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拿捏
经过这么一闹腾，苏然在苏家的地位稳固而明了，张氏也悟出个道理：苏盈海之所以心疼苏然，大概还是跟苏盈海性子有关系，越是弱小、可怜的，他越怜惜。
张氏屋里，俩儿子鬼魂一样冒了出来，一脸不忿。
“爹也太偏心了，今儿早饭时候，哪看过我们兄弟一眼？！”
“就是。娘，您得给我爹吹吹枕边风啊。”
俩人围着张氏乱转，张氏也心烦：“有本事你们也坐你爹腿上去！”
虽然是气话，俩人却登时明白，他们是没有赢得苏盈海可怜的先天条件。
“娘，是不是让爹觉得四哥儿惹人烦就行了？”苏逸问。
张氏哼了声：“有这功夫，还不如盘算下怎么尽早进去船场。”
“这好说啊，今年秋赋过后，我俩肯定不能取应，就跟爹说不是读书的材料。”
“你说地轻巧！”张氏拍着桌子：“你爹多想你俩中举你不清楚吗？这不是办法。”
忽然，苏逸眉头一挑，计上心来。
“娘，我爹既然现在最在乎四郎，那让四郎跟爹说让我俩进船场不就行了？！”
“他？你是傻了吗？他才是苏家嫡子，船场继承人，他怎么会帮你？！”张氏不屑。
苏逸低头凑近张氏：“娘，他现在虽然不傻，可终归还是个孩子，给他弄点好吃的好玩的，说不定就能跟我们亲近，毕竟是手足情深，打断骨头连着筋。”
张氏迟疑：“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掉下江的吗？”
“您不是让婢子问过了，他不是摇头了吗！”
虽然如此，张氏还是放心不下，嘱咐两个儿子这段日子断不要惹是生非，安安稳稳地才好让父亲带他们进船场。
有宋氏照顾，苏然饮食起居都安心许多，但凡他的饮食，宋氏都喊婢子们过来试吃，之后才放心地给苏然。
苏然但凡得空，便与张任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苏盈海也下令，只要苏然要去的地方，一律都要大门敞开，不许惹他不开心。
几日未寻得妆奁和船谱，两个没有长进的兄长又时不时送来些吃喝玩乐的东西骚扰，让苏然不胜其烦，那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工匠们夜以继日地忙活，侯家船坊终于即将完工，苏然听闻，便央苏盈海带他去船场。
虽然外面时而阴沉，船场里却热火朝天。
“诶，侯员外也在。”苏然指了指画舫那边。
赵六郎凑过来，撅着嘴埋怨：“他啊，差不多天天都来，都是个员外了，难道就没事可做嘛！”
侯沉裕紧张画舫，苏然觉察他要与朱建见面，绝不是巴结官员那么简单。
“最近可有什么风声？”苏然问赵六郎、卢川和张任。
“风声？”赵六郎挠头：“没听说啊，就是那溜儿马的招头去找过我爹娘。”
张任拍了下赵六郎：“哪个说你呢，说外面、外面！”
想来这些小郎与前世侃侃而谈的高中生不同，他们丝毫不关心三餐和娶媳妇以外的事，两眼一抹黑也正常。
不过，苏然倒是留意过，“变法”“免役”之类的词倒是时有听说。
朱建一定更清楚，苏然倒想见见他。
他来到侯沉裕跟前，礼貌地问候过，就打开话匣子，说这船再有两日就完工。
侯沉裕叹口气：“完工又如何，我日日着人去渡口瞧着，也不见官船，谁知朱大夫何日能到。”
苏然暗笑，原是根本就没相约，这真是硬生生地巴结，想来还是人家嫌弃他铜臭味重，士农工商几个字的顺序可不是乱排的。
“富阳县官员往来甚多，官船又少，侯伯伯为何不亲自前往去接朱大夫？”
侯沉裕瞪眼道：“你个小郎，我真懒得说与你。我去又如何？人家兴许不肯见，到头来想在杭州再见都难。”
苏然笑道：“侯伯莫急，此时钱塘江潮水正盛，就算日程再紧，想来朱大夫也不敢做‘弄潮儿’，过几日潮水褪去他就到了。”
侯沉裕点头：“这道理我懂。”
“等到朱大夫，我愿意替侯伯伯出面，毕竟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我听说你还时不时发狂呢。”
“侯伯，我能引荐你与他认识，我发不发狂又如何？我发狂他可会责备与你？”
侯沉裕沉思片刻，盯着苏然的小脸看好一会儿，道：“好，你非要如此，就让你爹押我田百亩。”
苏然尴尬微笑，这老狐狸是看穿他想借他进一步认识朱建的心思，竟然提出如此苛刻之事。
“好。”
苏然一口应下。
侯沉裕转身欲离去，苏然指着画舫道：“此船虽然奢华，如若我爹不承认它价值两万贯，别人也奈它不合！”
侯沉裕转回身，眸光里多了几分寒意，朝苏然低声道：“你个小崽子，我不管你是谁，往后见我最好绕着走！”
苏然莞尔：
“侯伯，钱塘人做宴，自然游钱塘湖最佳。画舫价值几何，也不如游船之乐。这游船之乐，又要看画舫配置，你不懂文雅闲适，还不许我懂？”
“你……说……”侯沉裕咬着牙道出这俩字。
“再添千贯，保你画舫独步西湖、风头无尽，让人不齿奢华，只享游湖之乐！”
“呸！和你那爹一个德行！”
拿捏侯沉裕，苏然跟苏盈海果然想法一致。
侯沉裕转身离开，苏然瞧着画舫，心中可是太喜欢了。
这不妥妥地是个大玩具吗！
此时画舫已经全部完工，只待漆干入水，想来还有些许仪式，侯沉裕日日过来，也是为这些祭祀、仪式准备。
平常画舫，无非大、精且用料考究，苏然要让朱建记忆深刻，那就必须让侯沉裕的画舫有些特别之处。
文人之乐，必然雅致，苏然有了想法后，就去了铜匠作坊。
图纸展开，几个大工匠嫌麻烦，都给推了出去，唯独一年轻工匠，因技艺不精，愿意接下这活儿。
几日后，十几个“爱因斯坦的板凳”被苏然摆在架子上，最后一个成品让他总算点了点头。
“这是啥玩意？”张任不解。
“这叫……游鱼出听！”
插入转轴把手，苏然轻轻摇动起来，悦耳的音乐从小小的同轴传来。
张氏屋里，俩儿子鬼魂一样冒了出来，一脸不忿。
“爹也太偏心了，今儿早饭时候，哪看过我们兄弟一眼？！”
“就是。娘，您得给我爹吹吹枕边风啊。”
俩人围着张氏乱转，张氏也心烦：“有本事你们也坐你爹腿上去！”
虽然是气话，俩人却登时明白，他们是没有赢得苏盈海可怜的先天条件。
“娘，是不是让爹觉得四哥儿惹人烦就行了？”苏逸问。
张氏哼了声：“有这功夫，还不如盘算下怎么尽早进去船场。”
“这好说啊，今年秋赋过后，我俩肯定不能取应，就跟爹说不是读书的材料。”
“你说地轻巧！”张氏拍着桌子：“你爹多想你俩中举你不清楚吗？这不是办法。”
忽然，苏逸眉头一挑，计上心来。
“娘，我爹既然现在最在乎四郎，那让四郎跟爹说让我俩进船场不就行了？！”
“他？你是傻了吗？他才是苏家嫡子，船场继承人，他怎么会帮你？！”张氏不屑。
苏逸低头凑近张氏：“娘，他现在虽然不傻，可终归还是个孩子，给他弄点好吃的好玩的，说不定就能跟我们亲近，毕竟是手足情深，打断骨头连着筋。”
张氏迟疑：“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掉下江的吗？”
“您不是让婢子问过了，他不是摇头了吗！”
虽然如此，张氏还是放心不下，嘱咐两个儿子这段日子断不要惹是生非，安安稳稳地才好让父亲带他们进船场。
有宋氏照顾，苏然饮食起居都安心许多，但凡他的饮食，宋氏都喊婢子们过来试吃，之后才放心地给苏然。
苏然但凡得空，便与张任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苏盈海也下令，只要苏然要去的地方，一律都要大门敞开，不许惹他不开心。
几日未寻得妆奁和船谱，两个没有长进的兄长又时不时送来些吃喝玩乐的东西骚扰，让苏然不胜其烦，那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工匠们夜以继日地忙活，侯家船坊终于即将完工，苏然听闻，便央苏盈海带他去船场。
虽然外面时而阴沉，船场里却热火朝天。
“诶，侯员外也在。”苏然指了指画舫那边。
赵六郎凑过来，撅着嘴埋怨：“他啊，差不多天天都来，都是个员外了，难道就没事可做嘛！”
侯沉裕紧张画舫，苏然觉察他要与朱建见面，绝不是巴结官员那么简单。
“最近可有什么风声？”苏然问赵六郎、卢川和张任。
“风声？”赵六郎挠头：“没听说啊，就是那溜儿马的招头去找过我爹娘。”
张任拍了下赵六郎：“哪个说你呢，说外面、外面！”
想来这些小郎与前世侃侃而谈的高中生不同，他们丝毫不关心三餐和娶媳妇以外的事，两眼一抹黑也正常。
不过，苏然倒是留意过，“变法”“免役”之类的词倒是时有听说。
朱建一定更清楚，苏然倒想见见他。
他来到侯沉裕跟前，礼貌地问候过，就打开话匣子，说这船再有两日就完工。
侯沉裕叹口气：“完工又如何，我日日着人去渡口瞧着，也不见官船，谁知朱大夫何日能到。”
苏然暗笑，原是根本就没相约，这真是硬生生地巴结，想来还是人家嫌弃他铜臭味重，士农工商几个字的顺序可不是乱排的。
“富阳县官员往来甚多，官船又少，侯伯伯为何不亲自前往去接朱大夫？”
侯沉裕瞪眼道：“你个小郎，我真懒得说与你。我去又如何？人家兴许不肯见，到头来想在杭州再见都难。”
苏然笑道：“侯伯莫急，此时钱塘江潮水正盛，就算日程再紧，想来朱大夫也不敢做‘弄潮儿’，过几日潮水褪去他就到了。”
侯沉裕点头：“这道理我懂。”
“等到朱大夫，我愿意替侯伯伯出面，毕竟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我听说你还时不时发狂呢。”
“侯伯，我能引荐你与他认识，我发不发狂又如何？我发狂他可会责备与你？”
侯沉裕沉思片刻，盯着苏然的小脸看好一会儿，道：“好，你非要如此，就让你爹押我田百亩。”
苏然尴尬微笑，这老狐狸是看穿他想借他进一步认识朱建的心思，竟然提出如此苛刻之事。
“好。”
苏然一口应下。
侯沉裕转身欲离去，苏然指着画舫道：“此船虽然奢华，如若我爹不承认它价值两万贯，别人也奈它不合！”
侯沉裕转回身，眸光里多了几分寒意，朝苏然低声道：“你个小崽子，我不管你是谁，往后见我最好绕着走！”
苏然莞尔：
“侯伯，钱塘人做宴，自然游钱塘湖最佳。画舫价值几何，也不如游船之乐。这游船之乐，又要看画舫配置，你不懂文雅闲适，还不许我懂？”
“你……说……”侯沉裕咬着牙道出这俩字。
“再添千贯，保你画舫独步西湖、风头无尽，让人不齿奢华，只享游湖之乐！”
“呸！和你那爹一个德行！”
拿捏侯沉裕，苏然跟苏盈海果然想法一致。
侯沉裕转身离开，苏然瞧着画舫，心中可是太喜欢了。
这不妥妥地是个大玩具吗！
此时画舫已经全部完工，只待漆干入水，想来还有些许仪式，侯沉裕日日过来，也是为这些祭祀、仪式准备。
平常画舫，无非大、精且用料考究，苏然要让朱建记忆深刻，那就必须让侯沉裕的画舫有些特别之处。
文人之乐，必然雅致，苏然有了想法后，就去了铜匠作坊。
图纸展开，几个大工匠嫌麻烦，都给推了出去，唯独一年轻工匠，因技艺不精，愿意接下这活儿。
几日后，十几个“爱因斯坦的板凳”被苏然摆在架子上，最后一个成品让他总算点了点头。
“这是啥玩意？”张任不解。
“这叫……游鱼出听！”
插入转轴把手，苏然轻轻摇动起来，悦耳的音乐从小小的同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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