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再入黑市
东西没送出去，夜千羽心中叹息道，我还是回工场里搬石头去吧。夜千羽方才没走两步，就被老板娘叫住了，只听老板娘说道：“小夜，我有件事还得要你帮忙。”
“有什么事，老板娘您说就是了。”
老板娘说道：“今天晚上黑门开了，我想去那买点东西，你陪着我去一趟。”
夜千羽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晚上我去面馆找你就是了。现在我得赶紧去干活了，不然那工头又得骂娘了。”
今天是腊月的十五，沧澜城的鬼市只在每月月圆的一天打开，直至三天后月色渐缺之时，鬼市便会隐匿在沧澜城的长夜之中，待到下一次月圆。
木初九不太喜欢十五，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月盈则亏，她觉得这天的月亮太圆满了。但对于夜千羽来说，这哪天不都一样吗？不过让一定要夜千羽选一个的话，他可能会选月圆。
从前山中山附近那些村子的老人说雨天怨水，晴天怨旱，哀天怨地那是要死后判到阴曹地府的罪名，天地生养万物，哪能够吃奶骂娘的。所以都说种田的穷苦人无论是埋头种田、还是低头吃饭，总不忘抬头看一看天。
夜千羽平常倒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今天要去黑市一趟，入夜后自站在破窑场的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
木初九不知什么时候给书折了一角合在手里，也走到了院子里，说道：“厅子里烧的柴快没有了。”
夜千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我去劈一点。”
“还够用两天呢，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边说着便见木初九在他旁边坐下了，夜千羽心中倒有些诧异，靠在身后的枯木上，说道：“老板娘让我今天晚上陪她往黑市去一趟，我才记起来今天已经十五了。我以前住在山里的时候，没觉得时间像沧澜城过得那么快。”
木初九把书放在身旁，说道：“你每天都这么慌慌忙忙的，当然过得快了。”
夜千羽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对，要不我也跟着一样也看看书。”
“好啊。我这有很多书，要是你能静得下心来的话。”
夜千羽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两人坐了许久。木初九忽然把腰间的玉佩轻轻取了下来，说道：“这个送给你了。”
那玉佩上刻的是云纹玄武，上下各配一玉环和数枚青白玉珠，下间结了一个平安扣。夜千羽拿在手上道：“这不是那天我去暮雨阁的时候，你借给我的玉佩吗，你给我干嘛？”
木初九淡淡地说道：“有这个玉佩，过黑门的时候不用付钱。你不要就还给我。”
夜千羽把玉佩抓在手里，嘿嘿笑道：“那当然得要了。但上次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给那门婆钱了。”
“你又没问我。”
两人正说着，便听外面的响起了打更人敲的三更锣声。见月光黯淡地照着夜千羽那愁眉不展的样子，木初九掩嘴笑道：“你知道‘半夜三更子时分，杜鹃谢豹子规啼’这首诗吗，它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夜千羽靠在那棵枯木上，说道：“没听过，不过谢豹、子规不都是和杜鹃是一个东西吗？”
“那你还不算是太笨。”
什么半夜三更杜鹃叫这些诗句，夜千羽不太懂，但沧澜城里那些江湖小句，他才来了沧澜城不久，便已经熟稔了。沧澜人都说，子夜黑门开，小儿夜啼关。小孩易得那夜啼关煞，半夜且莫出游，日落西山时见天不利、夜间不可见灯光，以免小儿多啼哭、多灾病，须避之可保平安。
夜千羽自出了门往面馆而去，老板娘早就在那等着了，两人说了几句便一同往着城中集市而去。
市集中林立各色茶楼酒馆、作坊商铺，此时大多已经关门了，只剩些烟粉小楼还隐隐有些乐声欢笑。
普通人不知，那臭名昭著的沧澜黑市，其实便藏在那繁华的市集后，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城中集市更容易掩盖黑市的街道了。
夜千羽跟着老板娘拐进了一个昏暗的窄巷，这巷子只容三两个人并排而过，借着昏暗的火光，巷子的尽头是一堵黑色石墙。
借着手里孱弱的火光，只见面前的店铺牌匾上刻着“荫蔽堂”三字，老板娘向周围看了一眼，伸手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五下。
老板娘说道：“这是黑市的第七个黑门，我上次带你去的是老槐树下的黑门，你以后想从这里进黑市，那就便像我一样敲五下门。”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个瘦瘪的老妪开了门，阴沉着脸望向两人，面容干枯。
老板娘见开了门，说道：“我从旁边进去，这样还能快些。你过了黑门后且站在原地等一会。”
夜千羽点头道：“那好。”
两人正说着话，那开门的干瘦老妪却是不耐烦了，扯着嘶哑的嗓声怒道：“你们到底进不进？”
夜千羽刚一进门便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门便被关上了。只见店铺里面摆着一些祭烛、纸钱、黄纸、寿衣等东西，似乎是一个卖冥货的地方。
那老妪就在门边的凳子坐下了，望了眼夜千羽，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往里面走。”
夜千羽穿过那些祭鬼的纸钱，接着往里面走去，那里有一个布帘挡着，隐隐能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夜千羽刚一掀开门帘，便见一个黑影远远地打出一掌，一阵掌风袭来，将夜千羽手里的灯打灭了。
“这里不能见光亮，不懂规矩的蠢东西！”一个老哑的女音对夜千羽说道，然后接着又说道：“那老东西真是个懒不死的，也不灭了灯然后把人领进来，一晚上就知道坐在那里打瞌睡。”
夜千羽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出这房子里除了他和那老妪，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呼吸。
“门婆，这是引钱，您收好了。”
那门婆伸手一抓，在黑暗中，也准确地将那一袋银钱抓在了手里。
这门婆本是潇湘派的人，是些做死人生意的，而且天生一副硬命的穷人。
其实这些门婆天生眼疾，却能在黑暗中较一般人看得更清楚些，而且习练的是潇湘一脉的阴术，便守在这些黑门的入口。
所以这黑门不许见火光，一是因为这些门婆不爱见光，二是一般人在黑夜中看不见东西，而这些门婆却是可以。
夜千羽听见那门婆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收进了怀里，然后对夜千羽说道：“那刚进来的，你听到规矩了吧？”
那门婆也不说过黑门的钱要多少，这些门婆最喜欢便是这些第一次进来的生人，这些人不知道过黑门的引钱是多少，给少了就让他补，给多了门婆们自然就全都收进袋子里了。
夜千羽从怀里拿出木初九给他的玉佩，说道：“你看看这个。”
夜千羽拿着令牌，没让她拿过去，门婆却是伸手摸了摸，冷声说道：“再玉佩翻过去。”
只听门婆的声音有些不悦，待夜千羽翻过玉佩后，她又伸手摸了摸门牌上面的刻痕，才说道：“收回去。”
夜千羽听到那门婆有些不甘的声音，心里暗暗笑，问道：“我可以进去吧？”
那门婆也不答他，挥手将一条细线绑在夜千羽和另一人的手腕上，说道：“跟着我走。”说罢，便领着两人在黑暗中行走。
夜千羽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了，这地方太黑了，正常人的眼睛根本不能看得见东西。夜千羽只能听到，这地方有两个窄口，从中传来了隐隐的人声，想来那里便是沧澜黑市了。
门婆将夜千羽领到了第一个窄口，用力推了他一把，说道：“自己往前走！”
夜千羽被那门婆用力推进了一个窄道中，那窄道恰恰只容得一人走过。夜千羽在窄道中摸索着往前走去，在一片漆黑中也分不清路上是曲是直。
走了许久才见前面隐隐有了光亮。
“有什么事，老板娘您说就是了。”
老板娘说道：“今天晚上黑门开了，我想去那买点东西，你陪着我去一趟。”
夜千羽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晚上我去面馆找你就是了。现在我得赶紧去干活了，不然那工头又得骂娘了。”
今天是腊月的十五，沧澜城的鬼市只在每月月圆的一天打开，直至三天后月色渐缺之时，鬼市便会隐匿在沧澜城的长夜之中，待到下一次月圆。
木初九不太喜欢十五，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月盈则亏，她觉得这天的月亮太圆满了。但对于夜千羽来说，这哪天不都一样吗？不过让一定要夜千羽选一个的话，他可能会选月圆。
从前山中山附近那些村子的老人说雨天怨水，晴天怨旱，哀天怨地那是要死后判到阴曹地府的罪名，天地生养万物，哪能够吃奶骂娘的。所以都说种田的穷苦人无论是埋头种田、还是低头吃饭，总不忘抬头看一看天。
夜千羽平常倒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今天要去黑市一趟，入夜后自站在破窑场的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
木初九不知什么时候给书折了一角合在手里，也走到了院子里，说道：“厅子里烧的柴快没有了。”
夜千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我去劈一点。”
“还够用两天呢，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边说着便见木初九在他旁边坐下了，夜千羽心中倒有些诧异，靠在身后的枯木上，说道：“老板娘让我今天晚上陪她往黑市去一趟，我才记起来今天已经十五了。我以前住在山里的时候，没觉得时间像沧澜城过得那么快。”
木初九把书放在身旁，说道：“你每天都这么慌慌忙忙的，当然过得快了。”
夜千羽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对，要不我也跟着一样也看看书。”
“好啊。我这有很多书，要是你能静得下心来的话。”
夜千羽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两人坐了许久。木初九忽然把腰间的玉佩轻轻取了下来，说道：“这个送给你了。”
那玉佩上刻的是云纹玄武，上下各配一玉环和数枚青白玉珠，下间结了一个平安扣。夜千羽拿在手上道：“这不是那天我去暮雨阁的时候，你借给我的玉佩吗，你给我干嘛？”
木初九淡淡地说道：“有这个玉佩，过黑门的时候不用付钱。你不要就还给我。”
夜千羽把玉佩抓在手里，嘿嘿笑道：“那当然得要了。但上次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给那门婆钱了。”
“你又没问我。”
两人正说着，便听外面的响起了打更人敲的三更锣声。见月光黯淡地照着夜千羽那愁眉不展的样子，木初九掩嘴笑道：“你知道‘半夜三更子时分，杜鹃谢豹子规啼’这首诗吗，它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夜千羽靠在那棵枯木上，说道：“没听过，不过谢豹、子规不都是和杜鹃是一个东西吗？”
“那你还不算是太笨。”
什么半夜三更杜鹃叫这些诗句，夜千羽不太懂，但沧澜城里那些江湖小句，他才来了沧澜城不久，便已经熟稔了。沧澜人都说，子夜黑门开，小儿夜啼关。小孩易得那夜啼关煞，半夜且莫出游，日落西山时见天不利、夜间不可见灯光，以免小儿多啼哭、多灾病，须避之可保平安。
夜千羽自出了门往面馆而去，老板娘早就在那等着了，两人说了几句便一同往着城中集市而去。
市集中林立各色茶楼酒馆、作坊商铺，此时大多已经关门了，只剩些烟粉小楼还隐隐有些乐声欢笑。
普通人不知，那臭名昭著的沧澜黑市，其实便藏在那繁华的市集后，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城中集市更容易掩盖黑市的街道了。
夜千羽跟着老板娘拐进了一个昏暗的窄巷，这巷子只容三两个人并排而过，借着昏暗的火光，巷子的尽头是一堵黑色石墙。
借着手里孱弱的火光，只见面前的店铺牌匾上刻着“荫蔽堂”三字，老板娘向周围看了一眼，伸手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五下。
老板娘说道：“这是黑市的第七个黑门，我上次带你去的是老槐树下的黑门，你以后想从这里进黑市，那就便像我一样敲五下门。”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个瘦瘪的老妪开了门，阴沉着脸望向两人，面容干枯。
老板娘见开了门，说道：“我从旁边进去，这样还能快些。你过了黑门后且站在原地等一会。”
夜千羽点头道：“那好。”
两人正说着话，那开门的干瘦老妪却是不耐烦了，扯着嘶哑的嗓声怒道：“你们到底进不进？”
夜千羽刚一进门便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门便被关上了。只见店铺里面摆着一些祭烛、纸钱、黄纸、寿衣等东西，似乎是一个卖冥货的地方。
那老妪就在门边的凳子坐下了，望了眼夜千羽，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往里面走。”
夜千羽穿过那些祭鬼的纸钱，接着往里面走去，那里有一个布帘挡着，隐隐能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夜千羽刚一掀开门帘，便见一个黑影远远地打出一掌，一阵掌风袭来，将夜千羽手里的灯打灭了。
“这里不能见光亮，不懂规矩的蠢东西！”一个老哑的女音对夜千羽说道，然后接着又说道：“那老东西真是个懒不死的，也不灭了灯然后把人领进来，一晚上就知道坐在那里打瞌睡。”
夜千羽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出这房子里除了他和那老妪，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呼吸。
“门婆，这是引钱，您收好了。”
那门婆伸手一抓，在黑暗中，也准确地将那一袋银钱抓在了手里。
这门婆本是潇湘派的人，是些做死人生意的，而且天生一副硬命的穷人。
其实这些门婆天生眼疾，却能在黑暗中较一般人看得更清楚些，而且习练的是潇湘一脉的阴术，便守在这些黑门的入口。
所以这黑门不许见火光，一是因为这些门婆不爱见光，二是一般人在黑夜中看不见东西，而这些门婆却是可以。
夜千羽听见那门婆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收进了怀里，然后对夜千羽说道：“那刚进来的，你听到规矩了吧？”
那门婆也不说过黑门的钱要多少，这些门婆最喜欢便是这些第一次进来的生人，这些人不知道过黑门的引钱是多少，给少了就让他补，给多了门婆们自然就全都收进袋子里了。
夜千羽从怀里拿出木初九给他的玉佩，说道：“你看看这个。”
夜千羽拿着令牌，没让她拿过去，门婆却是伸手摸了摸，冷声说道：“再玉佩翻过去。”
只听门婆的声音有些不悦，待夜千羽翻过玉佩后，她又伸手摸了摸门牌上面的刻痕，才说道：“收回去。”
夜千羽听到那门婆有些不甘的声音，心里暗暗笑，问道：“我可以进去吧？”
那门婆也不答他，挥手将一条细线绑在夜千羽和另一人的手腕上，说道：“跟着我走。”说罢，便领着两人在黑暗中行走。
夜千羽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了，这地方太黑了，正常人的眼睛根本不能看得见东西。夜千羽只能听到，这地方有两个窄口，从中传来了隐隐的人声，想来那里便是沧澜黑市了。
门婆将夜千羽领到了第一个窄口，用力推了他一把，说道：“自己往前走！”
夜千羽被那门婆用力推进了一个窄道中，那窄道恰恰只容得一人走过。夜千羽在窄道中摸索着往前走去，在一片漆黑中也分不清路上是曲是直。
走了许久才见前面隐隐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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