那云落了下风。
守卫不敢阻拦，只能去金帐报给能主事的人。
阿史那北海得知姐姐打起来了，急忙跑去，就见到阿史那云在地上翻滚的场景。
阿史那北海冲到两人之间。
“弟弟，你闪开，我今天一定要教阿史那卓做人。”
阿史那卓一脚踢向阿史那北海，“滚。”
“你凭什么让我弟弟滚！”
两人推开阿史那北海再次扭打在一起。
“住手！”大可汗威严的声音传来。
两人不甘的停手。
“两姐妹之间，打架斗殴成什么样子。两天不准吃饭。”
“是。”
“你们都回去，云儿留下。”
众人退下。
大可汗问：“你知错了吗？”
“我没错。是她先对弟弟出言不逊。”
“你看看你的小身板，再看看你姐姐。你们两个打起来，你能赢吗。你拿自己的短处去攻击别人的长处，不是讨打吗？”
“可我就是忍不下来。她说弟弟是烂泥。”
“你弟弟就是烂泥，我知道你和可敦都在尽力保他的小可汗之位。可他自己立不起来，又有什么用。”
“阿父，连你也这么说。”阿史那云说，“弟弟还小，等着看吧，他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你们做得很好，所以我给他一个机会。你应该清楚的知道你的使命。”
阿史那云心中一惊，父汗竟然一直什么都知道。
大可汗继续说：“你们做得好，你弟弟才能好。”
“云儿知道了。”
齐国正使得知大可汗已经明确表示取消与齐国的联姻，请他们立即离开。
“小王出去一趟。”兰陵王对正使说。
“你去那里？”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云公主。”兰陵王在帐外喊道。
阿史那云掀帐走出，“什么事情？”
“公主，若是你嫁到齐国，我们会恭谨的对待你，真心的爱护你，请你三思。”
“高肃，突厥已经和周国定下了婚盟。你们来迟了。”
“那……”兰陵王嗫嚅道，“祝你幸福。”
“谢谢，祝你一路平安，后会有期。”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兰陵王犹豫着说，这是他唯一能告诫阿史那云的，算是报答这些天来她的善意吧。
阿史那云有些惊讶，“你……谢谢你。”
兰陵王拖着脚步往外走，想到洛阳沉沉的宫阙，心中发麻。
“随国公”
孟忠转过身，云公主与周国的婚期已定，松了一口气，全靠楚剑出的主意。现下齐国使者已经灰溜溜的滚回去了。
楚剑将怀中的丝绢递给孟忠，这是他这段时间勘察地形绘制的舆图。
孟忠接过舆图，王帐周围百里大小山脉与河道标记得清清楚楚。
“辛苦你了，用过饭了吗？这些天你风餐露宿来吃点热食吧。”
“我已经习惯了……”楚剑本想拒绝但看见孟忠慈爱的眼睛，还是坐下。
“来，你尝尝这个羊排，突厥人的做法和长安不一样。”孟忠切下一块羊排递给楚剑。
楚剑想起之前在王帐中取了一块美味的鹿肉，突厥人做烤肉的手艺真不错。
孟忠见楚剑高兴，也高兴的再为他切，“来，多吃些。”
“随国公，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十日后就启程，出了突厥你就随队而行。”
“我知道了。”楚剑顿了顿，还是不经意间说到：“公主要嫁给那老周王真可惜。”
“大可汗让他在公子里面选，多半是世子吧。”
“可世子对世子妃情根深种，她嫁过去怕是不好。”
孟忠白了楚剑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沉思一会儿，“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你觉得她可能嫁给哪位公子？”
“和杨家有些渊源的只有鲁国公了。”鲁国公文治武功样样都好很适合她。
孟忠赞赏的看向楚剑，“你很好，如果你愿意……”
楚剑摆摆手，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语，“我若是想做官，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出发前两日，摩察骨特勤赶到王帐，径直来到阿史那云的帐子外。
“阿史那云，你出来！”
阿史那云深吸一口气，她一定要和摩察骨说清楚。
她掀开帐子，生气的说：“你不在豹师，在我的帐子外面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阿史那云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趁着我在外你就自请和亲！”
“你冷静一点，第一，我们只是朋友，我的婚事并不需要取得你的同意。第二，我是公主，你在我的帐子外面大喊大叫，你觉得合适吗？”
摩察骨深吸一口气，放软语调说：“云公主，你很好，我摩察骨喜欢你，不想让你嫁到周国去。”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尊重我。”
“云公主，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去求大可汗，大可汗那么疼你，一定会答应你的。”
“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嫁给你。”
“云公主难道你喜欢连见都没见过的周王！”
“我不喜欢啊，没有喜欢的人，就要选择最有利益的人。”
“云公主，虽然我是最喜欢你的，草原上众多的儿郎都喜欢你。你随便挑一个都比那个老周王好千倍万倍。不要去中原好不好。”
阿史那云看着诚挚的摩察骨，暗道一声抱歉，盯着他说“摩察骨，你知道我去了中原有多好吗？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我会住进香料制作的屋子，入目皆是雕梁画栋，出入是香车宝马。你凭什么阻挡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摩察骨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阿史那云高傲的看着他，上前一步，“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云公主，我会替你照看好可敦和小可汗的。”摩察骨颓然的说，“你以后要好好的。”
阿史那云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了，摩察骨与她有着深厚的感情，以中原人的说法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要和亲，按照她以前的想法会嫁给他吧。
两人对视，摩察骨败下阵来。
“豹师中还有诸多事务等我处理，公主的婚宴，我就不参加了。在此拜别公主，祝公主往后每一天平安快乐。”
“摩察骨特勤……”
摩察骨猛然抬头。
“本公主也祝你往后家庭和睦，子孙绵延。”
摩察骨怆然转身，打马离开王帐。
在草原上纵马奔驰，风呜呜的吹，好像是在嘲笑他这么些年的傻愣。
来时心中满腹话语，现在心中只有茫然与苍凉，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徒然咆哮。
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时间，阿史那云拜别大可汗与可敦。
“云儿，你去吧，莫迟疑。”大可汗摸了摸阿史那云的头。云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相信云儿一定可以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敦掩面说不出话来。“阿娘，别哭。云儿会给阿娘写信的。”
看着云儿稚嫩却坚毅的小脸，可敦倏尔回到了二十年前。是了，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昏黄天色，草色暗淡无光，她也这般模样坐着马车嫁到突厥来。她的一生已然如此，云儿的一生会不会比她好些。
大可汗最厌烦的就是可敦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把小可汗阿史那北海生就一副柔弱的心肠。
“你哭什么，云儿是我突厥的嫡公主自是比你好千倍万倍。”
是啊，突厥不是柔然，云儿坚毅果敢定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可敦牢牢的抓住阿史那云的手，想要留住她。
“父汗，阿娘劳您多照顾了。”
“你去吧。”
阿史那云抽出手转身登上了马车，突然听见弟弟叫姐姐的声音，猛然回头。
昨夜喝酒消愁，宿醉至今，阿史那北海跑出来外衣都没穿，“姐姐，姐姐！”
阿史那云在一片繁杂的声音中敏锐的听见了弟弟的声音，跳下马车飞奔与阿史那北海紧紧相拥，“弟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娘。”
还好赶上了，阿史那北海气喘吁吁。
“公主，时辰不早了。”周国使臣上前悄悄的对阿史那云说。
“弟弟，姐姐走了。”阿史那云推开阿史那北海奔入车厢中，不再回头。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再也狠不下心肠。
可敦拉住小可汗，目送马车越走越远。很多年以后阿史那北海都记得，姐姐踏上马车决绝的背影，任他如何呼唤都不再回头。
号角声响起，马车缓缓前行，载着阿史那云远离了王帐，远离了草原。
“前面就是突厥和周国的交界了，通嘎，你就和你哥哥一起回去吧。”
“公主，我不走。我是您的伴当，我的一生都要与您在一起。”
“通嘎！这不一样，别的我许诺不了，但还是可以让你回到草原。”
“公主，通嘎不走。如果公主真的要赶通嘎走就请赐通嘎一死。”通嘎在马车上跪下。
“通嘎，你怎么这么傻呀。也罢，你想回去的时候就和我说，我一定让人送你回家。”阿史那云将通嘎扶起。
通嘎的哥哥摩科向阿史那云行礼，他只送到边界。往后的路只有阿史那云自己走了。
“公主，通嘎若是不听话就把它遣送回来，我好好教训她。”
“什么不听话啊，我这么好，公主待我更好。你就别瞎操心了，自己好好的，给我多生几个大侄子。”通嘎白了摩科一眼。
“我知道的，你放心，通嘎也是我的姐姐，我不会亏待通嘎的。”阿史那云将摩科扶起，回望突厥的苍茫大地，然后登上马车。
“公主，摩科一直在此处。”
通嘎与摩科抱了一下追上马车。
摩科一行人注视着马车越走越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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