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刺杀
楚剑走得很慢，一路走来，旅舍无烟，十室九空，白骨遍野。往日繁华的大都，现在也是杂草丛生。他抬头问昊天，这天下究竟几时才能够给百姓一个和乐安宁的家园？
没有答案，在烈日下独自一人走在尸横遍野的大道。
道路前方，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正以高亢纤细的声音哭喊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她哄笑。几个男人将她推倒在一堆尸体上，面孔向下，正对着死人光溜溜的屁股。几个男人当场施暴，其它男人也围成圈观赏着，等待轮到他们。
一种悲痛感向楚剑袭来，他杀了除那小女孩以外在场所有的人。
鲜血顺着长剑滴下。
楚剑将小女孩身上的男人扯下，解了外衣披在小女孩裸露的胴体上。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这些都是他前些年来司空见惯的事情。
小女孩察觉到了身上重量的减轻，抬起头，一个黑色的背影，英武得如同天神下凡。
女孩子挣扎着起身，身上酸痛不已，她尽自己所能跑到楚剑的脚边，扑通跪下。
楚剑随意搭的外袍被落下，她的身上不着寸缕，苍白的皮肤上满是绯红和青紫的痕迹。
楚剑偏过头，“让开。”
女孩子抓住楚剑的衣角直起身，胸口挺立，直勾勾的盯着楚剑，“先生，您是好人，您救救我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女孩子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在这不知道何地的路上，自己一个孤身的小娘子没有人保护，刚才的情况随时可以再次发生。
女孩子紧紧抱住楚剑的腰，身体紧密的贴在楚剑的身上，如同一张膏药。
楚剑有些生气了，除了阿史那云谁敢这样亲密的接触他。踢不开，用手去扯。
女孩子抬起头一双蓄满水光的眼睛，看着他说：“我叫柳小莲，我今年刚满十五岁，和家人一起逃难。在路上遇到乱军，所有的人都没了。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一个人，不知道往哪里去。求先生救救我吧。”
她嘴巴说了些什么楚剑没有仔细听，这一双眼睛和阿史那云真像啊。
楚剑用手轻轻抚摸那双眼睛。
女孩子察觉到了楚剑的变化，向楚剑贴得更紧了。
楚剑回过神，将她扯开。柳小莲仰面倒在地上。
楚剑皱眉，“你去找一件衣服穿上。”
柳小莲犹豫着。
“我只等你三息。”
柳小莲飞快爬向楚剑外衣落下的地方，捡起灰袍快速拢在身上。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剑的身后。
楚剑听见柳小莲的喘息声回头，她已是踉踉跄跄，满头大汗几欲昏倒。
“休息一下吧。”楚剑在路边坐下。
“多谢先生。”柳小莲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坐下，现在全身无一处不痛。
楚剑喝了一口，将酒囊递给柳小莲。
柳小莲久未喝水，大灌一口，却没想到是酒，呛得她眼泪汪汪。
楚剑笑了，拿过酒囊自己继续喝。
柳小莲见他心情好，说：“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楚剑眉毛都不曾动，“你莫不也是话本子看多了。”
柳小莲羞赧的低下头，她连字都不识得。
楚剑不说话了，伸手在路边的草丛里摘了几味草药，用石头捣了递给柳小莲。
柳小莲不解“先生这是什么？”
“治你伤的，你那伤若不上药容易溃烂。”
柳小莲明白了楚剑说的是什么伤，羞得脸面如火烧云一般，诺诺接过药躲在草丛里上药。
楚剑说：“你坐在马车上吧。”
柳小莲欣喜的坐上马车，坐到棺材的边上。
“先生，这棺材里是你的谁啊？”
“师父。”
“他能有你这样一个徒弟真好。我若是死了，便如这路上的野尸一样，被禽兽吃，不知何时被人收敛。”
“先生，你若是死了，有人给你收尸吗，你想葬在哪里？”
顾剑想他若是死了，阿史那云会不会哭死。转而一想这绝对不可能，她本不是会沉溺于伤痛之中的人，只会真切的为他伤心一段时间。若是真有地府，等到她也死了以后，她一定会找到他痛揍一顿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
柳小莲自顾自的说：“我若是死了，就只想埋在阿娘和弟弟的身边。可我都不知道他们被留在了哪里。”
“你也有弟弟。”
“我弟弟对我可好了，我是阿娘被柔然人强奸的野种，阿父和阿娘都不喜欢我，只有我弟弟对我好。”柳小莲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流下眼泪“可是他死了。他才十二岁，还那么小。如果不是他和阿娘伏到我的身上保护我，我也就死了。”
“你节哀。”
“我一辈子都节不了哀。凭什么王侯将相将我们的性命视若草芥。我们也是人啊，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她柳小莲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一生任人宰割。在死人堆里醒来以后她就发誓，要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身下，她一定要成为天下的主宰。
楚剑将师父带回茅山。茅山的道观在风中萧瑟，他推开门，道观已不是昔日的的道观。
“你是谁，来干什么？”小道童发现有人擅入问道。
“我是楚剑，家师清心真人。”
“原来是师叔，快请进。”
楚剑停棺院内，问道“这观中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小道童垂眸，“连年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观中收容流民，为了方便改了一些。”
“观中其他人呢？”
“现在新帝招抚流民，他们走了。师父和师兄们也被请去建康为流民医治。”
楚剑问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的。小道童说自己是和流民一起来的，发了高热已经不记得是谁是哪里人了，师父给他取名灵宝。
楚剑听后微笑，这风格一听就是师兄取的名字。师兄啊，许久都不曾见了。
柳小莲向灵宝打听楚剑。
灵宝摇摇头说：“我只是听师父说过有一个师叔名楚剑，其余一概不知。”
灵宝和柳小莲帮助楚剑将楚衡埋葬。
楚剑摸了摸他的头，“我走了。”
灵宝问：“师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也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楚剑转过身摆手。
柳小莲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她被楚剑托付给了他师兄，可她不愿意留在这里。
“出来。”
柳小莲踱步出现在楚剑的面前，怯怯的唤道：“先生。”
楚剑冷漠的问：“你想做什么？”
“妾想跟着您。”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您救了妾的性命，妾要报恩。”
“我不需要你的报恩，说实话。”
“妾想要一个庇护，妾不想再像那天一样被人像畜生一样的压在身下。”柳小莲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见楚剑不为所动，柳小莲继续说：“他们的舌头舔舐我的眼睛，让我恶心得想吐。”
“走吧。”
柳小莲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微笑着，有他在意的东西就好。
繁丽的宫殿中并不明亮，只在桌案前点了几盏油灯。陈霸先正在彻夜处理国事，他的案前还有许多的奏表。
“陛下，用些夫人做的晚膳吧。”
“好。”陈霸先伸了个懒腰，“流民的事情这两天就可以全部处理好了。”
“全赖陛下有好生之德。”大监将膳食端上桌。对皇帝而言膳食并算不丰盛，只有一荤一素。在其他国家或许得脸的宫女太监吃得都比这好。
陈霸先看见膳食，怒目看向大监“这是什么？”
大监惶恐跪地。
“朕说过，用素盘即可，这玉盘是哪里来的？”
“回陛下，是梁宫旧藏。”
“将这些名贵瓷器丝绸锦缎出卖，所得钱财交予官府作流民安置所需。”
“陛下仁德。”大监行礼伏拜。
“更深露重的不要拜了，起来吧。”
楚剑在暗中看着陈霸先处理国事至三更，吹烛独寝。不再停留，飞身离开。
这一路走来，越是临近建康，流民越少，再加上今夜的观察，楚剑放弃了刺杀的打算。他是一位好皇帝，不能就这样死了。陈霸先活着，才是百姓的福祉。
楚剑当夜打马带着柳小莲离开。
没有答案，在烈日下独自一人走在尸横遍野的大道。
道路前方，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正以高亢纤细的声音哭喊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她哄笑。几个男人将她推倒在一堆尸体上，面孔向下，正对着死人光溜溜的屁股。几个男人当场施暴，其它男人也围成圈观赏着，等待轮到他们。
一种悲痛感向楚剑袭来，他杀了除那小女孩以外在场所有的人。
鲜血顺着长剑滴下。
楚剑将小女孩身上的男人扯下，解了外衣披在小女孩裸露的胴体上。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这些都是他前些年来司空见惯的事情。
小女孩察觉到了身上重量的减轻，抬起头，一个黑色的背影，英武得如同天神下凡。
女孩子挣扎着起身，身上酸痛不已，她尽自己所能跑到楚剑的脚边，扑通跪下。
楚剑随意搭的外袍被落下，她的身上不着寸缕，苍白的皮肤上满是绯红和青紫的痕迹。
楚剑偏过头，“让开。”
女孩子抓住楚剑的衣角直起身，胸口挺立，直勾勾的盯着楚剑，“先生，您是好人，您救救我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女孩子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在这不知道何地的路上，自己一个孤身的小娘子没有人保护，刚才的情况随时可以再次发生。
女孩子紧紧抱住楚剑的腰，身体紧密的贴在楚剑的身上，如同一张膏药。
楚剑有些生气了，除了阿史那云谁敢这样亲密的接触他。踢不开，用手去扯。
女孩子抬起头一双蓄满水光的眼睛，看着他说：“我叫柳小莲，我今年刚满十五岁，和家人一起逃难。在路上遇到乱军，所有的人都没了。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一个人，不知道往哪里去。求先生救救我吧。”
她嘴巴说了些什么楚剑没有仔细听，这一双眼睛和阿史那云真像啊。
楚剑用手轻轻抚摸那双眼睛。
女孩子察觉到了楚剑的变化，向楚剑贴得更紧了。
楚剑回过神，将她扯开。柳小莲仰面倒在地上。
楚剑皱眉，“你去找一件衣服穿上。”
柳小莲犹豫着。
“我只等你三息。”
柳小莲飞快爬向楚剑外衣落下的地方，捡起灰袍快速拢在身上。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剑的身后。
楚剑听见柳小莲的喘息声回头，她已是踉踉跄跄，满头大汗几欲昏倒。
“休息一下吧。”楚剑在路边坐下。
“多谢先生。”柳小莲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坐下，现在全身无一处不痛。
楚剑喝了一口，将酒囊递给柳小莲。
柳小莲久未喝水，大灌一口，却没想到是酒，呛得她眼泪汪汪。
楚剑笑了，拿过酒囊自己继续喝。
柳小莲见他心情好，说：“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楚剑眉毛都不曾动，“你莫不也是话本子看多了。”
柳小莲羞赧的低下头，她连字都不识得。
楚剑不说话了，伸手在路边的草丛里摘了几味草药，用石头捣了递给柳小莲。
柳小莲不解“先生这是什么？”
“治你伤的，你那伤若不上药容易溃烂。”
柳小莲明白了楚剑说的是什么伤，羞得脸面如火烧云一般，诺诺接过药躲在草丛里上药。
楚剑说：“你坐在马车上吧。”
柳小莲欣喜的坐上马车，坐到棺材的边上。
“先生，这棺材里是你的谁啊？”
“师父。”
“他能有你这样一个徒弟真好。我若是死了，便如这路上的野尸一样，被禽兽吃，不知何时被人收敛。”
“先生，你若是死了，有人给你收尸吗，你想葬在哪里？”
顾剑想他若是死了，阿史那云会不会哭死。转而一想这绝对不可能，她本不是会沉溺于伤痛之中的人，只会真切的为他伤心一段时间。若是真有地府，等到她也死了以后，她一定会找到他痛揍一顿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
柳小莲自顾自的说：“我若是死了，就只想埋在阿娘和弟弟的身边。可我都不知道他们被留在了哪里。”
“你也有弟弟。”
“我弟弟对我可好了，我是阿娘被柔然人强奸的野种，阿父和阿娘都不喜欢我，只有我弟弟对我好。”柳小莲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流下眼泪“可是他死了。他才十二岁，还那么小。如果不是他和阿娘伏到我的身上保护我，我也就死了。”
“你节哀。”
“我一辈子都节不了哀。凭什么王侯将相将我们的性命视若草芥。我们也是人啊，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她柳小莲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一生任人宰割。在死人堆里醒来以后她就发誓，要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身下，她一定要成为天下的主宰。
楚剑将师父带回茅山。茅山的道观在风中萧瑟，他推开门，道观已不是昔日的的道观。
“你是谁，来干什么？”小道童发现有人擅入问道。
“我是楚剑，家师清心真人。”
“原来是师叔，快请进。”
楚剑停棺院内，问道“这观中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小道童垂眸，“连年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观中收容流民，为了方便改了一些。”
“观中其他人呢？”
“现在新帝招抚流民，他们走了。师父和师兄们也被请去建康为流民医治。”
楚剑问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的。小道童说自己是和流民一起来的，发了高热已经不记得是谁是哪里人了，师父给他取名灵宝。
楚剑听后微笑，这风格一听就是师兄取的名字。师兄啊，许久都不曾见了。
柳小莲向灵宝打听楚剑。
灵宝摇摇头说：“我只是听师父说过有一个师叔名楚剑，其余一概不知。”
灵宝和柳小莲帮助楚剑将楚衡埋葬。
楚剑摸了摸他的头，“我走了。”
灵宝问：“师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也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楚剑转过身摆手。
柳小莲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她被楚剑托付给了他师兄，可她不愿意留在这里。
“出来。”
柳小莲踱步出现在楚剑的面前，怯怯的唤道：“先生。”
楚剑冷漠的问：“你想做什么？”
“妾想跟着您。”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您救了妾的性命，妾要报恩。”
“我不需要你的报恩，说实话。”
“妾想要一个庇护，妾不想再像那天一样被人像畜生一样的压在身下。”柳小莲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见楚剑不为所动，柳小莲继续说：“他们的舌头舔舐我的眼睛，让我恶心得想吐。”
“走吧。”
柳小莲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微笑着，有他在意的东西就好。
繁丽的宫殿中并不明亮，只在桌案前点了几盏油灯。陈霸先正在彻夜处理国事，他的案前还有许多的奏表。
“陛下，用些夫人做的晚膳吧。”
“好。”陈霸先伸了个懒腰，“流民的事情这两天就可以全部处理好了。”
“全赖陛下有好生之德。”大监将膳食端上桌。对皇帝而言膳食并算不丰盛，只有一荤一素。在其他国家或许得脸的宫女太监吃得都比这好。
陈霸先看见膳食，怒目看向大监“这是什么？”
大监惶恐跪地。
“朕说过，用素盘即可，这玉盘是哪里来的？”
“回陛下，是梁宫旧藏。”
“将这些名贵瓷器丝绸锦缎出卖，所得钱财交予官府作流民安置所需。”
“陛下仁德。”大监行礼伏拜。
“更深露重的不要拜了，起来吧。”
楚剑在暗中看着陈霸先处理国事至三更，吹烛独寝。不再停留，飞身离开。
这一路走来，越是临近建康，流民越少，再加上今夜的观察，楚剑放弃了刺杀的打算。他是一位好皇帝，不能就这样死了。陈霸先活着，才是百姓的福祉。
楚剑当夜打马带着柳小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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