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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傲娇

    如霜冰刃映着一室跳跃烛火,司徒烈这些护卫虽然英勇,然个个负伤。两拨人马缠斗在一块,敌我难分。我夺了把刀,回身用尽力气将一人的头盔劈成两半。

    不是我快饿昏头,而是我那点蛮力用吃奶的劲也使不出来,不单是我,在场众人也没能幸免,只有司徒熏的暗卫还生龙活虎。

    我扶着大刀喘气,司徒烈将我揽到身旁,还好,他身上没有伤口,可他吐了口血,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他抬头冲我一笑:“吟风,谷雨,速速带她离开。”

    两个暗卫二话不说架住我就走,我只来得及喊出最后一句,已经被带离数丈之外:“喂喂喂,司徒烈,我看你不是想我,你是想死对不对!”

    “你再不放开我,别怪我咬你!”这俩货就是当初我要回府时紧追不放的尾巴,这回总算看清了脸我不能不愤怒。

    “抱歉苏姑娘,我们只负责你的安危,不接受你的命令。”生硬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我被挂在其中一人肩上,那速度实在太快,我有些反胃,又无物可吐,轻飘飘问了句:“你们有这闲工夫带我走,就不怕自己主子死在里面吗?”

    两人一贯的沉默,也许怕,但是他们从来只能服从。

    我发狠地挣脱,不见丝毫松懈,想起这正是回去的路,还有人等在那里,我当即大嚎:“叔父……我亲爱的叔父……快把他们打趴下!”

    虽然,硬来的话他可能会被打趴下。

    红毛和土地饶有兴致在喝酒,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混熟,我眼睁睁见他们越来越远,放声大骂:“红毛,你见死不救,下次别指望我救你啦!再见到许还颜,我把你捆成粽子送到他榻上,你哭着抱我大腿也没有用……”

    他猛地抬起头来,似乎听见了我的威胁,哦不,是求助。

    两人突然停步不能动弹,我险些被甩出去,好在揪住了一人的腰带。我从他肩头滑下来时,文修竹一张老脸笑成了朵花:“大侄女,叔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快跟我去救人。”我靠在他身上狂吐。

    “哎呀,别吐老夫身上,这料子很贵的。”他扶正我的身体还不忘捂住我的嘴巴,然而我只是干呕啊。

    一帮人最后在烟雾的掩护下走了土地的地道下山,山外是一片明亮的天地。我回头看定关山,笼罩在迷雾之中,暗无天日。

    文修竹问:“土地,你是个好神仙,待他年我飞升,一定不忘为你美言几句。”

    土地公公表示很感激:“多谢大仙,小仙会让他们忘了地道的事。”其实要不是上头传了命令下来,他才不现身让自己遭罪。

    我与司徒烈还是共乘一骑,只不过这回他坐前头,我揽了他的腰。我是个好人,一路中规中矩没有动手动脚,我想他一定会感到羞愧。

    他两眼一翻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想借机揩油,直到我怎么叫唤他都无动于衷,七尺身躯压迫着我,我差点抱着他从马上滚下去。

    文修竹搭着他的脉搏好一阵蹙眉,我拍了他一把,这家伙老半天才吐了一句:“这小子伤的不轻,怕是中毒了。”

    我想说其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没有说。

    马车外俱是他的手下,他在我耳旁悄声说:“这毒挺厉害,依老夫所见,这小子没几天了,血都不怎么热了,侄女你趁早快和他散伙吧。”

    “少胡说八道,他从前身怀剧毒,一样活的好好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没剩下几天了?你医治不好就说,我去找别的大夫。”

    他从前还没有修道时,是个大夫,我听师叔说医术还挺高明,后来不知怎么想不开了,自尽了,师叔给救了回来。好像是治死了个什么大人物,寝食难安,这才自裁谢罪。

    他生怕我不信一般,竖指发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这回必死无疑。”

    我抱着司徒烈,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根本没那种东西,不能构成担保的条件。”我从头到脚都不信他有人格这种东西。

    回到敬王府用了整整半日,他真的一次也没有睁开过眼睛。全城的大夫御医都来瞧过,没一个敢同我说实话,更没一个说得出这究竟是什么毒。

    我坐立不安,半点不敢离开他身边,就怕他忽然醒来找不到我。

    文修竹试着来安慰我,我并不想搭理他,如果他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不会那么担心。

    管事老头再次请了诸葛府那位姓冷的郎中,将一帮人都赶了出去,我相信他的医术,也找到了新的希望。

    上次他花了一个时辰,这次不到一刻钟他就出来了,而且他没说话。我觉得他多半是在装腔作势,像上次那样吓我们一吓,没准他心里此刻很欢脱,甚至在嘲笑我们这帮瞎担心的大傻子。

    他步下台阶的时候,我迎了上去:“冷先生,小王爷的情况如何?”

    他甚是冰冷,只说:“醒了。”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是我见过最有脾气最为特别的大夫,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恶。一刻钟内,他能用自己的办法叫醒沉睡一日的司徒烈,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我在里间见到司徒烈时他已经坐起身了,面色有些红润,仿佛大病初愈,看来这个姓冷的大夫是他的贵人。

    他笑着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你知道就好,什么时候不叫我担心,你就真的长本事了。”我被他一句没事哄骗到昨日才醒悟过来,司徒熏那么笃定他不能活着,那么即便他活着,又怎么可能没事。

    “我从前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想着说得过且过,反正我那样的身子,他们都说活不长久。后来遇见你了,我发觉我是多么的幼稚,淼淼,能遇见你真好啊。”

    我接过红毛端来的药碗喂他,冷哼:“好你还屡屡骗我,你惭不惭愧?”

    “我这不是怕夫人会担心嘛。”他失笑。

    看在美色当前的份上我原谅了他,不过口中难免抱怨:“你把我当师父吗?有的话就不会以身犯险让大家担心了。”

    “冷先生前几日就看过我了,死不了的。”他捧过药碗一饮而尽,还恬不知耻地偎在我怀中。

    他潇潇洒洒睡了一日,却知不知道旁人多害怕?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药好苦啊。”他蹙眉。

    我喂了他一颗蜜饯。

    “还是苦。”他说。

    我低头亲了他一口:“这样够不够甜?放心好了,刚才洗漱过了,不会亲出虱子来。”

    他笑了出来。

    “你那几个亲信在外头已经守了许久,是不是让他们来瞧瞧,也好安心。”

    他微微点头,我于是在他额上印下浅浅一吻。

    到此时他仍不跟我实话,我深感心痛。

    司徒烈有他的亲信照看,我也算放下了心,我自归来时便见纪容舒垂首跪立在宜水院外,不知是何缘故。

    见我终于踏出了院子,他方才开口:“苏姑娘……这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我止住了他的言语:“不必多说,我将你留在身边自是信得过你,希望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