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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变卖财产躲灾难一眼认出盗画人

    母女闲聊一阵,忽听得楼梯声响,秋春抱孩一样,横抱着杨秀从楼下抱了上来。万秀姐妹突见此情,不禁惊喜,而万美她颇是诧异,跟着恼羞成怒。

    呼的一声,万美站起身来,她的胸脯子似波浪一样起伏,张着嘴巴,直出粗气,话到口边,咽回肚里。

    秋春见她醋意发作,抱歉一笑,但不说话。

    杨秀见貌若天仙的陌生之女那怒相,转惊喜为诧异,转诧异为羞涩,挣脱人抱,张开双手,搂抱住快乐似小鸡的秋万二人笑着不语。

    万美听秋凤妹姐喊叫陌生的,与她媲美的女子“妈妈”,不禁更加惊诧,随即恍然醒悟。

    秋春步到万美面前,右手轻拍她肩头一下,呵呵一笑,张口欲说,但话到口边,畏她如虎,赶忙住口。

    秋春忽觉右耳一紧,跟着疼痛,啊哟笑着叫痛起来,但不告饶,由万美惩罚他。

    杨秀忽见此情,转笑为怒,推开她俩,趋步上前,厉声喝道:“何方妖女,胆大包天,居然在我面前放肆,当真活腻了!住手,给我住手!”

    万美一怔,随即大怒,伸手架住杨秀的手,正待呵斥,忽然,秋凤拍手,哈哈一笑,奚落道:“精彩,真精彩!姐,好一幕‘争风吃醋’的戏剧啊?好戏好戏,真好看,好看!”说着拍手,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不已。

    此言一出,语惊众人;此笑一出,杨秀万美她俩都羞涩了。

    然而,秋春他却转惊为羞,低头不语。

    万秀娇嗔道:“凤妹,你休奚落人!”

    秋凤停拍,哟呵一声,啧啧讥笑不已。

    这时,杨秀娇嗔一句,揪住秋春一只耳朵,怒喝道:“阿春,你娘的,这个丑八怪的女人,是你的什么人?你快快招来,招来!”话说后来,声色俱厉。

    秋凤哟呵一声,嘻嘻一笑,拍手说道:“妈呀妈,你明知故问,明知故问!”

    呼的一声,万美霍然站起,把胸一挺,理直气壮道:“啥人?我是阿春的女人,女人!”

    杨秀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噫了一声,正欲怒骂,忽然,秋凤奔了上来,笑着劝架。

    杨万二女不听她劝,呼叫着正欲动手,猛觉脚背一痛,她俩被秋凤踩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但没叫出声。她俩没叫出声,是给自己争脸面而已。

    杨万二女在秋凤等人好言好语相劝之下,息了怒火,而房里的醋味顿时消失了。

    万秀问道:“爸,你把杨妈她带来,是住这儿么?爸,她们为了争你,火药味和醋味,那一相融,触及而发,那岂非战火连天,永不停止啊?”

    此话一出,秋凤幸灾乐祸地拍手笑道:“后院起火,如同战争!战火一起,好看极矣,极矣!”语气一顿,接着又道,“有好戏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哎,依我愚见,战火连天最好,最好!为何好呢?因为看看谁死鹿手啊?大伙儿说,快不快哉啊?”

    秋春等人一听这话,又羞又怒,齐声怒斥。

    秋凤不畏不惧,一脸戏谑,仍拍手笑道:“争风吃醋之戏,好看极矣,极矣!”

    杨秀万美她俩哈哈大笑道:“臭丫头,你可失算了,我们可没那么傻。”顿了顿,又道,“疯婆子,那你可瞧不到我们那戏了。”话一说完,脸泛骄傲,握住对方的手,嘻嘻微笑。

    姐妹俩见此情形,不禁一愣,心中诧异,张口结舌。

    杨万二女齐声奚落:“疯丫头,出乎你的意料吧?啧啧,可笑啊可笑之极矣!”

    杨秀万美她俩忍不住自己,仰首得意的大笑起来。

    万秀怒道:“笑什么笑?你们老不知羞,老不知羞!你们不知羞愧,反而恬不知耻地奚落人,当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万秀语气一顿,指了指人,又怒道:“你们再奚落人,抑或阳奉阴违地争风吃醋,我打你们头脑清醒!哼!”一边怒说,一边扬手,作势欲打。

    秋春等人畏之如虎,坐在椅上,低头不语。

    万秀气愤一阵,怒火顿消,大声问道:“爸,那些女人呢?也就是你明媒正娶的人呢?”

    秋春吸了口烟,说道:“她们不在上海。”

    秋春姐妹一听,不禁惊愕,同声奇道:“不在上海?”万秀不解问道:“她们到那儿去了?”

    秋春摁灭烟蒂,说道:“她们到香港看儿女去了。不过,她们要长住香港了,永不回来了。然而,凤儿她妈,她不想走。她不走之因,一是深爱女儿秋凤,二是要在本地养她父母,养老送终。”

    秋凤哼哼一笑,怒声说道:“不是养老送终,而是养虎为患!”

    杨秀先是诧异,继而大怒:“凤儿,你……”

    秋凤娥眉一扬,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道:“你孝敬人,嘻嘻,孝敬人?你真是孝顺可嘉,孝敬可嘉啊?”

    万美柳眉一扬,怒斥道:“凤儿,不可放肆!她是你妈妈,不可用这种语气,奚落你妈!”

    杨秀感动地谢她一句,移开目光,怒视秋凤,拍案一下,厉声问道:“你讥讽我,是为何事?”

    秋凤一听,火冒三丈,但她没发作,道:“你问爸他,你就知道我为何怒而讥讽你的原因。”

    杨秀心里纳罕,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秋凤的话,秋春充耳未闻,笑着劝道:“凤儿她妈,你冷静,别动肝火,当心动了胎气。”

    秋春把目光移开,看着秋凤道:“凤儿,你妈她要养她父母,这是敬孝。然而,你外公外婆只有你妈一个女儿,她不养老送终,谁养老送终呢?再加之她舍不得离开凤儿你,之所以她不同她姨姐妹和太太她们到香港去住,再加之我们家太危险了,所以我把她接到这儿来住了。不过,我们老家的房子,已被我卖了。然而,那些……”

    万秀听到这儿,怒声打断他的话道:“卖了?你把房卖了,是因何啊?”

    秋春解释道:“有人算计我。”

    秋春吸了口烟,又道:“何人算计,我暂不解释。”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我急于变卖房屋和公司,就是躲灾难的。不过,飘灯她们几姐妹的店铺没有卖。钱,我都换成黄金了,都埋入土中。黄金在何处,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秋春又道:“飘灯她们的店铺,我没卖之因,我也就不明说,你们就猜吧。”

    万美娥眉一扬,凤目圆瞪,怒道:“猜什么猜?我问你,你究竟有多少女人?”

    万秀插话道:“多少女人?嘻嘻,足有一个加强团!”

    杨秀万美她俩鬼捏住一样,啊声惊叫,同声奇道:“加强团?”

    秋春怒瞪一眼万秀,正欲怒斥,忽然两耳一痛,但听万杨二女齐声怒骂一句,喝道:“阿春,你这……你这淫贼,真是可恶至极!”

    秋春忍着剧痛,先是巧舌如簧向她俩告饶,继而低声下气的好言相劝她们息怒。

    秋凤妹姐俩瞪圆美目,看西洋镜似的,看着他们,咧开了嘴,幸灾乐祸的呵呵微笑不语。

    万美杨秀她们在秋春劝导下,一肚醋味,和一腔怒火,顿时全消。

    她俩松开了手,心一疼痛,关心道:“阿春,痛么?”边说边抚摸秋春的耳朵。

    秋春苦涩一笑,一笑了之。

    杨秀问道:“凤儿,飘灯她们住在何处?”

    秋凤道:“你们快要见面了,就别问啦。”

    秋凤把话锋一转:“我有话问了。”说着端起茶杯,品茶起来。

    秋春忽然站起,说声失陪,朝厨房走去。

    秋凤呷了几口茶,润喉之后,扫了两个妈妈一眼,道:“妈,女儿问你,你如实回答,好么?”她把茶杯放在桌上,不等她妈开口,接着又道,“我问你之后,女儿再讲故事给妈您听。”

    杨秀道:“你问吧,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凤看着杨秀,问道:“外公外婆他们会武功么?”

    杨秀摇头说道:“他们不会武功。”

    秋凤万秀她俩听得一愣,跟着诧异,同声奇道:“不会武功?”

    万秀呼吸急促,直出粗气,大声问道:“妈,你怕是糊涂了是也不是呀?”

    杨秀听得不悦,但脸上不欢之色,转眼即逝。

    杨秀说道:“妈,快三十了,怎么糊涂了呢?实不相瞒,你外公外婆,他们都是商人,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是江湖中人,怎么会武功呢?我看你才糊涂呢?”

    万秀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开口,秋凤插言道:“姐,你别再多嘴,让我讲故事给我妈她听。”说着呷了口茶,口若悬河地讲述起来。

    秋凤不再隐瞒,把今天所遇的事,讲给她们听了。

    杨秀万美她们听得惊奇不已,睁圆眼睛,同声问道:“真有你讲的那么回事吗?”

    秋凤一面点头,一面说道:“真有那回事。”

    万秀随声附和:“真有那回事。”

    杨秀一脸茫然,一边搔着脑袋,一边说道:“我爸妈,他们不会武功啊?然而,妈她一介女流,却会武功,这……这太令人奇怪了!这……这可真是令人……令人匪夷所思了!”

    万秀喟然长叹,道:“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万美蛾眉一蹙,说道:“照凤儿她话说的,那么乔英她的武功极其与我们的武功相像了,这……这真令人难以置信!”

    秋凤道:“武功,相似虽相似,但与李幺妹妖精的武功极其相同。看来乔英一定是李幺妹的人。”

    万秀道:“这么说来,李幺妹与那乔英是同路人了。显而易见,她们一定是冲爸他的古董来的!”

    秋凤摇头说道:“不尽然,不尽然!”

    万秀一愣,奇道:“不尽然?”

    秋凤说道:“姐,你说错了,错了!她们若是为了古董,那不能这么干的,因为她们可以利用飘灯她们,从爸他那儿骗取或许略施小计得到古董的。”

    万秀一听这话,又一头雾水,看着秋凤,问道:“那么乔英她是什么道上的人儿呢?”

    秋凤一脸茫然,道:“这我不知。”顿了一顿,又道,“她呀,无论是那一条道上的人,不久将来,我们会知道她是何道上人的。姐,你别插言,我有话说。”说着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万秀忍不住说道:“也许乔英,不是你外婆,或许她是乔装打扮的……”

    杨秀豁然大怒,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胡说,胡说!我妈,绝不会有人乔装打扮成她的!”

    万秀眯着眼睛,说道:“可是可是,你说你妈不会武功,而凤儿她们所遇之人,足以证明……”

    啪的一声,杨秀拍案站起,怒声打断她的话道:“你胡说,胡说!”她失理智似的,口不迭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秋凤握住她手,柔声细语劝她一阵,杨秀才回过神来,盯着万美,嘴张了张,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秋凤给她们冲上茶水,看着万秀,问道:“万妈妈,你认不认识忍者?您见过东洋武士么?”

    万秀一面用手拂耳边秀发,一面说道:“武士?实不相瞒,我们母女就是武士。但是,大日本帝国,武士很多,但是武功不一,我们就是武士之一。我们属‘五行遁术’派。所谓忍术,就是中国魔术演变出的一种武功。”

    秋凤一脸好奇,道:“妈,你讲一讲,让女儿了解了解忍术。”

    万美笑嘻嘻的,轻刮她鼻子一下,娇嗔道:“你真猴急,真是的!”又道,“好,那我给你讲讲。”

    万美呷了口茶,道:“在大唐时,东瀛人来到中国,见到魔术,颇是好奇。然而,不会武功的,不研魔术;会武功的,就研究魔术。东洋武士别出心裁,把中国魔术演化成武功。开初……”说着讲起她的八股了。

    不一会儿,万美讲完八股,正色道:“凤儿,据你讲述的事来推断,那救你们的武士,不是我们这一派武士中人。他们是何门何派武士,这我不知,因为他们只施展一招,就杀了八木青山的保镖,所以看不出他们武功是那一派武士了。”

    秋凤皱着眉头,哦了一声,问道:“你哥会武功,你真的不知道么?他的武功与你的武功相同么?”

    万美大声说道:“你别问了!总而言之,我恨他,恨他!”话到后来,声色俱厉。

    秋凤一呆,随即明白她恨人之因,但她故作不知,佯装纳闷,问道:“妈,您为何恨他?”

    万美怫然作色,道:“他怂恿过我干卑鄙之事,但我没答应他,因此,我们兄妹翻了脸了!”她喝口茶,接着又说,“他怂恿我,在你爸耳边吹枕头风,索取古董,或者偷古董,他……他太可恶至极!”

    万秀一脸怒容,大声问道:“舅舅他怎么变成那种人呢?”

    万美脸泛怨恨,咬牙切齿道:“他想成为亿万富翁,要与你爸并驾齐驱,分庭抗礼,光大他门和脸面!之所以他不择手段搞古董到手,想成为全上海全日本风云人物!他不是人,简直是狼!他行为之卑鄙,无所不用其极!”

    万秀大声问道:“妈,舅父要是危及到我们生命,那你大义灭亲,手刃了他么?”

    万美不禁一怔,跟着摇首,喟然长叹,说道:“他虽然恶,做出危及到我们生命之事,但我不能杀他,你也不能杀他,因为他儿女在老家读的是军校,再加之他儿女会向我们报仇的,所以不能杀他,我们只能忍,忍!再加之我们是亲骨肉!”

    万美呷了口茶,又道:“说心里话,我压根儿就想杀了他的,可是,我顾念秀儿你。如今,我更顾念我肚中还没出世的孩子!”

    万秀激动的泪如雨下,不住口谢她妈。

    万秀在她妈劝下,敛泪说道:“妈,那我们忍,忍!”

    万美点头道:“对,我们忍,忍!”

    秋凤插言道:“好啦,我们不谈不愉快的事了。我们该高兴高兴,聊天聊天!”

    万美强颜欢笑,道:“对对对,该高兴,聊天聊天!”

    秋凤等人有说有笑的,闲聊起来,这么一来,满厅里那充满火药味儿,就此全消。

    她们闲谈一阵,眼见忽然一亮,只见梅峰面带笑容,从厨房里步了出来,礼貌地向前辈道句问候后,就向万秀姐妹道一句好。

    呼的一声,万秀霍然站起,怒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盗画之贼,原来是你梅峰梅大侠啊?”讥讽之语,在于词锋。

    梅峰羞愧一笑,搔了搔头,但不言语。

    万秀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更怒,但没发作。

    这时,秋春一脸笑容,快步而出厨房,说道:“你们别说话了,开饭了,开饭了!”

    秋春梅峰他俩又像家庭主妇,又如同万家女佣,把酒菜上在桌上,一脸堆欢,客气的请人吃饭。

    秋凤等人乐开了嘴,入桌看了菜肴,不约而同翘指一笑,但不说话。

    万美她们操筷吃口菜后,竖指赞叹。

    秋春他俩谦虚一句,笑着催她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