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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爱情的样子

    已是亥时,夜明星稀,海水不停地拍打着礁石,冬日里海风料峭,安平躺在礁石上,手里拿着一瓶酒香酒,对月独饮。

    离开万璟城已经两个月了,自从那日见过之后,双方再无相见。离开了万璟城,他人走了,但她人留下了,捎带着他的朦胧爱恋永远地留下了。

    相思弦,尘缘浅,红尘一梦弹指间。轮回转,宿命牵,回眸看旧缘。谈不上记恨,只有一种没有被人选择认可的悲凉。

    今夜的月亮分外温柔,让他想起了遥远玄武的安琪儿,不知道她最近是否长高了,过得是不是开心,会不会被老师多安排了修炼和学业,让她在草长莺飞的年纪,负重前行。

    然后他又想起了好多人,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光了就又拿出一瓶续着。仿佛只有将自己喝死,那样无思无想才会跟他一起埋葬在那岁月长河。

    恍恍惚惚间,海边传来打斗声。

    安平懒得理睬,连灵识覆盖查看,都懒得做,只是在这海水的哗哗声中,啥也不想,啥也不想做。

    但事情的到来由不得他选择。双方的脚步声,已经向着他这里来了。

    耳边传来女子的娇呲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无非俱是一些一蛇二首的为鬼为魅之徒,想要悟道书,下辈子吧。”

    然后双方都安静了一下,他们都看见了安平,十多人俱是老江湖,没人愿意多事。

    且看安平身材修长魁梧,面部粗犷,鼻梁高挺,廓若刀削,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绝不是可以轻易亵渎之辈。

    此时安平醉眼迷离,冷冷虎视了众人一眼,那一眼冷厉暴戾,饱含不得骚扰他的霸烈警告。抬手喝光了手中酒,将瓶子随手抛开,远处传来瓶子破碎的声音。但见他又拿出了一瓶,喝了一口,还打了个酒嗝,眼睛又缓缓闭上,完全视众人如无物。

    而本欲跳海自杀的女子,著劲装,年约二十三四,身材修长,鼻梁高挺,柳眉修长,一双丹凤眼,晶亮动人,顾盼多姿,容貌比例匀称姣好,皓肤如玉。一双大长腿与人印象深刻,难得的是她带着一股大家清气,显然家世颇为不俗。

    刻下她发丝凌乱,衣裳被割裂了数个口子,被鲜血染红了,显得甚为狼狈。

    此时眼珠一转,跃落在安平身侧,认真打量眼前男子,但见此人携带一股无所谓世事变迁的疏离,亦流荡一股干净利落的冷冽感,像是露珠结晶在雪松针叶上,折射清晨第一道光,又像是山泉不急不缓、不争不抢,静静倒映月色。

    一丝欣赏一纵而过,莺声开言道:“兄台,你有能力却不阻止这些小人的罪恶,与之何异,请为小女子伸下援手。”

    安平眼皮跳动了两下,置之不理。

    追杀过来的十二人中,有三个金丹初期,一个金丹中期,八个筑基。此时目目相视,渐渐不耐,一名筑基神照的用刀壮汉在金丹高手的示意下,飞刀向那女子砍去。

    而那女子一下跃过安平,变得此刀向安平的胸膛横斩而下。

    安平飞快侧了一下,已将对方的手腕抓住,运起五分劲一捏,一抖就将对方震落海里,然后喝了一声“滚”。

    此时一名金丹初期的用剑老者不死心,又用目示意两人过去试探。

    那两人小心翼翼靠近安平,突然出刀向安平头部急速砍落。

    安平的宁静被接连打扰,心烦难耐,晚上本就一腔戾气,对方既然定要找死,当下更不留情。

    跃身而起,使了个假式,欺身而上,一掌砍在一人脖颈上。闪过另外一人的刀,靠身上去,一手抓住对方持刀手腕,一肘击打在那人胸腔。然后夺了对方手中长刀,飞速向那金丹初期的用剑老者斩去。

    此人此时一惊,眼见对方干净利落连杀两人,顿时泄了锐气,挥剑匆匆一挡就想逃离。可剑上传来一股巨力,被压迫得一下弹回,而对方长刀还是当头斩下,一下就被对方斩在身上,差点一分两半。

    余人见安平飞速连杀三人,心胆俱寒,疯狂逃窜,却又舍不得离去,远远在海边徘徊不去。

    安平见此地染了血腥,浓眉一蹙,无声跳离而去,又觅了一块礁石,颓然躺下饮酒。

    那女子见那群人不肯离去,顿时大怒,可实力不计,亦无可奈何。

    又跳坐安平身侧,凤眼盯着安平不停打量,半响娇声道:“刚才谢谢兄台了。我叫周清滌,本与师兄妹来此游历,这帮人胡乱揣测我们身携宝物,一路追杀,害得我们七人,如今就只剩下我孤身一个,殊为可恨。兄台如何称呼?”

    见安平不搭理自己,今夜她亦突逢大变,心伤不已,见安平不时饮酒甚为洒脱,就跟安平讨要了一瓶。饮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不止,泪眼直流,其性子倔强,饮得数口,渐得三味。

    大半瓶入肚,已是酒酣耳热,平日里性格开朗,忧愁聚散亦骤,此时更是受不得安静寂寥,开声道:“我看今日兄台定是情场失了意,我与你玩个游戏如何?”

    见安平不作声,她也不以为意道:“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玩一下呗。”

    见安平不搭理,她自顾自继续说道:“以前有一对情侣,入山游玩,半路遇见截路歹人。歹人见不得二人恩爱,就出了个选择,让二人玩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活。然后二人约定好同出石头,一起殉情,可结果那女子死了。因为那男子最终出了剪刀,而女子出了布,结果那女子被歹徒杀害了。”

    安平脑子乱了,不由自主地想那男女的选择,他们分别是怎么样的人。

    有三种可能性。

    一.男女都互相爱着对方,愿意为对方去死。男子假定女子遵守约定出石头,为了让女子活命,男子出剪刀。女子猜到男子会牺牲自己,但女子想让男子活命,于是出了布。这是对爱情的礼赞,相爱的双方都愿意牺牲自己,只为了对方能活下来,但残酷的现实注定有一方伤痛。

    二.男子愿意牺牲自己,女子却想自己活命。爱情里付出多的那方,获得了奖赏,自私自利的人被无情淘汰。

    三.男女都想自己活命。这是对爱情无情的嘲讽和亵渎,冷漠的算计,没有赢家。死的一方技不如人,活下来的亦是行尸走肉,愧憾终身。

    周清滌眼见安平又开始喝酒,她站立起身,一口喝完瓶中酒,面红耳赤将酒瓶远远抛入海里,发出一声娇喝:“人间何所以,观风与月舒,啊......”

    月色皎洁,海风肆意呼啸,海浪悠闲拍打礁石,天地自顾自诠释它的浩荡壮阔。

    此女晚上本就是她的落寞时刻,不管是心善,还是想跟安平攀扯个交情寻求庇护,在此时此刻还能强颜欢笑,已是超越无数世人的高光时刻。

    一会她安静了下来,娇声道:“兄台,在你眼中爱情是什么样子,你的爱情就会是什么样子。嗜欲深者天机浅,大丈夫何必在逝去之中沉醉,彳亍扭捏。”

    安平睁开眼,但见海风吹拂下此女,发丝飞扬,衣裳咧咧,背影——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