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擒水贼
所有人都愣住，船主连摇橹都忘了。
年轻书生僵住：“怎、怎么可能，船上明明没有大帆……箱子里，是娘子的嫁妆、价值不菲。”
说话间，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坏人的坏若都让你看穿，还叫什么坏人啊。”
苏然气鼓鼓地瞪了船主一眼。
“追！使出吃奶的劲儿给我追！”
苏然眼睛微眯。
如此拙劣的作案手法，且如船主所言，在杭州范围内，不太像惯犯，应该是个案。
既然是有准备的，任凭溜儿马再快，也追不上那轻快的小船，何况那船连倒挡都不用，怎么跑都是船头，这会儿说不定就顺着某个岔口进去夹河了。
“不必追了，夹河水浅，溜儿马进不去的。”
船主登时被点醒。
他并不在乎这书生的财物，他在乎的是他的名声。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堂堂老招头，竟然在跑了三十年的水路被人骗，这老脸可就不用要了。
尤其这小郎，看上去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日后就会跟瓦子里的说书人讲去，再添油加醋，那可是全杭州都知道溜儿马了。
船主指着右前：“前面就是西桐夹河，那贼人肯定往那边跑了！”
“可是老大，溜儿马……”
“不怕，我走过几次，知道暗滩在哪，船速再快我都能避过去！”
船主判断，小船觉得他不会为陌生人追去，为避免触底搁浅毁舵，更不会进入水浅浪小的夹河，。
“可是，西桐夹河进去后，就要错过鱼浦渡了。”有梢公提醒。
船主咬咬牙：“错过又如何，大不了顺流回来！”
见他心意已决，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绷紧一根线，全力朝西桐夹河驶去。
没多久，夹河口就出现在眼前，水流相对平缓，适合小船。
“这贼人对夹河也不熟悉，等会肯定找地方停靠，大家都给我提起精神！”
想在夜间寻一只船并非易事，好在夹河水面并不开阔，且刚刚初二，月光正好。
苏然返回船舱，动员大家一起来寻船。
船主控船本事果然了得，船速不输钱塘江，依旧能准确避险，几次明石擦边而过后，苏然对这老船主技术已经佩服不已。
走出二三里光景，险象环生，却依旧没见那小船。
书生娘子红了眼眶，他们从平江府来，是为了回富阳定居，箱子里可谓是全部家当。
“漏财了吧。”苏然提醒书生。
就在大伙儿都有些懈怠时，张婉婉指向右前方：“有人！”
大伙儿望去，果然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话说此时不是收获的季节，不会有人夜间看田，更何况河岸几乎无人耕种。
噗通噗通几声，几个黄帽不等船主发话就跳下水，书生被人拉住，船主将橹挺递给旁人，甩掉短衫，也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那边的人显然发现不对，似乎在努力灭灯。
然而，月光下的人影依旧模糊可辨。
不多久，就听一阵嘈杂声，咒骂、踢打、求饶的声音混在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潺潺水声，当几人划着那个两头忙回来时，船上的人一阵欢呼。
虽然是件小事，可在一船人看来，却是惊心动魄。
贼人共两个，苏然这才弄清楚，原来黄帽数人的时候，怀抱的婴儿是不算的。
船主将两人五花大绑地扔在甲板，只等到富阳，交给县尉处置。
财物失而复得，如数交还原主，船主还叮嘱年轻书生：“出门在外，切莫贪小便宜吃大亏！”
至于船家都是好人的说法，船主是不认的。离开西桐夹河，顺水往鱼浦渡折返时，他特意寻到苏然，说这俩人不是真正的船家。
苏然寻思没必要争辩，借用何娘子袋子里的一只糟鸭，当着船主的面，捏了捏鸭子嘴。
“硬，真硬，没法吃。”
船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离开，他也不明白，那小船佯装透水之事，连他的黄帽都骗过了，苏然并未靠前，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他听过河神化身人形搭船之事……当真是福祸难定，为求安心，船主当即又去虔诚地拜了河君。
至于为何那小船会漏水，到鱼浦渡后，驾驶小船回来的黄帽气愤不已：“原本就在穿底放了个羊皮囊，只消把绳索松些，再踩上面的板，可不就像渗水般。”
这便是苏然看到那船吃水程度始终没有变化的原因。
这真是薛定谔的猫，阿基米德的船。
全船人都没得好睡，鱼浦渡几只卖货的小划船在水中穿行，笛声、箫声虽算不上动听，到底还是受欢迎，苏然抻着脖子瞧兜售的吃食，虽不知道是甚，口水先咽为敬。
本还答应让他们买些吃食的何娘子，从年轻书生这又学到不少出门在外的经验。
“莫要漏财。”何娘子不应，一个铜板也不给苏然。
“鱼浦渡有市集、驿铺、酒坊……”张任低声道：“我爹一肚子气呢，我娘不许他下去买酒，他就馋这边的老酒。”
船上的货物装卸完毕，有人下船，有人上船，颇为忙碌。
鱼浦渡是官渡，设渡子三人，听溜儿马船主将事情说来，便派一人同往富阳，算是做证人。
苏然瞧着岸上的繁忙，砸吧砸吧嘴，一个黄帽过来问他想吃什么，他懒懒地应着：“饿了，闻着香味，哪个不想吃点？听说还有老酒和糖球呢。”
这边忙碌过后，刺船郎点开离岸，一个黄帽捧给苏然一个柳条篮子。
“啥啊，”苏然带着点气：“我要回去睡觉，没空帮你提着。”
黄帽一笑：“咱们招头给你的，你且吃着。”
苏然打开一看，满满一篮子好吃的，当然，糖球和老酒也在其中。
“呀，我得去谢谢招头。”苏然不好意思地挠头。
黄帽按住苏然的头：“不用去，他忙着呢。”
随后，黄帽笑嘻嘻对苏然道：“招头看好小郎，若收你做徒弟，你往后可就是咱钱塘到富阳的第一船师了！”
富阳，也是人口众多的繁难大县，这两地之间的航船，那是稳赚的，只不过钱塘江潮汛期，可没那么容易。
苏然对此有所耳闻，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虽然苏然也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可自从他穿越而来后，对水就有些莫名恐惧——前世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特警。
大概还是当时那濒死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他明明水性很好，可如今却不敢再尝试涉水之故。
一篮子吃的被拿去船舱，苏然也不吝啬，招呼大伙儿一起，就连何娘子见那酒壶，也慷慨地掏出那只鸭子。
苏然和张任各自拿了些，来到船甲板。
两个贼人被关在平日关猪羊的笼子里，苏然问了几个问题，弄明白一些事。
年轻书生僵住：“怎、怎么可能，船上明明没有大帆……箱子里，是娘子的嫁妆、价值不菲。”
说话间，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坏人的坏若都让你看穿，还叫什么坏人啊。”
苏然气鼓鼓地瞪了船主一眼。
“追！使出吃奶的劲儿给我追！”
苏然眼睛微眯。
如此拙劣的作案手法，且如船主所言，在杭州范围内，不太像惯犯，应该是个案。
既然是有准备的，任凭溜儿马再快，也追不上那轻快的小船，何况那船连倒挡都不用，怎么跑都是船头，这会儿说不定就顺着某个岔口进去夹河了。
“不必追了，夹河水浅，溜儿马进不去的。”
船主登时被点醒。
他并不在乎这书生的财物，他在乎的是他的名声。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堂堂老招头，竟然在跑了三十年的水路被人骗，这老脸可就不用要了。
尤其这小郎，看上去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日后就会跟瓦子里的说书人讲去，再添油加醋，那可是全杭州都知道溜儿马了。
船主指着右前：“前面就是西桐夹河，那贼人肯定往那边跑了！”
“可是老大，溜儿马……”
“不怕，我走过几次，知道暗滩在哪，船速再快我都能避过去！”
船主判断，小船觉得他不会为陌生人追去，为避免触底搁浅毁舵，更不会进入水浅浪小的夹河，。
“可是，西桐夹河进去后，就要错过鱼浦渡了。”有梢公提醒。
船主咬咬牙：“错过又如何，大不了顺流回来！”
见他心意已决，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绷紧一根线，全力朝西桐夹河驶去。
没多久，夹河口就出现在眼前，水流相对平缓，适合小船。
“这贼人对夹河也不熟悉，等会肯定找地方停靠，大家都给我提起精神！”
想在夜间寻一只船并非易事，好在夹河水面并不开阔，且刚刚初二，月光正好。
苏然返回船舱，动员大家一起来寻船。
船主控船本事果然了得，船速不输钱塘江，依旧能准确避险，几次明石擦边而过后，苏然对这老船主技术已经佩服不已。
走出二三里光景，险象环生，却依旧没见那小船。
书生娘子红了眼眶，他们从平江府来，是为了回富阳定居，箱子里可谓是全部家当。
“漏财了吧。”苏然提醒书生。
就在大伙儿都有些懈怠时，张婉婉指向右前方：“有人！”
大伙儿望去，果然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话说此时不是收获的季节，不会有人夜间看田，更何况河岸几乎无人耕种。
噗通噗通几声，几个黄帽不等船主发话就跳下水，书生被人拉住，船主将橹挺递给旁人，甩掉短衫，也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那边的人显然发现不对，似乎在努力灭灯。
然而，月光下的人影依旧模糊可辨。
不多久，就听一阵嘈杂声，咒骂、踢打、求饶的声音混在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潺潺水声，当几人划着那个两头忙回来时，船上的人一阵欢呼。
虽然是件小事，可在一船人看来，却是惊心动魄。
贼人共两个，苏然这才弄清楚，原来黄帽数人的时候，怀抱的婴儿是不算的。
船主将两人五花大绑地扔在甲板，只等到富阳，交给县尉处置。
财物失而复得，如数交还原主，船主还叮嘱年轻书生：“出门在外，切莫贪小便宜吃大亏！”
至于船家都是好人的说法，船主是不认的。离开西桐夹河，顺水往鱼浦渡折返时，他特意寻到苏然，说这俩人不是真正的船家。
苏然寻思没必要争辩，借用何娘子袋子里的一只糟鸭，当着船主的面，捏了捏鸭子嘴。
“硬，真硬，没法吃。”
船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离开，他也不明白，那小船佯装透水之事，连他的黄帽都骗过了，苏然并未靠前，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他听过河神化身人形搭船之事……当真是福祸难定，为求安心，船主当即又去虔诚地拜了河君。
至于为何那小船会漏水，到鱼浦渡后，驾驶小船回来的黄帽气愤不已：“原本就在穿底放了个羊皮囊，只消把绳索松些，再踩上面的板，可不就像渗水般。”
这便是苏然看到那船吃水程度始终没有变化的原因。
这真是薛定谔的猫，阿基米德的船。
全船人都没得好睡，鱼浦渡几只卖货的小划船在水中穿行，笛声、箫声虽算不上动听，到底还是受欢迎，苏然抻着脖子瞧兜售的吃食，虽不知道是甚，口水先咽为敬。
本还答应让他们买些吃食的何娘子，从年轻书生这又学到不少出门在外的经验。
“莫要漏财。”何娘子不应，一个铜板也不给苏然。
“鱼浦渡有市集、驿铺、酒坊……”张任低声道：“我爹一肚子气呢，我娘不许他下去买酒，他就馋这边的老酒。”
船上的货物装卸完毕，有人下船，有人上船，颇为忙碌。
鱼浦渡是官渡，设渡子三人，听溜儿马船主将事情说来，便派一人同往富阳，算是做证人。
苏然瞧着岸上的繁忙，砸吧砸吧嘴，一个黄帽过来问他想吃什么，他懒懒地应着：“饿了，闻着香味，哪个不想吃点？听说还有老酒和糖球呢。”
这边忙碌过后，刺船郎点开离岸，一个黄帽捧给苏然一个柳条篮子。
“啥啊，”苏然带着点气：“我要回去睡觉，没空帮你提着。”
黄帽一笑：“咱们招头给你的，你且吃着。”
苏然打开一看，满满一篮子好吃的，当然，糖球和老酒也在其中。
“呀，我得去谢谢招头。”苏然不好意思地挠头。
黄帽按住苏然的头：“不用去，他忙着呢。”
随后，黄帽笑嘻嘻对苏然道：“招头看好小郎，若收你做徒弟，你往后可就是咱钱塘到富阳的第一船师了！”
富阳，也是人口众多的繁难大县，这两地之间的航船，那是稳赚的，只不过钱塘江潮汛期，可没那么容易。
苏然对此有所耳闻，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虽然苏然也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可自从他穿越而来后，对水就有些莫名恐惧——前世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特警。
大概还是当时那濒死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他明明水性很好，可如今却不敢再尝试涉水之故。
一篮子吃的被拿去船舱，苏然也不吝啬，招呼大伙儿一起，就连何娘子见那酒壶，也慷慨地掏出那只鸭子。
苏然和张任各自拿了些，来到船甲板。
两个贼人被关在平日关猪羊的笼子里，苏然问了几个问题，弄明白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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