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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伦·欺诈·小野百惠(2)

    我站起来,想说今天太晚了,我这就走了,明天再约吧,约在哪里好?约在语言学校吧,那里好,那里我们都熟悉,而且不用花钱。

    “陶同学,请你帮我把衣服拿来好吗?”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什么衣服?”我被打断了思绪,正停在浴室门前。

    “换洗的衣服,”她平静地说,一如往常,“在我的卧室床上。”

    我走进卧室,床上有一套睡裙,是白色的,很薄,拿在手里很轻,我走出去,看到小野老师站在客厅里,什么都没穿。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躺在床上。

    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来抽,没有问她介意不介意。

    我特意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一个角,我不敢看她的脸,心里有些怅然,又有些愧疚,有一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

    烟烧过半支,我感觉到她也站起来了,然后走过来,手搭上我的肩膀,身体靠上我的脊背,她的身体松软又松懈。她把手往前伸,扫过我腰上的赘肉,又继续往前伸。我捉住她的手:“你很擅长这么做,对不对。”

    她的手停了下来,依然没有说话。

    “你经常会把男学生叫到家里来,对不对。”

    她试图把手从我这里挣脱开。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对不对。”我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转过身,用一种自认倨傲的神情看着她。她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沿上,脸上的表情甚是悲伤。

    我并没有冤枉你,我心里想,然后冷哼一声,开始穿衣服,可是身上都是汗,衣服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不好受。

    我又把衣服脱了想去洗个澡,却看小野老师坐在床沿上掩面抽泣着。我并没有理她,心中认定这又是她的某种手段,她觉得她哭了我就会心软或者其他怎么样,但是我没有,我不会心软。我径直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她的洗头液、用她的沐浴露、用她的毛巾擦干身体。待我从浴室出来,小野老师已经穿好了衣服,不是那件睡裙,也不是在语言学校里穿的套裙,而是另外的衣服,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

    我意识到,这是她生活中的样子。

    我浑身冒着热气,想她在生活中的样子其实我是没有见过的,她会是什么样的?她会和谁出去吗?她有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我并没有冤枉你!我心里说,一个劲的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从我的脑袋里赶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很丑对不对。”她问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

    我别过头,我想说“是”,可又想说“不”。

    “可我也是需要人来。。。”她咬了咬牙,终于把话给吞了回去,“我今天叫你来,并不是为了做这个,我是有另外的事想麻烦你。”

    我们坐下来,各自点上烟。

    她说:“其实我,遭受了婚姻欺诈。”

    春末的时候,小野百惠去参加了中学三十周年同学会,地点是在王子大酒店。聚会由当时的班长桃谷樱组织并一手操办,她现在是一位家庭主妇,空闲时间很多,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确认所有同学会不会来参加。在她的努力下原立华私立中学1958届也就是昭和33年届三年二班四十二名同学中有三十九位都来参加了同学会。

    小野在中学时代的人缘并不好:首先是因为长相,而她又是要强的,不屑于去做所谓美人的跟班,又会毫不客气地向那些针对她的人施以还击,所以被各种小团体所厌恶;其次就是更深层面上的格格不入。五六十年代的RB社会对于女性人格与经济独立这样的观点存在普遍的不认同,小野百惠是早早觉醒了自强想法的,她努力学习是为了将来能够在社会上立足,相对的,对于家政课和一些专门针对未来家庭主妇开设的学生社团甚至是一贯抱有此等想法的父母,她从来抱持着一种蔑视的态度——这样的女孩子从她决定成为什么样的人开始,就一定会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排斥和挤压。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参加这样的同学会呢?”

    “为了钓凯子啊。”她直言不讳,“我现在已经是四十六岁的欧巴桑了,早就不是那个十六岁的小野酱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然而在我看来,嘴上说着决定去同学会钓凯子的小野百惠,其爽快赴约参加同学会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被动履行社会人义务的行为。她受够了很多东西,又碰了很多壁,才了解到所谓的社会人的社会性义务的重要性——简而言之就是要合群、要随大流。

    “那种场合不太好过吧。”我揶揄她说。

    “是啊。”

    在宴会厅角落里默默喝酒的小野百惠遇到了少年时代的另一个不合群的家伙:“他叫渡边友和,小时候是个脏兮兮又木讷的男孩。”少年时代的渡边愚钝到令人讨厌,如果说中学时代的小野是因为凶恶、不合群而遭人排挤,那么渡边就是因为太好欺负而遭人排挤。

    四十六岁的渡边友和走向四十六岁的小野百惠,他穿着得体的西服,留着略长的头发,皮肤因日晒而显出古铜色,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小野百惠同学。”

    小野百惠一下子没有认出他。

    “是我啊,尿裤子的渡边啊。”他毫不在乎自己少年时那个带有明显侮辱性的绰号,一边指着自己的脸一边笑得更加愉悦了。

    小野百惠说自己就在那一瞬感受到了如同身处武藏野、春风拂面般的愉悦和悸动:“我们谈得很愉快,同学会结束后就去续摊。”

    “续着续着就续到了这里吗?”我的嘲讽不遗余力。

    小野看着我:“你现在很不可爱,你知道吗?”

    “我不可爱,但是我没有打算骗你的钱。”我反击说。

    “如果条件允许,难道你会不那么做吗?”小野百惠站起来。

    我也站起来:“不会。”我斩钉截铁地说,“好了,这是个老套到无聊的故事,恕我告辞。”我拿起外套准备离开这里。

    “不!不要!”她惊慌起来,“留下,陶同学,请你留下。”

    “故事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能做的我们已经全做了,你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呢?”我说得冷淡。

    “听,听说,”她变得吞吞吐吐,“你,你和,那些,额,暴力团,有来往。”