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瑟玛的动摇
斯尼克并没有让瑟玛立刻同意或拒绝，而是留下她一个人去接受自己同时身负天空之力和大地之力这件事。
瑟玛不明白大地女神乌娜为什么会在她已经信仰了天神教之后又赐予自己大地之力。
又或者，是她血液里流淌的游牧民之血让她天生就获得了大地女神的眷顾，只是没有人教她如何引导。可如果是这样，天神凯泽尔又为什么会响应她的祈祷并赐予她守护的力量呢？
想要得到答案，就要先学会引导大地之力。瑟玛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出于对游牧民有天生的亲切感，她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让她师从于那个全歼他们小队的恶魔，她断然无法做到。
瑟玛撩开厚重又结实的篷布，一股刀割一般的寒风夹杂着干燥的沙石扑面而来，打得她身子一晃，紧紧抓住了篷布才站稳。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将一件兽皮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瑟玛一惊，回头看向老人，老人的脸上挂满了关心和怜爱。瑟玛由内而外都暖了起来。
走出帐篷，她看到了更多的帐篷不规则地座落在周围，一眼看不到头，向她宣告着这不是个小型部落。
忽然，她听到了熟悉的马嘶。
“纳琪亚？是你吗纳琪亚？”瑟玛循声望去，看见纳琪亚正站在一群马的中间，抻长脖子张望着自己，焦急地后腿刨地，想要挣开绳子。
瑟玛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它，把自己的脸埋在它的脖子里。纳琪亚也低下头，轻轻蹭着瑟玛的身体。
“你的伤呢？”瑟玛蹲下去查看纳琪亚膝盖上的箭伤，发现伤口踪迹全无，显然是已经被人用法术治疗过了。
“是谁帮你治好的？”瑟玛抚摸着纳琪亚的皮毛问。
“那个男人。”纳琪亚的声音在瑟玛的脑海深处响起，瑟玛忽然又感受到了之前那股力量也在脑内轻轻地激荡。
原来，自己能听见动物说话也是因为拥有大地之力的缘故吗？
“那个男人，是我们在战场面对的那个男人吗？”瑟玛问。
“就是他，他不仅治好了我，还治好了其他伙伴。”瑟玛意识到，纳琪亚的话语似乎变得更加流畅了。
她向四周看去，果然发现了本属于第九小队的马都散落在马群中。她跑到它们身边，一一查看，发现它们身上的伤全都已经痊愈。
瑟玛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理解那个恶魔为什么在杀死他们小队所有人之后却又耗费法力救活了他们的马。
身边的马群忽然开始骚动。瑟玛从马群中钻出，正好看到斯尼克背着一个包裹正向马群走来。
她本能地想躲闪，却发现无处可逃，只能定在原地，直直地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魔。
斯尼克看到瑟玛站在马群跟前也有一丝惊讶，但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像完全没有看到瑟玛的存在一样，径直走过了她的身旁，向马群里走去，一一解开原本属于她小队的马的缰绳。
瑟玛再次感到了那种被他完全无视的愤怒。
她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了他刚刚解开的芙蕾雅的缰绳，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救活它们？”
斯尼克的眼角展现出了一抹极其短暂的笑意，短暂到让瑟玛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
斯尼克说：“回你的帐篷，穿戴整齐，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你就自然能知道刚才问题的答案了。”
瑟玛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如果不是她作为施法者能感知到法术能量的波动，她甚至怀疑斯尼克刚才对自己使用了精神控制类法术。
她在帐篷里左右翻找，只能找到自己贴身的皮甲，头盔、铠甲、长剑和护盾全都不见了。
她只能穿好现有的甲胄，又披上了老人给她的兽皮披风，再次来到了马群前。
“是你拿走了我的盔甲和武器？”瑟玛质问斯尼克。
斯尼克没说话，而是吹了声口哨。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带着烟尘疾驰而来，准确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瑟玛定睛一看，怒火被瞬间点燃了。
马车上拉的全部是第九小队队员的盔甲和武器，她能看出威兰和范戴因的盔甲、巨剑和巨盾，能看出乌丽那一身承受了多处箭击的重甲，更能看出那身不久前还压在她身上，被她抱在怀中的亮银色铠甲。当然，她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铠甲和武器。
瑟玛嘴唇发抖，她知道，这些铠甲出现在这里，意味着面前这个恶魔在杀死她的战友们之后，又把每个人的甲胄都扒了下来，也意味着她的战友们很可能全都裸露着身体暴尸于旷野之中。
“你怎么能这么做！”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瑟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斯尼克平静地拿起一顶原本属于一名弩骑兵的制式头盔看向瑟玛：“你知道这顶头盔在黑市上卖出的价钱能换回十五斤粗麦吗？”
他又拿起范戴因的板甲：“你知道这件制作精良的骑士板甲能换回二十斤精细小麦吗？”
斯尼克把头盔和板甲扔回车里：“把这一车甲胄和武器卖出去能换回的粮食，足够让塔西库利部落的两百人熬过这个长夜。用这些已经无用的东西，救活两百人的性命，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瑟玛低下头不再说话。她心里很清楚，对于生活在贫瘠荒原上的恩赐之地游牧民来说，粮食有多么短缺。何况还有帝国定期的收租，更是让游牧民们雪上加霜。
斯尼克再一次看穿了瑟玛的心思：“每年长夜前的收租就是压垮游牧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们的皇帝越来越贪婪，税租一年比一年高，不缴租会迎来帝国的铁骑，缴租自己就撑不过长夜。越来越多的游牧民向北迁徙，宁愿忍受极寒也不愿再被帝国欺压。”
瑟玛抬起头，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以你才帮他们组织反击？”
斯尼克身上忽然又开始散发那致命的寒意：“从帝国铁骑踏入恩赐之地的那一天起，他们杀死了多少游牧民，又奴役了多少游牧民，你根本无法想象。但我，亲身见证了这段血腥的历史。”
瑟玛面对这熟悉的死神气息强撑着没有退缩：“但你们也什么都没有做。”
斯尼克并不否认：“没错，之前碍于长寿族的祖训，我们无法出手，只能含泪饮恨看着帝国继续屠戮和抢劫的行径。但这一次已不同以往，这一笔笔血债，终归要向帝国讨回来。”
瑟玛不再说话，她感到死神气息般的寒意也渐渐消退了。
斯尼克一声口哨，原本属于第九小队的马匹纷纷从马群中踱了出来，纳琪亚径直走到了瑟玛身旁。
“骑上你的马，跟我去黑市。”说完，斯尼克翻身上马，一声口哨，带领着一辆马车和几十匹马向部落边缘而去。
瑟玛愣了一瞬，也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瑟玛不明白大地女神乌娜为什么会在她已经信仰了天神教之后又赐予自己大地之力。
又或者，是她血液里流淌的游牧民之血让她天生就获得了大地女神的眷顾，只是没有人教她如何引导。可如果是这样，天神凯泽尔又为什么会响应她的祈祷并赐予她守护的力量呢？
想要得到答案，就要先学会引导大地之力。瑟玛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出于对游牧民有天生的亲切感，她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让她师从于那个全歼他们小队的恶魔，她断然无法做到。
瑟玛撩开厚重又结实的篷布，一股刀割一般的寒风夹杂着干燥的沙石扑面而来，打得她身子一晃，紧紧抓住了篷布才站稳。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将一件兽皮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瑟玛一惊，回头看向老人，老人的脸上挂满了关心和怜爱。瑟玛由内而外都暖了起来。
走出帐篷，她看到了更多的帐篷不规则地座落在周围，一眼看不到头，向她宣告着这不是个小型部落。
忽然，她听到了熟悉的马嘶。
“纳琪亚？是你吗纳琪亚？”瑟玛循声望去，看见纳琪亚正站在一群马的中间，抻长脖子张望着自己，焦急地后腿刨地，想要挣开绳子。
瑟玛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它，把自己的脸埋在它的脖子里。纳琪亚也低下头，轻轻蹭着瑟玛的身体。
“你的伤呢？”瑟玛蹲下去查看纳琪亚膝盖上的箭伤，发现伤口踪迹全无，显然是已经被人用法术治疗过了。
“是谁帮你治好的？”瑟玛抚摸着纳琪亚的皮毛问。
“那个男人。”纳琪亚的声音在瑟玛的脑海深处响起，瑟玛忽然又感受到了之前那股力量也在脑内轻轻地激荡。
原来，自己能听见动物说话也是因为拥有大地之力的缘故吗？
“那个男人，是我们在战场面对的那个男人吗？”瑟玛问。
“就是他，他不仅治好了我，还治好了其他伙伴。”瑟玛意识到，纳琪亚的话语似乎变得更加流畅了。
她向四周看去，果然发现了本属于第九小队的马都散落在马群中。她跑到它们身边，一一查看，发现它们身上的伤全都已经痊愈。
瑟玛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理解那个恶魔为什么在杀死他们小队所有人之后却又耗费法力救活了他们的马。
身边的马群忽然开始骚动。瑟玛从马群中钻出，正好看到斯尼克背着一个包裹正向马群走来。
她本能地想躲闪，却发现无处可逃，只能定在原地，直直地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魔。
斯尼克看到瑟玛站在马群跟前也有一丝惊讶，但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像完全没有看到瑟玛的存在一样，径直走过了她的身旁，向马群里走去，一一解开原本属于她小队的马的缰绳。
瑟玛再次感到了那种被他完全无视的愤怒。
她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了他刚刚解开的芙蕾雅的缰绳，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救活它们？”
斯尼克的眼角展现出了一抹极其短暂的笑意，短暂到让瑟玛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
斯尼克说：“回你的帐篷，穿戴整齐，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你就自然能知道刚才问题的答案了。”
瑟玛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如果不是她作为施法者能感知到法术能量的波动，她甚至怀疑斯尼克刚才对自己使用了精神控制类法术。
她在帐篷里左右翻找，只能找到自己贴身的皮甲，头盔、铠甲、长剑和护盾全都不见了。
她只能穿好现有的甲胄，又披上了老人给她的兽皮披风，再次来到了马群前。
“是你拿走了我的盔甲和武器？”瑟玛质问斯尼克。
斯尼克没说话，而是吹了声口哨。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带着烟尘疾驰而来，准确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瑟玛定睛一看，怒火被瞬间点燃了。
马车上拉的全部是第九小队队员的盔甲和武器，她能看出威兰和范戴因的盔甲、巨剑和巨盾，能看出乌丽那一身承受了多处箭击的重甲，更能看出那身不久前还压在她身上，被她抱在怀中的亮银色铠甲。当然，她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铠甲和武器。
瑟玛嘴唇发抖，她知道，这些铠甲出现在这里，意味着面前这个恶魔在杀死她的战友们之后，又把每个人的甲胄都扒了下来，也意味着她的战友们很可能全都裸露着身体暴尸于旷野之中。
“你怎么能这么做！”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瑟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斯尼克平静地拿起一顶原本属于一名弩骑兵的制式头盔看向瑟玛：“你知道这顶头盔在黑市上卖出的价钱能换回十五斤粗麦吗？”
他又拿起范戴因的板甲：“你知道这件制作精良的骑士板甲能换回二十斤精细小麦吗？”
斯尼克把头盔和板甲扔回车里：“把这一车甲胄和武器卖出去能换回的粮食，足够让塔西库利部落的两百人熬过这个长夜。用这些已经无用的东西，救活两百人的性命，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瑟玛低下头不再说话。她心里很清楚，对于生活在贫瘠荒原上的恩赐之地游牧民来说，粮食有多么短缺。何况还有帝国定期的收租，更是让游牧民们雪上加霜。
斯尼克再一次看穿了瑟玛的心思：“每年长夜前的收租就是压垮游牧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们的皇帝越来越贪婪，税租一年比一年高，不缴租会迎来帝国的铁骑，缴租自己就撑不过长夜。越来越多的游牧民向北迁徙，宁愿忍受极寒也不愿再被帝国欺压。”
瑟玛抬起头，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以你才帮他们组织反击？”
斯尼克身上忽然又开始散发那致命的寒意：“从帝国铁骑踏入恩赐之地的那一天起，他们杀死了多少游牧民，又奴役了多少游牧民，你根本无法想象。但我，亲身见证了这段血腥的历史。”
瑟玛面对这熟悉的死神气息强撑着没有退缩：“但你们也什么都没有做。”
斯尼克并不否认：“没错，之前碍于长寿族的祖训，我们无法出手，只能含泪饮恨看着帝国继续屠戮和抢劫的行径。但这一次已不同以往，这一笔笔血债，终归要向帝国讨回来。”
瑟玛不再说话，她感到死神气息般的寒意也渐渐消退了。
斯尼克一声口哨，原本属于第九小队的马匹纷纷从马群中踱了出来，纳琪亚径直走到了瑟玛身旁。
“骑上你的马，跟我去黑市。”说完，斯尼克翻身上马，一声口哨，带领着一辆马车和几十匹马向部落边缘而去。
瑟玛愣了一瞬，也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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