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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工开物

    人死如灯灭,牛二的一生结束的很仓促,眼前一黑,走马灯就把宋巳踢出了牛二的人生。

    两个人的人生都没什么爆点,可以说,赤条条来人间走一遭,根本没留下多少痕迹。

    不过,还好,大晋的殡葬文化做的不错,最终还有人给他们收尸,没落得抛尸乱葬岗。

    手中一沉,四号的奖励如期而至,一柄精致可爱的掘墓铲出现在他的手中。

    【掘墓铲】进可杀敌挖坑,退可深夜掘坟,任你神兵利器,不过土鸡瓦狗,可爱配色,全场夺目,实乃江湖行走,必备良兵。

    好家伙,这是打得过别人就埋了,打不过就挖人祖坟啊,真缺德,但是,我喜欢。

    要说这精致,掘墓铲尺寸不过四尺,堪堪与腰平齐,铲柄圆润,手感极佳,铲头极利,幽暗的烛光下仍旧熠熠生光,可想而知它的杀伤力。

    虽说这个奖励确实戳到了宋巳的小九九,可是这灼人眼球的可爱粉红,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思量一番,还是决定束之高阁。

    毕竟,不管在哪个场合,反手掏出来一把粉红色掘墓铲都显得极不合适。

    如果不干掉所有目击者,他肯定直接社死,还是老老实实滚去吃灰。

    相比较四号可看不可吃的奖励,牛二凭借他的努力,让自己的身价倍增。

    人级五品。

    突然跳出的等级,让他一阵诧异,感情这尸体还分级,所以之前殓的都是不入流的呗。

    宋巳为之前的顾客深深感到气抖冷,这世道对死人的压迫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明明都是人死灯灭,凭什么……

    天工开物,一双匠手巧夺天工,昔一匠人五弊三缺,身有残疾,以自强不息,悟得天工开物之法,匠手夺天工,化自然之材镶耳补眼,制腿造脚,终成一代神匠。

    宋巳咂舌,所以果然不愧是跨越了阶层,迈步入评级么,这奖励和四号相比好的都有些过分了。

    等到把一整套天工开物消化完全,他才明白神匠是什么概念,什么换腿换脚,镶耳补眼简直弱爆了,神匠后期甚至帮人制造了一颗心脏,且这颗心伴随他的主人直到寿终正寝。

    可以这么说,神匠就是永远的神,除了大脑实在没办法换,其他身上的一切零件,通过天工开物,全都可以换一个遍。

    倘若当初不是因为神匠死后徒弟内讧,可以说幽冥朋克时代,近在咫尺,说不得他醒来的时候,得喊上一句,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等到阴阳交泰,天光微亮的时候,宋巳缓过神来,整个殓尸房一屋子的假手假腿,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

    掀开棺材板,倒头就睡,这一睡就到了大晌午。

    “笃笃笃,”棺材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宋巳开棺坐了起来。

    一睁眼,张敬德一张笑呵呵的毛脸摆在眼前,手里还提着一包黄油纸包着的猪头肉以及两坛子好酒。

    洗漱过后,义庄里的人来来去去搬走了不少棺材。

    进到屋内,酒菜已经摆好,一屋子的假肢也被收拢到了一起,好端端的堆放在了角落。

    “昨日醉的太快,再加上你又走的匆忙,没能好好和宋兄弟拉拉家常,方才腆着一张脸到此叨扰一番。”

    到底是个当了有些年月的档头,张敬德看似粗豪鲁莽,其实粗中有细,宋巳看到了,今日他穿的是便服,没有穿昨日那一身唬人的官皮。

    笑了笑,反正已经决定帮他了,管他是不是想过以势压人,已经不重要了,宋巳应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张敬德走了,走的潇潇洒洒,丝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了六两碎银,在四号殓尸人没到岗之前,这就是他以后的月俸了。

    把玩着手中的银两,心中想着张档头一身金线中偶现的黑红,好一会,收起碎银,道了一声,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

    三两不轻,得好几家店铺孝敬,三两也不重,至少重不过他的良心,这汉子,不错。

    ——

    到了晚不晌,这个点已经没人来领尸体了,宋巳决定上街转转,去看看牛二那不长的人生中,避如蛇蝎的赌档,兴和赌坊。

    为什么要去这呢?

    还记得老吴供养了个奇人么,换心那个,恰好,昨夜观看牛二小电影的时候,宋巳看到奇人曾出现在了赌坊。

    在牛二赌的上头,酒酣耳热的时候,阴暗的角落里,奇人直勾勾盯着牛二,眼神中满是渴望。

    牛二或许没在意,宋巳这个第三人视角可没这么轻易放过,毕竟,在前世,他可是被称为显微镜的男人。

    别人看电影只看剧情演技,他倒好,除了剧情,一双眼睛还兼顾着寻漏洞,找穿帮,每每找到一个能让他跟着乐上好几天。

    兴和赌坊。

    四个金漆的大字结结实实的镶嵌在匾额上,看起来相当富丽堂皇。

    天还未擦黑,两柄鲜艳的大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透过红烛,两个斗大的赌字就像是秦淮河隔窗招手的姑娘,拔骨吸髓。

    赌坊很大,除了金碧辉煌的门脸,还用围墙围起来好大一片,丝毫没有京城居大不易的困扰。

    和十里秦淮烟花柳巷只有夜晚热闹不一样,赌档从早到晚,一年四季都是那么热闹。

    一身锦袍笑着进去的,衣衫褴褛哭着出来的,手按腰瑟头缩脑往家跑的,筋断骨折被丢出去的,千姿百态,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

    一路走来,京都的赌坊大都一个样,每个赌坊上的因缘线都是纠缠锁结,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字,要么是穷,要么是骗,连一个中性字都看不到。

    兴和不一样,它的天空上,纠缠出来的不是穷困潦倒,不是坑蒙拐骗,而是偌大的死字,黑红黑红的,法眼之下,整个兴和就像是笼罩在血红黑烟之中。

    蹲了好一会,宋巳看到进去的人不管进去前运道多好,出来后身上都要或多或少的要挂上三两道黑红,几无例外。

    瞄了瞄赌坊门口凶神恶煞的打手,又看了看占地极广的后院,他寻思,后院应该不差多他这一个坑。

    得,还是回去睡棺材。

    只是挂了个心眼,有朝一日,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