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游鱼出听
这是一个前世八音盒的核心，虽然做工并不十分精湛，但这新奇的玩意足以打动人心。
苏家船场有能工巧匠，最有名的都料匠程喜被苏然占为己用，着他按照图纸打造可立于船上的风车。
“这图画地甚好。”程喜道。
“他画的。”苏然指张任，撇清自己。
不日，风车按照苏然要求做好：以马尾松为扇叶原材，刳木成斜片，插于木环上，甚至还能调整角度，下连接木杆于齿轮，最后连接在苏然的八音盒上，所谓的“游鱼出听”就组装完成。
“如果没风，这边还可以用手拉绳转动。”程喜示范。
苏然大喜，古代的工匠只是生活在科技不发达时代，可不是笨呐，程喜不仅将这组设备改进地更加便捷，还做了防腐、固定等工序，着实精巧。
风车叶片两尺，有风来时，就开始徐徐转动，连接处无不严丝合缝，当齿轮一圈圈带动起来后，轻快的音乐声传来。
此时扬琴尚未传入华夏大地，这叮叮咚咚的声音，不似弦乐，不似笛箫，更不是钟鼓之鸣，十分清脆动听，如闻仙乐。
“你让我买来的这几个木雕人又有何用？”张任问。
苏然将那几个木雕人粘上平滑的磁石，将光滑铜片架在齿轮上方，最后放上木雕人；
风车再次传动时，靠近八音盒的齿轮开始转动，其上的磁石也同时转起来，铜片上的木雕人开始随着齿轮转动。
“这、这也太神奇了！”
尽管见证了游鱼出听的整个诞生过程，张任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
这些日子，苏云苏逸消停许多，每日散学后，如同给长辈请安般来探望苏然，宋芸心生疑窦，免不了替苏然挡下他们，每每这时，又因身份被二人呵斥。
这日下午，苏然因困倦打盹，却听外面一阵吵嚷。
出门，是苏云带着美食和玩物。
宋芸极力阻拦他们见苏然，道：“玩物丧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就他？能玩明白就是他造化了！”
“呸，别以为谁都稀罕你那玩意！”
苏然跑来，苏云面色登时化作一汪春水，面色和善地朝苏然道：“四郎，自从你回来，都不曾与你多说几句，这不识趣的乳母又千般阻拦……”
苏然瞧苏云书僮赵侍那篮子吃食，飘出香气，十分诱人；苏云手上还捧着个漆器盒子，该是玩物，便欠了欠身，让他俩进屋。
苏然在前领路，淡淡道：“从前祖母还在时，也不见你如此殷勤，且把我当祖母孝敬，折了我福气。”
这话听地苏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将篮子与盒子放好，苏然甚至都没看一眼，随易从架子上那下一并不成功的八音盒核心，漫不经心地摇转起来。
“二哥要送我的玩物，可有这个好玩？”
本不以为意的苏云，听到那悦耳的声音时，直接傻了眼。
这清脆的声音，竟然是这小玩意发出来的？
“你……哪里来的这个？叫什么？”
苏云斜头，一脸单纯：“难道爹没给二哥吗？听说是出海商人带回来送给爹的。”
苏然说完，指着架子上一排歪瓜裂枣：“这些是爱因斯坦的板凳。”
“什、什么？”苏云不敢相信，亲自摇了摇，那美妙动听的声音就响起来，仔细听，是“望江南”的调子，只是几个音节衔接不畅。
这谙熟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登时就来了兴致，自己玩了好一会儿后，又寻思以之取悦女子，嗤笑都挂在脸上。
“四郎，你说这爱什么的板凳，是爹送你的？”
苏然点头。
“那我也去跟爹求一个。”
苏云快活地出门，苏然摇摇头，继续找来纸笔，勾勾画画。
凭借记忆，他复原了几个船谱，都是海战船。
宋芸端自制小吃进来，瞧苏然那图道：“这图我见过，大娘子曾拿来哄你，那些个船啊桨啊的图，都是大娘子的嫁妆。”
“嫁妆？”苏然顿笔，扭头疑问。
宋芸这几日观察苏然，见他根本不是外面传说的呆儿，便关了门窗，与苏然说来。
苏然母亲黄瑛的父亲，原本是平江官船场的都料匠，因手艺了得，颇受重用，后因入役京都，要远走他乡，便将女儿嫁给了苏盈海。
“那外祖父如今何处？”苏然问。
宋芸怅然：“听说给官家造龙舟时与其他工匠发生口角，被降罪后就没了消息，你爹派人四处打听过，回来只说寻不到。”
苏然已经了然，凭借苏盈海的手段，只怕不是没寻到，而是没有好消息罢了。
苏然印象里，母亲没给他看过任何龙舟的图谱，而外祖父离开时先行将母亲嫁入苏家，想必他也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
苏然并未将要寻船谱之事告诉宋芸，只道自己累了，将船谱仔细收好。
未到掌灯，苏然院子又热闹起来。
苏云和张氏，一前一后过来。
“云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张氏当苏然的面，质问苏云。
苏云捂着脸点头：“娘，就在他屋里头！”
张氏还算理智，平静地说明自己来意，想要欣赏下苏盈海送给苏然的“爱什么的板凳”。
苏然瞪大眼睛，极为惊讶地瞧着苏云和张氏。
“二娘，何来爱什么的板凳？然儿不知二娘说的是甚！”
苏云登时炸开了锅般，跳着脚指着苏云屋子：“就刚刚，明明你亲口跟我说的！我还摇来呢。”
苏然蹙眉，给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跑开了。
“既然二哥说如此，不如就进来一看究竟，免得二娘冤枉我。”
张氏毫不犹豫地抬腿往里走，却听宋芸道“四郎可不能再惊到了。”
张氏勾唇扯出个似笑非笑：“那也不能让我的云儿平白受惊。”
几人进屋，苏云一个箭步冲到架子前，指着那些八音盒的核心嚷嚷。
“就这？”苏然仰头问。
“对，这就是爱什么的板凳。”
张氏拿出架势，索性坐了下来，质问苏然：“你既说没有，如今又摆在这儿，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苏然觉得自己也不必每次都用发狂、发疯对付二房三人，只是一副惊讶模样，随手拿下一个放在张氏手边，道：“二娘不晓得，这个叫游鱼出听啊。”
“嗯？”张氏瞬间蹙眉：“可是你爹送你的？”
苏然摇头：“这是张任送我的。”
直到这时，苏云才恍然明白自己被苏然耍了。
张氏胸口起伏，斜眼苏云，亦知这傻儿子被人骗了而不自知，还颠儿颠儿地跑去问苏盈海要爱什么板凳，因胡搅蛮缠被打了一巴掌。
当时说过什么，现在根本无法对证。
苏家船场有能工巧匠，最有名的都料匠程喜被苏然占为己用，着他按照图纸打造可立于船上的风车。
“这图画地甚好。”程喜道。
“他画的。”苏然指张任，撇清自己。
不日，风车按照苏然要求做好：以马尾松为扇叶原材，刳木成斜片，插于木环上，甚至还能调整角度，下连接木杆于齿轮，最后连接在苏然的八音盒上，所谓的“游鱼出听”就组装完成。
“如果没风，这边还可以用手拉绳转动。”程喜示范。
苏然大喜，古代的工匠只是生活在科技不发达时代，可不是笨呐，程喜不仅将这组设备改进地更加便捷，还做了防腐、固定等工序，着实精巧。
风车叶片两尺，有风来时，就开始徐徐转动，连接处无不严丝合缝，当齿轮一圈圈带动起来后，轻快的音乐声传来。
此时扬琴尚未传入华夏大地，这叮叮咚咚的声音，不似弦乐，不似笛箫，更不是钟鼓之鸣，十分清脆动听，如闻仙乐。
“你让我买来的这几个木雕人又有何用？”张任问。
苏然将那几个木雕人粘上平滑的磁石，将光滑铜片架在齿轮上方，最后放上木雕人；
风车再次传动时，靠近八音盒的齿轮开始转动，其上的磁石也同时转起来，铜片上的木雕人开始随着齿轮转动。
“这、这也太神奇了！”
尽管见证了游鱼出听的整个诞生过程，张任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
这些日子，苏云苏逸消停许多，每日散学后，如同给长辈请安般来探望苏然，宋芸心生疑窦，免不了替苏然挡下他们，每每这时，又因身份被二人呵斥。
这日下午，苏然因困倦打盹，却听外面一阵吵嚷。
出门，是苏云带着美食和玩物。
宋芸极力阻拦他们见苏然，道：“玩物丧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就他？能玩明白就是他造化了！”
“呸，别以为谁都稀罕你那玩意！”
苏然跑来，苏云面色登时化作一汪春水，面色和善地朝苏然道：“四郎，自从你回来，都不曾与你多说几句，这不识趣的乳母又千般阻拦……”
苏然瞧苏云书僮赵侍那篮子吃食，飘出香气，十分诱人；苏云手上还捧着个漆器盒子，该是玩物，便欠了欠身，让他俩进屋。
苏然在前领路，淡淡道：“从前祖母还在时，也不见你如此殷勤，且把我当祖母孝敬，折了我福气。”
这话听地苏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将篮子与盒子放好，苏然甚至都没看一眼，随易从架子上那下一并不成功的八音盒核心，漫不经心地摇转起来。
“二哥要送我的玩物，可有这个好玩？”
本不以为意的苏云，听到那悦耳的声音时，直接傻了眼。
这清脆的声音，竟然是这小玩意发出来的？
“你……哪里来的这个？叫什么？”
苏云斜头，一脸单纯：“难道爹没给二哥吗？听说是出海商人带回来送给爹的。”
苏然说完，指着架子上一排歪瓜裂枣：“这些是爱因斯坦的板凳。”
“什、什么？”苏云不敢相信，亲自摇了摇，那美妙动听的声音就响起来，仔细听，是“望江南”的调子，只是几个音节衔接不畅。
这谙熟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登时就来了兴致，自己玩了好一会儿后，又寻思以之取悦女子，嗤笑都挂在脸上。
“四郎，你说这爱什么的板凳，是爹送你的？”
苏然点头。
“那我也去跟爹求一个。”
苏云快活地出门，苏然摇摇头，继续找来纸笔，勾勾画画。
凭借记忆，他复原了几个船谱，都是海战船。
宋芸端自制小吃进来，瞧苏然那图道：“这图我见过，大娘子曾拿来哄你，那些个船啊桨啊的图，都是大娘子的嫁妆。”
“嫁妆？”苏然顿笔，扭头疑问。
宋芸这几日观察苏然，见他根本不是外面传说的呆儿，便关了门窗，与苏然说来。
苏然母亲黄瑛的父亲，原本是平江官船场的都料匠，因手艺了得，颇受重用，后因入役京都，要远走他乡，便将女儿嫁给了苏盈海。
“那外祖父如今何处？”苏然问。
宋芸怅然：“听说给官家造龙舟时与其他工匠发生口角，被降罪后就没了消息，你爹派人四处打听过，回来只说寻不到。”
苏然已经了然，凭借苏盈海的手段，只怕不是没寻到，而是没有好消息罢了。
苏然印象里，母亲没给他看过任何龙舟的图谱，而外祖父离开时先行将母亲嫁入苏家，想必他也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
苏然并未将要寻船谱之事告诉宋芸，只道自己累了，将船谱仔细收好。
未到掌灯，苏然院子又热闹起来。
苏云和张氏，一前一后过来。
“云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张氏当苏然的面，质问苏云。
苏云捂着脸点头：“娘，就在他屋里头！”
张氏还算理智，平静地说明自己来意，想要欣赏下苏盈海送给苏然的“爱什么的板凳”。
苏然瞪大眼睛，极为惊讶地瞧着苏云和张氏。
“二娘，何来爱什么的板凳？然儿不知二娘说的是甚！”
苏云登时炸开了锅般，跳着脚指着苏云屋子：“就刚刚，明明你亲口跟我说的！我还摇来呢。”
苏然蹙眉，给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跑开了。
“既然二哥说如此，不如就进来一看究竟，免得二娘冤枉我。”
张氏毫不犹豫地抬腿往里走，却听宋芸道“四郎可不能再惊到了。”
张氏勾唇扯出个似笑非笑：“那也不能让我的云儿平白受惊。”
几人进屋，苏云一个箭步冲到架子前，指着那些八音盒的核心嚷嚷。
“就这？”苏然仰头问。
“对，这就是爱什么的板凳。”
张氏拿出架势，索性坐了下来，质问苏然：“你既说没有，如今又摆在这儿，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苏然觉得自己也不必每次都用发狂、发疯对付二房三人，只是一副惊讶模样，随手拿下一个放在张氏手边，道：“二娘不晓得，这个叫游鱼出听啊。”
“嗯？”张氏瞬间蹙眉：“可是你爹送你的？”
苏然摇头：“这是张任送我的。”
直到这时，苏云才恍然明白自己被苏然耍了。
张氏胸口起伏，斜眼苏云，亦知这傻儿子被人骗了而不自知，还颠儿颠儿地跑去问苏盈海要爱什么板凳，因胡搅蛮缠被打了一巴掌。
当时说过什么，现在根本无法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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